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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1)

宋绮玫惱羞成怒:“我哪貪你的東西!我是沒收她的東西!我是要扔的!”

“那你扔啊!”寧卿優美的下巴微仰,挑釁地看着她。

宋绮玫一噎,瞧着這麽漂亮的首飾她可下不了手,腦子一轉,就氣急敗壞地道:“我幹嘛要聽你的?我以後再扔!”

寧卿卻揣起那個首飾盒子,嘩啦一聲,全都潑了出去,金銀玉翠、珍珠寶石,撒了滿滿一廳都是:“我幫你扔!”

“你——”宋绮玫差點背過氣去,她這麽稀罕的首飾,這個小商女居然像倒垃圾一樣潑掉!這簡直就是将她的自尊往地上碾!宋绮玫忍無可忍,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你欺負我!你欺負我!嗚嗚!你憑什麽欺負我!”

“就是欺負你!”寧卿冷哼一聲,拉着宋绮蕪離去,臨走時還吩咐一聲:“把所有東西全都撿起來,賣了錢全都捐了!”

莺姨娘兩邊為難,瞧着宋绮玫哭得凄慘就心疼,見到寧卿氣呼呼地走了,又捉急,想了想決定去追寧卿:“我的兒,玫兒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的誰是故意的?”寧卿被氣笑了,瞧着現在還啜泣的宋绮蕪,心中來氣:“那個是你女兒,這個就不是?”

十個手指有長短,有些做父母的就是這樣,平時最乖巧的,最懂事的放着不疼,覺得人家付出是應該的,偏偏去疼那些黑心爛肺的白眼狼兒。

莺姨娘猶為不覺,瞪着眼睛道:“她東西多,玫兒沒有,她分些姐妹不是應該的?”

寧卿知道這種人說不通,而且莺姨娘不過是個姨娘,還作不了什麽主,只要宋绮蕪少跟她親近就不會吃虧,也懶得理她,只道:“反正以後我的東西都不會給宋绮玫,你可別鬧幺蛾子!你要是鬧騰,我可不認你是我家裏出來的。”

莺姨娘一噎,這是要跟她斷關系的意思?要是寧卿不理她了,将來等寧卿成了寵妾,她就不能雞犬升天了!讪讪的不敢再說話。

這場鬧劇傳到孫側妃等人耳中成了一場笑話。

晚上雨睛和瞳兒收拾行裝,明天準備到到玉真庵作福。孫側妃、趙庶妃和宸王府的姑娘們一起去,二姑娘宋绮卉十二月出嫁,所以不去。

寧卿上了馬車,往後面一瞧:“這麽多馬車?作福要用這麽多東西麽?”

瞳兒笑而不答,寧卿也不理她。瞳兒把雪花糕遞給她,寧卿皺了皺眉:“我們今兒個去作福,沒空兒,只住一晚,不帶它了吧。”

“怕晚上姑娘悶,還是帶上。”

寧卿想到車程就要一個多時辰,路上沒玩兒,就把雪花糕抱入懷中。“對了,表哥呢?”這種時候他不來抱抱自己,粘膩一下,她有些不習慣。

瞧了一會還是不見宋濯,寧卿略有失望,只好打上簾子,郁郁地摸着雪花糕。

“起程!”宸王府的護衛大喝一聲,便護着車隊前行。大街上早有官兵戒備清道。

等到車隊走遠,宋濯才騎着馬緩緩地跟在後面。

他不是不想見她,而是不知以什麽表情去見她。

因為這次所謂的作福是他讓去的。所有人都只住一晚,而寧卿會在玉真庵住到明年開春。

玉華月底就要回來了,他不想寧卿鬧騰。一是他不想跟她吵架,二是不能打玉華的臉。

以她的聰慧,等到她困在玉真庵就會知道他與玉華的婚事是真的。

他不在跟前,她就算想鬧也不鬧不起來,那裏的主持師太會給她講講女戒女德,讓她在佛前好好冷靜反省,等到明年開春,他與玉華大婚後再接下山,以妾禮擡進門。

到時一切已成定局,不接受也得接受,就算有氣也最多是發些小脾氣,到時他再慢慢哄轉回來就是。

……

寧卿雖然是穿越而來的,但她卻不怕這些神佛,因為要是會把她當妖怪鬼物滅了的話,在家的那些佛像祖宗牌位早把自己滅了。

臨近過年,作福的貴夫人很多,宸王府一行七個女眷分到了四個院子,這比起其他權貴都要優待。

院子分配上,孫側妃母女一院、趙庶妃母女一院、宋绮玫和宋绮蕪一院,寧卿單獨一院。

端淩縣主很不滿,其實她跟自己的親娘住一院沒什麽,只是寧卿憑什麽壓在她們頭上單獨住一院?弄得這個小商女好像比她們高人一等一般!但想到寧卿受寵,就咽了那口氣。

只宋绮玫叫了起來:“側母妃和郡主姐姐都沒單獨一個院,她憑什麽?”

孫側妃冷冷掃了她一眼,宋绮玫身子一抖,心中不忿,但不敢反駁,紅着眼圈住了嘴。

悅和郡主冷聲道:“要不怎麽分?我與側母妃是最親近的,庶妃和端淩是最親近的,你與八丫頭一母同胞,不該分在一起?難道你想跟表妹一起住?來者是客,你讓一讓會死?”

宋绮玫已被悅和郡主擠兌得眼裏包了一包淚。

“走吧,表妹,咱們趁現在有空,先逛一逛,一會要作福,要跪很長一段時間呢。”悅和郡主道。

“好。”寧卿點頭。

第一次見到這種古剎,寧卿挺新奇的,白天的作福也不嫌悶和煩,很誠心地祈福了。

到了晚上就累得腰酸背痛,才抱起雪花糕,白天給她們主持作福的主持淨度師太走了進來,說是要給寧卿講佛經。

寧卿一怔,為毛要跟她講什麽佛經?她可不想聽人念經,但想到人家特地過來的,又是佛門中人,不好推拒,就讓了進屋。

淨度坐好,開始還是講佛經禪理的,但講着講着,不知為何居然講起三從四德來!什麽以夫為綱,什麽女子該賢良淑德,貞靜守禮,大度寬容,不争風不吃醋,與丈夫的妻妾和平共處……

可把寧卿給隔應惡心死了。人家都不尊重她了,她也懶得給面子,翻了個白眼兒表示反感,然後抱起雪花糕喂它吃栗子。

“姑娘。”淨度慈祥的臉僵了僵。

“今兒個我累呢,就不再招待師太了。”寧卿淡淡道。

“好。”淨度念了句佛號就出門。

又回頭看了正在玩寵物的寧卿一眼,搖了搖頭。這姑娘真是愚鈍不堪,冥頑不靈啊,長了幾分好顏色就恃寵而驕,怪不得宸王世子會特地讓她給她講女德!

算了,頑劣愚鈍就頑劣愚鈍些,她是有耐心的人,後面有的是時間,總有一天能教化她,引她上正途的。

淨度出了小院,回到見客的禪室,宋濯正盤膝坐在蒲團上,修長的手搭在矮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心不在焉地撫着白玉的杯子。

“見過宸王世子。”淨度行了個佛禮。

“如何?”

“姑娘孩子心性,忒淘氣了些。”

淘氣兩字讓宋濯幾乎能想象得出她那副不耐煩的小模樣了,不由垂首一笑,接着又一陣無奈和無力之感,揉了揉眉心站起來:“以後就拜紮師太教化了。”

淨度師太道:“世子且慢,最近山上不知從哪裏來了幾匹狼,還沒趕走,雖然不敢靠近庵,可大晚上的離開庵的範圍可能會有危險!”

“庵裏不留男客,本世子不好破例。告辭。”

淨度師太想到他護衛多,武功又高,就不阻攔。

宋濯出了禪室,并沒有立刻走,而是走到寧卿的小院,遠遠的從窗外瞧她。

四個丫鬟在鋪床拔碳火地忙活着,她靜靜地坐在床上,已經脫了外裳,只穿一件純白的中衣,烏黑的雲發披散而下,映得她的小臉更的白玉無瑕,清豔絕色。她正低着頭,窗框遮住了,看不到她在幹什麽。

“姑娘,你在幹什麽呀?”初蕊走過來。

“唔,試着刻一串佛珠,明兒個早上放到壇前開光,拿回去給表哥戴。”寧卿苦惱地皺皺眉頭:“可刻得不太好,不知靈不靈。”

“心誠即靈,姑娘放心好了。”

“嗯嗯。”接着又低頭不知拔拉着什麽。

初蕊道:“姑娘,這些野果子很酸的,還是扔了吧。”

“不要不要,我摘得很辛苦。酸酸的,可以做楊枝甘露啊!又是個新品種!”

“明兒個做了給世子當夜宵呗,否則一個吃不完,放久就壞了。”

宋濯都不忍再聽了。想着明天她會失望,不知會如何哭鬧,心就揪着疼。他不忍再看,卻又挪不開眼,站在那裏舍不得走。

清風清河很有耐心地站得遠遠的,無聊地數着手指,因為在宋濯要來看寧卿那一刻開始,他們就猜到,世子不站到姑娘睡着,再進去抱抱她是走不掉的。

果然,過了一刻鐘,雨晴點了安神香就來催寧卿睡覺。慧蘋睡在矮榻上,雨晴三人到兩邊耳房睡。

等到寧卿睡熟,宋濯點了慧蘋的昏睡穴,坐在床邊看着她。

他想抱抱她,但怕把她吵醒,又舍不得點她昏睡穴,免得她明天腰酸背痛。他握着她的手,緩緩躺下,環着她嬌軟的身子,守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吻過她後離開。

他前腳離開,另一邊的院子,宋绮玫憋尿憋醒了!

她爬起來上茅房,上完要回去,誰知道卻聽到聲響,她眯着惺忪的眼睛去看,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一跳,居然是宋绮蕪和方嬷嬷。

三更半夜的,這兩個在幹什麽勾當?一定有什麽好事兒瞞着她!

宋绮玫貓着身子靠近些,躲在一顆樹後總算聽到她們說話了。

“等咱們走後,八姑娘就搬到表姑娘處跟她一起住,無事多開解她,跟她說說女德,或者一起看看佛經什麽的,別讓她胡思亂想。”方嬷嬷道。

“我知道了。”宋绮蕪冷得直搓手:“昨兒個上山前側妃就與我說過,我都記下了。”

“這并不是信不過八姑娘的意思。”方嬷嬷笑道:“實在是太要緊,不免想多叮囑一翻。姑娘也知道,你表姐是你世子哥哥的心頭肉,要是她出了一丁點事兒,咱們都吃不着兜着走。”

“我曉的。”

“也并不是故意讓姑娘留在山上吃苦,要是可以,側妃和郡主恨不得親自留下。但姑娘也知道,過年瑣碎事情多,側妃和郡主都走不開身。縣主十句話有九句話帶刺的,七姑娘那性格更是磕碜得慌,就八姑娘你最合适。”

一邊的宋绮玫聽到方嬷嬷居然說她性格磕碜,差點沒背過氣去,恨不得跑過去揪着方嬷嬷就一陣好打!但方嬷嬷是側妃的人,她不敢打,而且打不過,只好忍了。

“我知道。”宋绮蕪低聲道:“就是明兒個你們走時動靜小點,否則我應付不來。”

“這是自然。到時會說下午走,然後叫表姑娘回去歇,咱們悄悄中午就離開。到時她鬧騰,自有她的丫鬟和淨度師太勸着,等過兩天她冷靜下來你再搬過去陪她。至于吃食方面,姑娘就放心好了,咱們已經跟淨度師太商量過,只讓你們初一十五吃齋,其餘時間愛吃什麽是什麽。就是時間長了點,要待到明年開春,姑娘就忍忍吧,啊?”

“沒事兒。以前我自己在莊子就能待幾個月,這裏有表姐還有衆師太,更加不怕了。如此,就謝過側妃和方嬷嬷了。”

“姑娘快回去睡吧。”

兩人一個出了院子,一個回了房。

宋绮玫這才咬牙切齒地從樹後轉出來:“真真是可惡!還說是我嫡親的妹妹,居然在背後罵我性格磕碜,她以為自己是誰呀?溫柔乖巧的小白花?我就是性格磕碜的神經病?方嬷嬷這樣說我,一定是側妃和郡主姐姐都這樣認為!說不定連縣主姐姐她們也這樣想我!我有這麽糟糕嗎?人人都在笑話我!”

說着就委屈地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但我總比那個小商女好!平時大家都捧着她,世子哥哥更是把她嬌寵得像個公主一般。哼,想不到大家都商量着怎麽把她扔到這個破庵上!明兒個有得她哭!但我卻看不到她哭!”

轉念一想,宋绮玫有了主意,抹了淚就跑,現在她不去嘲笑那小商女等到什麽時候?大家都瞞着她她偏要告訴她!明兒個小商女一定會鬧騰起來,讓她們狗咬狗去!

她倒不擔心寧卿會真的跟着她們回去,這麽多人難道還攔不住一個女子?到時她們都在鬧,就她在一邊看好戲!

她跑出院子,想去寧卿那,但走到院子門口卻發現門外守了兩名侍衛,她不敢去。想了想,偷偷地溜了出整個玉真庵。

今天她貪玩兒,作完福後沒去聽禪,在庵裏四處玩耍,後來發現寧卿院子的牆下拔開草叢有個洞,只用磚堆着,并沒有砌牢,說不定能鑽進去!

宋绮玫跑到那裏,拔開草叢,扒拉着堵住牆洞的磚,發現真能扒拉出來。但扒到一半,她就暗暗後悔了,因為扒得手痛!她好歹一個高貴的宗室之女,千金小姐,何時受過這種罪!

但洞已經扒拉到了一半,已經能透出微弱的燈光來。

想到寧卿昨兒對自己的奚落,嚣張地把一匣子的首飾往地上一潑!

每季府裏為她們姐妹做好的首飾,她都珍惜的好好保存着,就怕弄壞了沒得換着戴。但寧卿的首飾卻堆得沒地放,到處送人,送人也罷,偏偏就不送她!

她好不容易搶來了,那小商女小肚雞腸,不依不饒地跑來問她要,啪啪打她的臉!把她的自尊碾到地上踩!

不知不覺,宋绮玫已經自憐自傷地流下淚來,柔嫩的小手也有破損的地方。

但手上的傷再痛,也不及她自尊被踩到腳下的痛!一會她就要把那小商女狠狠地踩在腳下嘲諷一翻!

宋绮玫向來把自尊看得比命重,也顧不得痛,把磚頭都扒拉了出來,小小的身子就鑽了進去。

貓着腰鑽到寧卿的房間,往矮榻上一瞧,見慧蘋睡在哪,吓了一跳,但見她睡得像死豬一樣也不怕,攀到寧卿床邊去推寧卿。

寧卿被推醒,睜開眼見床頭坐了個人吓了一跳,但院外有點院燈,月光又好,就認出了宋绮玫或是宋绮蕪來,因為是雙生姐妹,又黑,倒不好辨認是誰,但寧卿素與宋绮蕪交好,以為是宋绮蕪。

“你跑我房來幹什麽?睡不着?”寧卿道。

“我跟你說,我終于知道為什麽人家都兩個人一院,就你一個人一院了!”宋绮玫頗有得色地道。

寧卿差點沒背過氣去,從語氣上才認出這是宋绮玫來!暗惱:“你來我房幹什麽?就為說這個!”

“要不你以為呢?”

寧卿氣得大喘:“你煩不煩?快滾!”

“你——”宋绮玫那玻璃心又受創了!明明是她來嘲笑這個小商女的,憑什麽這小商女卻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還讓不讓人好好嘲笑了?只好急道:“我告訴你哦,因為你要被咱們扔在這裏了!”

寧卿一怔,宋绮玫見她如此,這才覺得解氣:“哼,平時一副自以為了不起的樣子,其實大家都讨厭你!要把你扔在山上!你就乖乖的與八丫頭在這裏住到明年開春吧!”

“你……說什麽?住到開春?誰告訴你的?”寧卿腦子一片空白,一把抓住宋绮玫的手。

“你抓痛我了!”宋绮玫剛才扒拉過磚頭,手指痛着,寧卿還抓她,一把甩開寧卿的手,站起來。見寧卿好像很受打擊的樣子,宋绮玫越發得意,很大方地道:“我剛才上茅房,瞧着方嬷嬷與八丫頭說的。就說明兒告訴你下午走,打發你回去睡午覺,等你歇了咱們就偷偷離開!你與八丫頭不能下山,要住到明年開春!”

寧卿整個人如遭雷擊,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

宋绮玫見她如此很是高興,但又有些不安,想了想道:“你明兒個可要小心些哦,可別被她們騙了。我這麽好心給你提醒兒,你可千萬不要把我供出來。”

就算告訴你,這麽多人在你也不可能能與咱們一起回去!你就盡管鬧!與八丫頭郡主側妃她們撕吧!我就等着瞧好戲!

撇撇嘴,宋绮玫心情愉快地轉身開溜了。

寧卿像傻了一樣,坐在床上。

為什麽明天所有人都走了,只讓她和宋绮蕪住到明年開春?還是瞞偷偷地走,是想把她困在這裏?

寧卿想起非要帶過來的雪花糕,還有今晚過來給她講三從四德的淨度師太……

原來早有預謀!

他想幹什麽?

他要跟那玉華郡主成親了,就把她困住?然後明年開春,他怕是早跟玉華郡主完婚了吧!到時拿她怎麽辦?以他的性格,定是強行将她以妾禮擡進門!

這作風手段……真不愧為宋濯啊!

夜深人靜,衆人好眠,只有她一個抱着膝在無聲哭得嘶啞!

他要娶妻!他要娶的是個什麽女子!跟本就不必知會她,他娶了就娶了,誰也幹涉不了,再強行納她進門為妾!她甚至連反抗和掙紮的資格機會都沒有!就這樣一切已成定局!

突然窗外冷風拂過,卷起屋裏殘餘的淡淡冷香。

寧卿怔了怔,雙眼不敢置信地睜大,因為這味道她太過熟悉!那是宋濯身上的!

他憑的是什麽?

連她掙紮反抗和發聲的權利都剝奪,然後再擺出這副款款深情的樣子來裝情聖!

既然給不了她就放了她!不放她,她死在他面前又如何!

寧卿猛地爬起床,跌跌撞撞地沖出小院,

只見四方都是牆,一盞孤燈把院子照得巍峨陰郁,像個無法逃竄的籠牢一樣!

寧卿被壓抑得拼命喘息着,但無論她如何努力,都好像無法呼吸一般窒息!難受!

她跑向院門,突然止了步,青着臉後退,他會讓人盯着她,她跑不掉!跑不掉!

等等,宋绮玫是怎麽進來的?

宋绮玫走得急,那牆下的洞口太明顯,寧卿一下子就發現了,連忙從那裏跑了出去。

山道漆黑,雪地又滑,她一個踩空就滾下了山坡,但她卻不覺得痛,爬起來繼續跑。

她不知要去哪裏,而且她沒地方可去!因為她跑到哪裏他都會找到她!她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她想要追上他,抓住他問個清楚!

在一切還沒發生之前,在他與玉華大婚之前抓住他問個清楚!

挽回!或者徹底失去!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給個準話,休要再用這種的卑鄙招數對付她!

……

玉真庵——

瞳兒聽到外面有動響,爬了起來,突然瞧見寧卿的房門大開,連忙走了進去:“姑娘……”

房間裏,只見床上的被子亂糟糟的,見慧蘋死死的睡在矮上,便以為寧卿自個上了茅房,但到底不放心。

走到茅房前響了兩聲:“姑娘,姑娘?”

但卻久久沒有聲響,瞳兒心中咯噔一聲:“姑娘,在不在?奴婢要推門了!”

說着一把推開門,沒人!

瞳兒只覺得腦子一暈,連忙跑回房,拼命地推慧蘋:“慧蘋,你起來!快起來!姑娘在哪裏?你還睡得跟豬一般!”

慧蘋被宋濯點了睡穴,跟本不可能推醒,瞳兒又怒又急,到外面扛起一盤水,嘩啦一聲潑了慧蘋一臉一身!

“啊!”慧蘋尖叫着掙紮起來,現在正是冬天,一盤冷水下來,那感覺可想而知。“瞳兒,你幹什麽?”

慧蘋怒盯着她。

寧卿的四個大丫鬟是分成兩夥的,慧蘋與初蕊一夥,雨晴與瞳兒一夥,兩個是寧卿的人,另兩個是宋濯的人。

雖然一起侍候寧卿,喊着寧卿姑娘,但不論是寧卿與慧蘋初蕊都知道她們向着宋濯,為宋濯辦事兒。

所以平時慧蘋初蕊很多事能忍不忍了,一般不跟雨晴瞳兒争什麽。

但今兒個,瞳兒居然一般雪水潑下來,慧蘋再好脾氣也有火!

“我問你呢!睡得跟死豬一樣,姑娘哪去了?”瞳兒知道現在不是跟慧蘋吵架的時候,見慧蘋睡得這麽死就知道慧蘋一定不知道姑娘在哪了!罵了一句就往外跑。

“什麽?姑娘?姑娘呢?”慧蘋也是一驚,這才反應過來,連衣服也顧不得換,随便披了件外衣就往外奔。

“姑娘哪去了,可有出過院子?”瞳兒跑去問守院門的護衛。

“沒有!”兩名護衛大驚,臉色都變了。他們捧命守住院門,看管着表姑娘的,他們從沒見表姑娘從這裏出過!

慧蘋蒼白着臉去把雨晴和初蕊叫醒,把整個小院找了一通沒見到人。初蕊突然尖叫起來:“這裏有個洞……”

慧蘋只覺得頭一暈:“是有壞人進來了嗎?”

“快去通知側妃!”初蕊尖叫着跑了出去。

孫側妃得知寧卿又失蹤了!眼前一黑,險些沒暈過去!這牆還有個洞,莫不是真的有壞人進來了,把她擄走了?

“快,調動所有人去找!把淨度師太叫來!”孫側妃聲音顫抖。

宋绮玫吓得躲到了娟兒身後,小臉青白青白,很是碜人。那個洞是她打的!莫不是有壞人從洞裏跑進去把小商女抓走了?這怎麽辦是好呀!不關她的事!真的不關她的事!

“姑娘,你怎麽了?”娟兒見她抖的厲害,便叫了一聲。

這一聲叫唬得宋绮玫卟嗵一聲摔到地上,嘟囔一句:“不關我事的。”

“你說什麽?”孫側妃何等敏銳,一下子就發現宋绮玫有異常了:“七丫頭,人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不知道……”宋绮玫眼神躲閃,瑟瑟發抖。

“你就知道,快說!”悅和郡主陰沉沉地上前,一把将宋绮玫揪起來:“你說,不說我就扇死你!”

宋绮玫想到不說也要扇死自己,各人都陰森森地瞪着自己,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樣,終于受不住,哭叫起來:“不關我事!又不是我叫人去擄她的!我不過是在牆上打了個洞!想嘲笑她一下!”

“姑娘啊,你沒事在表姑娘的牆上打什麽洞啊?”娟兒差點沒暈過去。

“誰讓你們都嘲笑我,欺負我!”宋绮玫惱羞成怒,幹脆哇地一聲坐到地上哭起來:“你們明兒個都想中午走,卻悄悄地騙着那個小商女說晚上走,把她甩掉!這就罷了,反正我也不想那小商女回家!但你們都商量着,獨獨背着我,還在背後罵我性格磕碜。我氣不過,才想悄悄潛進那小商女處告訴她,讓你們明兒個鬧一場!而且那小商女昨兒個居然那樣欺辱我,我也不過是去嘲笑她一下而已……”

娟兒在一邊流淚,她真是被宋绮玫給蠢哭了!

悅和郡主已經驚怒地沖了上去,揪着她的衣領“啪啪”兩聲,幾個耳光朝着宋绮玫臉上招呼:“小賤人,一天到晚就知道作妖作死!”

宋绮玫被打得把她扇得眼冒金星!她都說了還打得這麽狠!

“阿彌陀佛,各位施主大晚上的發生何事?”淨度師太走來。

“師太,救命啊!”孫側妃哭着撲過去:“我們家的表姑娘不見了!”

淨度師太也是臉色一白。她雖然沒有多與宋濯接觸,但宋濯有多寵愛那位表姑娘,淨度師太可是一眼就看出來了!現今寧卿在她的庵裏失蹤的,她絕對推脫不了責任!到時怕她連玉真庵都保不住了!

“快,派人去通報世子殿下!他才離庵一刻鐘左右!”淨度叫道。

孫側妃等人眼前一亮,立刻就派人去追宋濯,又派人滿山去找。

淨度想到最近山中有狼群出沒,但為了寧卿的安危和玉真庵的安危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

宋濯剛好走到山腳,宸王府的一名護衛卻氣喘籲籲地直奔過來,二話不便就卟嗵一聲跪了下來:“殿下,表姑娘……不見了!”

宋濯滿滿是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表姑娘不見了。”那名護衛青着臉道。

“不是讓你們盯着她的嗎?”

“屬下一直守着門,不敢離崗。但七姑娘在表姑娘牆上挖了個洞,鑽了進去,說是為了嘲諷表姑娘兩句,就告訴了表姑娘說側妃姑娘們明兒先走,而表姑娘要留到開春……”

宋濯只感到眼前一黑,他一切都安排布置妥當,只等熬過幾個月,就能順利地把她擡進門!萬萬沒想到,他的計劃會毀在宋绮玫這只該死的打洞蠢老鼠身上!真是防天防地防不住随時犯蠢的二貨!

“走,全都随本世子進山去找!”宋濯翻身上馬,一抽馬鞭,胯下寶馬疾步而去。

清風等人連忙追上。

宋濯在山裏飛馳了一陣,但整個玉真山連綿不斷,又是黑夜,叢林衆多,越找越焦急,猛地回身:“全都分散了找!”

“殿下!”清風白着臉道:“淨度師太說,最近山上有狼群出未!”

這次宋濯出門只帶了十個人,如何分?并不是他們怕死,他們都想護主!誰都知道狼有多兇殘,就算殿下武功再高,要是遇到狼群的話,那後果也是難以想象的!

“不聽令的全都滾回去!”宋濯冷冷道:“兩人一組,分開搜!”

說着摔先打馬而去,清風清河對視一眼,咬咬牙,最後由武功最強的清風跟着宋濯。

在山上疾跑了一會還是沒見到人,樹叢周圍突然竄過好些眼冒綠光的影子。

“有狼,快跳到樹上,殿下!”清風急喊起來。

宋濯胯下的馬已經吓得不停地在打轉,宋濯咬了咬牙正要跳到樹上,這時他突然看見遠處的一片雪地上有一團如烏雲墨般的黑色。他借着月光定睛一看,卻是一叢墨發!

一個嬌小的身影倒在雪地上,她穿着單薄的白色中衣,幾乎與地上的雪融為一體,只那如瀑的墨發潑灑在雪地上,昭示着她的存在。

她一動不動的,似是昏死了過去。在她身傍的雪地上,還有點點鮮紅,似是血。那些狼群應該是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而來的。

宋濯心中一緊,就要打馬而去,清風卻一把扯住他的缰繩:“殿下,不可!”

“滾開!”宋濯一把将他打飛。

清風見阻止不了他,只好咬牙抗敵,發了個信號彈。

這時已經有幾條狼朝着寧卿撲去,宋濯大急,掄起震天弓,羽箭搭上,三箭齊發!嗖地一聲齊響,那三條狼嗚鳴一聲就被羽箭射飛一丈多遠!鮮血塗了一地。

周圍的狼群像是被激怒了,大吼着要撲上來!但宋濯五箭齊發,所有要靠近的狼群還沒撲上來已經被宋濯一箭射飛。

整個天盛,誰不知宸王世子最擅使弓,一箭穿十敵,成名絕學是九箭齊發,九箭九中,一把震天弓在手,萬敵退避!

但最好的弓,也有羽箭用完的時刻!這次宋濯出門只帶了一筒箭,只有二十支,狼群見他沒了箭,猛地要撲向宋濯,清風掄起劍來擋。

宋濯緊握震天弓一掃,就打飛兩頭撲上來的狼。就在這個空隙,卻見有兩頭狼撲向寧卿,宋濯大駭:“不——”

胯下的馬已經被狼群吓得不安地跳動着,跟本就驅不動!宋濯想也沒想就足尖一點,從馬背上飛掠而出,直接撲向寧卿。

在抱住寧卿瞬間,他猛地抽出圍在腰間的軟劍,一劍将那兩匹狼橫掃而去,那兩匹狼俱是被腰斬。鮮血噴了宋濯一身。

但狼,向來是不知懼怕與退縮為何物的東西!你越殺它們,它們越狠!

就在那兩匹狼被宋濯齊腰斬斷時就有狼同時撲過來,再揮劍已經來不及,宋濯想也沒想就把她摟進懷裏,身子一轉,就她護在身下。

宋濯只感到後背一痛,那匹狼居然生生地從他背上扯下一塊肉下來,這時他的劍已經掃來,那匹狼也被一分為二,鮮血噴濺而出,塗了他一身,但他身下的寧卿卻滴血未沾。

“殿下!”這時其他的護衛終于問信而來,全都加入了殺狼的隊伍。這次的狼群有三十多頭左右。

清風猛地撲向宋濯,青着臉,滿滿都是震驚和不敢置信,殿下……他可知道自己剛才究竟做了什麽?

要是那匹狼咬的不是宋濯後背,而是宋濯的後頸,那麽宋濯怕是連命也交待在這裏。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就算再寵愛,何以做到連命都不顧的程度?究竟是糊塗還是……

清風不敢想,也不敢把自己發現的事情說出來。宋濯當局者迷,清風卻不敢點破,因為他覺得玉華郡主才是宋濯最好的選擇!這個表姑娘配不起世子。在各種利害關系錯綜複雜的皇室來說,要真是娶表姑娘,對世子來說,會是一場災難!

先不說別的,就是王爺,怕是會震怒得廢了世子!王爺,可不只世子一個兒子!北邊祈州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燈,而且還是自小在王爺身邊長大的,是王爺一手一腳教導出來的,那感情,豈能非同小可?

“殿下,你沒事吧?”清風急忙把宋濯扶起來。

“沒事。”宋濯已經痛得面無血色,一張俊美絕倫的臉白得似雪一般,豆大的冷汗大顆大顆地從他臉上滑下。

但他身受重傷,卻依然站起來,把寧卿抱起,沒有一絲要把人交給清風的意思。

清風倒抽一口氣,不敢吭聲,就怕刺激了宋濯,讓他想到些不該想的。

“清河,去找輛馬車回來。”清風把清河叫過來。

宋濯卻喝止:“不用了!”

“那先回玉真庵。”

“不用,快馬加鞭,回府。”

經過剛才的事情,在外面呆了一刻,他都覺得對她來說是不安全的,他只想馬上回府!把她放回夢竹居,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

清河見到宋濯後背被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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