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
1.
之後三天,都是在平淡中度過。許約仍然埋頭工作,陸殊同依舊纏在他身邊不去診所上班,他這幾天沒做別的,就在許老板的辦公室裏安靜待着。在這幾天許約發現雜種和他之前想的有點不一樣,他一直以為陸殊同是喜歡當醫生,把治病當作是份正職,但沒想到當陸氏掌權人才是他真正在用心做的事情,醫生只是個掩護。
他在辦公桌前看文件,陸殊同就在幾米外的沙發上捧着電腦看集團內下屬發過來的資料,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打字回複,但又怕許約覺得吵,極力克制敲鍵盤的聲音,偶爾去旁邊的會議室和他們開會。
陸殊同很懂分寸,在許老板忙碌時從不去打擾,讨人厭的“騷擾”只會發生在他察覺出許約已經處理完一部分事情後。
在許老板閑暇的時間裏,陸殊同會去和他說計劃的進程,李姍最近已經陸續“收到”他通過下屬傳達過來的關于陸仁琛的一些事,為了迅速激化這兩人間的矛盾,他甚至還借陸仁琛的名義故意毀了李姍好幾單的生意。
這女人最近應該急到不行,手下的生意被陸寧和陸仁琛搶走一半,一間酒吧又被警察查出在販賣毒品——說到這個,陸殊同放下電腦,擡頭向許約那邊望去,“姐姐這幾天發生這麽多事,李洵玉好像都沒什麽動靜。”
許約戴着耳機在聽賭場的下屬彙報工作,他沒聽到陸殊同說的話,卻注意到對方望過來的視線,作了個手勢示意陸殊同先等等,直到下屬講完公事才将耳機摘下,“你說什麽?”
陸殊同走向許約,“李洵玉最近有聯系過你嗎?”
“他沒有我的手機號,”許約看着他站到旁邊,頓了頓又道,“再說我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和你一起,這人有沒有打電話過來,你不知道?”
陸殊同微笑,“也是,不過他要是敢接近你,我現在就去殺了李姍。”
“.....”許約無奈,“你要去的話就趕緊,別老在我面前晃。”
陸殊同沒說話,彎下腰湊近許老板。
“幹什麽,”許約往旁邊躲了躲。
“你讓我親一下,我現在就去把她殺了,順便附贈個陸仁琛。”
“.....”許老板什麽話都沒說,手伸到下面拉開抽屜,掏出把槍抵在陸殊同胸口,“滾不滾?”
陸殊同抓住胸前的槍,“許約....你要是現在開槍,可就沒有人幫你把陸氏給毀掉了。”
許約冷笑,手放到扳機上,“把你留在身邊幾天,已經學會威脅我了?”
“我沒有!”陸殊同一驚,立刻松開手,并向後退了一大步,服軟道,“我不這樣了.....”
許約看了下雜種與自己的距離,還沒再讓他滾遠點,陸殊同已經自動自覺地退回到原先坐着的沙發前,看着許約,柔聲說,“李姍今晚十點半的飛機去荷蘭,我會在這之前把人解決掉。”
“好,”許約應了聲,“今晚陸氏有個慈善宴會,你不參加了?”
“參加,”陸殊同說,“李姍也會到場,但應該只是簡單露個臉,我會留意她的動向,必要時跟着她離開。”
許約笑了下,“反正你這個手無實權的掌權人,也沒多少人注意到你是麽?大家都去巴結那四個真正有權有勢的高層。”
陸殊同看到他笑,心思微動,下意識向前走了一小步,很想過去将人抱住親一口,低聲說,“我也有想巴結的人。”
“誰,我麽?”
陸殊同拼命點頭。
許老板面無表情,趕在他開口前打斷,“那你這輩子都別想了,不可能的。”
陸殊同猜到了他會這樣回答,然而他眯起眼,有點危險地發問,“那李洵玉呢?他和我是...一樣的麽?”
許約挑眉,輕聲細語地問,“你說呢?”
“.....”陸雜種不開心了,他大步向許老板走去,卻又在離對方一米外停下,垂下眼睑,看起來似乎有點委屈,“你不能喜歡他。”
許約不置可否,“你還剩不到三個星期就要死了,管得着我?”
“那我今晚也把他給殺了。”
“他死了還會有下一個,反正你那時候都不在了,”許約慢條斯理地說。
“.....”陸殊同沉默下來,眉頭皺起,臉上有明顯的煩躁與狠戾。
許約覺得好笑,“怎麽,突然又後悔,不想死了嗎。”
“沒有,”陸殊同擡起眼皮,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你開心就好。”
許約驚訝,“你很少這樣說話。”
——陸殊同對自己有多大執念,他很清楚。
陸殊同沉默不語,徑直走到他身後,轉移話題,“處理好工作了麽?得去為晚上的宴會做準備了。”
——陸氏今晚的慈善宴會,邀請了全市一百多個達官貴族,許老板也在名單上。
“你做什麽,”許約被迫被推出辦公室,警惕地問,“又想要去做什麽事情?”
“沒有要做什麽,”陸殊同在他身後很輕地回答,“盡管我很想....”
許約往後瞥了眼,沒說什麽。
當年陸辛就是因為太想得到許約,才會故意将他的腿弄斷,希望他能留在自己身邊,這雖然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但作為和他一樣瘋狂偏執的陸殊同,其實并沒覺得有哪裏不對。
只是後面許約的一系列做法讓他明白,對方不喜歡這樣。
甚至是厭惡。
陸殊同認識許約這麽多年,他清楚對方是個既傲慢、又強勢的人。
盡管他非常....想要殺死那些對許約動了歪心思的人,可是許約一定會生氣、更加讨厭自己。
所以陸殊同不能這樣,許約說過很多次他不喜歡陸殊同,也不會和他在一起,而陸殊同也聽進去了。只是他現在選擇性忽略掉那些話,期盼在這一個月裏對方能稍微....動了那麽一點的心。
這樣也算死而無憾了。
——性情暴虐的他沒想到自己有天也會有這種卑微和無奈的情緒。
兩人換了套比較正式的衣服,出發去慈善宴會。
陸殊同沒和許約坐在一輛車上,他們惡劣的關系算是商界公開的秘密,許約有多不待見自己的養子,對陸殊同有多差,都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再加上兩人現在之間有個交易,如果讓外人看到這對養父子有任何親密舉動,就會好奇他們的關系,繼而對計劃不利。
不過雖然是不能坐到一起,但還是可以和彼此說說話的。陸殊同獨自開着車,忍不住給許老板打電話。
沒接。
沒關系,再撥幾次,許約他口是心非又容易心軟,肯定會接。
等了幾分鐘,平穩有序的“嘟嘟”聲停下,許老板獨特的冷淡嗓音傳來,“什麽事,死在半路了嗎?”
陸殊同勾起嘴角,無聲地笑了,“還沒有,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那你現在聽到了,”許約說完就拿下手機,作勢要挂掉。
“等等!”陸殊同說道,“我不出聲,你不要把電話挂掉好不好?”
許約的車內很靜,即便是放下手機,也能聽到雜種迫切的懇求聲,他頓了頓,沒去把電話挂掉。
“許約....你答應我嘛,”陸殊同意識這點,立刻趁勢而上,“我絕對不會講話的,好不好?我們就這樣安靜地.....”
通話“啪”一下結束。
許約果斷按下紅色的圓鍵,把手機扔回給助理。
“直接關機吧,如果是工作上的事也明天再說。”
他說完又擡頭去問司機,“你有看到陸殊同的車麽?”
“有的,陸少一直跟在我們後面。”
“開快點,”許約說,“不要讓那個雜種總跟在我周圍。”
“是。”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個朋友 說她很喜歡挂電話這段
☆、9.2
2.
由于一路上和雜種飙車,許老板在晚宴開始前二十分鐘就到達會場。助理推着他緩緩進去,和各位賓客打招呼閑聊。
陸殊同沒跟在他後面——對方不會傻到和養父一同進場。
盡管宴會還要好一會兒才開始,但到場的人已經很多,多半是些小企業家,才剛剛在商界站穩腳步,眼巴巴地急着來結識朋友,累計人脈。觥籌交錯、企業家的一言一語間總帶着金錢的味道。
陸氏的人還沒到,這些真正有權有勢、能呼風喚雨的權貴總是有着幾分傲氣,在宴會還有幾分鐘前才姍姍來遲——擺足架子。
許約甫一進場,就由一大群人湧上來,他所代表的許家在M市立足了很多年,并且長盛不衰,盡管不如陸家厲害,但也可以和日漸衰敗的林家、後來居上的李家抗衡。
所以來自這麽個令人豔羨的家族,許約從一進場就被眼尖的人發現,成為香饽饽。
助理剛把老板推到酒水臺旁邊,想給他拿杯酒,就見到一大批人走過來——将老板圍住。
許約眉頭皺起,他坐的是輪椅,黑壓壓一群人壓在周圍簡直像多了堵密不透風的牆。助理放下倒好的香槟,站在旁邊,熟練的将那群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禮貌又克制地開始幫老板解決那些煩人的賓客。
許約推着輪椅打算去拿那杯被助理放下的香槟,不想才剛伸出手,那杯酒就被一個人拿起了。
他擡起頭。
一頭标志性的紅發,豔麗的容貌,外加右臉頰的一顆痣。
“李洵玉,”他擡起眼皮。
“嗯…”被他喊名的人站在他面前,一身華服,眉眼彎彎地看着許約,糾正道,“許約,你要叫我阿玉,忘記了嗎?”
“什麽阿玉,”許約不置可否,給自己重新倒了杯酒,“李先生,我們今天才第二次見面。”
李洵玉眨了眨眼,“你上次明明有這樣喊我。”
“上次是你綁了我的司機,我有求于你,而現在....”許約漫不經心地說,“我們沒有任何瓜葛。”
“是嗎?”李洵玉靠近他,彎腰在他耳邊說,“許老板前幾天把我姐姐的一間酒吧給封掉了,這件事....又怎麽算呢?”
“有這樣的事嗎,”許約後退一步,詢問,“我怎麽不記得了。”
“攝像頭的視頻都拍下來了,”李洵玉望着他。
“你确定嗎?”許約笑了笑,“我怎麽聽說警察去到時酒吧內的攝像頭都被人打壞,連錄像帶都不翼而飛了?”
“.....”李洵玉擡眸盯着面前從容淡定的許老板。
許約喝了口酒,“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你還真是能說會道啊,”李洵玉一字一句地說,臉上的笑收斂起來。
許約沒管他,“既然沒什麽事,那我去別的地方了。”
李洵玉連忙伸手拉住他的輪椅,望了望四周,附身低聲說,“那你和陸殊同又是怎麽回事,你們的關系似乎沒有傳聞裏的這麽差。”他上次親眼看着陸殊同上了對方的車。
許約頓了幾秒,側頭與李洵玉對視。
兩人離得很近,幾乎是稍微偏個頭就能吻上對方臉頰的距離,李洵玉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眼神不受控地往許約那邊瞟,按住狂跳的心,“你有什麽要說的麽?”
陸殊同一進場,目光就自動搜索他家許約在哪,這麽巧,看到了在最左邊酒水臺前糾纏不清的兩人。
“陸少,你來了?”一個陸氏的人眼尖地看到他,走過來。
陸殊同向那邊看了兩三秒,回頭,剛想發怒,就看到對方旁邊站着的人——表情一下子舒展開,陸殊同詭異地微微一笑,溫聲細語地說,“姍姐。”
李姍站在他面前,聽到稱呼後捂嘴笑了下,新做的指甲在燈光下閃耀,“這麽客氣做什麽?”
陸殊同意味深長地盯着她,仍然笑的溫和——別急,等下就對你不客氣了。
“沒有,”許約把頭轉回來,很淡地說了句。
李洵玉看着對方離開,心裏生出幾分失落,他直起腰擡頭去找陸殊同,見到對方正在和李姍交談甚歡,于是重新開口,“這幾天李姍她在陸氏頻頻受挫,陸仁琛和陸寧都在刻意地打壓她,現在她應該是想要巴結陸殊同這個掌權人。許約,你說,這些事裏你有沒有摻和進去。”
許約挑眉,“李先生未免太看得起我們的關系了吧?我為什麽要和你說這些事,”他好笑地看向他,“況且,我說我沒有,你會相信嗎?”
“.....”李洵玉沒說話。
許約見他沉默,操控着輪椅打算離開,卻又再次被人拽住,李洵玉走到他面前,附身,“為什麽不?”他擡起眼皮,幽深地看着許約,“你說什麽我都相信,不過.....在這件事上,我是傾向于你和陸殊同真有對陸氏做過些什麽的。”
“不過沒關系,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李洵玉貼近他的耳朵,兩人看起來很親密,他意味深長地說,“如果以後需要幫忙,可以來找我。”
甫一說完,他就迅速退開——上次許約在車子裏對他做過什麽,李洵玉記得很清楚,他拿起酒杯,像只偷腥的狐貍似的揚長而去。
許約深吸口氣,擡手擦了擦耳朵,直接從宴會廳裏出去,到一個小陽臺上,在大廳實在是太憋屈了.....
裏面的宴會已經開始,按照一般流程,會先有幾個小明星過來表演,接着就是主持人上去介紹今晚慈善競拍的物品。他不想參與,也不願意捐錢,這種慈善宴會一向黑幕多,捐出的錢說是會送到貧民區那邊,改善他們的建設與環境,實際上根本只是謊言。富人區所有的資源都是從貧民區那邊壓榨出來的,富人通過支付那麽零星幾點的工資,無止境地壓榨窮人,現在要大家把賺的錢都還回去,重新交到窮人的手上。
這不是笑話嗎。
這種慈善宴會存在的意義只是幫捐款人賺個名聲,大多都是些名不經傳的小企業家參與,搏個存在感,好被一些大集團注意到。而捐出去的錢,或許曾短暫地在貧民區停留過,但幾經周轉下又會回到富人手裏。
許約背對着燈火通明的宴會,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無聲地抽起煙來。
旁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
他驚了一下,轉頭去看。
熟悉的面孔,昨天才見過——是林奕恒,正捂着鼻子,與他對視。
許約臉上還保持着驚詫,內心卻在疑惑,這人怎麽在這,不應該是和林秋宜待一塊麽。
他掐掉手裏的煙,道,“抱歉。”
“沒關系,”林奕恒惜字如金地說,“你是許約麽?”
——叫的是他的名字,許約問,“嗯?”
“我是林奕恒。”
“林先生有什麽事嗎?”許約臉上浮出待客時的微笑。
“沒什麽,只是難得見到個和我一樣對這些宴會沒興趣的人,有點驚訝。”
許約望着他,“我和林先生之前沒見過面。”
“對,”林奕恒說,“我在陸氏工作,沒什麽必要的話很少出來應酬,今天這個宴會算是公司的一個大聚會,每個高層都要參加。”
許約聽着他說,心裏是對對方講的話感到有點驚訝的,林奕恒未免對他解釋的有點多,昨天他看視頻錄像裏,對方明明是個沉默寡言的人,許約想了想,“我也是,嗯....因為身體的原因,”
林奕恒的視線落到他的腿上,“許先生即便這樣,也可以去很多地方,做喜歡的事情。”
許約問,“你不可以嗎?”
林奕恒沒說話,他站的地方剛好是陽臺的死角,裏面宴會的光線照不到那個地方,顯得有些陰暗,林奕恒很淡地說,“有些人雖然手腳健全,也受制于人。”
許約立刻想起他和林秋宜,“這樣啊....”
他并不是很想和林奕恒聊天,林秋宜和陸殊同一樣占有欲很強,保不齊那女人會對自己動手,敷衍地随口應了句,他在幾分鐘後果斷離開。
林奕恒仍留在陽臺上,但值得注意的是在許約走後他本來還算慵懶随意的站姿立刻就不一樣了,變成昨晚在林家時繃緊的僵硬狀态。
一個女人款款走來,伸出雙臂從後抱住他,林秋宜把頭枕在林奕恒背上,柔情似水地說,“奕恒,你怎麽出來了?”
“裏面太悶,出來透透風。”
“是嗎,”林秋宜今天穿了身長至膝蓋的黑色旗袍,剪裁得當,勾得她身材玲珑有致,完全不像是已經年過半百,她解開胸口的扣子,露出一半胸部,側過頭輕輕吻着林奕恒的脖頸,“既然不喜歡,我們現在可以回去.....”
“不用了,”林奕恒把手放在陽臺上的欄杆處,手指微微用力,克制住顫抖的身體,“早走會顯得不禮貌。”
林秋宜輕笑,她咬住林奕恒的耳朵,伸出舌頭舔了舔,問,“你剛剛和許約講的那些話....難道很禮貌嗎?”她慢條斯理地問,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別怪我沒提醒你,許約和我兒子陸辛、孫子陸殊同的事情,你知道吧?”
林奕恒沒說話。
林秋宜親了親他的耳朵,稍稍離開些,将一直背對着她的人翻過來,正面投進他懷裏,邊盯着林奕恒邊去解他的西裝內襯,左手明目張膽地伸進去,摸他的肌膚,“你可不能去接近許約,他迷倒了我兒子,又将我的孫子領回去養,他身上似乎有種特有的魅力,能吸引很多人....”
女人把手伸到林奕恒的腰帶,熟練地解開。
林奕恒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好像完全失去知覺,又像已經沒有意識,他用盡全身力氣,控制呼吸,不讓臉上出現一絲厭惡。
他絲毫不懷疑,如果他有半分抵抗的意圖,這女人會當場在這裏将他辦了。
林秋宜在這時間裏已經将他的褲子松開,一只保養得極好的手伸進去,抓住了那根軟綿綿的yj。
她輕輕笑起,低頭舔了舔林奕恒敞開的胸口,“我不知道陸殊同有沒有愛上他的養父,但如果有……”
“那可就太有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
☆、9.3
3.
許約回到宴會廳時,助理已經在裏面轉了四五圈,好不容易看到老板,連忙走來。
“陸殊同呢?”許約問。
“十五分鐘前李姍離開會場,陸少跟在她後面也走了,”助理望望四周,彎腰在老板耳邊低聲說。
許約示意他把自己推到個隐秘的地方,又問,“他們之前聊了什麽,你有聽到嗎?”
“有,”助理在解決完那些煩人的賓客後見老板在和李洵玉說話,就走到陸少那邊偷聽。“李姍好像是因為最近事業被打擊,損失了不少産業,想要來拉攏陸少這個掌權人,希望他能和自己合作,拿回失去的權力,她給陸少開出的報酬是每年會額外給他自己總收入的25%。”
許約挑眉,“還挺大方,除此外還說什麽了?”
“其餘不清楚了,他們特意避過其他人,在一個角落裏交談,我很難聽清。”
“嗯,”許約應了聲,“現在幾點?”
“晚上八點四十五。”
許約估摸着陸殊同追出去,将人解決的時間,說道,“再過一小時我們就回去。”
“不等宴會結束嗎?這樣會不會....更掩人耳目一些,”助理說,“不那麽容易被懷疑。”
許約瞥了他一眼,“這宴會太無聊了,早點回去休息或者工作也好,省的在這浪費時間。”
“好,”助理拿出手機開始和司機聯絡。
許約回頭望了眼自己出來的那個陽臺。
那裏的門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人關上,窗簾拉緊,擋住一切視線。
許老板想起林奕恒在裏面講的那些意味不明的話,又看到那扇緊閉的門,很輕地笑了。
陸殊同開着車跟在李姍的車子後面,邊保持一百米距離邊給趙怡打電話,“你在那了麽?”
“在了,”耳機裏傳來女生模糊不清的聲音,“我一直在看着目标的位置。”
趙怡帶着墨鏡,穿一身黑衣,把自己從頭到腳隐藏在黑暗裏,坐在一輛大貨車的駕駛座上,悠閑自在地邊吃薯片邊留意電腦上的目标位置。
——剛剛趁着李姍和自己交談,陸殊同偷偷在她身上放了個追蹤器,并把攝像同步到趙怡那邊。
陸殊同:“等下目标離你還剩兩百米就出發,清楚了麽。”
“知道了知道了,”趙怡說,“以前幹多危險的事都沒見你這麽上心,這次幫你家許約辦事就這麽緊張。”
陸殊同微微勾起嘴角,“可不是麽,他是我喜歡的人,當然要好好表現。”
“....”趙怡嘆了口氣,戀愛真是件可怕的事,她拿起一片薯片正想往嘴裏放,電腦屏幕上的小紅點卻突然轉彎,拐進了她所在的小路口裏。
“來了。”
趙怡松開手,将薯片袋往旁邊一丢,啓動車子。
李姍在車子裏聽着秘書說新找的荷蘭供應商的事。
“因為您給的時間很短,只有三天,荷蘭這段時間又剛好政策變嚴,很多供應商都害怕被警察查出,不敢接單。”
李姍:“我之前和你說酬金可以提高25%,有人答應麽?”
“有,”秘書将一疊薄薄的文件送到她面前,“您坐上飛機後可以看看,這是在看過我們的條件後同意與我們合作的供應商,一共四個,每個月都可以提供80kg的毒品,走海運,我們有人在海關那邊工作,順利的話不會被查出來。”
“嗯,”李姍點頭,“我去到後再詳細和他們談,陸仁琛那邊怎麽樣了?”
秘書回答:“鼎爺最近搞砸了我們五單生意,損失近七千萬美金。”
李姍蹙眉,“這老不死的想幹什麽,已經和陸寧拿走我一半的生意,還想要來搶剩下的,這麽貪心怎麽不見他撐死?”她說着,又有些疑惑,望向秘書,“最近是發生什麽事了麽,這兩個人怎麽會這麽頻繁地搞事。”
秘書想了想,“或許…...是陸賦生的死,一下子刺激到他和寧叔,萌生了想要奪權篡位的心思?”
“奪權篡位,”李姍冷笑,“不還有個陸殊同在麽,怎麽奪,怎麽篡?”
“您剛剛和陸少交談,他有答應嗎?”
“沒有,”李姍說到這裏,語氣更不好了,“話說的圓滑好聽,實際上就是一點都不想幫忙。”
“這樣....”
兩人正說着話,車子卻緩緩停了下來。
秘書向前看去,“怎麽了陳叔。”
“這條路好像在施工,我們得繞一條路走。”
李姍向前看了眼,“遠麽?”
“不遠,從這裏右拐進去就行,也是條大路,就是不怎麽有車走過,所以會很黑。”
“沒事,”李姍不怎麽在意,随口說道,“只要能按時到機場就行。”
她現在是心事沉沉,對最近遭逢重創的事業很是擔心,和秘書坐在後面認真讨論着接下來的計劃。
車子緩緩右轉進入岔路,在紅綠燈前停下,一分鐘後又重新啓動,開出斑馬線。
李姍正低着頭翻看秘書發過來的文件,突然聽得一聲尖銳得快把耳膜給刺破的喇叭聲,她煩躁地擡頭看向右邊——一輛失控的大貨車以一百二十碼的速度迎面撞來。
高級私家車在空中抛了抛,翻滾幾下,被甩至十米外。車頂朝下,車輪在不受控地轉動。
趙怡松開安全帶,帶着墨鏡和口罩下車,在貨車邊上緩了幾分鐘,給陸殊同打電話,“我完事了,有血從車子裏流出,但不确定目标死沒死,你來了嗎?”
“快到了。”
陸殊同騎着一輛摩托車,在漆黑的道路裏飛馳,在經過貨車時轉過頭與趙怡對視,并指了指攝像頭,在離事發車輛十米遠的位置停下。
他同樣穿着一身黑色的緊身服,戴着個摩托車專用的頭盔,拿出把長約二十厘米的短刀,走向已經被撞成廢銅爛鐵的車。
李姍的下半身被車子牢牢壓住,五髒六腑在劇烈的撞擊下幾乎移位,痛得她目眦欲裂。推開了變形的車門,李姍奮力地想要推開壓在身上的巨物。
眼前的光線突然被擋住,有人站在她面前。
李姍驚喜萬分,這突然而來的車禍似乎把她的腦子也給暫時撞飛,完全沒意識到大晚上在這寂靜無人之處,有個人出現會是件多麽不尋常的事。女人披頭散發,邊咳嗽邊哀求,“你能…幫幫我嗎?幫我打120,或者……推開我身上壓着的東西。”
陸殊同在頭盔裏笑了下——這蠢女人居然把他當作救星。
他很好心腸的往左移了移,讓光線照到手中的刀上。
李姍眯起眼,怔了一下,幾秒後意識到即将到來的危險,頓時尖叫,“不....不...不!”她發了瘋似的想要推開身上的重物,然而在陸殊同看來,對方已是囊中之物,再怎麽掙紮都是徒勞。
陸殊同蹲下身,手起刀落,将人解決。
他又去檢查車上的其餘兩人,确定死亡後破壞車內的油箱,讓汽油流出來。
“叮——”
打火機被丢在地上。
爆炸聲在陸殊同身後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我們陸,很帥的!
☆、9.4
4.
回來時許約還在路上,于是陸殊同去洗了個澡,點上香薰蠟燭,坐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書。
許老板回來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面,坐在床上的青年安靜又溫順,完全沒有剛殺完人的愧疚或刺激愉悅。
仿佛是與吃飯睡覺一樣平常的事。
——這才是雜種的恐怖之處。
他嘆了口氣,“人都搞定了?”
“許約,”陸殊同扔下書,向他撲過來,又在對方警告的眼神下堪堪停住,說道,“都解決好了,攝像視頻已經破壞掉,那段路平時幾乎沒有車行走,李姍要去荷蘭一個星期,至少在這三天不會被發現。”
至于那個“道路臨時有人施工”,當然也在計劃之內。
“嗯,”許約點了點頭,又問,“你和趙怡一起去的麽?”
“對,她負責開車将他們撞倒,我去确認人到底死沒死。”陸殊同彎下腰,從側面微微抱住許約,歪頭問,“怎麽突然說起她?”
“你沒和我說過這個女孩子,有點好奇,上次去貧民區炸死陸賦生她也在,是你的心腹麽?”
“算是吧,”陸殊同把他推到床邊,坐在床上拉着他的手,低頭道,“我是在五年前貧民區裏認識她的,那時候無聊,想去貧民區找點樂子,剛巧就碰到她了。”
許約知道他說的“找樂子”是指什麽,陸殊同天生好動又暴戾,雖然說平日正經工作是,但在空閑時,會偶去接些殺人的活,作為消遣。“趙怡也和你一樣,以殺人為樂?”
“對,”陸殊同笑着說,“不過我長得比她好看,性格也比她好。”
“......幼稚,”許約哼了句,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陸殊同不依不撓,跳下床蹲在他腿邊,輕聲細語地說,“許約,給你說個八卦好不好?”
許老板瞥了他一眼,“不好。”
陸殊同笑了笑,“不好我也是要說的。你知道幾年前.....貧民區曾經發生過一件傷人案嗎?一名24歲的女子在深夜無故被個醉酒的男人用刀襲擊,雙方并不認識,那個男人是因為被女朋友甩了,心有不滿,才向那名女子刺了109刀,最後導致對方傷重不治死在街頭。”
許約驚了一下,低頭問,“趙怡和那個受害者認識?”
“是她姐姐,”陸殊同說,“龍安局後來只拘留了男人6個月,罰金5萬。而且趙怡說其實那晚她纏着姐姐,讓她去給自己買牛腩粉吃,才會在深夜出門。”
“這樣,”許約有些了然,某種程度上趙怡的姐姐因為她而死,兇手又只被判半年,“趙怡後來又去找龍安局麻煩麽?”
“找了,”陸殊同微微一笑,“她當年好像才十三四歲,不知道從哪搞來個炸彈,和龍安局交涉不成後偷偷放在廁所,炸了半個龍安局。”
許約挑眉,“從這點看,你們倒是臭味相投。”
“哪有,”陸殊同柔聲否認,湊過去将他抱住,“我和你才是‘臭味相投’。”
“......”許約無奈,推開他,“之後怎樣了?”
“後來據她說是在監獄待了兩年,和裏面一些大佬學了點東西,出來做賺點小外快。”
“中途就碰上你了?”
“嗯,我那時候診所剛開,缺個護士,就請她過來....有空一起殺殺人。”
陸殊同的語氣聽不出哪裏不對,甚至有點開心,許約知道自己的養子在某些方面思想是不大對的,嘆了口氣,轉移話題,“那之前殺她姐姐的那個男人呢,也死了?”
“好像被她折磨了一個多月,撐不住死了。”陸殊同趴在他腿上,“許約....你這麽關心趙怡的事幹什麽,你要是好奇,也可以問問關于我的事啊。”
許老板撐着腦袋,不鹹不淡地問,“你有什麽事是我要知道的?”
“前幾年我被你送去國外,你可以關心下我在那裏的生活,或者我在這幾年都殺了些什麽人,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