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晚上九點, 桂月小區裏突然停進了一輛罕見的紅色賓利。
程溢畫在蘭博基尼、勞斯萊斯幻影、賓利之間徘徊選擇了一番, 最後還是覺得開賓利會低調一點。
小區內, 電線杆和路燈上的鐵鏽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脫落, 呈現出些許斑斑點點。
路燈下站了一個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 一頭泛着自然光澤的茶色大卷發随意披散開來,身上穿了一件姜黃色的緞面襯衫,搭配一條黑色高腰闊腿褲,腳上踩着一雙白色羊皮高跟鞋。
天氣很熱, 女人雪白的脖頸上已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卻仍舊一動不動的站在路燈下, 微仰着腦袋, 目光落在眼前這棟樓層裏的某一戶窗臺上。
昏黃的路燈灑在女人的側臉和長發上,将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濃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身邊不時路過一些附近的居民,大家不由紛紛駐足, 被眼前這個漂亮女人吸引住了視線。目光一轉, 再落在女人身旁的豪車上。
果真是香車配美女!
程溢畫被看得有些不耐煩, 從包裏掏出墨鏡架在了鼻梁上, 準備先回車裏等。
剛一轉身, 餘光便看到一個氣質截然不同的美婦人從樓道裏走了出來。程溢畫搭在門把上的指尖頓了頓, 收回了手。
程溢畫轉過身來,連忙摘掉鼻梁上的墨鏡, 沖着站到自己面前的美婦人露出一個大方的微笑。
“伯母,晚上好。”程溢畫見過官媽媽,因着是遠方親戚的遠方親戚的緣故, 有過一面之緣。
蘇佳人下樓倒垃圾,一擡眼便看到樓道口停了一輛豪車,豪車旁站了一個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
看這氣場,多半就是那個女總裁。
蘇佳人将垃圾扔在了小區的垃圾桶裏,再繞道走到了漂亮女人面前。等到對方先開了口,進一步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後,蘇佳人這才開口道,“既然來了,就上樓坐坐吧。”
雖然還算得上半個親戚,可沒怎麽見過面,蘇佳人也不是很确定這人就是那個女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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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佳人瞧這孩子還算懂禮貌,看在又是半個親戚的份上,便想着邀進屋裏坐坐。可并不能代表什麽,更不能代表自己認可了這人的身份。
不過在程溢畫看來,這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預期,激動得一時語塞。
“怎麽?不想上樓嗎?”蘇佳人微微擰起了柳葉眉,不解的看着程溢畫。
“沒有。”程溢畫立馬出口否認。
“走吧。”蘇佳人一個轉身,扔下兩個字,語氣不溫不熱。
“好的,伯母。”程溢畫掏出包裏的車鑰匙,側身對準車門輕按了一下開關。
程溢畫跟在蘇佳人的身後,倆人一前一後進了樓道。
客廳裏,官阮側躺在沙發上睡着了,小腹上搭了一張薄毯子。以至于剛才程溢畫給自己發的微信,官阮沒能及時留意到。
當程溢畫跟着蘇佳人一起踏進客廳的時候,一眼便看到側躺在沙發上的官阮。
程溢畫在蘇佳人的指引下換上拖鞋,不待蘇佳人再開口,便疾步走到了沙發邊上,蹲在了官阮的面前。
撲鼻而來的酒氣,讓程溢畫微微擰了擰眉,對着官阮柔聲輕喚道,“小阮,你睡着了嗎?”
官阮本就睡得很淺,被程溢畫這一喚也就醒了。緩緩睜開一雙略帶倦意的眼眸,當看清眼前人時,官阮明顯有些愣住了。
腦袋有些發暈,官阮用指腹輕按了一下太陽穴。與此同時,倆人身後傳來母親蘇佳人的聲音。
“程小姐,喝口水吧。”蘇佳人手裏端着一個一次性紙杯,站在了程溢畫的身後。
“謝謝伯母。”程溢畫趕緊站起身來,雙手接過蘇佳人手裏的紙杯,“小阮她這是?”
“沒事,陪她哥多喝了兩杯而已。”蘇佳人說着轉頭看了一眼窗外,“你這是打算接小阮回學校嗎?”
“嗯,對。”程溢畫點了點頭,面不改色的撒謊。
“她喝了酒,今晚就不用回宿舍了。”蘇佳人低頭看一眼沙發上的女兒,再擡眼看着程溢畫,“你自個兒先回去吧。”
“伯母,我......”程溢畫欲言又止,有話卡在了喉嚨裏。
“怎麽?”蘇佳人微擰眉頭,不緊不慢着反問道,“舍不得走嗎?”
“我擔心小阮她.....”程溢畫嘴裏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蘇佳人給打斷了。
“她這是在自己家。”蘇佳人面色冷淡的看着程溢畫,反問一句,“有什麽可擔心的?”
“伯母,我不是這個意思。”程溢畫連忙解釋着道,态度極為禮貌謙遜。
蘇佳人瞧這孩子态度還算端正,即刻心軟下來,卻還是放不下面子,語氣依舊冷淡,“想留下來嗎?”
“對,想留下來照顧小阮。”程溢畫毫不掩飾的回答。
蘇佳人微擰眉宇,靜靜的看着程溢畫看了好幾秒,不溫不熱的吐出四個字,“睡沙發吧。”
“好,謝謝伯母。”程溢畫一口應下,唇角一直挂着禮貌的淺笑。
“時候不早了,都睡了吧。”蘇佳人冷着一張臉,一個轉身,朝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臨走前,仍不忘囑咐一句,“不要睡在一起。”
“好的,伯母。”程溢畫依舊站在原地,目送着蘇佳人離開。
為了給未來岳母留下一個好印象,無論是言語還是态度上,程溢畫一直都保持着鮮有的謙遜。
官阮覺得自己的腦袋還是有些發暈,緩緩坐起身來,背靠在沙發上,沖着程溢畫的背影輕喚了一聲,“溢畫姐姐。”
想來是客廳的空調溫度開得太低,不過只睡了一小會兒而已,聲音竟有些啞了。
“小阮,頭暈不暈?難不難受?”程溢畫明顯聽出了官阮的聲音有些啞,緊張的沖着官阮連連發問。
“我沒事兒。”官阮坐直了身子,沖着程溢畫露出一個使人安心的淺笑。
“你聲音都啞了,還說沒事。”程溢畫緊張的看着官阮,語氣篤定。
官阮伸出雙手搭在了程溢畫的手腕上,擡頭沖着程溢畫溫柔一笑,“溢畫姐姐,坐吧,別站着了。”
程溢畫的目光落在官阮的指尖上,感受着對方掌心傳來的溫度。未作聲,側身坐到了沙發邊上。
“小阮,你真的沒醉嗎?”程溢畫上下打量了一番官阮,微蹙起好看的眉宇。
“溢畫姐姐覺得呢?”官阮莞爾一笑,看着程溢畫反問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喝醉了嗎?”
“不太像。”程溢畫微蹙的眉宇舒展開來,習慣性的伸出手背探了一下官阮的額頭,這才安心下來。
“溢畫姐姐,要不你回去吧?”官阮耐着性子勸道,怎麽能忍心讓她睡沙發呢?
“小阮這是在趕我走嗎?”
“我.......我沒這個意思。”
“睡沙發而已,沒關系的。”程溢畫自顧自道一句,随即轉換話題,“家裏有感冒藥嗎?”
“感冒藥?”官阮沒反應過來,疑惑的看着程溢畫。
“對,治嗓子啞的。”程溢畫一邊說着,一邊朝着電視機旁的飲水機走去,“我先給你倒杯熱水。”
“我找找看。”官阮探着身子,彎腰拉開了茶幾的抽屜,從抽屜裏找出家用小藥箱。
吃了一片治嗓子啞的感冒藥,再洗了個熱水澡,官阮覺得舒服多了,頭也不暈了。
從浴室裏出來,路過客廳的時候。官阮停下了腳步,條件反射的望了一眼沙發。
客廳只留了一盞昏暗的橙色壁燈,些許燈光落在程溢畫的身上。
程溢畫穿着官阮的睡衣正側卧在沙發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看不到正臉,也不知睡着了沒有。
官阮放輕腳步來到了沙發邊,剛一蹲下身子,手腕上便落下一處溫熱的體溫。
“小阮不好好睡覺,偷看我幹嘛。”程溢畫一把握住了官阮的手腕,沖着官阮勾了勾唇角。
官阮有種做賊心虛的錯覺,欲收回自己的手。手腕上的力道卻很重,掙脫不開,官阮幹脆順勢坐到了沙發邊上。
程溢畫見官阮已經坐下了,自己也跟着坐起身來,雙手自然的從背後摟上官阮的細腰,将下巴擱在了官阮的肩膀上,“是不是沒我在身邊,小阮睡不着呀?”
官阮坐在沙發邊上,背對着程溢畫小聲應了一聲,辨不出情緒,“溢畫姐姐不也睡不着嗎?”
“那是因為我們還差一件事沒做。”程溢畫偏頭,故意沖着官阮白皙的脖子吞吐着熱氣。
“.........”官阮被程溢畫的小舉動攪得心跳加速,險些亂了心智,極力穩着情緒不作聲。
“小阮知道我指的是什麽嗎?”程溢畫将柔唇覆在了官阮的脖子上,氣吐幽蘭着道。
官阮微揚起脖子,努力定了定神。一個轉身,柔唇準确無誤的覆在了程溢畫的唇瓣上。
“.........”程溢畫猛地睜大了一雙桃花眼,還未反應過來,對方的柔唇就落在了自己的唇瓣上。
吻了好一陣,雙方都有些依依不舍,卻也不得不結束這個親吻。
“溢畫姐姐,來我房間睡吧。”官阮極力穩了穩聲線,一雙濕漉漉的雙眸看着程溢畫。
“可如果被伯母發現了.....”程溢畫微喘着粗氣望着官阮,一雙深褐色的瞳孔已在不覺間溢出一汪水跡。
“我媽她每天早上準時七點起床。”官阮輕抿了一下下唇,實在不忍讓程溢畫睡沙發。
“好。”程溢畫瞬間明白了官阮話裏的意思,“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