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是個白切黑

第22章

洋樓裏, 官阮和許姨倆人已經吃完了午飯。官阮想幫着許姨洗碗，卻被許姨給拒絕了。

“官小姐，你這手是用來寫字的，可不是用來洗碗的。”許姨很是堅決地拒絕了官阮的好意。

“許姨，我在家也洗碗的。”

“那是在你家，在這兒不用你洗碗。”

“........”

“官小姐, 下午茶想吃什麽甜品？”許姨一邊說着, 一邊朝着廚房走去，“巧克力甜甜圈怎麽樣？或者草莓甜甜圈？”

“都可以。”官阮雙手端着盤子跟在許姨的身後, 柔聲回答。

“那就草莓甜甜圈吧, 小姐才買了一箱紅顏草莓。”許姨側身, 接過官阮手裏的盤子放進了洗槽裏，“再配上一杯熱騰騰的紅茶，那簡直就是絕配。”

水龍頭的水“嘩啦啦”的流着，巧妙地将沙發上的手機鈴聲給淹沒掉。

“官小姐, 廚房到處都是油漬。”許姨接過官阮手裏的最後一個盤子, 勸道，“你還是去客廳看電視吧。”

“好。”官阮應了一聲，打開另一個水龍頭洗了洗手，然後轉身出了廚房。

剛一踏進客廳, 就聽到擱在茶幾上的手機正一個勁兒地響個不停。

官阮不緊不慢地朝着茶幾走去, 待近了，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竟然是母親蘇佳人打來的電話。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平日裏官媽媽很少給官阮打電話，除非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因着兩年前，官阮為了定婚的事與官媽媽鬧了不愉快。自此以後，倆人的關系一直不冷不淡。

“喂，媽。”官阮拿起手機，猶豫了幾秒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小阮你現在在哪兒，怎麽現在才接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蘇佳人略顯生氣的聲音，聽上去很是嚴厲。

“我在學校。”

“下午回家一趟，我有話要和你說。”

“好的，媽。”

挂斷電話後，官阮握着手機坐在了沙發上，好看的眉宇一直微擰着，猜測着母親讓自己回去的原因。

難道是因為昨天的那條微博熱搜嗎？可官媽媽沒有微博賬號，平時裏也都不刷微博。除非是事情鬧得太大，被鄰裏告知。可就目前的形勢來看，事情還沒發酵到這個地步。

官阮突然想到了什麽，立馬解鎖手機，徑直打開了微博。果真如自己所料，程溢畫又再一次上了熱搜。

官阮顫抖着指尖點開了微博內容。

【星藝總裁在《魔琴》發布會上大談熱戀女友。】9月15日上午，《魔琴》在**商場舉行首次發布會，星藝總裁程溢畫以投資方的身份參加了此次發布會。

發布會上，程溢畫大談自己的熱戀女友，還坦言其女友是自己的第一個女朋友。

官阮握着手機的指尖兀自收緊了些，微擰起好看的眉宇，想起昨晚程溢畫對自己說的那一席話。原來這人口中所指的将事情說清楚，是這樣說清楚。

官阮穩了穩情緒，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轉身朝着二樓走去。

“官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呀？”當許姨洗完碗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官阮背着雙肩包從二樓下來。

“許姨，我要回家一趟。”官阮停下腳步，對着許姨禮貌着道，“如果溢畫姐姐回來了，麻煩你給她說一聲。”

“必須這會兒就回去嗎？”許姨望着旋轉樓梯上的官阮，說道，“要不吃了下午茶再走？”

“謝謝許姨，事情有點兒急，我必須現在就回去一趟。”

“那我叫車送你！”許姨一邊解着腰上系着的圍裙，一邊同官阮說着話。

“不用了！”官阮沖着許姨擺了擺手，說道，“我自己回去就好。”

“那....我送送你。”許姨說着将解下來的圍裙順手搭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作勢要送官阮出門。

“好。”官阮見許姨這般熱情，實在是不忍再拒絕，于是點了點頭應下。

桂月小區地處C市的城南界段，是有些年頭的老小區了。小區臨近郊區，雖然交通不便，可周圍的綠化卻很好。出小區門口往南不足一百米就是C市最老的一座公園，再往前步行不足三百米就是一條江流。

蘇佳人一身淺藍色旗袍端坐在自家客廳的沙發上，一頭黑色的長發在腦後随意地挽了一個發髻。擡眼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臉色很是難看。

等了大約四十分鐘左右，門外終于傳來了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蘇佳人順着聲音看向了門口。

“媽，我回來了。”官阮站在玄關處，低頭換着拖鞋。

蘇佳人依舊目視着前方，沒有轉頭，也沒有回應。

官阮換好拖鞋，徑直朝着沙發前走去。低垂着腦袋，站在蘇佳人的面前不說話。

蘇佳人同樣不作聲，優美的天鵝頸在旗袍領口的包裹下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肌膚。一雙漆黑的眼眸裏夾雜着些許怒火，又交雜着些許不甘的情緒。

終是上了年紀，眼角早已布上了幾條細微的魚尾紋。

“跪下。”蘇佳人目光平視着前方，冷冷吐出兩個字。

官阮輕咬了一下下唇，“噗通”一聲雙膝跪在了地上，跪在了李佳人的面前。低垂着腦袋，視線落在自己的雙膝上。

“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回來嗎？”

“知道。”

“這麽說，微博上的事是真的了？”蘇佳人即便再喜怒不言表，此刻也控制不住內心瀕臨瓦解的情緒，紅着眼眶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女兒，怒道，“你真的和那個女總裁在一起了！”

“對。”官阮擡頭，用極為肯定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母親，清晰的吐出一個字。

“你！”蘇佳人猛地一個擡手，右手舉過頭頂，卻又抖着指尖停在了半空中。

半響，整個手臂無聲重重垂落。

官阮在剛才就已經很坦然的閉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顫了顫，緩緩睜開了雙眼，“媽，如果打我一頓你能解氣，你就打吧。”

“你真以為我舍不得打你嗎？！”蘇佳人紅着雙眼，厲聲反問一句。

“沒有。”官阮輕咬了一下下唇，吐出兩個字。

“我不管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你現在就和她把關系斷了。”蘇佳人微微揚着下巴，偏過頭去，用不可抗拒的口吻說道。

“媽，我認定她了。”官阮擡頭看着蘇佳人，語氣肯定着道。

“........”蘇佳人猛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仍舊規規矩矩跪在地上的女兒，氣得整個身子都在發抖，顫抖着指尖指着官阮，“認定？！你忘了你有婚約在身嗎？！”

“那是你們父輩的意願。”官阮紅着一雙狹長的鳳眼，一字一句着道，“我和俊天從來都只是好朋友。”

“可她是個女人，你們要怎麽在一起？！”蘇佳人雙眼已布滿了淚花，卻依舊倔強的不肯落淚，語氣堅決着道，“我們官家是絕對不能容忍同性戀的！”

蘇佳人出生書香門第，自幼接受的都是保守的教育。即便如今同性婚姻合法已經好些年了，蘇佳人仍不能接受同性戀，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兒是同性戀。

“媽，法律都已經承認了，為什麽你還這麽堅持。”

“喜歡男人不好嗎？你為什麽偏偏要去喜歡一個女人！”

“我愛的是她這個人，只是恰巧她是個女人罷了。”

“我不想和你在這裏談什麽大道理，談什麽法律！”蘇佳人頓了頓，冰冷着道，“你如果真要和這個女人在一起，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女兒。”

“媽.......”官阮雙手撐在地上，卷曲着一雙骨節分明的十指，仰頭看着蘇佳人，出口的聲色已變得濕潤。

“什麽都別說了，你走吧。”蘇佳人背過身去，留給官阮一個孤獨倔強的背影，語氣極其冷淡，“我不想再看到你，一刻也不想。”

“媽，你自己注意身體。”官阮緩緩站起身來，對着蘇佳人的背影道一句，毅然轉身離開。

蘇佳人一句話沒說，直到大門被關上的那一刻仍舊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塑一般，眼角無聲無息的淌着眼淚。

出了家門，官阮站在樓道的轉角口，掏出包裏的紙巾先是擦幹了眼角的眼淚，再穩了穩情緒，撥通了哥哥官沉的電話。

蘇佳人這人向來心性高，官阮的性子又随了母親。官阮無意要和母親鬧僵，但在程溢畫這件事上官阮絕不會妥協。

先前不清楚程溢畫對自己的感情，自己哪怕再喜歡這人，在對她的感情上既有猶豫也有保留。現下程溢畫都已經公開了倆人的“關系”，為此，官阮不想再退縮。

電話那頭響了好幾聲“嘟嘟”聲，十幾秒後，官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妹，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你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我可是什麽都知道了！”官沉一接通電話，就沖着電話那頭的妹妹一通咆哮，怪妹妹有意瞞着自己。

官沉正在跑一個拿錢砸來的視鏡機會，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等着叫號。恰巧等候室裏的空調壞了，官沉正火大無處發。其他來試鏡的藝人們都有助理跟着，殷勤的端茶送水，只有官沉是一個人。

“哥，你先聽我說。”官阮背靠在過道的白牆上，極力穩着聲線，眼角挂着淚痕。

“好，你說，我聽着。”

“媽也知道這事了，她現在很生氣。我怕她氣壞了身子，你抽空回來看看她。”

“媽她怎麽了？！”

“沒什麽大事，就是很生我的氣。”

“好！等我這邊試鏡完了，我立馬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