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周骞成開了價值不菲的白酒和紅酒,讓程啓深選。周期從椅子上嗖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将酒瓶奪過來:“他要開車的,不能喝酒。”
周骞成看着她笑:“晚上徐叔送他回去。”
“哦。”周期灰心地放開手,又坐了下來,夾了一塊糖醋肉來小口小口吃。
程啓深選的白酒,分別敬了周骞成和馮時一杯,就要交代和周期認識的過程。周期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來講。”
“校招的時候我填了虛假信息,網申了jr地産的銷售,上個月實習期滿三個月轉正了。他是jr地産的銷售總監,就這麽認識的。”周期說完閉了閉眼,已經做好挨罵的準備了。
馮時難得沒開口就罵,似乎是要周骞成說。周骞成抿了口才慢慢說:“我大概知道jr進入的門檻,一輪無領導小組談論,一輪結構化面試,還有一輪終面,實習期也要在實習生中銷售業績突出才能留用。你能轉正是好事,為什麽瞞着家裏?”
“我怕你們不肯我在別家賣房子。”周期想了想又補充了一點,“我知道你們肯定會知道的,我只是想憑自己度過實習期,看看自己真正的能力是什麽樣的。”
周骞成又問了程啓深有關周期的業績,也問了他在jr的發展情況。一整晚餐桌上的氛圍都很好,馮時對程啓深也很照顧,中途還主動給程啓深添了飯,也誇了程啓深的廚藝。
周期吃得也越來越高興,恨不得将碗裏的最後一粒米都要挑起來放進嘴裏。吃完飯,馮時還有一臺手術,開車回了醫院。周期看着徐叔送程啓深回去後,才摸着肚皮準備上樓,卻被周骞成叫住:“閃閃,爸爸問你幾個問題。”
周期不知緣由,連忙歡歡喜喜跑過去:“大王,你請發問,知無不答。”
“程啓深的家世背景是什麽樣的?”
“他家在北方農村,家境肯定跟我家沒法比,可是整個n城與我家家世差不多的,也沒多少吧?爸爸,你也看到了,他努力上進,也很儉樸。”她最害怕的,恰恰是周骞成問她的第一個問題,心中不免有些落寞。
周骞成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就沖周期揮了揮手:“上去吧,待會兒徐叔回來送你回筒子樓,還是讓徐叔将簡颉接過來晚上和你一起住?”
“待會兒我回筒子樓,明天從那兒去公司近一點。”周期站在樓梯上,回頭看周骞成仍然坐在客廳裏,緊鎖眉頭,心中一緊問周骞成,“爸,你是不是對他不滿意?”
周骞成擡頭沖她笑笑:“爸爸很開心,現在是在想別的事,你自己玩會兒。”
周期聽完心中大石頭才落了地,又蹭蹭蹭地上樓去了。等了許久,徐叔才回來,周期聽到車子的聲響下樓。客廳裏徐叔正在和周骞成說話,聲音壓得有些低:“小程酒量不好,一路上吐了好幾回,我不放心送他上了樓才回來,也是個實誠孩子。”
周期聽得不是滋味,從沙發上取了大衣,跟周骞成打了招呼:“爸,我讓徐叔送我過去看看他,可不可以?”
周骞成靠在沙發上閉着眼輕輕嗯了一聲:“好。”
周期見周骞成分明不情不願的樣子,忍不住笑:“大王,你要是不願意,你和我明說。”
周骞成又驀地睜開眼似笑非笑地問她:“我不願意,周閃閃今天也會偷偷摸摸去的,你說是不是?”
周期咧開嘴笑:“你說是就是。”
去找程啓深的路上,周期從後視鏡不停地看徐叔,看得徐叔終于按耐不住問:“閃閃,你是不是有什麽地方需要徐叔幫你出主意?”徐叔在周家開車許多年,以前也一直接送周期上學,心中也把周期當了半個女兒,她有心事,他也總能一眼看穿。
“徐叔,你覺得我和程啓深以後能成麽?”周期悶悶地問。
“你能問出這個問題,徐叔就替你擔心了。”徐叔在前面說。
“那徐叔覺得我和他般配嗎?”想了想又問了一句,“我總覺得我爸因為他的家世不好有點不開心。”
徐叔清了清嗓子,耐心地告訴她:“按理說,你們兩個孩子談不上不般配,互相喜歡就好了。但家世确實是不對等,你爸擔心得也有道理,兩個人生活背景完全不同,肯定有許多矛盾的地方,你事事又喜歡遷就,長輩多少有點擔心以後你會受委屈。”
周期坐在後排嘆了口氣,覺得有些悲哀。
徐叔見說得她不快活,又安慰她:“是叔叔說得不好,你別怕。你今天帶小程回來,董事長還是高興的,畢竟從小珩之後,你也沒談過旁的男朋友。只要董事長覺得你是真心想和小程在一起,總不至于忍心拆散你們。所以終歸來說,你們兩個關系好,董事長肯定會支持。”
一路上周期都在發呆,到了程啓深的公寓樓前,連徐叔喊她,她都沒在意。下了車拍上門,徐叔也下了車:“叔叔在這兒等你,董事長一定要我将你送到筒子樓。”
周期無奈地攤了攤手:“你回去得讓大王加薪了。”
她跟着他來過他的公寓,按門鈴時卻仍然還有些緊張。程啓深很快開了門見是她,有些吃驚地撓了撓頭,很快又彎下腰給她找拖鞋。
她蹲下身抱住他,嗅着他身上剛沐浴過的香味,混雜着剩餘的些許酒味,聲音都有些軟軟糯糯:“你怎麽開門開得這麽快?”
程啓深仍然從鞋櫃裏給她拿了拖鞋擱在地上,起身又從鞋櫃的臺面上拿了鑰匙塞進她的口袋:“那下次你自己開。”
周期擡腳蹬了鞋子,穿進拖鞋,又挂在他身上進了屋子,直到程啓深問她:“這麽晚來這兒做什麽?”
“我來看看你啊,聽徐叔說你在路上吐了好幾回,我就覺得有點放心不下,就讓徐叔送我來看看。來的時候愧疚了一路,剛剛應該替你喝一杯的,我爸只要在家招待人向來這樣,不灌人許多酒不罷休的。”周期這才放開他,坐到沙發上。
“我能喝不少,只不過這幾天胃不舒服。”程啓深找來了上次她沒吃完的零食,一樣樣擺好排在茶幾上,連同用玻璃瓶灌好的半瓶薯片也擺了上來。
周期看得眼眶發酸:“你胃都不舒服,你不提前說,喝什麽酒。”
程啓深似乎并沒聽到她說話,給她開了空調,又去房間裏給她拿了條毯子蓋在她腿上,才坐到她身邊陪她說話。
她見他沒什麽事,她在這裏,他反倒要費神照顧她,呆了一會兒就下樓。
回到筒子樓時,簡颉已經睡得模模糊糊,開了門見到周期清醒了大半:“老實交代,昨晚在哪兒*一夜的?”
周期不理她,踢上門就撲到床上裝死。簡颉伸手扒她眼睛:“別裝了,我跟你說個事,晚上紀宜寧送了一個大紙箱子過來。她現在出落得可比你有氣質多了,要啥有啥,關鍵人家還有胸啊。”
周期擡了擡身子,指了指胸口:“我心在這兒,你去廚房拿把刀子直接捅好不好?”
“果然……心胸坦蕩。”簡颉繼續笑眯眯說,“你不看看她都給你帶什麽了?”
周期翻下床将桌上的一個大的紙箱子打開來看了一眼,又爬上了床,還不忘冷笑兩聲:“她和陸珩真是般配,連帶給我的東西都差不多。”
紙箱裏全是國外的零食。
不到一周的時間裏,已經有兩家房地産公司向程啓深伸出了橄榄枝,雖然在業界排名不如jr地産,但也是知名企業,兩家開出的年薪都不低于jr,但在幾年之內不會有升遷的可能。
周期思考再三,問了程啓深兩家的截止時間。趁午休的空隙,打車去公司找周骞成,周骞成正在看一份策劃書,見她來了,放下策劃書,笑眯眯地問:“是準備跟jr毀三方,來家裏幫忙?”
“能不能讓程啓深來這裏工作?他比我厲害。”
周骞成靠着椅背打量她:“是不是還想盡快和他結婚?”
“哈?”周期愣了一愣,即使緩過神來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自始至終沒想過和程啓深結婚的事,畢竟從認識算起,還不到四個月。
“能不能和爸爸說說為什麽不跟陸珩和好?好好回答爸爸這個問題,別撒謊。然後爸爸再決定要不要答應你和程啓深的事。”
周期坐在沙發上挺直腰背,費盡心力才說出口:“陸珩不喜歡我,以前和我談戀愛也不是真的喜歡我。”
下一秒,周骞成的話如同當頭棒喝:“既然不喜歡程啓深,為什麽還要招惹人家?”周骞成從來都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過話,從小到大不管她犯了什麽錯誤,周骞成最嚴肅不過語重心長說一句:“閃閃,下次不可以這樣。”
做父親的何其聰明,從她開口就知道她的心思。周期僵在沙發上不敢答話,連呼吸都屏住了。
隔了很久,周骞成才嘆了口氣問她:“你這樣對人家多不公平,平時管你管得太少了。”
周期擡起頭,鄭重其事地問周骞成:“如果我喜歡程啓深,你們也不會同意我和他結婚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