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浮華
? 後來,花拂和灼華自龍吟溪裏出來之後,莫名其妙的得回了之前的記憶。
說不清是尴尬還是別的什麽,總之這一對情侶終歸又變作了怨侶,且灼華這般害羞的小姑娘,第一次竟然卯足了火跟他對幹。
“花拂你這個騙子,你以後別來找老娘!”
花拂心裏苦啊,他悲劇地将灼華抱着不撒手,就怕她一個生氣就真個跑到他再也找不着的地兒了,盡管懷裏的女子在掙紮叫罵,他也顧不了了。
“我就不,我就不!”花拂耍無賴了,“小桃,不要對我這麽殘忍。我知道過去都是我有眼無珠,都是我的錯,可你能不能看在我是因為心裏只有你才那麽混賬的份上,原諒我?”
“想叫我原諒你?”灼華冷笑道,“下輩子吧!”扭頭不顧,以仙術掙脫了他的桎梏騰雲而去。
灼華是個比較溫柔的女子,她從來不曾這般過,花拂呆怔了番,竟然無言以對。
灼華撇下他,獨自回到了自己的月滿長河,她以仙力開拓了一片靈氣逼人的土地,令得周遭皆是桃花疊嶂,随後隐與花中不複得見。
鑒于此,花拂在林子外站了三天。
這三天日曬雨淋,花拂是個魂魄之身,若非有仙氣護體,早就扛不住了。但饒是如此,他還是在雨夜裏暈厥了過去。
醒來之時,是睡在一個茅草窩棚裏,身下是軟綿綿的被褥,還是溫熱的,一打量過去,幾張方木桌,桌上熱氣四溢的米粥,荷葉清香随着熱氣蒸騰氤氲。他心中大安,豈料一起身,進門一女子,布衣荊釵,素面朝天,面容秀美,卻是百裏珀香。
花拂擰緊了修眉,不悅地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灼華呢?”
百裏珀香的駝峰鼻上墜着幾滴晶瑩的水珠,她伸手拭幹,笑吟吟地道:“灼華啊,她說你太混賬,不要你了,所以決定把你讓給我。”
“騙人!”花拂一怒而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口氣不善地說道,“我媳婦兒怎麽可能不要我,你把她藏到哪兒去了?”
“我藏她?”百裏珀香好笑地看着他道,“你要知道,我也是你的媳婦兒啊,還是兩世的。”
提到這事兒,花拂就想到自己被人騙了兩世,登時腸子都悔青了,“你胡說,我娘子只有我家小桃一個,你冒名頂替欺瞞于我,這筆賬可以先不算,但是你今日要是不把小桃給我還回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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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珀香鄙夷地看着他道:“喲,這還真是做了鬼了。”
“咦,你怎麽又知道了?”
“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一旦開了天眼,那就世世都有這個好眼光。算了,也不與你鬧了。”百裏珀香将身一坐,漫不經心道:“你這雛兒我可看不上,當初既是我瞎了眼,那麽該有的報應也有了,我如今和你,可是一點關系都不想沾上。”
花拂狐疑地問道:“真的?”
“喲。”百裏珀香笑道,“還真當自己是個香饽饽了啊,告訴你吧,前日你暈倒在雨裏,把你送到這兒來的,正是你那位媳婦兒小桃,她可是跟我說了,叫我日後照顧好你,她就不來摻和一腳了。”
這句話真是叫花拂心弦巨震,他酸澀地問道:“那麽,她,在哪裏?”
“自然是在她的桃花林子裏。”百裏珀香已經将米粥給自己盛上了,嗅了一口香氣四溢,她陶醉地說道,“你趕緊走吧,我還不想招待你呢。”
她這性子變化極大,但花拂眼下似乎也想不了那麽多,他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告辭”這便又匆匆離去了。出了草棚才發覺,原來這些日子以來她就住在山林之中,倒也是個清幽的好去處。
桃花林煙霭繁盛,宛如流岚霞火,染得清流灼灼,兩岸沁芳。
花拂一腳涉入此地,便見桃花上游之處,一藕色紗衣的女子茕茕孑立,身形姽婳落寞,他的心頭一緊,幾步上前自背後将人摟在了懷裏。
陡然被人抱住,灼華驚訝得嬌軀一顫,他居然回來了?後頸發燙,呼吸吐納,緊跟着濕熱的水澤便滑入了頸邊,她心疼不已,身後的男子恨聲道:“你就這麽恨我是不是?一定要把我送給別的女人是不是?”
“不,不恨啊,”灼華心酸,“可是你喜歡的……”
“不許說!”花拂粗魯地打斷她,勾住她的香肩轉過來,灼華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的淚痕,艱澀難言,他深情哀痛,語不成調:“我喜歡的,是小桃啊。不管是花滿微還是花拂,喜歡的都是小桃啊,我以為她是,所以娶她,可是原本你才是。灼華,為什麽不肯給我一個機會呢?為什麽呢?”
“我……”她一時無言。
為什麽?大約是過往,讓她太痛了罷。可是眼前的男子,若說有錯,只不過是看錯了人誤信了人而已,他對她的傷害,從來都不是有心的。更何況,那些傷害,在如今好好的她和已經很不好的他面前,已經那樣渺小得微不足道。
“小桃,你還喜歡我的是不是?”他捧住她的臉,一臉希冀地看着她,眼神清澈得宛如個少不更事的孩子。
她閉了閉眼,然後點頭。
花拂狂喜地将她納入懷中,興奮地大叫:“我就知道,小桃,我就知道你還喜歡我!小桃,嫁給我!嫁給我!”
十裏紅妝,三媒九聘,只要她答應,他會一樣不少地予她。
這個世間,能讓花拂如此瘋狂的只有小桃,只有灼華。
“我……”
見她猶豫,花拂又急了,快要跳腳之時,灼華垂首凝眸,不安地問了一句:“我以後,該叫你什麽呢?滿微?還是花拂?”
原來如此。花拂破涕為笑,将愛妻的腰肢摟得更緊了些,“笨蛋,自然叫相公。”
灼華紅了一張臉不肯理他,花拂循循善誘:“娘子乖,叫聲相公來聽聽?”
說罷,又吃痛地“嘶”了一聲,竟是灼華咬在了他的肩頭。這下咬得不輕,花拂估摸着要出血了,但他沒有不悅,更沒有反抗,相反的,他很高興,他就應該讓她發洩,她早就該這樣打他罵他了。
咬完之後,灼華邊靠住了花拂的肩頭,花拂安慰地撫着她的香肩,便聽到一聲細若蚊足的輕語:“相公。”
“娘子。”
“以後不許招惹旁的女子!”
“遵命!”
“那咱們回家吧。”
“家?在哪裏?”
“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一個家。”
“……也對。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