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詛咒的傳說
? 到處都是鮮紅的血,冰冷得讓人心驚,劇烈的疼痛在瞬間席卷了所有的感官,卻生生被恐懼壓下。冰天雪地裏,到處都是一片荒涼的景象,血絲映入雪中,冰冷而詭異。一個窈窕的身影聘婷的走近,面容掩在長發下看不清楚,她輕輕一笑,“來找我。”
“師叔!”
大胡子猛然回頭。
芙蕖叉着腰大叫:“師叔你怎麽回事呀,從回來你就神不守舍的!人家叫了你那麽多聲你也聽不見。”然後聲音卻突然變得有些微弱,閃亮的眼睛裏透着彷徨與擔憂,“師叔你怎麽了?是不是病了?你的臉色真的很不好···”
“沒,沒什麽。”大胡子抹了一把汗,自顧自的繼續說着什麽走開了。
芙蕖還要追上去,卻被人一把拉住,是陵越。
陵越的眼裏不無擔憂,看着大胡子的背影說道:“由他去吧,讓他好好靜一靜。恒兒呢?”
芙蕖指指回廊的另一個方向,“我剛想說,她不知道怎麽了,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肯出來。”
陵越點點頭,轉身,芙蕖卻突然從身後抱住了他。身形不由得一滞,有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背後,那裏傳來悶悶的聲音,“大師兄,你能回來,真好。”
回廊外是叮咚的水聲,逆風走過,有絲絲冷意,池中的水也不再清澈,反倒其中是多了許多或青或黃的落葉。木未老卻先衰,冷秋就這樣無聲無息的來了,卻明明連七月不到。陵越沒有回應,只是任憑身後的人死死的抱着。
“我從小就沒有爹娘,包子大師兄每次有爹娘來看的時候,我都覺得好羨慕好孤單,我……大師兄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那個骨混蛋他,他……”
陵越猛然轉身,“他怎麽了?”
面對陵越的追問,芙蕖不禁一直落淚,她緩慢的轉身,撩起一頭秀美的長發,脖頸後露出深紫色的淤痕。“恒兒被帶走的那天他要我嫁給他,我不肯,我們便打了起來。結果……”
陵越眸色轉暗,低低的問,“結果怎麽樣?他傷到你了?”
芙蕖點點頭,她看着陵越,眼裏滿是恐懼,仿佛回想着,陷入了回憶。“他折斷了我手臂,用尖細的手指劃破了我的肩膀和脖子,他練的歪門邪道的武功,傷口疼的就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咬,雖然芙蕖現在逃出了他的魔掌,可是……可是現在日日夜夜芙蕖都怕他找來,他心狠手辣,芙蕖真的很怕。”
陵越聽到這裏卻覺得再也聽不下去了,他一拳狠狠的咋在一旁回廊的柱子上,立刻就有血滲出來。芙蕖驚得大叫,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大師兄你這是幹什麽?”
氣壓仿佛低到了谷底,陵越大口喘着粗氣,眼中充滿了憤怒和悔恨。
“早知道那晚在客棧,我真該殺了他!”
芙蕖搖頭,晶瑩的淚珠一滴接着一滴的從臉頰上滑落,她哽咽着說,“大師兄,這不是你的錯,芙蕖也只是怕他找來,或者哪天我們又中了他的圈套,芙蕖就再也沒有機會和你手這些了,可是芙蕖真的真的很怕呀,大師兄……”
陵越終于忍不住将芙蕖抱在懷裏,他一邊揉着她的頭發,一邊輕聲的哄着,就像從小到大的無數次那樣,企圖撫平她的不安與傷痛。
“只有待在大師兄的身邊,芙蕖才不用想着沒有爹娘的自己,你和師父是芙蕖最親最親的人,有你們在,芙蕖就真的一點也不怕了,就像以前在麒雲山一樣。所以,以後你不要再出事了好不好?不要一聲不響的就離開,不要不理芙蕖……”
“你放心,只要大師兄還活着一天,就絕不會讓任何人再這樣欺負你!”
“真的嗎?”芙蕖認真的問。陵越點點頭。
芙蕖伸出小指,吸了吸鼻子,“那,拉鈎鈎。”
“陵越公子,我家主人請你過去一趟。”
==========回憶================
在吾期結界裏是沒有陽光的,所以領導妖族子民名正言順的生活在陽光下是每一代妖帝的使命和義務,無數妖的子民也在為之奮鬥着,千萬年來,從未放棄過。
太陽本就屬于他們。
吾期神殿是一個神話的所在,據說無數優秀的将領都是從它漆紅的大門裏出沒的,他們生在那裏,死在那裏,從這裏誕生的每一只妖都是具備着無法預估的強大的力量,他們生來就會被無數妖精畏懼着,有的甚至成為淩駕于妖帝之上的象征。
救贖林地,救贖每一只妖的靈魂,使其得到安息,不過這只不過是一種說辭,其實這裏是妖的夢魇和天堂,被食用的妖的魂魄将會永遠的留在這裏,永世不得解脫,但如果僥幸吃掉一個足夠強的妖的魂魄,就能夠死而複生,并且得到強大的新的力量,那時,這裏就成了天堂。
“叔叔,吃這裏的魂魄真的可以增長功力??萬一我被吃了怎麽辦??”南舜說着打了個冷戰,看着身旁這個英俊卻透着憂郁的男人,青色的胡茬在他臉上,展現出異世的絕美。
“不要胡說八道!”
南舜吐了吐舌頭,叔叔又生氣了。所有人都知道,作為熾陽家的最後一脈香火,南舜的性命很受到熾陽一族的重視,所以每當南舜提死呀死什麽的,叔叔臉色都會特別的冷,很快轉為一臉憂色。
好在,他正在一天一天平安的長大。
林地裏四處都是妖的慘叫聲,每一刻都有無數妖的魂魄化為劫灰,每一刻又都有無數妖的魂魄在這裏出現,陰冷的戾氣侵襲着每一個角落。南舜覺得自己胳膊上的汗毛都快立的都快掉下來了,一陣風飛速順着他的脖頸穿過,南舜猛的回頭。
“怎麽了?”叔叔回頭看他,英俊的側臉透着溫柔。
“沒什麽,叔叔咱們回去吧,我一進到這裏就發毛···”
熾陽容英幾不可聞的嘆了聲氣,說:“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呢?從那麽一小點長到現在,只希望你能平安的活下去,也就不辜負···”
南舜等着下文,沒了。
南舜輕咳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問道:“叔叔說不辜負誰呀?是叔母嗎?我知道叔叔一直很重視南舜,也一直都小心的保護着南舜,可是南舜不是那麽只知道躲在別人羽翼下的人,南舜也可以保護叔叔,至于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南舜是絕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熾陽容英輕笑了一下,眼裏似乎是在看着南舜又似乎不是,然後他轉身離開,清冷的聲音傳來,“要想保護我首先不要讓我失望,好好在這裏磨練,有事信號傳給我,我會立即出現。”
南舜看着熾陽容英清冷的背影,靈動的眼睛閃爍着光芒,美麗的不可一世,他在心裏告訴自己,叔叔,請等我長大,我不會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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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由下人帶着,穿過院落,走入內堂,蘇家現任的當家主母人稱蘇姥姥,此時正端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是一堆竹簡及幾塊蔔骨。陵越拱手施禮。
蘇姥姥連忙起身,驚道,“恩公無須多禮,老婆子我年歲雖然大了腦子卻不糊塗,恩公你這面相異于常人,你這一個大禮老婆子我恐怕要折壽喽!”說着她便笑了起來。
陵越這才有機會仔細的觀察蘇姥姥其人,只見她一身華衣貴服,坐在堂內,不怒而威,不愧是偌大蘇府的主人,談吐也不像平常婦人一般粗俗,反而透着長者的睿智,想必年輕的時候也是見過許多世面的人。
“夫人才是真的客氣了,叫我陵越即可,若是總是恩公恩公的叫着,晚輩可真就是違背了師父的諄諄教誨了,叫陵越有何顏面再見家師?”
“好好好!”蘇姥姥笑得慈祥,“哎呀,也不知尊師的名號,竟能教出這麽好的徒弟,羨煞老婆子我啊。敢問尊師的名諱……”
陵越恭敬的回道,“家師乃是麒雲山水木道人。”
蘇姥姥驚詫,“竟然是水木?”
陵越疑惑,“怎麽?夫人認識家師?”
蘇姥姥一陣大笑,随後感嘆道,“水木道人的名諱遠播天下,他道法高超為人正直,江湖上很少有人不佩不敬,年輕的時候我們也曾有過幾面之緣,相談甚歡,無奈我只是一介女流,不能随繼承父業,只能守着這偌大的家産,混沌度日,倒不如你師父閑雲野鶴般的逍遙自在。對了,你師父近日可好呀?”
陵越皺起眉頭,臉上皆是擔憂之色,“不瞞夫人,家師已經離開師門,半年不曾有任何消息,陵越此次遠行一方面是想要游歷,另一方面也是打算尋一尋師父的下落。”
蘇姥姥笑道,“恩公不必擔心,水木道人修為深厚,能奈何他的江湖上數一數二數不出十個,這點你大可放心。”陵越點點頭,蘇姥姥又長嘆一聲,“恩公有所不知,雖然我們這裏是小鎮,但在我蘇家的帶領下還算是富庶。可是最近卻頻頻出現怪事,先是六月轉冷,氣候多變,後面開始又不斷有妖魔作祟,頻頻有人失蹤。可憐我蘇家一脈單傳,我兒子早逝,留下蘇蘇這一個丫頭,能遇到恩公也是我蘇家的福氣與造化!”
陵越笑道,“夫人太客氣了。”
“我蘇家曾以占蔔有名,我今日屢屢占蔔,都發現天現異象乃是困頓之兆,恐因異生變,将遭大禍啊。”蘇姥姥的臉色十分凝重,瞳眸中卻帶着不屬于女人的剛毅。
陵越起身,“實不相瞞,最近我也有所察覺,恐怕這事還因為多年前的一段舊事有關,而現在我也在尋找對策。”
“什麽舊事?”蘇姥姥問道。
“據傳十幾年前有一巫族之女因受到妖族的迫害,臨死前留下詛咒,詛咒之力可毀天滅地,卻不想已經姍姍來遲了這麽多年。當年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我也會竭盡全力尋找化解之法,走之前我也會在蘇府四周布下結界,保夫人一方平安。”
蘇姥姥聽了心下頓時安定了許多,又追問道,“恩公打算何時動身呢?”
陵越想了想,“三五日以後吧,此事還待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