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風頭的下場,被灌更多酒。
二十出頭躁動的荷爾蒙,在酒杯尖叫和震耳欲聾的音樂中碰撞,放大攢動的光影,段煉喝得從臉到脖子都是紅的,抓起桌上冰桶往頭上澆,容心看不下去,也學他的樣擋酒,桌上褐色的飲料,仰頭一口悶。
容心追到洗手間,在第三間隔間裏聽見馬桶抽水聲:“段煉!”
段煉從裏頭開了門出來,高高大大的身子往容心懷裏栽,兩人抱着向後倒,撞到洗手臺,終于停下來。
容心的腰砸在大理石臺面的邊緣,一陣天旋地轉,腳發虛,腦袋昏沉沉,芝華士18年,看着像跑了汽的可樂,猛一下下去兩杯,他也醉了。
強忍過暈眩,容心兩手穿過段煉腋下,使勁把沒骨頭的人撈起來:“扶着我點,能站穩嗎?還想不想吐?”
段煉不說話,扒容心的腰,毛茸茸的腦袋埋在他的肩窩蹭,容心也不催,輕輕順他的後背,一下接一下,直到感覺他踏實了,才貼着耳朵說:“我們出去吧……”
還沒等他們走到門口,段煉又一個踉跄往下跌,容心用半邊身子擋住他,架着他的胳膊往肩膀上扛,沒扛動,兩個人,嚴絲合縫地倒在門上。
滾燙的呼吸在鼻尖打了個招呼,酒味,灼人的熱氣,容心恍惚擡頭,跌進雙異常深邃的眼睛,段煉看人的眼神,貪得要把人吸進去,容心推了一把他的肩膀,可沒用,段煉的手臂稍微使點勁,他就動彈不得。
段煉像要把他揉進骨骼裏那麽的摟着,嘴裏,醉醺醺地喃:“容……學長……難受……我難受……”也許只有喝醉,他才能這麽放肆地抱他,無賴一樣的耍賴,借酒瘋,占有容心的懷抱,容心的體溫,容心的味道,“我真的……好難受……”
容心一定不明白他口中難受的定義,不然絕不會輕輕用手臂将他擁緊,段煉忽的,像被風吹亂的一片野草,從上到下打了個擺。
他徹底錯了,這種使用小伎倆偷來的親密,根本滿足不了他。容心于他,就是起效最快的神經興奮劑,至瘾性最強,最難戒除的毒品,只要用指甲縫沾上那麽一丁點兒,想要戒掉,談何容易。
段煉不正常的呼吸,在耳邊火山噴發一樣的呼嘯:“段……段煉……”容心被他抱得太緊,勒得喘不上氣,本能的在段煉懷裏不舒服地扭,想要讓他松一松手。
大腿疊大腿,胸貼胸的扭動,在這種時候,扯斷段煉腦子裏繃的最後一根弦,他抱着容心壓上去,一雙手在他腰上越來越纏地揉,濕漉漉的鼻子,抵住脖頸搏動的大動脈摩擦,刺辣辣的粗氣燙紅皮膚,往上掠過下巴颏,在一次呼吸的距離裏,落向嘴唇。
砰砰砰,門被砸響:“段煉!你在裏邊嗎?開門吶!”
捂裆的人瞟了眼兩張血色極好的臉,從他倆中間風似的沖過去,淅淅瀝瀝的尿聲挺大,可能因為憋久了,嘴上沒把門地抱怨:“再不開門我可就尿褲裆上了!你倆在裏頭幹嘛呢!這時間,打一炮的都夠了!”
體驗券的三小時很快過去,剛熟起來的年輕男女不舍散場,準備換一攤繼續:“段煉,一起來呗。”
“不了。”防不勝防,從洗手間出來,容心又被抓着灌了幾杯酒,這會兒徹底醉透,靠在段煉肩上,睡得很乖的樣子,“太晚了,我得把人送回去。”
室長的女友坐在TAXI裏,扭頭,看路燈下縮得越來越小的兩個人,開出那麽遠了,段煉的手,還捧一把沾滿露子的栀子似的,牢牢護着跟他差不多身高的容心學長……那種舍不得又放不下的樣……簡直像……
“嗨……看什麽呢……”室長把人拽回來,酸溜溜地說,“一晚上,老瞟那小子……”
女友被他的語氣逗樂,狠揉男友的臉:“就你是個醋壇子!”
她笑着倒在戀人的身上,一瞬間參透他和他相擁的秘密,男人和男人啊,原來他們是……
多麽刺激,又道不明的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