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洞府裏的争吵
“沒有,既然娘親把她贈與你了,我豈能有要回去之理。”
少辛把手裏的荷包遞了過去,荷包上拖着長長的腰帶,少君接荷包和腰帶的手滞了一下,臉上微微泛紅,眼神游移不定的躲閃着少辛。
少辛遞到他手裏,眼睛含了層水霧道;“我娘親的臨終時還跟您說我什麽沒有?”
少君把腰帶麻利的記在腰間,身上的長袍瞬間利落起來,少君用他那纖細的手指很細致梳理着荷包上已經紛繁錯亂的璎珞,“她讓我好好照顧你,讓你以後能。”
“什麽?”少辛期盼的看着少君還在那整理璎珞的手。
“讓你能嫁個好婆家,過的幸福。”少君說完,擡眼看着少辛,深邃的眼底似有水霧缭繞。
這倒是娘親一直盼望的,不過嫁不嫁的好不是我說了算,嫁不嫁給誰卻是我自己做主,要嫁就要嫁我自己喜歡的。“我娘也是神仙?”
“當然!”
“神仙怎麽會死?”
“三界沒有永久的存在。”
“你是我舅舅?”
“可以這麽叫。”少君面無表情道。
“那你可不可以抱抱我,就算替我娘親。”少君呆愣在那裏一動沒動,少辛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臂輕輕地攬住他的腰,少辛閉上眼睛,感覺着從他身體裏傳來的暖意,頭正好貼在他的胸口上,聽着少君心跳如脫缰的野馬雜亂無章。
他不是娘親,娘親沒有他這麽高,他足足比嬌小的少辛高出一頭,娘親跟自己差不多身量,很有女人的身姿凹凸有致,帝君的胸膛平整厚重,像大樹般結實有力,靠在這少辛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少辛有些沉醉迷茫,他很像夢裏的慶之,“慶之。”
“嗯!”
少辛倏地擡起頭,看着少君的臉,“你叫慶之,慶之是你。”
半晌,少君無奈的點了點頭,他既然鬼使神差的應了,就已無法辯駁,“是我。”
少辛的心裏咚咚咚小鹿亂撞,慶之和娘親不是一人,她一直在夢裏見到的人居然是眼前人,不是娘親的男子裝扮,這件事讓她白白糾結了好久,現在終于坐實了。
“慶之,我們經常在夢裏相見的,你可記得?”少辛嬌羞的看着他。
“未曾。”少君的聲音冷冷道。
少辛的心瞬間凝結成了霜花,為何她記得慶之卻不記得?心仿佛壓了塊石頭般沉重。
少君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別想了,你夢裏夢到的也許是你娘親男子的打扮,自然像我。”
不是,那夢裏就是少君,是男子,少辛記得那是男子的聲音,不是娘親,“好了,你該回去了,來了好幾天,家裏已經急瘋了?還有個大事等着你去做決定。”
這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和她夢裏的人一模一樣,她所愛的夢中人,就是眼前人,“什麽事?”少辛壓抑住激動地心情故作鎮定的問道。
“回去就知道了。”他又拍了拍少辛的後背,松開了少辛。
心裏卻失落的如一片随風漂浮的樹葉,無處可依。“可是我不想回去,我想留下來陪你。”少辛祈求的看着他。
“你是人,就該呆在人應該呆的地方,這裏并不适合你。”帝君的臉上冷若冰霜,看不出半分對她的憐惜。
洞府陷入了死一般的靜默,半晌,少辛擡起頭,她想換和下現在的氣氛,她不想讓兩個人都別扭,她還有在這裏常駐的打算,“是不是雙生子容貌,性格,動作,行為,都是一樣的。”少辛死死的盯着少君的臉。
少君愣了下,本能的躲避着少辛咄咄逼人的目光,“應該吧!”
少辛的心裏像挪開一塊大石頭般輕松無比,慶之不記得那夢境只要我記得就好,少辛的的內心告訴自己,她愛的是他。“我就想留在這裏。”少辛耍起了賴皮。
她看到小七皺着眉頭,悄然遁了。
“不可以,這裏的氣澤不适合你,呆長了對你不利。”話聽着是為少辛好,聲音卻冷的讓她不寒而栗。
“我不怕,能呆幾天就算幾天,跟你在一起,哪怕一天也好。”少辛好似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娘親死了,她無人依靠,唯一能抓到的的只有這夢中的眼前人。
少君忽然轉身,朝洞府深處走去,那抽搐的背影戰栗的令人痛徹肺腑。
少辛最後一次跟小七泡玄慈泉,少辛的淚水和泉水凝結在一起,她分不清哪些是她的哪些是泉水升騰的霧氣。
小七透過眼前的層層水氣看着憂郁的少辛,心裏不免柔軟的一塌糊塗,“以後要是遇到困難你就沖着你帶的玉佩喊小七,我就來了,保管打的他們滿地找牙。”
“你怎麽知道我有玉佩?”少辛疑惑的看着小七。
“那是少君的玉佩,我自然知道。”
“少君的?”娘親把她的荷包送給少君,然後又把少君的玉佩轉送給她,難道娘親的意思是,少辛的臉不覺羞的緋紅,娘親的安排确實周到。
小七點了點頭。
“好,我記下了。”
“不可,俗世最忌諱異類,你若出現,讓她怎麽在人間立足,泡完溫泉就送她回去。”
“是。”
少辛猛擡頭,她對面的泉水裏不知何時站立一人,慶之。
少辛倏地起身站起,直視着少君,“他們不要我,我就跟你在這,他們怎麽看我與我何幹,只要跟你在一起,別人愛怎麽說怎麽說,我不在乎。”
“你才見我幾天就喜歡我了,再說,你我不是同類,注定今生不能在一起,想也無用!”
“才見你幾天?你可知道,自從第一次在夢裏遇到你,我就愛上了你,你不可能不知?”
“我從未進入過你的夢,我再說一遍,你我并不同類,注定不能在一起。”少君起身往外走去。
“不是同類,那又如何?只要我不在意,我管你是人是妖,是神是怪,只要是我喜歡的,我就不會在乎你的身份?”少辛歇斯底裏的沖着少君遠去的背影咆哮着。
“可是我在乎,你必須回去。”遠處傳來少君冷冷的聲音。
“你不喜歡我,為何讓娘親給我倆換信物?”
少君沒有回應,只有小七百感交集的看着她。
少辛絕然的一屁股坐在了水裏,騰起的水花四濺,仿佛在陪少辛一起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