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心煩意亂的他
王照在震驚迷茫中低頭,往身下看去。
對于身體所産生的變化,他除了迷茫,還是迷茫。
他感到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無形中裂開了一絲縫隙,堅定了二十年的某種信念,在逐漸坍塌着……
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被一個男人,一個身體構造和他一樣的男人,親得……起來了?
在親吻的過程中,他甚至不知道拒絕對方,任由自己沉溺在其中。
一個可怕的猜測在王照心中點燃,就像一簇小火苗被澆上了一股熱油,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甚至會演變成燎原烈火,風一吹,滿地荒草都要被火焰覆蓋,直到燃盡最後一片綠地。
不!絕對不可能!王照在心中發出無聲地吶喊。
他一把将萬俟邢重重推開,迅速撤退到浴室門外,羞臊得拿着毛巾遮住下面。
“我只是湊巧,對!湊巧,我正好那什麽,大姨爹來了不行嗎!”
王照欲蓋彌彰地解釋一番,然後“啪”的一聲,将浴室門重重關上了。
長舒了一口氣後,王照呆愣了一會兒,他背對着浴室門,不敢想象裏面的萬俟邢是什麽表情,但一定不是他想看見的表情。
起碼此刻,他不用再面對對方了。
此刻,隔了一道門的距離,裏面的萬俟邢沉默了良久後,才慢悠悠地按下了電動牙刷的按鈕。
密集的“嗡嗡”聲好似五味雜陳的內心,就像千百只亂蜂在心裏面狂舞着,總之,紛擾的思緒亂作了一團亂麻。
他的心情也沒比門外的王照好到那裏去。
萬俟邢暗自有些後悔方才的舉動,但是面對王照,他一貫的冷靜克制,都好似失去了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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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第一次和王照的見面,是在大一開學的時候。
當時的王照,穿着一身淺灰色的夏季運動裝,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抵在椅背,雙手繞過椅背在玩手機,兩條長腿放肆地朝兩邊打開,展現出了優越的身材比例。
由于臀部的豐滿和緊實,導致那曲線飽滿處的布料處緊繃着,凸顯出了誘人的輪廓。
因為是雙腿大開的姿勢,所以導致運動短褲也被連帶着提了上去,露出了蜜色的大腿根部。
由于是側身的坐姿,萬俟邢只能看見他的側臉,和低垂的修長脖頸。
王照通體都是勻稱的小麥色,從膚色就體現出了大咧咧的活躍性格。
萬俟邢還記得王照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當時的王照,擡起頭,朝向門口的方向,見到萬俟邢後,似乎有些詫異,但是很快就恢複了沒心眼的笑臉。
他對着自己的大學新室友揮了揮手。
“兄弟你好啊,我叫王照,是你的室友!”
在對方開口的時候,萬俟邢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奶味兒。
他看見王照豐潤的嘴唇咀嚼了幾下,從對方伸出紅豔的舌尖裏,偶爾可以看到和唇舌糾纏至融化的白色奶糖。
那股馥郁的奶糖氣息,包括嚼奶糖的人,在那一刻,都深深印刻在了萬俟邢眼中,直到眼底心裏,直到再也忘不掉。
在王照擡頭對他打招呼的那一刻,萬俟邢就心中劇烈一顫,像平靜無瀾的湖泊,被人狠狠砸入一塊巨石,水花四濺,蕩開了陣陣漣漪。
……
輪番經歷身體和心靈上的轟炸,王照這幾天的訓練更加不在狀态了。
注意到王照的不同尋常,這次許教練幹脆直接把他叫到一旁單獨談話。
經過幾天的觀察,許悠悠終于确定了王照态度的不對勁,但是她不相信他是真的不想好好訓練,肯定是另有原因。
平日裏,許教練對手底下學生的訓練要求雖然甚是嚴格,但核心目的都是為了一點,那就是希望他們能有所成績,能去更大的舞臺,甚至能夠走到國際賽事的賽場上。
但她也清楚的知道,這些年輕的大男孩,處于最好的年華,自然會有屬于這個時間段年輕人特有的煩惱,可許教練并不想自己的學生沉溺于此。
“王照,我最近注意到你的狀态很不好,能說說是為什麽嗎?”許悠悠皺着挺秀的眉問道。
“沒,呃,沒什麽。”王照有些心虛地回答。
“沒什麽,沒什麽的話,那為什麽這幾天你都是無精打采的?訓練的态度也極其敷衍,我雖然對你們要求嚴格,但也是為了你們今後更好的職業生涯做考慮。”
“我知道,省聯賽對你們來說,的确很有壓力。如果是因為比賽的話,你大可放寬心,你自己知道自己有沒有盡力而為就好!”
“我沒要求你們非得拿第一回 來,但如果是因為別的……”
說到這裏,許悠悠停頓了下來,“別的什麽私人原因,我還是希望你盡快能調整好狀态。”
很明顯,許悠悠将王照的狀态失常,自動歸類為年輕人受了情傷之類的原因。
王照剛想開口,許悠悠的手機就響了。
對方發的應該是語音消息,只見許教練小心地走遠了幾步,又按了幾下音量鍵,然後才謹慎地将手機聽筒對着耳朵。
聽完對方說的話後,她還似乎臉紅了一下,語氣猶豫地回了對方一個語音消息,“好。”
王照雖然距離許教練将近三米,盡管不能聽清楚許悠悠手機語音消息的具體內容,但是靠他不錯的聽力,至少能知道,對面發消息的,肯定是個女聲。
看見許教練不同尋常的反應,王照愣住了。
難道……給許教練發信息的人,會是薛晴嗎?
他不敢多想,依舊保持着雙手背在身後,頭微低的受訓姿勢。
許悠悠将手機放回口袋後,回到了王照面前。
她清咳了一下,“總之就是這樣,我給你一天時間調整過來,如果明天你還是這樣心不在焉狀态的話。”
“出于多方面的因素考慮,我可能會替換參賽人選,王照,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說到後面,她的語氣越發嚴肅起來。
說到省聯賽,王照頓時清醒了過來。
是啊,他絕對不能再一直這樣昏沉下去了!當務之急,肯定是省聯賽要更重要得多!
王照頓時醒悟了。
他怎麽能因為和萬俟邢那些糟心事兒,從而影響到了自己的比賽呢?這可是他曾經夢寐以求的機會啊。
與其整天沉淪在這裏,他還不如拼盡全力訓練,忘掉所有關于萬俟邢的事情。
他該回到正确的方向了!
想到這裏,王照定了定心,語氣沉着,“我知道了,許教練,我會好好調整狀态,不會讓您失望的。”
許悠悠點了點頭,揮揮手,讓王照先行離開了。
王照轉身走了一段距離後,又往回看了一眼,只見許教練正在和人通話。
她臉上的表情是王照等人見不到的溫柔,似乎還帶着一絲腼腆的笑意。
撇清那些不該他在意的想法,王照回過了頭,毫不流連地往訓練場走去。
見王照終于回來了,張旭趕緊纏上去追問,“咋了,老王,許教練不會又是讓你加罰吧?”
“沒有,許教練找我談了省聯賽的事情。”王照搖搖頭,撿起腳邊的足球,開始颠球。
“哦,那就好。”張旭舒了口氣。
“省聯賽是我們努力了好久才争取到的機會,肯定還是得拿個名次回來,不然既對不起許教練,也對不起我們自己。”
“那必須的,哈哈!”張旭得瑟一笑。
由于許教練的那一番話,王照确實醒悟了一些,但心裏依舊隐約不踏實。
為了不去想最近發生的所有“意外事件”,也為了躲避萬俟邢,王照特意自己主動留下來加練。
反正回去也是面對萬俟邢,幹脆把汗水揮發在訓練場上。
只有身體累到筋疲力竭時,他才能把腦袋完全騰空,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用在乎。
然而,怎麽可能真的完全不在乎……
“老王,還不走?”張旭問。
“我現在不走,你想走就走吧。”王照頭也懶得回,自顧自練球。
張旭将足球拿在手上轉了轉,剛打算離開,想了想,還是無奈地回頭,“算了,老子今兒個陪你加練!”
“呦,不去陪你女朋友了?”
“去你的,在我心裏,你倆都是一樣的!”
“什麽一樣的,你是把我當你女朋友,還是把你女朋友當兄弟?”王照忍不住損了張旭一嘴。
“滾!那還是我媳婦兒重要嘿嘿!”張旭談到女朋友,每次都是嘴角咧着,笑得巨傻。
直到練得筋疲力竭後,二人直接累得卧倒在了訓練場的地面上。
而二人橫七豎八躺在訓練場的地板,一起望着高高的頂層發愣。
王照從口袋裏掏出奶糖,只剩最後兩顆了,他将其中一顆丢給了張旭,自己撕開了另一顆的包裝,将奶糖塞進了嘴裏。
“幾點了?”王照邊嚼着奶糖問道。
“快九點了。”
“哦。”
“老王,問你個問題。”
“問呗!”
“你最近……到底是怎麽了,是因為薛晴和萬俟邢的那事兒還沒過去嗎,或者要有別的難處,你直接給我說,要是你還把我當兄弟的話!”
張旭嘆了口氣,終于忍不住問了憋在心中很久的問題。
王照沉默了一會兒,“其實……還是為了我,我那個表弟的事兒。”
他猶豫着,還是沒有說出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