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防備
南煙笑容标準：“楚少您說。”
楚聞舟掃過南煙彎起的眉眼，從她面上讀出對這份合約的滿意。
滿意就好，滿意了，才能繼續說後面的。
楚聞舟淡聲道：
“首先是這段婚姻內的應該做的。”
“我需要南小姐配合我，在外人展現一對恩愛夫妻的形象，相信以南小姐的演技，并不難。”
“其次，我并不需要南小姐特別的恭順賢良，相反的，像是上次我家長輩來一樣，在外的性格能有些小脾氣更好，不用事事大度容忍。”
南煙愣了愣：“像……上次的小白花就行了？”
但是小白花并不豪門貴婦啊？！
楚聞舟知道南煙沒有懂關鍵，有耐心繼續講解道：“可以這樣理解，太完美的性格，反而不好拒絕一些事情，也不好對一些人的無禮行為進行當面斥責。”
南煙眼珠轉了轉，這是要她當槍吧，楚聞舟不想的事兒，自己可以出頭去拒絕，冒犯楚聞舟的人，自己可以開口就槽，于楚聞舟人際無礙，而他又完全可以裝作寵溺自己，拿自己無可奈何。
最後傳來傳去，也不過是家裏的妻子驕縱一些罷了。
這個……腹黑的男人。
但是細想起來，也就是不用忍氣吞聲，還挺爽的。
而且背後靠着一座大山，別人也奈何不了自己。
就，很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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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帶點棱角，就能配合着像上兩次一樣？”
比如趕走不想見的人？？
南煙挑了挑眉。
楚聞舟點頭：“差不多。”
好吧，金主點名要求出演小白花。
這個不難，南煙應下。
楚聞舟繼續：“婚內要求就這麽簡單，南小姐盡到職責就行。”
“至于不能做的，比如出軌，私下抹黑我，任何不利于這段婚姻維系的事，都是我不希望見到的。”
“每一種行為相對的有一些後果，最嚴重的是導致提前結束這段婚姻，從15頁開始寫的很詳細，南小姐可以看看。”
南煙翻到對應的位置，一排排讀下去，都不是特別過分的要求，也不算是嚴苛，就算是正常婚姻，這些要求約束放着也不會突兀，大體上，還是對婚姻的一個維護，監管着她的行為和形象。
慢慢讀完，有個十多分鐘，南煙道：“我沒有異議。”
神色果斷又幹脆。
楚聞舟終于露出一個真笑來，淡淡的，那冰冷的面容染上一絲溫情。
“那再說說最近需要南小姐配合的。”
“既然我最後是挑的你，最近這段時間，你需要住回南家，讓南總或者南夫人帶你去聚會走走，讓圈子裏的人認識你，并且也知道這段婚約，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吧？”
楚聞舟自己和南家結親，要的不就是南家的支持嗎？！
而讓南煙衆所皆知，是楚聞舟還需要南家對外有個姿态。
要知道，楚聞舟和南家交好、南家支持楚聞舟，和這種時候娶了南家的女兒，那在外人眼裏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比如在自己兩個哥哥眼裏，南家就被貼上了他的标簽，姻親關系，除非腦子被門夾了，他們就算是再挖自己的關系，也挖不到南家身上。
因此，也會讓楚聞舟格外的放心。
放心和南鴻鈞的生意往來。
楚聞舟垂目，長睫掩過眸子裏過多過複雜的算計。
南煙：“大概了解。”
“不過我和南夫人并不和，住回去可以，但我可不想受氣。”
這種細節，也說的一派坦然。
楚聞舟想了想：“我會給南總打個電話，特意說說這個。”
南煙笑的狡黠，眼眉彎彎的：“那就謝謝楚少了。”
兩個人接着又聊了一些細碎的，比如楚家的人口組成，還有兩個人婚後該怎麽相處等等。
楚聞舟話說的委婉，南煙心裏歸納了下，婚後生活和自己原想的也差不多。
——對外扮演好恩愛夫妻，對內将楚聞舟當老板當金主供着就是了。
南煙最後小小的提了下娛樂圈的活動，楚聞舟并不是特別排斥，不鼓勵也不抵觸。
而南煙點到為止，識趣的并沒有說太多，來日方長，不急這一時半會。
走前，楚聞舟誇了一句：
“南小姐很實誠，是個痛快人。”
南煙微笑：“不敢在楚少面前班門弄斧。”
楚聞舟忽然想到什麽，那表情又變得促狹。
濃眉舒展，他十指相扣放腿上，難得語氣中帶點玩味：
“對了，南小姐上次去外地拍綜藝的，我剛好看到了節目，南小姐口口聲聲說要嫁給真愛，今天聊完，我好奇，我算是南小姐的真愛嗎？”
“……”
南煙硬着頭皮，正氣凜然道：“楚少當然算。”
“哦？”
楚聞舟眉目微動，目光還打量着南煙，沒有輕輕放過的意思
又一陣靜默，看來是要等着她說出個三四五來了。
南煙委屈巴巴：“我真愛錢，有什麽不對嗎？”
楚聞舟：“……”
不，你這樣說，還真的就對了。
南煙走了，腳步輕快，那襲煙粉色消失在門口，仿佛也帶走了滿身五彩絢爛，房間內又恢複了如常的靜默。
那道甜美淡然的聲線消失，楚聞舟一個人坐着，有些空落落的。
仔細算來，不知不覺的，他在這個醫院也已經住了月餘。
趙姨進來收拾杯子，帶着笑，滿臉喜氣。
“對了，南二小姐還送了些茶過來，明天給少爺你泡着喝喝。”
楚聞舟愣了愣：“什麽茶？”
“紅茶，說是在外拍攝節目的時候，跑到茶農那裏買的古樹茶呢！”
趙姨一擡頭，瞧着楚聞舟探尋的表情，動作利索給他泡了一杯來。
楚聞舟喝了一口，還行。
趙姨笑眯眯的：“這孩子每回上門來都帶着禮，雖然不貴重，但是好歹是個心意不是？”
楚聞舟知道趙姨說的什麽，南绮真和何芷文其實都來過數次，前者沒帶過什麽，後者保健品送一堆讓人煩。
楚聞舟看着手上的這杯茶，目光漸漸深邃。
南煙其實是個變數。
至少在和南家這件婚約上，是個變數。
他開始只想娶南绮真，就算是南绮真不願意，他也有法子讓她在外人面前維持住兩個人的關系，可能會費心些，畢竟南绮真這個人笨。
既然笨，那就好看透，心思一目了然，容易拿捏。
而南煙不，南煙聰明又讨喜。
楚聞舟少見趙姨幫誰說話，南煙也沒來幾次，偏偏她提起對方，每次都是帶笑的。
這樣一想，楚聞舟心中的戒備加重起來。
是的，雖然決定娶南煙，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權宜之計，楚聞舟內心裏，是有些防備她的。
無他，雖然南煙姨媽的醫療由他負責，讓他覺得娶南煙沒大問題。
但楚聞舟對南煙這個人卻沒有把握。
沒有把握，讓她完全按自己的想法做事……
也沒有把握對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既然目前不能完全攥手心，自然要防着些。
楚聞舟捏眉心，也不怪他多疑。一則這車禍實在是太邪乎，現在肇事司機都沒有找到……
二則，在醫院窩了這麽久，南家的事終于談妥，後續公司的事，和幾個哥哥的分權博弈，關鍵的雙腿治療等等，重要的都要提上日程了。
而這段時間，也恰是婚內，肯定避不過南煙。
甚至有些還需要她配合……
想到這些，楚聞舟長出口濁氣。
不管如何，小心些，總沒錯。
下午，總助小美來了，說的還是公司的事，只是臉色一次比一次凝重。
“小方。”
楚聞舟想了想：“收拾收拾，今晚回一趟老宅，去見爺爺奶奶。”
自己的婚事，拉鋸那麽久的公司管理，也該有個定奪了。
楚家老宅今晚靜悄悄的。
客廳裏燈光大盛，用過了晚飯，一家人都在沙發上坐着。
楚老夫人今天自楚聞舟到訪後，就有些暗暗的不高興。
是為着何芷文的事，自從她上次把姑娘帶着去了之後，後面人家再去，楚聞舟一次都沒見過，有些事情，不看僧面也看佛門，畢竟是她介紹的人，楚聞舟這樣，讓楚老夫人很沒有面子。
不過這點不高興也沒有帶在臉上，畢竟楚聞舟是病人。
沒想到她不提，沒過一會兒，楚聞舟自己說了起來。
說的是楚父給他和南家定的婚約。
楚老夫人這下出聲了，簡明扼要說了一番對南家的不喜，楚聞舟淡然聽着，聽過之後也沒什麽反應。
再張口，仍是繼續說南家，這下把老夫人氣的不輕。
合着就根本不考慮她的意見是吧？
楚老太爺沒認同也沒反駁，任由楚聞舟說。
婚約沒聊一會，楚聞舟又開始說起來公司的事情。
這下楚老夫人顧不得生氣了，連忙聽着。
老頭子和她都覺得當初兒子走的時候，家産分配不太公平，大頭給了楚聞舟。
現在出了事，短期內楚聞舟需要休息，肯定沒有那麽多精力管理公司，不如将公司的一些權利，還是還給老大老二比較好。
楚聞舟說，總助小美報日期和賬目，一樁樁一件件，羅列的清清楚楚。
楚聞舟最終道：“之前我身體不好，就沒有管這個事兒，今天我回家來，也是想和爺爺奶奶商量一下。”
楚老夫人急道：“你說。”
楚聞舟将老夫人的急切瞧在眼裏，眼睫下覆，道：“出了意外，這兩年我都需要時間休養，公司的事情，我确實一個人處理不過來。”
“給三個哥哥分擔些，我早就想好了，不過……”
拖長的調子一滞，楚聞舟笑笑：“不過這兩年我家裏也需要人打點，所以，還是先把我和南煙的婚事商量下吧。”
楚老夫人一愣。
回神過來哪裏有什麽不明白的，楚聞舟這兩件事情一起說，是變相拿公司放權的事作為交換，和他們兩個談婚事呢！
可放權這個事兒，最終肯定由不得楚聞舟的。
但是怎麽說楚聞舟又是繼承人……大家更和諧的商量好，到時候也不會太難看。
幾番思量，老夫人還沒開口，老太爺到底清醒些，出聲了：
“也可以。”
楚老夫人心頭不舒服，權衡下到底也沒有再說什麽，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