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元旦節
元旦,世界多數國家通稱的“新年”,是公歷新一年的第一天。在中國,“元旦”一詞最早出現于《晉書》:“颛(zhuan)帝以孟夏正月為元,其實正朔元旦之春”。古代曾以臘月、十月等的月首為元旦,漢武帝起為農歷1月1日,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以公歷1月1日為元旦,因此元旦也被成為“陽歷年”。
電視裏播放着有關元旦的由來,不知不覺已經迎來了元旦節,沈浪今天出院回家,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回家跟沈叔相聚。
懷柔的目光卻從電視屏幕上轉到廚房,王柔和李國梁正在廚房忙活着早飯。
按說,早餐只需要出門買回來就行了,可是王柔他們似乎很堅持要在家自己動手做。
其實這也沒什麽,節儉是美德,在家動手做,既能保持新鮮又幹淨衛生。
想到昨晚她與沈浪通完電話後,問起了上山情景再現幫她回想記憶的事情,她記得王柔是這麽回答她的。
“剛開始時我讓你閉上眼睛好好想,然後你就不說話了,我以為你在努力回想就沒打擾你。可是後來,你突然開始說胡話,像是魔障了一般。我跟你爸爸怕你出事也不敢喊你,最後聽到你說起遇到逃犯的事情,很害怕的樣子,不停地大喊大叫說什麽讓沈浪先走,再然後你就昏倒了。把我們吓了一大跳,趕緊把你帶回了家,你昏迷了一整個晚上,第二天的事你就知道了,我們去找了沈浪……”
怪不得他們那天一大早就要去找沈浪,原來是她在回憶的時候遇到這樣的事情,這樣也說得通,為什麽他們對沈浪會有那麽大的意見了。
想來,是覺得她受了驚吓,而這個罪魁禍首的人選,自然而然的落在與她曾一同面對的沈浪身上。
咳,懷柔忍不住幹咳了一聲,覺得有點替沈浪委屈,好像之前明明是她把那個逃犯放進房車內來的,而沈浪則是被她無辜牽連進來的才對。
可是,恐怕即使她解釋了這件事,按照王柔和李國梁有些護短的性格,應該也不會對沈浪改觀的。
想到這裏,懷柔記起昨天與沈浪的通話,今天是沈浪出院的日子,答應了去送他的。
眼睛瞄向廚房,鍋具碰撞的聲音,還有王柔與李國梁似乎在交談的聲音一并傳來。
雖然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但是懷柔知道,被他們兩人知道她要去沈浪,肯定是一百個不會同意的。
不說?如果不告訴他們,那麽出門的理由找什麽?
找朋友玩?她根本不記得自己有朋友,就算是有她也是真的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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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逛街?王柔和李國梁兩個人肯定會要求一起去,那豈不是又暴露了。
想來想去,沒有一個可行的辦法,而且就算她真的找到借口了,對于不會撒謊的她來說,謊言也是很難說出口的。
更何況,她要撒謊的對象是自己的父母,她更加開不了這個口。
在懷柔出神的想着該用什麽辦法,讓王柔和李國梁同意她去送沈浪的這個檔口,廚房裏的兩個人也在暗自計劃着。
李國梁走到廚房門口看了看似乎在專心看電視的懷柔,把廚房的門輕輕的掩上,只留了一條縫可以随時觀察到客廳的懷柔,而這個角度又恰好不會被她發現。
然後他才轉身對王柔點了點頭:“她在看電視,應該不會注意到我們的。”
王柔依舊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房門,直到親眼看到懷柔在聚精會神的看電視,這才松了口氣說話。
“真怕她會察覺到什麽,那天我明明用了催眠術讓她忘了發生的事情,可是她居然還能想起來。雖然只有一點模糊的記憶,可是這種事情都說不準,沒有什麽征兆她如果都想起來的話。那我們之前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相對于王柔的緊張,李國梁倒是顯得鎮定了許多,他點燃了一支煙語氣沉穩。
“放心吧。軟的不行,我們就來硬的,一定讓她說出來!”
“硬的?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都會什麽手段,你那些手段吓唬吓唬她還成,真的被逼急了。說不定會像上一個那樣,自己落得個被燒成炭的下場。”
有些鄙夷的看了眼李國梁,王柔從他手裏一把奪過香煙放到嘴邊,塗着口紅的唇吐出煙霧,與廚房裏的油煙混合随後被遮蓋。
“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翻出什麽風浪來?我還治不了她?我可告訴你,之前我都是聽你的。如果你的辦法真的行不通,就只能按我的方法來了!”
李國梁也不客氣諷刺王柔,本身他也就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主,一身蠻力他對付個女人難道還不是綽綽有餘?
“切,我用的都是高端辦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撬開她的嘴,然後還能讓她自己了結,省了我們很多麻煩。你以為殺了人,警察會放過我們?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懶得跟李國梁再多說廢話,王柔覺得李國梁只有一身肌肉,而且完全沒長腦子。
看到鍋裏的水煎包冒氣白霧,王柔趕忙把煙塞回李國梁的嘴裏,戴上棉手套忙活起來。
李國梁在王柔轉身之後,目光陰冷的眯了她一眼,随後透過門縫看向客廳裏的懷柔。
女人,都是麻煩的東西。
廚房裏散出陣陣飯香,牆上的挂鐘剛剛指向八點,不知道別人家平時會不會睡懶覺,懷柔覺得他們家的人沒有睡懶覺的。
她覺得自己醒的算是早的,七點鐘就已經準時被噩夢驚醒,可是今天一起床,她卻發現王柔和李國梁兩人,比她醒的還要早。
剛開始還有些奇怪,他們起那麽早是不是要晨練,但是她卻注意到就算兩人起得早,也并沒有打算出門的意思,反而是在廚房忙合起了早上的飯菜。
端着飯菜出門前,王柔攔住李國梁又交代了一句:“昨天我偷聽到她跟那沈浪打電話,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再有聯系,斷絕她和所有人的聯系,我們才方便。”
“這個不用你告訴我。”李國梁在王柔身後回答,端着飯菜的手快速的往裏面丢了個白色的東西。
水煎包,現磨豆漿,三明治,煎蛋,包米果,瓦罐湯再配上幾疊鹹菜,豐盛的種類擺放了一桌,看上去不像是早餐反倒是像午飯。
懷柔有些驚訝的看着桌上的飯菜,這也有點太豐盛了,讓她有些不知道該吃什麽好。
桌上的一份淋着芝麻醬像是涼皮的食物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個,是什麽?”
“包米果,這可是江西的特色,游客來了都愛……啊!你幹什麽?”
王柔的話沒說完,李國梁在桌子下猛踩了她一腳,氣她轉頭剜了李國梁一眼。
“嘿,小柔你嘗嘗,你小時候最愛吃這個了。”
不理會王柔,李國梁把盛着包米果的盤子往她面前推了推,王柔這時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麽,補救的笑着跟着附和道。
“是啊是啊。你小時候最愛吃了。”
不知道兩個人發生了什麽,但是懷柔的筷子已經伸向了盤子,夾了卷成條的包米果送進嘴裏。
湯皮皮薄潤滑,清爽可口,咬破湯皮後嘗到裏面包的瘦肉,還有腌制的蘿蔔,有蒜的辣味,芝麻醬的香味,唇齒留香而不油膩。
懷柔覺得自己一口就愛上了這個包米果,小時候最愛的這個?也許是的。
筷子再次夾了一個。
看到懷柔喜歡吃,李國梁笑眯起雙眼,湯匙撇了湯遞給懷柔。“還有這道湯,嘗嘗。”
瞧見李國梁殷切的态度,王柔的臉色有些不高興,可是最終也沒說什麽,伸手也要盛湯,卻被李國梁擋住夾了一個水煎包放她碗裏。
“這個不錯,你吃這個。”
“我想喝湯。”王柔有些動怒,他對懷柔獻殷勤,現在怎麽的,連湯還不能讓她喝了?
李國梁沖着王柔皺了皺眉頭,然後瞥了眼湯,王柔立刻不再說話,轉頭反而殷切的招呼懷柔喝湯。
“哦,看我這記性,湯煮少了,還是讓柔柔喝。乖,快嘗嘗,我炖了好幾個小時呢。”
聞到湯的香味,懷柔不疑有他,吹開小碗裏的油啜了一口,确實很好喝。
喝完湯一擡頭,卻看到王柔和李國梁兩個人似乎都沒怎麽動筷子,兩人都眼睜睜的看着她吃。
眉頭緊了下,開口。
“你們,怎麽不吃啊?”
“哦哦,我們吃,老公吃飯。”王柔飛快的應答,給李國梁夾了菜,李國梁也連連點頭吃飯。
看着兩人略顯尴尬和小心翼翼的态度,懷柔覺得也許是之前失憶的緣故,對他們太過冷淡了,導致他們面對自己時總是顯得非常客氣和殷切。
想到這裏,懷柔反倒有些過意不去,她這麽大的人了,反而還要父母天天做飯給她吃。
心裏想着,也許要找機會好好表現一番,盡一盡身為子女應盡的義務。
但是眼下,懷柔的眼睛看向挂鐘,八點半了。
“我還想跟你們說件事……”
“什麽事啊?不會是要出去吧?媽媽還想帶你另一家醫院看看,你已經想起了一些記憶,應該去醫院複查一下。我覺得之前的那家醫院的醫生,他可能不太專業,還是多去幾家檢查的好。”
王柔一連串的話,似乎是故意不想讓懷柔說話,難道她知道了自己要說的事情?
“嗯,那個不急。我想說的是,沈浪今天出院,我想去送送他。”
說出口,王柔的表情已經變了,嚴肅而沉默的看着懷柔,用表情代替語言,卻也已經讓懷柔明白,王柔并不想讓她去。
“關于逃犯的那件事,其實并不是他的錯,只不過是我們恰好遇到了而已。這件事,并不能怪他。而且,他一路上對我很是照顧,現在他出院了,按理說我應該去送他的。”
難得的,懷柔作了解釋,如果是之前的她,恐怕根本不會開口說這麽多,直接出門才比較附和她的性格。
“柔柔,你剛恢複一點記憶,媽媽不想你再出事。你說那件事跟他沒有關系,可是你們去當誘餌時,總是他和那個吳警官的主意吧?”
“跟他們都沒關系,是警局希望我們都在,畢竟當初那個逃犯是跟我有過節在先的。”
“好了,我不聽你怎麽說。總之,你不能再見他了,太危險。我不放心。”
王柔一句話堵住懷柔還沒出口的辯解,一副決不讓步的模樣。
李國梁坐着沒說話,他看着王柔和懷柔的神态,沉默的把碗裏的菜吃下。
“可是,我已經答應他了。”
懷柔心裏嘆了口氣,她不想讓王柔擔心,可是她也不想連沈浪最後一面也不能見,而且她也已經答應了要去送沈浪的,不能言而無信。
這次分開,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