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男子主義
“老大？大哥！你沒事吧？”
老二的聲音從車門另一邊傳來，懷柔趴在地上聞到濃濃的汽油味，車底一攤液體有越積越多的趨勢。
強撐着抓住車門起來，老二在努力打開另一邊的車門試圖救出自己的大哥，模糊的視線中沈浪似乎在掙紮。
遠處呼嘯的警笛聲傳來，懷柔已經重新爬回車上，她抓住沈浪的袖子用力往外拉扯。
“沈浪醒醒……”
沈浪睜開眼又瞬間的迷糊，借着懷柔的幫助終于下了車，那邊老二也已經成功把老大拖下車，然而在駕駛座的老三就沒有那麽好運，被卡在已經變型的車座裏他哀嚎着痛哭。
“啊！救我！我的腿！二哥救我！”
“老三！”老二拉着車門用力掰扯卻無果，只能試圖把老三從車窗拉出來。
“疼啊！”老三的慘叫不絕。
沈浪扶着懷柔靠在一旁，随後上前拉住老三的另一個胳膊，老二沒想到他會出手相救，愣了下感激的看了沈浪一眼，兩個人同時用力拉起老三。
“啊……”凄厲的慘叫讓老三面容扭曲，他的腿死死卡在方向盤下。“別拉我！別拉！我的腿斷了！”
斜靠着旁邊店鋪的窗臺，頭腦昏沉的看到老三涕淚交加的臉，這讓懷柔有些厭惡，可看着活生生的人被卡住，她确實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車後座已經開始冒煙燃起了火，想到車下漏的那些油。
“快點！車在漏油，也許會爆炸的！”
“警察來了！老二快走！”老大的聲音在懷柔說完後響起，警車聲确實已經越來越近。
“老大，老三他怎麽辦！”
“他活不了啦！帶上人質走！你們兩個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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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柔沒想到老大連自己人都不顧，沈浪只能松開手跟懷柔離開，因為老大手裏拿着沈浪的槍。
老大看了眼車裏的老三，對于他的呼救雖然痛心，但是跟自己的命比起來還是差了些。
“大哥！別丢下我！”
在老三的哭嚎聲中，老大推着沈浪和懷柔往前跑，看到老二猶豫的神态叫他。
“老二！快走！我會替老三報仇的！”
“老大！老二！不要丢……”
話沒說完，車廂轟的巨響爆炸，熊熊燃燒的火焰裏夾雜着老三痛苦的喊聲，刺耳的猶如來自煉獄的惡鬼嚎叫。
不忍心聽下去，懷柔和沈浪向前狂奔，幾人已經跑出居民區，前方是一處尚未完工的樓房工地。
跑進工地沿着樓梯一路向上，不知跑了幾層樓才氣喘籲籲地停下，老大拿着手槍示意他們兩人站到一起。
警車聲就在工地樓下，不一會兒警察交涉的聲音從擴音器傳到樓上，黑暗裏沈浪悄悄握住懷柔的手。
“樓上的人聽着，你們中已經死了一個人，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釋放人質，繳械投降，不要一錯再錯了！”
“呸，該死的警察！”
老大喘着粗氣咒罵，他躲在柱子後向下看，工地下停滿了閃着紅燈的警車，警察都拿着槍虎視眈眈盯着樓上的動靜。
“老大，我們怎麽辦？”
老三死了，他們又被警察包圍，老二的心裏防線已經幾近崩潰。
“你！臭丫頭給我過來！”
老大手槍指着懷柔低吼。
“有什麽事沖我來！”
沈浪上前一步擋住懷柔，卻被老二從旁邊推開，懷柔緊皺着眉頭對沈浪搖了搖頭。
老大把懷柔推到樓臺邊，幾顆碎石塊被踢了下去，蹦蹦蹦砸在警車上引起一陣騷動，懷柔看了下高度目測掉下去應該是必死無疑。
“媽的！你們這幫警察不守信用！讓你們準備車讓開道，你們偏不聽！害的我兄弟死了，信不信我斃了這個女的！啊！”
懷柔只覺得自己被老大推着，再往前一丁點她就要被推下去了，俯視着樓下有些頭暈。
“別激動！人質是無辜的！有事好商量！”
吳猛一把奪過談判專家手裏的擴音器，從他的角度看去，懷柔所處的位置極有可能會失足墜樓。
沈浪被老二擋着，看到懷柔被推着走近樓臺，這處樓房只建了框架四周沒有任何防護。
随着老大瘋狂的模樣，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拳頭死死地握緊想要沖過去。
“別亂來。”老二看出沈浪的激動，伸手攔住他搖頭，眼神裏似乎帶着規勸的意味。
“準備車放我們離開，不要再追了，不然我就先殺了一個！”
站了一會兒，懷柔覺得自己已經有些适應這樣的高度，雖然寒風吹的臉頰生疼，她依舊沒有後退半步。
得到警察的應和，老大把懷柔拉回平臺裏面，他拿手槍的手有些顫抖。
沈浪兩步跨到懷柔身前打量她，看到她只是頭發被吹亂并沒有什麽害怕的神色，這才放下心小聲說道：“到我身後，見機行事。”
“嘿，你倒是挺淡定啊。還沒見過你這樣大膽的姑娘，我都忍不住有些欣賞你了。”
老大看着懷柔，背後靠着冰冷的柱子，這一路逃命他發現完全沒有聽到這女人的尖叫聲。
以前他也曾挾持過女人，那些女人不是害怕的發抖就是大喊大叫的，可到了懷柔這兒偏偏像個男人一般，不，甚至是比一些男人更大膽。
懷柔沒有理他，對于他這種連自己人都下得去手的人，被他欣賞懷柔只覺得有些讓人倒胃口。
“呵……”看到懷柔的神情老大毫不介意，招手叫來老二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傷心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老三他命該如此。”
“可是老大，老三他死了啊……”
老二的情緒有些不穩，說着話語氣哽咽了起來，似乎對老三的死很介懷。
“我知道，我會替他報仇的！現在，我們要先想辦法離開，最好是離開江西我們往……”
老大搭着老二的肩膀避開沈浪和懷柔兩人，小聲的說着什麽懷柔聽不清楚，大概是他們要逃跑的路線。
沈浪看着老大的注意力放松，把懷柔拉到了身後，緊緊盯着說話的兩個人腳步往前移動，随後飛快的撲上去壓住老大搶奪手槍。
“該死的！”老大被抓住暴怒，抓着手槍不肯松手。
沈浪仗着身高的優勢，握住槍口朝上防止老大射擊，槍口一會兒對準老二，一會兒對準懷柔。
老二和懷柔在旁邊看着，誰都無法近前去幫忙，只能焦急的看着他們兩個人搶奪。
搶着搶着，突然一聲槍響，在空曠的環境裏異常響亮，樓下的吳猛聽到槍聲心中一驚。
懷柔看着持槍的兩個人，不知道到底是誰中了槍，兩個身影面對面站着。
突然老大推開沈浪，沈浪捂着自己的側腰舊傷處，手槍在老大的手裏。
“老大？”老二拍上老大的肩膀，老大的身影緩慢的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咚，老大跌倒在地上，地上的塵土飛揚，黑暗裏看不清他的表情。
懷柔快步上前抓住沈浪的手臂，手指有些顫抖。
“你沒事吧？”
“我沒事。”
腰上的傷口被老大重擊，又隐約的滲出血來，沈浪的聲音也有些低。
“啊！我跟你們拼了！”
老二撿起手槍沖着兩人大吼，懷柔條件反射的轉身擋在沈浪面前。
“小心！”
咔咔咔！扣動扳機的聲音接連響起，但是卻遲遲沒有子彈彈出的聲音。
“咳……”沈浪咳嗽一聲冷笑，拍了拍危急時刻擋在身前的懷柔。“那裏面只有一發子彈。”
是了，這時懷柔才想起來，配給沈浪的那把槍裏面只有一顆子彈，是給沈浪防身用的。
危急時刻，這發子彈卻救了他們的命。
老二氣急摔下手槍，怒吼着朝沈浪兩人的方向撲了過去，沈浪半抱着懷柔連忙後退，耳邊刮來一陣冷風他腳步一轉躲開老二抓來的手臂。
懷柔直接老二因奔跑的慣性往前撲去，已經到了樓臺的盡頭他整個身子騰空，不甘心的目光是她最後從老二眼中看到的。
聽到槍聲的警察們還在商讨強攻上樓的事情，一個巨大的黑影就從樓上墜落，碰的一聲落在滿是雜物的工地上。
鮮血很快就染紅了周圍的雪，持槍的警察連忙上前查看，看到不是人質都松了口氣，吳猛擡頭看到沈浪和懷柔攙扶在一起的畫面。
“上樓。”吳猛下達命令，心裏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狂風吹拂着臉頰，站在高臺上望着遠方，地平線已經冒出光亮，這一夜驚險的像是警匪片的場景。
“你剛才不應該擋在我面前的。”
沈浪看着攙扶着他的懷柔低聲說道。
“為什麽？”
側頭看向沈浪的雙眼，懷柔的聲音淡淡的。
“因為，女人應該被男人保護才對。”
沈浪眉頭一挑，說的理直氣壯的。
打量了沈浪的神情，懷柔學着他也挑起來眉尾。
“那女人就應該躲在男人身後？”
“起碼，不應該像你一樣擋在前頭，很可能會死的。”
“不擋着，你不會死？”
懷柔反問，沈浪歪了歪頭思考片刻。
“我不會死。所以，下次別這樣。”
眯着眼看沈浪自信的表情，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把心裏的疑問問出口。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大男子主義？”
沈浪掀起唇，嘴角帶着止不住的笑意。
“你倒是第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