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醬油
“屎太稀，其實我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呢！”柳橙邊走邊呢喃。“幾次從鬼門關出來，還真是吓人死了。”
她沒有看到“屎太稀”黑溜溜的眼裏劃過一絲不悅，似是不滿睡覺被打擾。它一雙狗眼露出人的表情，似乎有些詭異。
柳橙擦了擦嘴唇。“屎太稀，你渴不渴？”反正她是渴了，都這麽久了，還是找不到人煙，每次餓了都是吃野果。
雖說古代野生的食物多，味道還不錯，但吃多了還是會難受。
好一陣子過後，柳橙終于看到了一處湖水，她驚喜道：“屎太稀，我們有水喝了。”言罷她趕緊上前，将“屎太稀”放到地上，用手往嘴裏拍水，喉嚨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她發現她真的是很有做野人的資質。
“咦？屎太稀，你怎麽不喝水？”她瞅了瞅像一坨毛球般蹲在地上的“屎太稀”。
“……”它懶洋洋的扭過頭，好似不屑一般。
她一邊疑惑的看着它，一邊伸出手指刮了刮嘴角，突然擡手試圖将它的腦袋往湖水中按，卻換來它的掙紮與嗯嗚聲，它貌似是死活不肯喝這水。
“你幹嘛不喝？”她抓住它的兩條胖乎乎的小前腿，以很不雅的姿勢将它拎了起來，惹得它兩條短胖短胖的後腿一蹬一蹬，似是不自在這樣被拎的姿勢。
她細細的看着它委屈兮兮的模樣，登時驚叫起來。“啊……你這樣子好可愛，木馬……”她的心兒都化了。“好喜歡你啊！木馬……”
“屎太稀”雪白幹淨的白毛愣是被親的濕漉漉。
它呆住了。
“麽麽麽……”柳橙親夠了，将它抱入懷中，在這孤寂無依的時刻，它就是她最重要的朋友。
可以陪她說話，雖然一直只有她自己說。
可以給她溫暖，雖然一直都是她在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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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它現在就是她的唯一。
“對咯！你是公的還是母的？”柳橙說着又将它以剛才的姿勢拎了起來，并低頭看着他的後體。
這一次，它的後腿蹬的更厲害了，好似瘋了一般，喉間發出好可憐的聲音。“嗚嗚……嗚嗚……”
柳橙才不管它怎麽掙紮，她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小的牙簽兒，哈哈……”
它的後腿挫敗的慫拉了下來。
“走咯！繼續趕路咯！”柳橙若無其事的将它抱回懷中，她沒有看到它毛發底下的肌膚已經紅透了。
狐容身後的霞玉看着柳橙的背影狂吞了一下口水，原來王的寵物是這一型的，以前她只遠遠的看過，從來沒有接觸過。
還真是太意外了。
雪顏看着始終微勾着唇瓣盯着柳橙的狐容，他的眼裏綻放着閃耀的光彩。她的心裏莫名的一陣不安。“師父……要不……”要不直接把她抓回去吧！也好過這樣。
就算她明知道狐容不可能對任何女孩子産生其他情緒，但就是不想他如此關注一個女孩，不管原因是什麽。
“你們都回去。”狐容悠然道。
“什麽？”雪顏驚訝，他是要與她獨處？
寂璇看了看雪顏，道：“聽王的，我們回去。”
雪顏垂了垂眸，就算不想，但也不敢忤逆狐容，只能颔了颔首。“是，師父！”
于是三人一道離去。
就在離狐容遠了以後，雪顏蹙眉問寂璇。“寂璇哥哥，師父究竟是怎麽了？那丫頭又是怎麽了？”
霞玉斜眼看了看雪顏，貌似不太喜歡她。
“王做事自有他的分寸。”寂璇每次與雪顏說話時，臉色總是會柔和許多。
“那丫頭從出生起，就被師父帶在了身邊，她是師父養大的，她有沒有法力，他能不知道嗎？他是試探什麽？十八歲的丫頭，能有什麽法力？”
寂璇垂了垂眸，他自是猜到了一些，卻不能與雪顏說。
“別唠唠叨叨。”霞玉不屑道：“王做事自有他的分寸，你勞了什麽心？難道是怕王對那寵物的關注會變質？”
一句話戳破雪顏的心思。
雪顏的臉色一紅。“你……”
“我什麽我？”霞玉撇了撇嘴，一雙胳膊交叉在胸前，看起來很是灑脫。“你那點小心思，誰都知道，但做人可得有點自知之明。”
雪顏咬了咬唇，臉上色彩分明。
寂璇無奈的斥了霞玉一聲。“霞玉姑娘，別亂說話。”
“切！”霞玉別過臉，最讨厭寂璇處處護着這丫頭。
這邊的狐容拿着手中清吟笛悠然的環了環胸前的發絲，看着地上的柳橙倏爾輕輕一笑，而後衣袖一揮，正欲着陸。
突然，他眸光一凜，擡眉看向遠處，并立即在自己的周身下了結界。
柳橙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走，感覺自己都快哭了。“屎太稀，我好累，這古代怎麽找人煙會這麽難呢？”
“屎太稀”嗯嗚了一聲，懶懶的沒有睜開眼睛。
柳橙一陣不滿。“你睡在我懷裏倒是舒服，可苦了我呀！”
突然，“屎太稀”的耳朵直了起來，它伸直了脖子看着前方。
柳橙見了，立刻戒備了起來，她知道狗的敏銳度會很高。
是有人麽？還是有妖？
她趕緊抱着“屎太稀”躲入草叢中，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透着雜草的縫隙看着大路，靜待路過的“物體”。
好一陣子過後，終于有腳步聲靠近。
柳橙的心立刻懸了起來。
一定要是人啊！
當她看見一身姿卓越的男子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時，她立刻洩了氣，看這人的側臉就知道不是好人。
因為又是一美男。
雖然他給她的感覺看着很舒服，如神仙一般。但人不可以貌相，更何況她遇到的美男都是壞人。
所以她繼續躲。
但偏偏男子翩翩的身姿從她眼前停了下來。
卧槽！
柳橙的身子一顫。
被發現了？
她緊張的摟緊懷裏的“屎太稀”，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希望他只是停下來尿尿的！
但她懷裏的“屎太稀”卻突然使勁掙紮了起來，并不斷發出聲音。柳橙趕緊捂住它的嘴，不允許它再亂動一分。
事宜願為，它不僅掙脫了她的懷抱，反而跑到了男子的腳邊。
男子的淡淡的目光看向蹲在自己腳邊的“屎太稀”，但只是一瞬，他又收回了目光，随意的在柳橙所呆的草叢暼了一眼。
“出來！”他略皺起了眉頭。
柳橙扁了扁嘴，果然是被發現了。
迫不得已，她只得猶猶豫豫的站直了身子，讨好般喊了聲。“大仙好！”不管是人是妖，先這樣喊再說。
男子審視了她一番，道：“半妖？”
柳橙不語。
男子似是看出來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不足為懼，便邁起腳步繼續走。
柳橙見他沒有傷害她的意思，登時眼睛亮了。他是好人？
想也不想，她便立刻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閃亮着一雙眼睛盯着他。“好人，你要去哪裏？帶上我好不好？”
跟着他定是能找到有人的地方。
男子看了看她落在他胳膊上的髒兮兮小手，眉頭又蹙了起來。
柳橙立刻識相的放開了他的手，咧嘴笑道：“帶我去有人的地方好不好？城啊！鎮啊！村啊什麽的，都行。”
男子擡眉看着她，好似是在透過她想什麽。
“好不好？”柳橙期待滿滿的看着他。“我有錢，我可以給你錢哦！”
終于，男子應了聲。“好！”
柳橙聞言立刻跳了起來。“謝謝你！”她趕緊抱起“屎太稀”，開心道：“我們馬上就有好吃的可以吃，舒服的地方可以住了。”
男子若有所思的再看了她一眼後，伸出手指對着空中一指，一道光射中空中的一朵白雲，随即白雲落在他的腳下，他道：“上來！”
柳橙愣愣的眨眼。“筋鬥雲？”
男子聞言眸色一動，多看了她一眼。“上來！”
“哦哦……”柳橙回神，趕緊跑了上去，興致勃勃的問道：“你真是大仙啊？”
男子抿嘴不語。
柳橙繼續道：“我叫柳橙，你叫什麽？”許是妖見多了，現在看到神仙，她雖覺得意外，但也不難消化。
“雲袖。”
“雲袖？”柳橙歪了歪腦袋，“名字真好聽。”
一路上，柳橙始終說個不停，雲袖雖是脾氣暴躁的人，卻難得沒有直接将她從空中扔下去。看來他被他那同樣唠叨的徒弟訓練出了一身不怕唠叨的本領。
很快，他們着了陸。
雲袖轉身即走。
柳橙開心的看了看眼前的城門，見雲袖要走，便趕緊攔住了他，祈求道：“大仙，再幫我個忙好不好？”
“何事？”雲袖蹙了蹙眉頭，似是耐心用盡。
“幫我把尾巴變沒好不好？否則看起來太怪異了，在人群太不合了。”她看着他眨了眨眼。“你是神仙，肯定可以做到的對不對？”
“背過身！”
“好嘞！”
雲袖看了看她身後鼓起的地方，她的尾巴就被包在裏面。他伸出手指在空中潇灑了劃出一道光線，随後将光線拍到了柳橙的後身。
“好了。”雲袖收手，越過她就走。
柳橙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感覺到那裏沒有了尾巴，她登時樂了，正想上前談談怎麽報恩，但一想起他那副不耐煩的樣子，就只得做了罷。
她對着雲袖的背影道：“謝謝大仙。”
一直目送雲袖消失後，她摸了摸懷裏的“屎太稀”，開心道：“走，陪我買衣服去。”
正要邁步時，她頓住。只見地上正躺着一條幹淨的手絹。她撿起手絹，喃喃道：“好像是女孩子的東西，而且挺值錢的樣子。”
她想了想，這條手絹明顯是剛掉的，否則定是會被人撿了去。
莫非是雲袖大仙的？
轉頭望了望，自是看不到半分雲袖的影子，她只得先将手絹收在懷裏，下次遇到再還給他。他既然會帶女孩子的東西，想必那個女孩子對他來說很重要。
她抱着“屎太稀”往城門處走去，直至入了城。
這時，狐容由空中落了下來，他轉頭眯眼看了雲袖離開的方向一瞬，不知道想了些什麽後，回頭緩緩往城門處步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