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 昨晚,尤暖忘了給手機關機,今天一大早就被鈴聲的輪番轟炸給吵醒,難得休息一天,卻是這樣糟糕的開始。
手機就跟冰磚似的,尤暖接了電話,卻不敢貼近耳朵,便開了免提。“小北,擾人清夢是會掉人品的!”
電話那頭鬧哄哄的,尤暖被吵得感覺有些耳鳴,調低了音量,謝蕭北的聲音也不是很清晰:“我哪知道你還在睡啊!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尤暖裹緊了被子,“有話快說……”
“今天晚上七點在香格裏拉的聚餐別忘了,不見不散!”
尤暖剛想多問一句,那頭二話不說地就挂斷了電話。
謝蕭北早有聚餐的打算,說是要叫一幫老朋友聚聚,聯絡聯絡感情。他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提醒尤暖不要忘了今天的聚餐,似乎她是重磅嘉賓,非去不可的。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踢被子着了涼,現在覺得小腹陣陣地疼。尤暖顧不上冷,猛的拉開被子,然後急匆匆地跑進了衛生間。原來是姨媽不聲不響地大駕光臨。
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尤暖的心情如同遭受晴天霹靂般悲苦。苦着臉走到廚房,打算泡點紅糖水喝,打開櫃子拿出裝着紅糖的密封袋,卻沒料到袋子輕飄飄的,裏頭竟然空無一物……
小腹越來越疼,就像被撕皮割肉一般的痛感,尤暖蹙着眉丢開袋子,艱難地走回房間,整個人躲進被窩裏,手揉着肚子,試圖減輕痛苦,揉着揉着,尤暖又睡着了。
靜谧的屋子裏流淌着柔和的日光,稀薄的光線帶着微弱的暖意絲絲縷縷地鑽進屋內,床上的小人蜷縮成團躲在被子裏,這一覺睡到了下午。
睡懶覺的後遺症就是頭疼,醒來後,尤暖倒是覺得小腹的痛感緩解了不少,換好衣服往鏡子前一站,臉色有些蒼白,頗有些萎靡不振之感。
尤暖吃力地嘆了一口氣,慢悠悠地刷牙洗臉,最後想了想,決定化個淡妝,再往臉頰上抹了些腮紅。這麽一看,氣色好多了。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小時,尤暖趁着空閑就潇灑地完成了幾張人設,然後一口氣全部傳上了微博。
【微博】@warm:今天有福利,三張圖奉上(/^▽^)/
1L:全部抱走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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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L:大大有沒有看到妙音可言的最新微博?妙音可言在招美工噢,大大有興趣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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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絲都跳出來艾特妙音可言的官博,但尤暖傳完圖後就離開電腦,跑廚房找食物填飽肚子,所以這些評論她都錯過了。
***
天有不測風雲,尤暖剛準備出門,就發現窗外毫無預兆地下起了大雨,雨點很大,打在玻璃上砰砰作響。窗外的世界都被雨幕覆蓋,還罩了一層薄霧,入目所及皆是缥缈朦胧。
尤暖恹恹地看着窗外,給謝蕭北打去電話說雨下的太大,就不想去了。謝蕭北一聽可就不樂意了,說雨大不怕,他來接。尤暖心裏覺得哪需要這麽麻煩,少她一人又不是少盤菜,便毫不猶豫地拒絕謝蕭北。
可謝蕭北心裏有他的打算,決不能因為一場不合時宜的破雨給攪黃了。
“我現在就過來,我已經到停車場了,我現在上車了,你等我幾分鐘馬上就到!”謝蕭北一臉惬意地看着落地窗外的朦胧雨幕,一雙笑眼藏着狡黠,臉不紅心不跳地撒着謊。
搞定了尤暖,謝蕭北又撥通了一個號碼:“你現在在哪呢?”
“在房山路。”
“那正好順路,替我去接個人。”謝蕭北把地址報給對方,然後添了一句:“她叫尤暖。聽我爸說,你見過她的。”
電話那頭的男人将地址牢牢記在心裏,靜了一瞬才言簡意赅地回答謝蕭北:“嗯,見過。”
“那好,她就交給你了,我在這等你們,慢慢來不着急。”
尤暖不情不願地下了樓,聽話地在小區門口等謝蕭北。這場陣雨來得氣勢洶洶,地面全部被雨水打濕,尤暖找了個角落避雨,仰頭看着灰暗陰沉的天空,覺得有些興味索然。
手握着小紅傘百無聊賴地在地面上畫圈圈,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尤暖搓搓手然後揉了揉小腹,感覺那讓人後怕的痛意似乎是要卷土重來。
風吹亂了她的頭發,發絲在她的眼前拼命地刷着存在感,尤暖擡起臉,将發絲捋到耳後,視線豁然開朗,眸子清晰地看到了停在路對面的一輛黑色SUV,還有一個對她來說并不算陌生的男人。
風夾着雨從尤暖的視線裏一掃而過,她烏黑的眼仁裏清晰的顯現着男人的身影。高大挺拔的身軀在雨幕中長身玉立,一雙如琉璃般的淺金色眼眸澄澈清明,他的目光穿透了密集朦胧的雨簾,毫不猶豫地直直落在她的身上。
一輛車快速駛過,卷起了一陣淩風。緊接着,尤暖就見對方從路對面走來。黑色的長款風衣随意的敞開,衣擺被風吹動,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微小弧度。
男人大步流星,他踏雨而來走來的動作在她的眼睛裏一幀幀放大,直至她的眼中只有他。
雨珠垂垂地墜落,破碎在地面上,慢慢彙聚成一條水流伴随着滴滴答答雨的樂章緩緩地流淌着。
尤暖仰着頭,眼眸裏印着面前這個距離自己僅有一步之遙的男人,眉目精致如畫,他的眼睛,明亮迷人,眼底還漾着一抹如湖水般粼粼的光。鼻梁英挺,豐神俊朗。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清晰地看清他的容貌。
“尤暖?”
尤暖恍然回過神來,連忙應道:“我是。”臉頰局促的泛起了紅暈,連耳朵都被感染,開始微微泛起熱。
“我是溫簡之。”
溫簡之撐着傘站在雨裏,一米八五的高大身軀占據了尤暖的全部視線,她烏黑潤亮的眼睛裏都是他的身影。溫簡之低頭看着尤暖,目光專注又沉靜:“謝蕭北的國際駕照還沒換,我剛好順路,就來接你一起過去。”
耳朵清楚地聽到對方的聲音,尤暖有些怔怔,他的嗓音似乎變了,變得更加好聽了。
比起那時她在音樂會上聽到的,少了些嘶啞,多了幾分醇厚,如今帶有微微沙啞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裏,就像火柴劃過火柴盒,“呲”的一下,仿佛就有火苗在耳道裏燃了起來。
握在手心裏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是謝蕭北發來的短信——
【我突然想起來我的駕照還沒換,為了不給交警添麻煩,我就讓溫簡之過來接你,你放心地跟他走吧】
……先斬後奏,完全沒給她機會拒絕。
尤暖擡頭看着溫簡之,輕聲說了一句:“麻煩你了。”
溫簡之不動聲色地将視線轉移到了她手中的紅傘上,不急不緩地建議道:“共用一把傘吧。”
尤暖聞言,看了一眼紅傘又仰起頭看看溫簡之頭頂的傘,一對比,小紅傘的各項性能都處于最低值。
剛從家裏出來時,她就覺得小紅傘在這傾盆雨裏有些不堪重負。為了保全羸弱的小紅傘,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尤暖和溫簡之保持了些距離一同走進雨幕,溫簡之個子高,傘自然也舉得高,即使傘面大,但依舊保護不了垂直距離有些遠的尤暖。
風夾帶着雨在瞬間就向尤暖發起攻擊,尤暖覺着雨點打在臉上,冰涼滲入皮膚侵襲了她的心髒,心跳的頻率有些不受控制。
倏然,肩膀一沉,接着身子就被輕輕攬進了安全地帶。但僅一秒,肩頭的溫熱很快抽離。
尤暖抿抿嘴,輕聲道了句謝謝。這雨聲勢浩大,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她細若蚊足的聲音。
靠近車,尤暖剛想伸手拉開後座車門,卻沒想到溫簡之率先亮出了副駕駛座位,她眨眨眼,有些猶豫地擡頭看他。
“進去吧,我們可能要遲到了。”
聽他這麽說,尤暖乖得要命,一下子就鑽進了車裏。待她系好安全帶,溫簡之已經收了傘坐在了駕駛位上。
坐在車裏,就不會再遭受冷風和大雨的摧殘,尤暖這才細細打量起車的內飾。
溫簡之似乎很喜歡黑色,之前每回見他,她都清楚記得,他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車裏的內飾很大氣,偏黑色的皮革與深褐色的木質裝飾搭配起來,給人一種沉穩內斂的感覺,後視鏡下還挂着一串小葉紫檀,随着車子的行駛而微微搖晃。
從珠子上移開視線,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正掌控着方向盤的手上。
淺麥色的手在純黑方向盤的襯托下,顯得膚色更加白皙,皮膚就像自帶柔光特效般細膩。手指修長,指甲被修剪得很幹淨,圓弧形的手指頭一下一下靜靜的輕點在方向盤外緣。
匆忙地斂了視線,尤暖将包放在腿上,手掩在包下捂着小腹。一陣陣的疼讓尤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轉臉看向窗外,感覺身體隐隐泛着寒意,有點冷。
“身體不舒服?”
尤暖低下頭,沒想到自己的異樣會被溫簡之察覺,只能硬着頭皮說:“我沒事,就是胃有點不舒服,過一會兒就好了。”
溫簡之瞥了一眼她的包,沒戳穿,只是默然地開了暖氣,尤暖見狀,輕聲說了句謝謝。這回不再像當初在音樂會初見時那樣,溫簡之沒再沉默,而是開口回了一句不用謝,語氣裏的漫不經心讓他的嗓音更顯得慵懶好聽。
車廂裏一時靜默無言,尤暖靠着椅背,目光掠過窗外迅速退後的綠化灌木,車裏的暖氣慢慢彌漫開,原本冰冷的手也漸漸熱了起來。
溫簡之開車很穩,路況又好,一路上都沒有讓她感到任何不适的颠簸。一切都很舒服。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道路兩旁的路燈也盞盞點亮,橘色的暖光溫柔的照進車裏,車窗上也倒映出了兩抹剪影,一抹是她,另一抹是溫簡之。
雖然不甚清晰,但他的輪廓柔和朦胧。盡管看不出他的精致眉目,可就是這樣的若隐若現,愈發顯出他的氣質不凡。
尤暖轉過頭看着溫簡之的側臉,問道:“你和小北,是怎麽認識的?”
正巧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溫簡之關注着倒數的紅燈,僅是眨了下眼:“我和謝蕭北是大學同學,目前也在同一家公司任職。”
原來是這樣。
尤暖哦了一聲又恢複沉默。手心捂着小腹,感覺痛感漸漸退散,沒過多久,就到了香格裏拉酒店。
車子停在酒店的地下車庫,倆人必須乘坐電梯才能進入酒店。
溫簡之走在前面,他人高馬大的,尤暖得邁大步才能跟上他,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費力,溫簡之在前面放緩了腳步,等着尤暖跟上。
兩人一同進了電梯,門一關,在這密閉的小空間裏,尤暖覺得渾身都熱了,果然運動才是暖身的最好方式。
看着電梯門上映着的尤暖,個子小小的,對于他來說十分迷你。見她縮在角落,兩只手都躲在偏長的袖子裏,再想到之前她在馬路邊微微哆嗦的模樣,似乎是特別怕冷的體質。
溫簡之暗下結論:缺乏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