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日
夏蟲低鳴，熱風拂來，有人看着對面的四合院目光灼灼。
淩晨，有人看到镖隊的院內有人進進出出，有人跑去外面采買，有人扯布料制衣，也有的人叮叮當當的不知在院內敲打着什麽，有人又從外面雜貨鋪買來了大大小小的盆子，有人推着镖車在院內拆卸着，還有人縫制棉布。
路人好奇，是不是镖局的人要搬走了？
亦有好心人想要勸勸，畢竟洛陽城內的屋子價值不菲，适合留着出租。
也有人想要打聽打聽，這院子可以賣多少銀子，能不能讨價還價。
但湊近後一聽，裏面傳來呵斥聲：“你小心些，這些香瓜是要弄碎的，做的要細致一些。”
“還有你們，回來記得要洗手，東家說過了，一定要幹淨衛生，還有把水燒開了才能用，那水還沒有完全燒開。”
“這衣服穿戴的時候要利落整齊，不要嫌熱，笑得的時候要斯文一些。”
衆人詫異，這是在做什麽？随後門忽然打開，裏面有人走出，一臉沉冷，“讓開，你們都讓開，不要圍在這裏。”
……
晌午，從這個不起眼的院子裏推出幾個小車子，都是镖車改造的，朝着周圍的各大街道走去。
如今镖局周圍也是一個外城的中心，學堂都設在周圍，人來客往，多數都是游人與讀書人，這些人算得是家境殷實的。
但見幾個街道上站了幾名年輕漢子，衆人手中拿着最便宜的麻紙，但凡瞧見穿着無補丁的人，不論男女都會上前拿着麻紙介紹一二，不過上面的字體已經不是淩熙的字，而是姬三的字，畢竟，一手好字在面子上很重要。
那紙片還有一些配着的圖畫，是用一種奇怪的筆繪制的，倒是栩栩如生，此是淩熙用炭筆所繪。
只聽一人大喝一聲，“蘇家冰飲，開業了！”
此刻，若看去，會發現這些人的額前都系一根藍色的絲帶，身上也穿着同色的上襦下裳，所有人都穿着同款深衣。
就連動作與聲音都仿佛經過了訓練一般，待人和氣，笑容可掬，彬彬有禮。
“諸君，蘇家冰飲今日特賣，一碗免費，二碗半價。”
“諸君，蘇家冰飲味道好，量足，幹淨，請各位街坊朋友們賞光。”
“諸君，蘇家冰飲，皇商秘制，絕對解暑……諸君走過，莫要錯過！”
這時候，經過此地的游人确是幹渴，尤其是各大書院的書生，平日頂多去茶館坐坐，偶爾會在路邊攤販那兒買一碗漿飲來解渴。
然而聽說有免費的冰飲，衆人又看到了圖片上的畫，還有麻紙上的字兒，一時覺着有些新鮮，卻又覺着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冰飲是貴族才能享用的，如何能入尋常百姓家？
“冰飲在哪裏？”有人好奇的問道。
“就在那裏。”藍衣漢子擡手一指。
不遠處改造過的镖車停下後，很快，幾個穿着相同服飾，手腳麻利的婦人把各種冷飲擺放了出來，恰是玲琅滿目，衆人驚嘆，深吸一口氣，看着五顏六色的冰飲，還有散發出的沁涼之意，似乎驚詫無比，要知道這些冰飲對于古人來說是多大的新奇。
但凡一種新穎的東西出來後，大多數的人不會立刻接受，只是圍觀。
一個婦人微微一笑道：“諸君瞧瞧，這是貴族人家才能品嘗到的，是我們蘇家皇商秘制出的，拿出來先免費供應大家品嘗，諸君不用擔憂，我們蘇家商行的東西絕對有品質。”
“是皇商蘇家的麽？”衆人議論紛紛，開始打消疑慮。
“真的不要錢？”有人怯怯地問道。
“真的。”婦人點頭。
“那小生不客氣了。”一個讀書人上前挽起袖子，端起一碗冰飲品嘗起來。此人熱得忍無可忍，顧不得斯文，這些人出來讀書雖不算辛苦，但是天氣太熱，他們的衣衫穿戴齊齊整整，就是領口也不讓随意敞開！
當讀書人品嘗一口之後，眼睛剎那間變得晶亮，“唔！實乃美味也。”
聲音一落，旁邊的讀書人立刻湊一個熱鬧。
衆人立刻拿了幾碗品嘗起來，孰料一發而不可收拾，“我這輩子都沒有嘗過這般美味的冰飲。”
随之猶未盡地把碗朝車上一放：“店家，第二碗多少錢？”
“第二碗半價，五文。”
“好便宜啊！再來一碗。”
“我也要……”
“我也要。”
“別擠，別搶，一個一個的來……”
眼前，用風雲過境，風卷殘雲已是無法形容衆書生們争奪冰飲的速度，衆人碗中的冰飲“叮叮當當”地一掃而空，有人因無法搶上第二碗，直呼不過瘾，甚至有人意猶未盡的拿食指刮出碗中一絲冰霜，慢慢含在嘴裏，閉着眼睛不斷回味着。
很快，又一輛“镖車”從遠處替換了這裏的“镖車”。
遠處一個捕快帶着一行人慢慢走出來，當捕頭看了一眼前方，有些詫異，“那前面怎麽回事？怎麽如此喧鬧？”
“莫非有亂民擾亂洛陽治安？”
“等等。”再仔細一看，居然都是讀書人。
另一側有人笑着道：“街道上出來了一個蘇家秘制的冰飲，第一碗免費，這些讀書人都瘋狂了。”
捕頭蹙眉，“把這商家趕走就是了！亂糟糟的，有辱斯文。”
有人道：“不可，對方是蘇家皇商的，我們管不了的。”
蘇家皇商？捕頭凝眸，這些冰飲是真的嗎？“去，給我也弄一些嘗嘗。”
但見片刻後，一衆捕快圍着車子，也吃的不亦樂乎，捕頭不禁感慨萬千，毫不誇張的道：“這冰飲味道真是太好了，這輩子我第一次在夏天嘗到了貴族人家才有的冰飲，去，讓巡捕房的弟兄們都過來嘗嘗。”
“非常抱歉，蘇家冰飲，今兒已經售完了。”镖車前的婦人露出八顆牙齒，微笑。
“店家，你們明日還過不過來？”衆人通通嘆息，意猶未盡。
婦人依然彬彬有禮地道：“諸君聽好了，蘇家冰飲一直會賣，但明日就開始原價售出。”
衆人道：“價錢怎麽算？”
婦人笑道：“尋常冰飲十文錢，而在單子上繪的冰飲共五種，各有各的價位，最便宜的二十文，最貴的五十文，這是真正只有貴族才能品嘗的，諸君也可一飽口福。”
車子上貼着麻紙繪出的圖畫，倒是和真的一樣，讓人看上去垂涎欲滴，只是這些品種都是今日沒有機會見到的。
“不貴不貴，非常不貴。”捕快立刻輕嘆了一聲，他知道這是奢侈品，有些人家有銀子也嘗不到，但是不知道蘇家本錢如何，可蘇家冰飲就憑着這個制冰的本事，完全可以在洛陽城裏橫着走。
當旁人覺着便宜的時候，只有镖隊衆人清楚，成本不過一二。
不過衆人表面平靜，內心卻是如波瀾狂湧，心緒起伏，這冰飲賣的是十文，二三十文，最貴的是五十文的價錢，一輛車一百碗冰飲，除去本錢與人工，差不多每輛镖車一日都有三兩銀子的淨利潤，這是一人一年才能掙到的費用，而且一共十五輛镖車，這利潤自然更高，點水成金，真的是點水成金！
沒想到制冰果然是一本萬利，淩小姐果然是非常了得，想法真是深不可測……
－－－－－－題外話－－－－－－
今日停電，全天停，外面下雨，等雨停了，坐車去一個有網絡的地方發文，還好時間來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