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柏寧沒有回答她挂了電話，他和一幫朋友約在會所砌長城，不知怎的他就想亞顏和他一起過去。
亞顏小跑着過來，柏寧為她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麻将會打嗎？”
“不會。”亞顏坐上車，她看向柏寧，恍然大悟，“你這麽晚叫我出來是為了打麻将？你怎麽不事先問下我呢？我不會打。”
柏寧看她較真的樣子只覺好笑，“不會我教你。這破地方你倒還真是住得慣，也就是我才會在大半夜跑這來接你。”
“是啊，感激不盡。”亞顏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柏寧伸手虛虛的掃過她的臉頰，亞顏紮了馬尾，也許是太匆忙，頭發顯得有些淩亂，柏寧将她垂落在鬓角的細碎黑發給挽到耳後，順便還捏了捏亞顏的耳垂，亞顏的耳垂軟軟厚厚的，他挺喜歡捏着來玩。
這類似于戀人間的親昵舉動讓亞顏心跳加速，讓她情不自禁的淪陷在柏寧這刻的溫柔中，但很快，她想到了羅蕊琳。“今天有人到龍海山莊找你。”
“找我？雅雯嗎？”柏寧只想到她，因為除了她沒人會去那裏找他。
“你女朋友，下次她要過來你得先通知我。”亞顏說，柏寧不解，“女朋友？誰？”
“就是上次腳崴到的那個，很漂亮的那個，是女朋友太多不知道哪一個吧？”
“羅蕊琳？我并不知道她會去找我。”柏寧想起來，“不過，你的口氣聽起來怎麽有酸酸的味道？”
“有嗎？沒有啊，我只是有事說事。”
柏寧輕笑不再說話開始專心開車，換檔，轉彎，然後加速，車子往目的地前進。
車子停在一古色古香的牆院外，亞顏随柏寧穿過拱形門，院子裏有長長的走廊，中間擺着幾張石桌石凳，大廳裏有個人迎出來，畢恭畢敬的對柏寧說，“柏先生，您來了，請随我來吧。”
柏寧對着他點點頭，然後跟着他往裏面走去，亞顏來不及多看看周圍的環境也忙跟了上去。裏面像是別有洞天，小橋流水，錯落在四周的垂柳蔥蔥郁郁，穿過彎彎曲曲的小橋，那個人把他們帶到一個房間前就轉身離開。柏寧推開房門，裏面鬧哄哄的聲音即時安靜了下來。亞顏眼光掃了一圈，裏面男男女女好幾個人。
“喲，柏大少爺，你這麽慢該不該自罰一杯？”林啓平站起來起哄到，然後視線又落在站在柏寧旁邊的亞顏身上，嬌小的個子，紮起馬尾的臉龐顯得小巧秀麗，一雙大而圓的杏眼，飽滿的紅唇，此刻臉上卻是有些不安的神情。“這位是…...”
“她叫亞顏，這位是林啓平。”柏寧為他們介紹。尤溪銘一聽到亞顏兩個字，馬上跑到他們跟前說，“亞顏？哦，你就是那位亞顏啊，聞名不如見面，今天可是見到你了。”他對着亞顏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尤溪銘。”
“你好。”亞顏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尤溪銘仿佛能看穿她的疑惑，又說到，“我就是上次阿寧醉酒的時候打電話給你叫你過來幫忙接阿寧回去的那個人。”
亞顏點點頭，原來如此，其實他們早在夜夜酒吧見過面只是彼此都忘記了，但對亞顏來說，尤溪銘記不起來還是好事，畢竟那次見面柏寧讓她太難堪了。
“對嘛，多帶出來一起玩，藏着掖着可不是你的作風。”尤溪銘又對柏寧說，然後他又趴在柏寧耳旁說，“最近別人都在傳你是不是開始轉變性取向了，都沒見你帶女人出來。”
雖然是耳語，但尤溪銘有意讓大家聽到，故意說得讓就近的幾個人都能聽到，柏寧推開他，尤溪銘笑開聲，似乎心情不錯，亞顏有些窘，林啓平也湊熱鬧，“大夥說要罰阿寧幾杯？竟然有美女相陪也不說。”
“阿寧的酒量是出了名的小，你說罰他喝酒？”
裏面有個麻将室，用一整面的書架隔斷，聲音由裏面傳出來，林啓平接話，“不然讓亞顏小姐代為受罰？”
“別鬧。”柏寧說，“不是三缺一嗎，趕快開臺，廢話那麽多。”
“亞顏小姐，你代阿寧打吧，我都不想跟他打了。”尤溪銘對亞顏說，亞顏搖搖頭，“我不會打。”
“阿寧，你哪拐來的學生妹嗎？”坐在裏面的人又打趣道，柏寧應了句，“滾一邊去！”然後，他對亞顏說，“你在這裏坐坐和她們聊聊天，我去把他們的錢都收進口袋，要是無聊也可以進去看我們打牌。”
“哈，看來阿寧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可惜情場得意賭場就得失意了，今晚注定要大放血的了，今晚我們來大的。”尤溪銘笑嘻嘻的和他們進去裏面，還不忘叮囑坐沙發上的女人們，“你們幾個，可別冷落了柏少爺的女人，好生招待啊。”
“進去吧，就你話最多！”其中一個女人說，她是林啓平的女朋友，她看向亞顏，說:“你姓亞？這姓氏挺特別的，怎麽以前沒見過你？”
“嗯，是的。”亞顏不知該怎麽回答，只能點頭。
“家父是哪位呢？”另一名女子饒有興趣的問，她以為柏寧能帶出來的也必是這個圈子的人。這下亞顏尴尬了，不過還好林啓平的女朋友識大體，“這麽快就想攀交情了。”
“可不是嗎？我的一個閨蜜一直想認識柏先生，總叫我幫她引薦，跟柏先生提了好幾次，他也沒什麽表示，原來都已名草有主了。”她看着亞顏笑，“你可真幸福，能做柏先生的女朋友。”“不，我不是他的女朋友。”亞顏急忙否認，她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雖然這個誤會在她和柏寧踏入這裏就已經坐實了。
對面兩個女人對視一眼，各自心領神會。林啓平的女朋友又說，“能得到柏先生的青睐也是難得，他輕易不是随便的人。羅檢察官的公主，聽說他們兩家有意想要撮合他們？”
她們一副想要探得更多八卦的心思讓亞顏覺得自己這會像是小醜。“我不知道。”
“我問這個你不介意吧？”林啓平女友問，“這很正常的了，在這個圈子每個男人都會有一段家裏指定的婚姻。”
“你和林公子什麽時候喜結連理？”另一個女人問。林啓平女友笑得燦爛，“我們随便，讓他們去張羅。”
如她自己所說的，她和林啓平也是家裏指定的聯姻關系。對這些，她早已看得開，所以什麽時候結婚她都無所謂。亞顏只覺得無趣，他們的世界實在是離她太遠太遠，在他們的世界，婚姻都是跟交易扯上關系不能自主的事情，所謂自在不成人，富貴也罷，貧窮也罷，總也有不同的煩惱。
裏面的麻将聲伴着幾個人的談笑風生傳出來，林啓平女友率先站起來，“走，進去看他們打牌去，看誰的手氣好。”
于是，三個人魚貫而入，其實，亞顏不怎麽想進去，她不會打麻将，進去看也看不懂，這樣會顯得她更像個傻子。
柏寧坐在正中間的位子，一眼看去他在他們的吞雲吐霧之間竟有些不真實起來。
“過來幫我點根煙。”柏寧看到她說。亞顏忙走過去，柏寧指了下放在一旁的煙和火機。亞顏拿起一支煙放進柏寧的嘴巴，然後拿起Zippo火機點燃，随即柏寧也加入吞雲吐霧的行列，他笑對他們說，“有你們這幫煙鬼在這裏我的煙瘾都犯了，糊了！”柏寧的一手好牌又贏了。
“怎麽搞的！”林啓平甩下手裏的麻将，“看來今晚財神爺挺喜歡你的。”尤溪銘也附和，“是啊，阿寧，看來你是情場賭場都如意啊。”
柏寧但笑不語，抽完一支煙，他才又說，“繼續繼續，正打得過瘾呢，今晚非得把你們一個兩個都掏空了才行。”
一旁的亞顏不明白為什麽在他們一再調笑他們的關系時柏寧不開口解釋，只讓這暧昧的意味越來越明顯。她看看手機，已經是一點多了，好困啊，亞顏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柏寧看見了說，“叫點東西吃吧？亞顏，要吃什麽？”
“我想回去。”亞顏小聲回答，現在她不想吃什麽東西，只想念她的小床。柏寧卻沒有答應她，“叫份燕窩給你吧，你們呢？”
“你們是老樣子嗎？那我去吩咐他們咯。”林啓平女友主動起身走向外邊，他們這裏每個包間都有一個服務員站在外邊一對一服務。
亞顏只能打起精神陪他們繼續熬下去，她想如果下次他再叫她出來陪他打牌，那她一定不會再來。不一會兒，服務員就送來了各式夜宵，林啓平女友拿起燕窩遞給亞顏，亞顏說了聲謝謝，碗裏的燕窩晶瑩剔透，上面點綴着幾顆紅棗，聞着既有紅棗的香甜味又有一點淡淡的腥味，她慢慢的吃起來，等她差不多吃完時才發現柏寧沒吃什麽東西，旁邊的女人都在喂她們的男人吃着，亞顏一下子有些尴尬，她總不可能喂柏寧她已經快吃完的燕窩吧？“你不餓嗎？”
柏寧不答反問，“還要再來一碗嗎？”
“阿寧啊一晚上的也不用這樣秀你的紳士風度了。”尤溪銘說，“亞顏，我跟你說，阿寧這個人一旦他喜歡上你就會對你一心一意，而且會很照顧你，你可要上點心，有一句話怎麽說的，通往男人的心是經過胃的，所以，你得抓緊學好廚藝，讓他離開你就覺得沒飯吃，這樣他就沒辦法離開你了。”
“唉，羨慕嫉妒恨啊。”一旁的女人嘆着氣，林啓平推了她一把，“你正牌男友在這呢，還想不想好好過日子了？”一時間，哄笑聲四起。
“啓平，我看你可有點懸了，以後啊，你得好好加油你們的日子才會如魚得水。”尤溪銘開玩笑道，他如此直白的意有所指讓亞顏有些不自在，但見其他女人臉上卻是神情自若，想必她們對這些話中話早已是習以為常吧。
林啓平指着尤溪銘，“你別笑，這麽長時間你都還沒搞定柏雅雯，我看柏寧這個大舅子你是高攀不起了。”
“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拭目以待拭目以待ok？”
“我看你是沒戲了。”
“我有沒有戲用不着你操心，你該操心你的婚事怎麽搞才夠轟動。”
在他們互相擠兌的時間裏柏寧又胡了把十三幺，今晚，柏寧是贏了個盆滿缽滿。他們一直玩到淩晨3點多才散場，亞顏跟着柏寧回到龍海公寓，亞顏有些不滿他沒有送她回她的出租屋，柏寧笑送來送去那不是到天亮都還在送？就在這睡吧。“不過你得睡客房，我不習慣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謝謝，我也正好和陌生人睡覺會失眠。”亞顏脫口而出，這讓原本準備進房間的柏寧停住了腳步，他回頭看着亞顏，“你說什麽？陌生人？我嗎？”
“我對你來說不也是陌生人？”亞顏說。也許是在聽到柏寧那句不習慣和別人在一張床上睡覺時，她的心裏就産生了失望和難受，所以她會用同樣的方式保護自己，柏寧冷漠，她就得比他還要冷漠。柏寧覺得亞顏又開始挑戰他的底線，他耐着性子問，“今晚你有什麽不滿嗎？”
“以後你不能叫我陪你去參加任何你和你朋友的聚會，這樣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沒有義務這樣做，我雖然欠你的錢，但只我們之間早有協議，我并不是你的地下情人。”亞顏說出她的想法，的确，今晚他的朋友都自然而然的把她和情人這個名詞挂鈎，她才不想做什麽情人，她不屑。
“怎麽？你還想故作清高？你出賣自己的身體和做情人又有什麽區別？更何況情人你還不夠資格做，你不覺得你這樣太可笑了嗎？”柏寧逼近亞顏，好看的眉眼此刻充滿着戾氣，亞顏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急于和他劃清界限的态度徹底惹火了他。亞顏看着他，眼裏隐約有淚水，是啊，在他心目中她可不就是個玩笑麽？亞顏似乎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我們之間的交易差不多結束了，以後我們就互不相欠，還請柏先生繼續維持基本的紳士風度。”
“是嗎？”柏寧不怒反笑，“你這麽不專業，一次一萬是不是太貴了點？”
“你不能出爾反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