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激烈沖突
溫閣老恭敬的施了禮,回道:“回陛下,臣也要狀告寧家目無君上,膽敢至陛下的口谕而不顧,陰奉陽違,置我王金口玉言如同耳旁之風,其心可誅!”
“你胡說!”寧閣老被這倒打一耙氣得雙眼通紅,瞪着溫閣老,仿佛他再多說一句,便要不顧身份與他決鬥一般。
溫家老兒,真真是欺人太甚!
“這,”坤帝見他們兩位老大人劍拔弩張的,語氣不由弱了兩分:“朕上回只是說寧家定然會給一個讓人滿意的交代,這既然寧家已經低三下四了數回依然撼動不了分毫,也算是念其有悔過之心了吧?”
溫閣老早就料到坤帝會這般說,待坤帝說完,這才上前:“陛下仁慈乃四海皆知,可那寧家委實可恨,陛下,他們口中的低三下四誰敢信?不止老夫質疑這個詞,只怕連淮王殿下也會實在無法相信世上竟有此等滑天下之大譏、墜我陛下聲名的事兒。”
坤帝蹙了眉:“這又關淮王何事?”
溫閣老撩了撩一把胡須:“此事是這樣的,那寧大夫人頭一回登門那日,恰好淮王世子和郡主上門拜訪,那戶人家心中氣惱情有可原,也不過是堪堪把人晾在了外頭半日,且這半日,那位低聲下氣的寧大夫人從頭到尾的沒下過馬車,她是在哪兒低聲下氣呢?是在車廂裏頭獨自忏悔嗎?且這還不算,那寧家去了四位主子,一位都沒下過馬車,就在車裏坐着,只派了一位下人敲門表面了身份,見無人理會便也做足了清高之态。”
溫閣老所言,足以讓朝堂上再次沸騰起來。
“真是沒想到,寧家人竟然出爾反爾,真是孺子不可教。”
“可不,平日裏看着神氣得很,誰不知道怎麽回事?”
“實在是欺人太甚了些,妄為我朝上閣老。”
“……”
寧閣老和寧公父子被這些閑言碎語、異樣眼神給看得險些下不來臺,尤其是寧公,心如擂鼓,想着這兩日夫人遮掩不住的笑,心裏就發沉。
他本以為安氏看開了,還暗道夫人胸襟少有人比,往日他倒是忽略了她許多,心生了愧疚,這幾日都夜宿在安氏房裏。
誰知……
事關寧家和君上威名,寧公只得站了出來,違心說道:“溫閣老,晚輩敬你是長輩不願多說,但你且不可如此胡亂污蔑我等,我妻乃安氏族女,自幼習三從四德,斷然不會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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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閣老卻只擺擺手:“她如何我懶得評論,金陵城內衆人又不是瞎子,但你和寧閣老,齊家不嚴,縱容诰命夫人拂君上顏面,墜我王名聲不顧,膽大妄為卻是實情,若是不信,現在就可請陛下派人去那四周暗訪一下,看看那位大夫人此後可曾邁入過那門口半步!老夫一生光明磊落,最是見不得你們這些宵小肮髒手段。”
連自家人都敢怼的溫閣老,不過是看不過眼,替天行道罷了。
而寧家人敢嗎?
寧閣老怒不可及:“請就請,誰怕……”
寧公着急的看過去,在寧閣老要脫口而出之時,一下站了出來:“陛下,此事是非黑白自有定論,朝政議事後我寧家自會查個水落石出,拿出一個交代,我寧家不過金陵小小世家中的微不足道的,豈敢數次因小兒闖下的禍事在朝堂上議論不休,駁了主義?”
寧閣老啞然,他或許是老糊塗了,但兒子是什麽樣的他比誰都清楚,最是剛正不阿,容不得別人踐踏寧家,如今卻退後一步,難道……
坤帝深深的打量着下方的高壯男子,平素裏正義的臉龐此刻通紅一片,額角更是有細細密密的汗液滴落,彰顯出內裏極度的不平靜。
半晌,在寧公手都開始抖動,坤帝終于淡然的開了口:“也罷,此事就依你,朕也希望看到寧家的交代!”
寧公深深吸了一口氣,俯首謝禮:“多謝陛下。”
溫閣老見此也滿意了,他深谙做事不能逼得太急,凡事留一線方為上策,且這一次兩次的,寧家也丢夠了臉,有一有二,但不可再三,下次若是寧家人再說些有的沒的,想必衆人心裏也會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才是。
這一次下朝後,寧家這對父子在竊竊私語中大步離開了朝堂,等候在宮門外的寧家轎夫們只見兩位家主腳下如風,宛若有什麽在追趕一般,虎着臉進了轎,讓轎夫們心裏也跟着顫了顫,半點不敢耽擱,擡着人便走。
暴風雨來臨之前,月家分外寧靜。
寫給淮家的退親文書已寄了出去,此刻,怕是淮嬸子該是怒火朝天才是,淮家五個小輩裏,小三小五都是女孩,不識字,老大老二早早娶了親,都是大字不識的,月淮排行第四,是男丁中最小的一位,淮嬸若是要認信,定然要請村裏唯一會認幾個字的村長來念,只要村長這一念,月橋家要退親的事兒便包不住火。
真實情況便是,月橋家要退親的事兒在淮家收到信當日便被宣告得沸沸揚揚。
道是為何,原來月家村裏被諸人巴結的月橋家和淮家,在月當家和餘氏來了金陵後,以往那些喜往橋家湊的人便時常上淮家門明裏暗裏的捧着淮嬸,讓她對月淮提個幾句,以後好照拂照拂自家。
淮嬸被捧得飄飄然,近日又訂下了一門有錢人家的閨女給兒子,如今樣樣不缺,屁股後頭那尾巴早就撬得不知道魂兮何兮,在接到橋家來信後心裏還是有幾分虛,但她素來要強,如今又被這般多婦人給盯着,怎的也不敢失了儀态,弱了下去,免得旁人還道她怕了那橋家,當下便喊人去請村長來,讓他念信給大夥聽聽,還說定然是橋家那頭在催婚呢。
村長也不含糊,讓念就念,不大一會便念了個徹底。
等他話落,整個淮家死一般的寂靜,随後,淮嬸一下邊尖叫了起來:“這殺千刀的屠戶家,真真是進了那金陵被迷了心,攀上了高枝便要蹬腿了不是,這些臭不要臉的,如此欺辱我家,蒼天啊,你可劈死那起子喪了良心的吧。”
喪良心?
有村民心裏暗道,你自家做事不厚道,人前腳一走,後腳就去定了個二房,不給人臉,旁人為啥要給你臉?
有了這一出鬧劇,圍在淮家的人紛紛找借口走了,氣得淮嬸伏倒在地大罵這些牆頭草,以後別妄想她家淮哥兒會與人方便。
只是這些,遠在金陵的月家人目前自是不知曉的,淮家如何,其實并不是關鍵,最主要的是那寧家不知發了什麽瘋,這回又登了門,且呼呼啦啦來了一群,且一點也看不出先頭的敷衍,連寧閣老都親自上門了。
閣老纡尊降貴,又一把年紀,臉上滿是誠懇,月家商議後,便開了大門讓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