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柯萊和柯爺爺在國內待了将近一個月, 小的不想回去，老的也不大想回去，柯父柯母那個叫急啊，眼看着馬上就要過聖誕節了, 奈何他們工作都走不開，不然都想要親自過來揪他們了。
柯萊陸續收到了幾個大學的offer之後，他回複了麻省理工的offer，推掉了其他大學的。他的SAT成績足夠的優異, 但不少大學更看重的是他參加的那幾個計算機比賽, 以及他自己研發的小程序，收到他申請書的大學基本上都開出了獎學金希望他能去就讀, 但實際上這些獎學金對于學費來說算不上什麽，柯萊也不是很在意。
柯母比較喜歡哈佛, 但柯萊覺得這個學院商業以及政治味道太過濃厚，他更喜歡科技氣息比較濃重的麻省。
收到了offer，也只能收拾收拾準備回國了，過完聖誕節, 一月份他就要入學了。許愛英和嚴舜華也非常喜歡這個優秀的“表弟”, 柯萊和柯爺爺後來是住在嚴舜華和嚴昊之前的房子裏, 那個房子閑置了，兩個人一直住賓館也不好。
聽聞他收到了這麽多世界性名校的offer，嚴舜華還是不得不感嘆一句：“果真非池中之物。”
這少年人沉穩大氣, 眉宇間硬朗而進退有度, 同樣是十八歲, 嚴昊就沒有這一份閱歷和定力，最讓人奇怪的是，嚴舜華在他身上看到了和小願很相似的氣質。
嚴昊也大為感興趣，要知道Q大和B大在國內是鼎鼎有名的，可在國際上，排不上名號，他聽說柯萊學的是計算機，更來興趣了。
柯萊見他有意，給了他一些中肯的建議：“如果想學計算機、人工智能這些高新技術，國內外的差距還是很大的，國內的大學這些專業還是剛起步的狀态，但在國外已經是新興的專業。你可以在讀完大學之後，申請國外的研究生，MIT、斯坦福都是不錯的選擇，如果需要幫助，我也許能幫得上一點。”
嚴昊的确很感興趣，柯萊走之前把他帶來的一些關于新科技方面的書都給了他，嚴昊看得如癡如醉，許願也借來看了一些，看來M國的科技發展的确很好，以前六七十年代的時候消息閉塞，她不知道國外的情況，以為這個時代就是這麽落後的，如今九十年代已經好了很多，但在她看來，仍然很落後，時代的發展速度最大的體現就是科技的更新換代速度。
也許這就是人類發展的軌跡，而現在她正在參與這個過程當中，許願就渾身都充滿了動力。
周末的早上，嚴舜華和嚴昊許願一起送他們去機場，以前的親故給柯爺爺準備了很多土儀，有些不能帶上飛機的，都給嚴舜華了。
上了飛機，柯萊才拆開許願送給他的禮物，是一條黑色線編織出來的手環，有一張小紙條一并落了出來。
【你不要急，慢慢來，該看書的看書，該看電視的看電視，總有一天，我們會窩在同一張沙發上，看同一本書、同一部劇。】
柯萊的到來就好像是一場夢，對于一中的學生來說，是枯燥乏味的學生生涯中一個小小的意外，也許多年以後他們都還記得有這樣一個人，但具體長什麽樣叫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許願按部就班地上學下學，但她心理已經做好了出國的打算，她算了一下自己目前拿到的稿費，已經有小幾千了，但她不想家裏為難，有些惆悵，出國的費用可不少。
前一段時間因為忙着競賽的事情，她很久沒有給雜志社遞稿子了，許願趕緊聯系了一下雜志社，詢問他們以後能不能用電子稿的形式發給他們。
雜志社求之不得，這個年頭會用電腦很少，雜志社也沒辦法過多要求，但電子稿的形式可以直接打出來，給他們省了很多事情。
許願就開始用電腦打字，這可比手寫快多了，手寫許願最多寫一些中篇，長篇是不可能的，但有了電腦，許願還可以考慮考慮。
柯萊回去以後，兩個人就用emil交流，每天都會發郵件，柯萊把M國的一些科研都發給她，以及外國學生報考M國大學的流程，柯萊的提議也是她多參加一些國際性的競賽，寫申請書的時候是一份漂亮的履歷。
許願今年參加了兩個競賽，都得了第一名，但一個全國的一個省級的，還不大夠。
臨近期末，全班都緊張兮兮的，因為如果期末考不到全校前四十，就要被擠出火箭班，雖然知道每年都會有幾個人，但誰都不希望是自己。
許願還是淡定地每天寫寫小說大綱以及看課外書，她寫作業很快，以前她還克制一下自己，如今她有重要的事情，也不克制自己了，一張接着一張的寫，寫完完事。
沈言歡別提有多羨慕了！
“我覺得你這個生下來就是打擊別人的，我為什麽要認識你這樣的學神，我真慘，真倒黴......”一邊碎碎念，一邊拿過許願的試卷對答案。
她做完了的試卷基本上都會在全班傳閱一遍，只要和她答案不一樣，就知道哪裏錯了，這已經是全班的共識了。
許願現在在課上做什麽，老師基本上也處于不管的狀态，英語老師發現她過她看外國名著，數學老師發現她看過微積分，但鑒于她的成績，實在也說不出什麽讓她好好聽課的話，而且她也不影響上課，平時作業都完成了，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月份的時候，柯萊入學了，稍微忙了點，由于将近12個小時的時差，兩個人正好一早一晚，許願只有晚上有時間，柯萊的時間相對寬裕一點，早上還能回複她一下。
兩個人就這樣一來一回，還好現在許愛英管教不是那麽嚴格了，許願每天用一個小時打字，中間回複一下柯萊。
許愛英現在也忙，她在銀行負責電腦，每天都要錄入信息，銀行單獨給她一個辦公室，到了年底，各項業務都要核算。
嚴舜華也忙碌，公司的事務多，他這個老總也不能閑着。
每天晚上接許願嚴昊的就變成了嚴舜芳或者張威張怡，許愛英沒空做飯，就讓許願嚴昊去嚴舜芳家吃飯。
嚴昊現在每天都累成狗，下半年就要高考了，他的目标是Q大，也許是有了前進的方向，也許是柯萊這個珠玉在前，收起了以前的吊兒郎當。
兩個孩子考完期末考，嚴舜華和許愛英的工作也差不多快結束了，但銀行的工作性質特殊，一直要營業到年三十，然後年初又要很早開始。
不過今年她升了職，又漲了工資，終于不用在年三十上班了。
過年是回嚴老爺子嚴老太太那邊，村裏什麽都有，他們基本上什麽都不用準備，人過去就行了。
嚴老爺子嚴老太太知道兒子兒媳婦工作忙，但又惦念許久沒見的孫子孫女，讓嚴舜華提前把兩個孩子送過來。
許久未見，總覺得孩子是瘦了，每天雞鴨魚肉的，嚴昊本想放了假好好研究研究電腦的，也不是他不孝順，可在鄉下原本喜歡的游戲機也沒了興趣，想着家裏的電腦撓心撓肺。
到了年初三回去的時候，嚴昊終于摸到電腦了，許願也好幾日沒和柯萊聯系，提前和他說了一聲，但看了一下郵箱，柯萊還是給她發了好幾封信，兩個人聊得內容很雜，有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也有關于學術的。
嚴昊過了年初八就要去上課了，號稱補課。高三開學早，寒假就十二天，正式開學時間是過了正月十五。
新學期上來，果然班上人員又有了變動，有的人走了，有的人進來了，變動了五個，在周建東預料範圍內。
沒有什麽新生介紹，新的學期又開始了，新來的同學很快就适應了火箭班的節奏，他們之前都是班上的翹楚，但進了火箭班，就好似從以前的雞頭變成了鳳尾。
許願開始活躍于各大競賽，一是學校要求她參加的，二是她自己也需要這些獎，但她更傾向于全國性的比賽，世界性的競賽畢竟少。
額外的，她也悄悄開始準備雅思托福了，柯萊建議她高二考，高三申請學校，許願的英語不錯，還是上一世跟凱文他們交談中練出來的，所以僅限于日常交流，但一些深入的學術名詞就不是很行了，閑暇之餘她也開始看雅思托福。
和柯萊的交流也默默換成了全英文，學英語語言的環境很重要，就把自己當成一個剛學說話的孩子，不斷地去聽去練。
許願暫時還不打算告訴許愛英這件事情，把書都藏好的，但總有東窗事發的一天，許愛英休假的時候，給許願收拾房間，立即就發現了這些書。
許願放學回來，許愛英坐在客廳裏，默不作聲。
許願笑着問道：“媽，今天吃什麽？”
許愛英沒說話，看着眼前這一壘書，不知作何感想。
許願走進看到桌子上的書，就明白了，嚴舜華換上拖鞋：“怎麽了？”
許愛英擡起頭，指着桌子上的書問道：“看了多久了？”
嚴舜華拿起一本，詫異地問道：“小願想出國？”
許願自知瞞不下去，點點頭道：“這個學期才看的，也沒多久。”
也沒多久也有三個月了，讓許愛英更生氣的是那一張張的彙款單，是許願的稿費，她都保存好，算好了數目，許愛英刷得站起來，厲聲問道：“你想出國為什麽不跟我和你嚴叔叔說？我們是那種不顧你的意願的人嗎？為什麽掖着藏着？私下裏還偷偷寫文章存錢，你覺得，我會不同意你是嗎？”
說到後面許愛英都帶了哭腔，是真的難過，她萬萬沒想到在女兒心理，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嚴昊無所适從，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對許願說吧也不是，對許愛英說吧，也不好，這母女兩的事兒，嚴舜華也不好說。
許願心理也難受起來，眼眶漸紅，上前就要拉住許愛英的手，許愛英躲開她，“媽媽，不是的，我只是不想成為你們的負擔，留學的花費太高，我本來想晚點再告訴你們......”
“你為什麽覺得你是負擔？從小到大，咱們家苦了誰都不苦你的教育，什麽都想給你最好的，就希望你以後能夠有個好前程。你想要出國留學，媽媽供得起你，可你為什麽會覺得自己是個負擔！”許愛英一想到負擔這個詞就忍不住傷心，她怎麽會是個負擔呢！這些年，在嚴舜華之前，她絲毫不考慮自己的婚事，就是怕小願受委屈，如今她覺得自己是個負擔。
許願有些手舉無措，她從成年人的角度思考，想減輕家庭負擔，但她忘了她現在是個未成年，一個母親疼她如命的未成年，見許愛英傷心的眼神，亦是懊惱。
嚴舜華也勸解道：“小願也是體貼你，但小願，媽媽和嚴叔叔都供得起你，你別多想，只要好好讀書就行了。”
嚴昊調和道：“對啊，咱們家供得起，實在供不起，哥不讀書供你。”
許愛英呵斥道：“胡說！你們都得好好讀書，咱們家不會為了一個犧牲另一個！我和你爸供得起！”
嚴昊不敢再亂說，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許願也軟聲撒嬌道：“媽媽，我錯了，以後都跟你說，我就是看你們這麽辛苦，覺得自己花費這麽多特別不好......”
小姑娘眼中含着霧氣，又這般懂事，許愛英最後的那點子氣兒也都沒了，只剩對女兒的憐愛，覺得可能是自己對女兒的關注不夠了，如今又結婚了，女孩家的也是心思敏感，軟了口氣：“這是好事情，你想出國留學，媽媽肯定會供你的，你一個孩子自己存錢能存多少？”
嚴舜華看了看許願的賬目，笑着說道：“還別說，我們家小願還是小富婆。”
嚴昊驚叫：“小願，以後哥就靠你了。”
被嚴舜華拍了一巴掌。
許愛英之前只顧着生氣沒仔細看，這般一說，也好奇地看了看，沒想到還真存了不少，許願的壓歲錢每年都是許愛英給她存着的，這裏記着的都是許願的私人小金庫，許愛英沒想到都有好幾千了。
許願如今寫一篇短篇能有一兩百，中篇多一點，累積下來可就不少嘛。
許愛英道：“你自己身邊留這麽多錢不安全，媽媽給你存銀行去。”
許願無奈道：“媽，你怎麽老想着存銀行，如今通貨膨脹，錢存着存着也就不值錢了。”
許愛英的思維還是扭轉不過來：“那你這錢能幹啥，放銀行還能有幾分利息，你自個兒留着連點利息都沒有。”
嚴舜華卻想得多，笑着說：“小願說的也有道理，放銀行的确劃不來，倒不如給她看個小投資，入個股，每年還能拿個分紅。”
許願還是比較認可嚴舜華這個方案的，但她心裏也有想法，躊躇道：“我可以自己拿錢做個生意嗎？”
許愛英皺起眉頭，嚴舜華笑問道：“你想做什麽生意？嚴叔叔幫你參謀參謀？”
“我想開個花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