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許願正在準備去B市的比賽, 中間又去參加了物理金鑰匙競賽, 許愛英真是又惆悵又驕傲，女兒優秀是好事情，可現在越來越忙了，時常各處去參加比賽。
嚴舜華安慰她：“孩子大了，以後總要飛出去的。我姐說, 小願要是能拿幾個分量大一點的獎，也許能被大學特招去。”
為了孩子的前程, 父母也只能不斷托着他們往上爬, 看着他們的背影不斷遠去。
許願還是挺享受這樣四處走的日子, 以前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受限制太多, 八十年代倒是去了幾個地方, 但還是沒有現在方便的，她總歸是個成人, 在學校裏面對一群按照心理年齡可以做她孩子的, 許願還是不怎麽說的上來的。
對她來說，比賽反而是次要的，能夠去以前沒有去過的地方才是最享受的。
許愛英有嚴舜華在身邊, 她也能放心。
許願去B市參加全國的比賽，而從M國來的飛機在海市停落, 柯爺爺想回去尋親，柯萊就打算先陪他去尋個親, 再辦自己的事情。
柯爺爺是第一代移民, 在□□剛開始的時候, 他就發現不對了，他本來就留過洋，聯系了在國外的朋友，第一時間就出國了，躲過了那一場劫難。這麽多年，身在異鄉，心卻越發惦念祖國。尤其是改革開放以後，祖國的越來越好了，他日思夜夢，恰好孫子提出要回國看看。
柯爺爺不知道他曾經的老友們都還在不在，親人們又有幾個，如果臨死前不能去看一回，他走得也會不安心。
從海市坐上去S市的車，柯爺爺望着窗外感慨，海市離S市近，他也是很熟悉的，沒想到現在發展得這麽快，他望着窗外，指着對柯萊說道：“阿萊，這裏以前還是我和你奶奶吃過飯的地方，沒想到現在變成高樓了.......”
柯萊配合地說道：“爺爺你還記得啊！這變化可真大。”
柯爺爺眯起眼睛：“能不記得嗎？這幾十年來，一遍一遍地把前半生都回想了一遍。哎，就是不知道你堂爺爺他們在不在。”
柯萊安慰了他一會兒，兩個人做的是大巴車，年紀大了，在M國也沒做過這樣晃來晃去的車，柯爺爺就有些難受了，柯萊本來是想打一輛出租車的，柯爺爺覺得費錢，這都跨市了，得多貴，非要做大巴車。
到了S市，柯爺爺才精神振奮起來，目光貪婪地望着外面的景致，尋找記憶中的模樣，和柯萊絮絮叨叨以前的事情。
柯萊都經歷過，但聽着柯爺爺的話，他又想起了那一段在許家港的時日，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下了車，兩個人先找了一家賓館把東西放下了，先去找親戚。
困難的是如今過了幾十年，也不知道以前的親人還在不在老地方，柯爺爺打算從村子裏找起來，總歸老家在擺在那兒，鄉裏人肯定是知道一些的。
“請問，這裏是王秋月家嗎？”
嚴奶奶直起腰，她的視力不太好，眼睛眯起來：“你是......”
手裏的菜落地，“你是，表舅？”
柯爺爺瞬間淚目：“秋月啊，是我！”
嚴舜華和許愛英收到消息，以前移民到M國的表舅爺回國了，許愛英有些懵逼：“你家還有個表舅爺在國外？”
嚴舜華也努力回想了很久，才說道：“好像是的，小時候聽我媽說過，在□□的時候走的，因為留過M，怕被牽扯，就帶着妻兒出國了，好像是我外婆的媽媽的表姐的最小的兒子，我媽當年能當上醫生還是靠我這表舅爺，所以一直惦記着。”
許愛英被這一表三萬裏的關系繞暈了，不過怎麽的，他們也要回去看看，正好今天小願從B市回來了，他們打算先去接了孩子，再一起回村裏。
許願從B市走了一趟，給一中拿了一張全國一等獎的證書回來，嚴舜華和許愛英特地趕去海市的機場接她。
許願和過來接的老師打了聲招呼，跟嚴舜華走了，許愛英摟着她坐後面，也許是早起做了幾個小時的飛機，許願的面色有些疲憊，許愛英心疼地問道：“是不是累着了？趕來趕去的。一會兒要不你別去爺爺奶奶那兒了，回去睡一覺。”
許願的确還有些累了，但她還是想先回去看看爺爺奶奶，順便把她帶回來的特産送給他們，靠在許愛英肩膀上淺笑道：“不是很累，我在車上休息一會兒就行了，我給爺爺奶奶買了東西，正好去給他們，我也好久沒見他們了。”
嚴舜華面色柔和，看了一眼後視鏡，把車速放緩：“小願在車上睡一會兒，睡一覺就到了。”
這孩子怎麽能讓人不喜歡，沒結婚前，人家都說不要找帶孩子的女人，繼女繼子相處起來困難，兩邊要是都有孩子，就更麻煩。但嚴舜華覺得自己這樣的情況，哪裏還能要求對方沒孩子，後來遇到許愛英，許愛英說怕女兒不能接受。
兩個人這點年紀了，其實都是搭夥過日子，還是以孩子為主的。嚴舜華又何嘗不擔心兒子會不接受，但現在，真的是超出了預想很多。
愛英是個好媽媽，對阿昊肯定是比不上小願親切的，但也是關心到位，比他的親媽還像個媽，阿昊也慢慢在轉變，性格比以前好了很多，嚴舜華也是真心喜歡這個優秀又讓人暖心的繼女。
許願點點頭，靠在許愛英腿上，許愛英摸着她的頭發，許願很舒服，一會兒就睡着了。
等許願醒的時候，已經快要到村裏了，因為嚴昊還要上課，就不接他過來了，嚴舜華通知了嚴舜芳一聲，讓她和嚴昊說一聲，今天就別回家吃飯了。
嚴家門口圍了很多人，嚴舜華到的時候，都感覺自家是在開村大會。
“他表舅，M國是不是人人都住大房子開小汽車啊？”
“他表舅，你們這回來了還回去不？”
“在國外長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
村裏人都沒去過M國，但并不妨礙他們對M國的好奇和向往，這個年代誰要是出國去一趟，那可是可以誇耀半年的事情。
嚴舜華和許愛英一來，大家也知道他們要認親，主動讓了讓：“舜華回來了啊！老嚴，你們家舜華回來了。”
柯萊許久沒有這種感受，有些無所适從起來，周圍人一句接着一句，還好S市話和海市話差不多，他能聽得懂個大概，見他們終于消停了一下，柯萊松了口氣。
嚴舜華和許愛英帶着許願走進院子裏，嚴老太太高興地站起來：“舜華愛英，快過來見見你們表舅爺！表舅，這是我不成器的兒子，家裏頭有兩個孩子，我家大孫兒還在上課，沒過來，這是我小孫女，小願，剛去B市參加比賽回來。”
柯萊刷地站起來了，目不轉睛地盯着許願。
許願愕然地看着柯萊。
嚴舜華和許愛英都叫了聲：“舅爺。”
柯爺爺笑得開懷，站起來拉着這個看看又看看：“好，瞧着就有出息。阿萊要叫表哥表嫂。”
嚴老爺子道：“對對對，小願應該叫阿萊，叔叔！差個輩分，阿萊和阿昊差不多大。”
叔叔......
兩個詭異對視了幾秒鐘，都如鲠在喉，叫不出口。
許愛英推了推許願：“你這孩子怎麽了？叫人啊，剛下飛機睡了一覺，有些傻愣愣的。”
許願道：“舅太公。”
那聲叔叔許願是死都叫不出口的，她真是沒想到兩個人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柯萊內心亦是波濤洶湧，真是好一個認親，艱難地張開口：“表哥，表嫂。”
一番認親之後，嚴舜華和許愛英拉着許願坐下來，柯老爺子當真是高興，尤其是得知許願成績出衆，柯萊心裏頭的滋味真是一言難盡，前世夫妻今生叔侄，好一個蕩氣回腸！
柯萊只能慶幸還好是表的不能再表的表親。
許願坐不下去，尋了個借口，下去了。
柯萊也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鑽出了人群，許願知道他會跟上來，在門口等了等他，兩個人一起進了廚房。
“小願！”柯萊握住她的手，仔細打量她。
不管她的外表怎麽變，柯萊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她，那樣溫暖舒适的氣質，只有小願才會有。許願仰着頭，笑着露出小酒窩。
“我都快以為你沒跟着我過來了，沒想到你在M國。”許願發現柯萊的模樣也比之前的更俊朗一些，但在她眼裏，都是那個柯萊。
柯萊道：“我之前在M國找了一圈，沒找到你，這次回來，也是特地想來找你的，沒想到.......”
許願接話道：“沒想到，你成了我叔叔？”還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柯萊：......
柯萊知道許願是嚴家的繼女之後，還是松了口氣的，雖然是表親，但有血緣總是不大好。
兩個人把情況交代了一下，也不好一直不出去，一前一後地回去了，佯裝熟悉了一些，大人們也只當他們年齡相近，談得來些。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嚴家院子裏的人才都散去。
嚴老爺子請柯爺爺留下來住幾天，柯爺爺連連擺手：“這就不了，我這次回來是特地來尋親友的，賓館也都訂好了，時間多再來。”
正好回城的時候，嚴舜華帶他們一起回去，帶他們到自家去坐了坐。柯萊看到書房裏的電腦，松了口氣。
嚴昊晚自習回來的時候聽說了這麽一號人物，也是好奇了一番。
找到了柯萊，許願夜裏睡覺都香了幾分，但問題也來了，她該怎麽和柯萊聯系？平時白天上課，下了課嚴舜華和許愛英在。
隔了一天，班主任領着一個俊朗的少年進來：“同學們，安靜一下，我們班這幾天将會有個新同學，新同學來自M國，有些地方可能不是太懂，希望大家好好相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