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還陪着你
雨嘩啦啦地下,我揉着疼痛的臉頰跑進宇智波神社躲雨,下了有半個小時的時候雨勢收起,漸漸停止。我望了眼公寓的方向,掂量了一下還是選擇回去。想遇見少主的心情,只能保留到下一次了。
造化弄人啊。
回去的路上我不幸偶遇井野與小櫻二人組,春野櫻小姐與我對視顯得非常尴尬。
當然我想到自己麻木旁觀行徑也深感可恥。我确實做的不對,然而我也只是想保護自己,如果當時我挺身而出,死的就是我們兩個人了。見義勇為不是不可以,但也要看實際情況,我為自己考量難道還錯了不成?這邏輯或許有些強盜,可我登時有了底氣,讓我有本事送了她倆一臉微笑。小櫻一陣瑟縮,默默往井野身後退了一步。
我……
“怎麽了小櫻?”
“那個……她就是剛才路過跑掉的人……”
話音未落井野立刻瞪圓了眼睛。
“你是誰!”井野戒備地擋在小櫻面前,氣勢逼人地瞵視我。啧,這倆一對讓我這個百合黨把持不能。
我極度真誠地笑道:【板藍根。】
井野皺起眉頭,倒是小櫻往我這兒瞥了兩眼,小聲說:“你……不會說話?”
我悲痛地點點頭。
這下氣勢洶洶的井野愣了一下,氣勢立馬弱下來,結結巴巴地質問:“所、所以你才沒救小櫻嗎?”
我默了,擡起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實在沒臉說出“是”這個回答。
井野卻以為戳了我的傷心處,在體貼的小櫻提醒下,慌忙向我道歉:“對不起……”
我立刻擺擺手,趁着臺階下,順便告別她們,畢竟家裏還有一個正悲痛欲絕的二少等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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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野櫻看着女孩孤身從她們身邊走過,她渾身濕透滿是泥水,臉上還有被打留下的紅印。她忽地震動了一下,這樣一個人分明是要她們幫助才對嘛,她們這些健全的人又怎麽有資格責備她不施以援手,她那麽可憐……想到自己先前态度,春野櫻甚至感到臉紅。
“喂……板藍根……”她轉過頭來叫住離去的女孩。
我應聲回頭,示意她繼續說,但小姑娘還有些腼腆,臉紅地低下頭,我抹了把臉繼續注視她。
“那個……我□□野櫻,這是我朋友山中井野……很、很、很高興認識你!”
诶?卧槽不得了,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我還沒勾搭人人就來勾搭我了,好,好,好!
井野看到我一臉受寵若驚,整個人也像小櫻那樣洋溢出憐憫的聖光,道:“你好,我是山中井野,以後可以找我們玩。”
我忙不疊地點點頭,伸手接住了這塊從天而降的餡餅兒。
接着小櫻試圖邀請我一起浪,我瞅了眼佐助的窗口,又瞅了瞅身上的濕衣服,遺憾地搖了搖頭。井野看我狼狽那樣也沒做阻攔,拉着小櫻走了。
二人離去的背影讓我泛起諸多感懷,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我跟阿團勾肩搭背,跟螢火手拉手的曾經。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我搖頭嘆息着回到公寓,看見水漫金山一樣狼藉的地面不由得吓了一跳,掃視四周就見佐助仰面躺在床上,睜着一副沒有情緒的眼睛直視上空,臉色慘白,渾身濕透,頭發上身上上的雨水争先恐後地往被子裏鑽。那一刻我真是日了狗了,爸爸辛辛苦苦操持家業,你這敗家孩子怎麽就不知道體諒洗被單拖地板的苦呢?家裏很窮只有兩條被子你知不知道!還有不擦幹就躺床上,多少細菌害蟲,一不留神就感冒,他那個大病初愈的身子,我碰都不敢碰,生怕得病,今兒倒自己去淋雨了……真是的,感冒了怎麽辦嘛!
我惱火地打開衣櫃,翻了身衣服和毛巾放進浴室,然後走到床邊拍了拍佐助。
佐助木然地轉過頭,寂滅痛恨的眼看了看我,又回過頭去仰望天花板。
我一看好言相勸是沒用了,只好扯着他的胳膊硬拉他,誰知原主妹子好歹是林子裏出來的半個野獸派,一下子把他拉得坐起來。佐助眼中也閃過一絲愕然,但是很快消失,又換成對我的煩躁,伸手甩開我。“滾開!”
我摔在地上,摔倒時手撐着地面鑽心的疼,看看佐助倔強的樣子更加火冒三丈。報仇也要先活下去啊,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談什麽肩負一族血仇,拿什麽振興宇智波?
我握了握拳頭,上去抱住他的腰,用力把他扯了起來。
“滾開!……可惡……別碰我!”佐助跟我糾纏着,在我懷裏奮力掙紮,好在我拼死拽住他,硬生生把他扔進了衛生間。
【佐助!】我撐住衛生間的門不讓他出來。
佐助愠怒地看着我。
有種強娶民女的即視感,我……
我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震怒,指指旁邊的衣服,指指浴室,然後示意他看看我,表示他先洗我再洗。想來他是要反抗的,但是到底小孩子有良心,只二不黑,看到我叫他推出的一身泥水眼神動了動,把要砸到地上的衣服收住了。
這還差不多。
我沖他鼓勵一笑,關上了門。
我轉身看着被佐助弄髒的地面和被子,深深胃疼,要是有蛋肯定蛋疼,反正有什麽疼什麽。重點是這間公寓剛用不久,打掃工具都沒有,我手上就一塊抹布。我仰躺在床上望天花板長嘆,陡然理解了佐助前一刻的心境,累,心累。
此時浴室裏終于傳來了水聲,前|戲做足的宇智波二少總算邁出了下一步,而我拍了自己一下認命地起來擦地板,我不擦還指望佐助擦嗎?我擦!
我推斷佐助又在浴室裏思考人生了,因為他現在除了發呆沒有別的事情想幹,其次洗澡不開歌會不談八卦,只能思考人生和宇宙的大奧義了,不然三分鐘戰鬥澡足矣。然而佐助洗了将近兩個小時。這是什麽概念?就是我已經拖幹淨了地板,翻出被芯放到雨過天晴的窗外,同時蒸在鍋裏的飯換到了保溫檔,同時做好了番茄炒蛋,熱了一遍。做完這些,浴室裏的水聲剛停,敗家孩子,水費不要錢啊!
罷了,好歹洗個熱水澡不至于花錢看病,只要他開心,愛洗多久洗多久,反正不差錢。
我預計佐助換衣服還有很久,環顧四周也沒啥好幹的,幹脆替他盛了碗飯,又把番茄炒蛋熱了一遍。不是我不會做別的,實在是累得不想多做,能墊吧墊吧就好。
浴室門開了,佐助頓了一會兒,沉默地走出來,然後又頓住了,往我這個方向看,也不知道看的是不是我。我看着他頭上的水滴滴答答往下掉,抄起毛巾上去給他裹住頭發,将他推到桌邊。說是桌,其實就是個便攜式小茶幾,放在床邊上,然後給他找了塊坐墊示意他吃飯。佐助看了我一眼,皺了下眉頭,默不作聲。
我不知道如何治愈他,收起衣服進浴室。要說這木葉對佐助,那是說好不好說壞不壞的,發配的屋子并不大,可能比鳴人那個危樓稍微寬闊一點,但住兩個人又嫌擠,重點當然是只有一張床。整個屋子你一進門就能統攬全局,客廳餐廳卧室融為一體,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相互轉化,兩面牆是大塊的落地玻璃,這個設計不合理,半夜看着很容易想自殺,特別是對于佐助這種剛經歷重大打擊的,出事概率更大。除此之外,屬于我們的還有一間小浴室,一個櫃子大點兒的廚房,外面走廊上的陽臺一截。很有種住高級寝室的味道。不過這屋裏家具倒是齊全,小電視空調,單人冰箱,還有小型洗衣機。我現在最滿意就是這個洗衣機,原因參見佐助躺濕的這條被套,當然畢竟小型,塞了被套之後差點動不了,也好在它是兒童被,好歹能轉會兒。
我快速洗了個澡,然後順手洗了衣服,幫佐助洗內|褲這種事情……我只想說一個字:操。
鼬神鼬神,我已經給你二當家的做到這份上了,求饒命。其實我想只要我告訴她們這是佐助的內|褲,村裏的少奶奶們絕逼搶着來洗,說不定還倒貼我錢,呀,致富之路,值得深思。
我從洗衣機裏面拿出脫水的被單,又把衣服放進去脫水,然後才拖着盆子出來。畢竟正主再怎麽健壯也就是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晾個衣服還得用矮子樂,最後打旁邊經過的一忍者看不過去,專程跳上來幫了個忙。目測是禦手洗紅豆。
我說了,木葉好人多啊。結果我回去之後,又氣炸了。
【操!】
佐助在茶幾前打坐,我繞到他面前一看,好小子,一口飯沒吃!
我敲了敲桌子,把筷子遞到他面前,佐助默默接過去,然後繼續紋絲不動。好了,現在替他熱一熱飯的心情都沒有了。我自己打了碗飯,嘗了一口菜覺得燒的還是不錯的,涼點就涼點,我就不信吃口涼菜能死怎麽的,老林生活幹吞蘑菇還不是照樣過來,你還不能吃口飯了。
我又吃了幾口,宇智波同學還是不動如山,我望了望窗外的烏鴉,夾了筷番茄扔佐助碗裏。佐助盯着番茄塊,先是不動聲色,接着雙眉皺緊,然後目中含恨,最後緊緊捏着筷子渾身顫抖……
哐當!——
飯碗劃着優美的弧線離開了桌面,投入地板的懷抱,我看着滾落一地的飯,頓時覺得渾身上下的血都炸開了。遷就你點還遷就出病了麽!
此時佐助起身要走,我一把抓住他将他扯了回來。鬧歸鬧,飯還是得吃!昏迷一個多禮拜都沒好好吃過飯,全靠醫院裏的營養液活着,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佐助很二很暗黑地盯着我,眼底漆黑一片,混着滿頭滴落的水珠有一股無言的絕望感。我用力扣住他的肩膀,直勾勾地回視他。要不是我不能說話不會霓虹語,早就一口遁把他淨化了,好吧,我不能……教育這事兒阿團比我擅長,螢火也很厲害就是賤了點。想到她倆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話說回來我好不容易牽手成功有了cp,還沒秀過恩愛呢,就到了這個鬼地方,攤上木葉滅族慘案,跟整部火影的中二擔當兼傲嬌擔當攪在了一起。我還沒喊委屈他沖我發什麽火,卧槽……
佐助的神情忽然動了動,我覺得他眼裏頗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憂之感。可不是嘛……
我說:【佐助……】說罷,又語塞了。內心幾乎是崩潰的,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不會霓虹語啊怎麽破!
我只好用行為來表達我的意圖,把我的碗往他這兒推了一下,将筷子放在他手裏。我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很期待地看着他。佐助,我陪着你呢。
“板藍根……”男孩很是動容,依舊渾身顫抖,淚水卻從緊閉的眼中淌了出來。我也心疼他,小小年紀遭那麽大罪,還要忍着痛茍且偷生,就為了活下去殺掉至親的兄長。對了,未來還要遭人忽悠,人間慘劇簡直了……
我站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摸了摸他的頭。潮的,他根本沒擦。
我剛想拿邊上的毛巾,佐助伸手抓住我的胳膊,而後往他那兒一帶,緊接着腦袋埋在我肚子上痛哭起來。他緊緊勒着我,眼淚浸透布料,我的肚子被捂得熱熱的,帶着叫人郁悶的潮濕。我拿起毛巾蓋到他頭上,慢慢替他把頭發擦幹。他那時替我擦臉也是這樣,慢慢的,很仔細。
我突然感到很神奇,這個将來要毀天滅地的人,如今抱着我痛哭。
我跟他就這樣建立了友誼。
哭吧哭吧,反正哭完了就好了,這不還有我在這兒陪你嗎?
【阿嚏!】
佐助停住了哭泣,擡起頭看着我:“生病了?”
我搖搖頭。
佐助低頭一個噴嚏。
哼,讓你淋雨。
“對不起。”過一會兒,他這樣說。
哼。
【阿嚏!】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