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菊月
菊月是無禁宮的左使。她常常一襲紅衣,誇張的色彩讓她妖冶得像團火。她是無禁宮老左使的女兒,自小跟在父親身邊。無禁宮是魔教,江湖正派人士不屑也不敢和他們來往,可菊月對他們倒很有興趣,給他們添點麻煩她十分樂意。一向形骸放浪的她,名聲比長風這個宮主還臭。
今日她從外面回到宮中,聽下屬彙報近日宮中的情況。
“左使,宮主回宮時受了傷。”菊月邊把玩茶杯邊問:“就這個?”下面跪着的人倒對她一臉不在意的表情司空見慣,又說:“宮主帶回了一個女子。”菊月憊惰的坐姿一下調整好,津津有味地問:“多大?好看嗎?”當下屬的對這位左使大人一向沒有什麽好說的:“屬下不知道,宮主請左使去一趟。”菊月點點頭,當然要去,誰知道那姑娘是不是日後的宮主夫人呢?
到長風的院子裏,菊月一擺裙尾,跪下,低頭道:“參見宮主。”該認真的時候她還是會認真的。長已經站在院中,修竹玉立一般的男子身上沒有一絲邪氣,真不辜負他長風這個清朗的名字。
“你可知夙門?”
“夙門?只是個小門派罷了,不知教主有何要事?”菊月的目光只是盯着地面。
“我出宮後夙門在我練功時……”
“屬下這便去滅了夙門。”菊月不等長風說完,便自顧抱劍離去。走到院門口時,她回頭一笑,說,“宮主以後只管吩咐做事便好了,不必說明原由。還有……宮主不必擔心屬下會吓到那姑娘。”便消失在了門口轉角。長風聽到這些話,輕輕瞥了一眼,便往閣內走去。
長風掀開帳子,探問:“右使,她的毒可有的治?”
“宮主,這毒病發得太快,屬下還要些時日,但大體還是可以控制的。”
“好。”
長風站在床塌邊看着青華。自己遭夙門暗算,遇見這個被捆在樹上的女子。為了躲避追殺,他解開那女子,抱着她一同跳崖,夙門的人見狀也就沒有再追。其實他們不知道,長風一手抱着青華,一手拉住麻繩,麻繩的另一頭被他挂在崖間的樹上。後來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醒來後,身上的暗毒已消,那女子卻中毒不淺,昏迷不醒。二人都在崖間的山洞裏,大概是她為自己吸了毒吧。想到這兒,長風便有些疑惑,向來自诩正派的人都不願意救他,這個女子卻用盡力氣為他祛毒,他不懂……長風沒有覺察到自己表情微妙的變化,也不知道這一切都讓一旁精通醫理的右使葭月全部收入眼底。
葭月是菊月的妹妹。當年無禁宮內亂,左右使本為夫妻,實在無奈之下留了左使和大女兒菊月,既平亂,又安心。至于右使,則帶小女兒葭月出去,算留條血脈。姊妹相認時已經大了,說是陌生人也不為過。
菊月沒什麽興趣到宮外去,她只對日後的宮主夫人感興趣。青華在葭月的調養下倒也不錯,只是,菊月卻發現了不對勁。
“葭月,這藥太苦了。能不能換掉?”青華皺眉,吐吐舌頭。
“姑娘,良藥苦口利于病。換藥效果便不好了。”葭月說話向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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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倒覺得沒什麽起色啊?毒發時還這樣疼呢!”青華嘆口氣,“若照顧我讓你煩了,就算了吧。反正我也是賤命一條……”
“葭月,怎麽了?”長風來了,卻只看到冷漠的葭月和悲戚的青華,想也該知道長風會站在哪邊。
一直在不遠處看着的菊月走出來,笑意吟吟地說:“姑娘真是好本事!該随菊月下山去哄男人。”說着便揮揮紅袖,杳然而去。長風也拿這個放肆的女子沒有辦法。
菊月坐在葭月的屋子裏,屋裏沒有人,只有一個楠木塌,一道素色帳,連梳妝臺都沒有,幹淨得不像個女子的屋子。反過來想自己,空屋裏一張床,根本就不住人……當葭月打開門時,就看見一身紅盡的豔麗女子,是菊月。
“為什麽去治她?”菊月問她,“你明明對宮主……”菊月沒再說下去,她看見葭月平靜的目光中分明掠過悲怆。菊月轉身走出去……我讨厭的人,還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
“你要做什麽?”長風一打開青華的房門,就看見菊月掐着青華的脖子,細白的脖子上扣着五只紅色蔻丹,顯得青華更虛弱無力。長風質問菊月。
“宮主情願失去左右使也要保她?”菊月一改往日的作風,只是用一雙冷漠的眸子盯着青華。這樣的她,樣子和葭月幾乎重合。
“左使,青華似乎未曾與你結怨。”長風對菊月說。菊月沒有心情去理會長風,她把握時機,用力下去,指甲嵌入,頸間流血。青華緊皺雙眉,抑制自己的疼痛。長風過去一掌拍開了菊月,菊月被甩到牆上又掉下,笑道:“哼,看你還敢欺負我妹妹!”這時,房門站着葭月,她看到菊月,她依舊平靜,卻走過去抱住菊月,用幾乎微不可見的聲音說:“阿姊。”菊月阖上眼。
聽到葭月一聲“阿姊”,菊月才覺得沒辜負爹當年說過的話。
“菊兒乖,妹妹和娘親要咱們保護。”
知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