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婚紗
徐海建語氣很不好,明顯是已經因為這事兒焦頭爛額了,“你馬上就去問個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娘家?
徐思沐真是對這兩個字應該有個新的認識了。
她笑了一聲,“爸爸,娘家的公司也不該吃相這樣難看,用得着的時候就讓我多去吹一吹枕邊風,一定要保住娘家的産業,等到用不着的時候,就幾個月不聯系,要我是周翰越,也很反感這樣貼補娘家成瘾的老婆。”
“不……”
“爸爸,為了我的夫妻生活和諧,這件事情我還是不要參與了吧,要不然改天,一旦是周翰越真厭惡了我,把我掃地出門淨身出戶了,到時候損的還是徐家的臉。”
徐思沐這樣一番話,還真的是堵的徐海建多餘的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來了。
徐思沐朝着裏面看了一眼,“爸,我的心理醫生叫我了,我先挂電話了。”
徐海建有點驚訝,“你還在看心理醫生?”
“是啊,”徐思沐的話語帶上了一點諷刺感,“我一直在看,堅持心理治療,避免某一天就又被當成精神病給送進精神病院吧。”
她直接挂斷了電話。
她知道,就算是說她一直看心理醫生,也不會引起徐海建的一丁點的同情。
當年他對陸清所作所為的置之不理保持中立,就已經很好的說明了他的态度了。
她徐思沐并不為徐海建所看重。
卻也并不意味着,就必須像是兒時那樣,去卑躬屈膝的讨好這種所謂的親人。
她轉身,一眼就看見了靠在門口的周翰越。
周翰越靠在門邊,抱着手臂,一條腿十分随意的彎曲起來,另外一條腿向前伸直着,一縷陽光剛好是打在她的身上。
徐思沐皺了皺眉,把手機收起來,“周總,你知不知道,偷聽別人講電話,是一件侵犯別人隐私的不禮貌行為。”
“我沒有偷聽。”
“那你……”
“我是正大光明的聽。”
“……”
周翰越聳了聳肩,“你在公衆場合講電話,也就不能怪我聽。”
徐思沐看了他一眼,從他身邊擦肩而過,“說不過你。”
周翰越一把撈過她的手臂,“你不似挺能說的麽,怎麽說不過我?”
徐思沐額頭一下就撞在了周翰越的胸膛上,抿着唇,瞪了他一眼,“公共場合,你能不能注意點影響?”
“什麽影響?”
“明知故問!”
“就是不知道才問你的,”周翰越擡起她的下巴,“不如你告訴我?”
徐思沐:“……”
“我問你個問題,剛才我爸打電話說徐氏公司有一塊地皮項目,你給終止了,是不是你命令的?”
“是。”周翰越回道。
“為什麽?”
周翰越說:“我不光中止了徐氏的一個項目,還有陸氏的所有項目暫停。”
“那不是要付違約金麽?”
“你覺得那點違約金,我看在眼裏?”周翰越圈着徐思沐的腰,“違約金哪裏比得上我老婆重要,敢欺負我老婆的人,我不得好好的給點顏色看看,嗯?”
徐思沐輕輕的嗯了一聲。
周翰越側頭,“不然呢,你想要幫你父母求情?”
“不求,”徐思沐說,“你做得對做得好,周總,我恨不得放鞭炮去慶祝了。”
周翰越看着徐思沐這副給點顏料就開染坊的小模樣,心思一動,俯身過來在她的嘴角親了一下。
她瞳孔微縮了一下,臉上燥熱,又掙脫不開,有點暴躁。
“你松開我。”
“不松。”
“你松不松?”
“不松,你又能怎麽樣?”
徐思沐:“……”
她還真是不能怎麽樣?
她就不知道怎麽忽然招惹上周翰越這樣一個悶騷男了。
認真的時候,正正經經的模樣,看你一眼能冷到骨子裏面去。
不正經的時候呢,調情的話張嘴就來。
徐思沐直接低頭,一下就咬在了周翰越的手背上。
不過沒有用力,就是作勢要咬。
周翰越也是本能性的松了一下,就被徐思沐給躲開了。
徐思沐徑直朝外走,“我去上班了,周總再見!”
她路經客廳,和蘇曼麗也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
蘇曼麗笑着擺手,看見周翰越慢條斯理的出來,“你不去追?”
周翰越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一個牙印。
很明顯的兩排牙印子,沒出血,就是痕跡比較深。
“不追,”周翰越自然随意的把手放了下來,“追的緊了,就跑掉了,現在這種節奏感,于她而言,剛剛好。”
又能讓他在她心裏占據一席之地,時不時地想起來。
又不至于說太緊迫,将她一下推遠。
蘇曼麗點頭,“你這兩年開始管公司的生意,我都差點忘了你也很擅長攻心的。”
要知道,當年,周翰越在專業課實踐課的總成績是年級第一,并且直接甩出來第二名大差距的一百多分,被多個教授稱之為天才,後來聽說他要轉行去掌管家族生意的時候,也都紛紛表達了自己的惋惜之情。
…………
徐思沐已經是回到了公司,她去喝了兩杯冰水,也才終于是将燥熱感給降了下來。
她現在的工作量不大,多數都是李峥科整理好之後給她送過來。
李峥科又是很細致的人,外加上強迫症,就算是起草的初步文件,都一個标點符號錯別字都沒有,嚴謹的很,這倒是省去了徐思沐的很多步驟。
一天下來,徐思沐工作完,看了一眼時間,接到了周卿卿的第三次小心催促,問今晚來不來醫院去看她。
她看着這消息,噗嗤一聲就笑了。
這不是問她,是想要問她帶去的那個附帶的人吧。
她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也快到了上班時間,就出去找李峥科。
來到大辦公室,卻聽見了有一個人在講話。
“我讓你下午把這複印件送給副經理,你怎麽沒有去?”
這是鄭莉的聲音。
而鄭莉面對的不是別人,恰恰就是李峥科。
鄭莉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氣勢高漲,居高臨下的站在李峥科的辦公桌前,而李峥科卻是安安穩穩的坐着,向後靠在椅背上,一副并不為所動的模樣。
“我不是你手下的人。”
鄭莉把手裏的文件啪的一聲甩在桌上。
“這是周氏公司,是銷售部!我難道還叫不動你了?”
徐思沐聽見旁邊有員工在竊竊私語着。
“鄭莉升職了。”
“對啊,也是幸運,宏源一下就給了她十倍的訂單。”
“飛黃騰達了。”
鄭莉不管怎麽說,李峥科都是不為所動的模樣。
鄭莉氣的把手裏的文件朝着李峥科摔過去。
李峥科擡手擋開,再擡眼,就已經是多了幾分冷意,他站了起來,椅子在地面上拖出來聲音。
剛才還是氣勢洶洶的鄭莉,這個時候卻忽然怕了,向後退了一步。
“你、你想幹什麽?我警告你,這是在公司裏面!”
李峥科看了她兩眼,也沒有說話,就又坐了下來。
鄭莉以為李峥科是怕了,直接說:“你現在就把東西給我送到副經理的辦公室裏去!”
李峥科看了她一眼,“這的确是在公司裏,但是并不代表你一直在公司裏。”
這算是回答了剛才鄭莉的那句“我警告你,這是在公司裏面”的話!
鄭莉這次不敢說話了,轉身就走往外走。
她踩着高跟鞋在地面上噠噠噠的走着,發出十分清脆的聲音,但是能看出來,她離開的方向,不是別處,是方玲的辦公室的方向。
有同事說:“肯定是去告狀了。”
“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有意思麽?一旦是自己同事之間關系出現了問題,就去告狀這一條。”
“你不知道人家也是大學剛畢業麽,剛剛走出象牙塔,心智肯定是還不成熟呢。”
辦公室的別人對于李峥科的身份也是有所耳聞,但是聽說來的話,又有多少真實呢,倒是李峥科在辦公室的這段時間,一直是勤勤懇懇吃苦耐勞的形象,誰有點急事要幫忙,他都來者不拒,而鄭莉一直以來又是嚣張跋扈的形象,更別提現在一舉升職,更加是眼高于頂了。
等到人散了,徐思沐才走到李峥科辦公桌前。
李峥科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來,就好似剛才的那場景,并非是發生在他的身上一樣。
徐思沐說:“下班了先別走,你跟我去一趟醫院。”
“好。”
李峥科也沒多問什麽。
一般徐思沐除非是有事,才會叫他的。
下了班,徐思沐和李峥科叫了一輛車,徐思沐到鮮花店裏面去買了一束新鮮的花束,給李峥科抱着。
李峥科:“給我做什麽?”
“去看周卿卿,”徐思沐補充了一句,“就是那個加上你微信又被你給删掉的那個。”
李峥科停住腳步,想了想,想起來了。
“她是翰越哥的妹妹。”
“是的。”
“那我就不去了。”
“為什麽?”徐思沐說,“她很想見你,謝謝你在酒吧的救命之恩,你不會是忘了吧?在酒吧裏,你出手幫了她。”
“我記得。”
徐思沐有點訝異了,“那你為什麽不承認?她還以為你忘記了。”
李峥科說:“沒必要認識,我也是舉手之勞。”
眼看着李峥科就要把花束給徐思沐塞到手中,徐思沐急忙向後退了一步,“你人都來了,就別這麽無情了,她這次病的挺重的,你就上去看看吧。”
其實早該出院了,周卿卿就是故意拖着不出院的。
李峥科怎麽也抵不過徐思沐的話,還是上了樓,去醫院裏面看人了。
當周卿卿看見李峥科出現在病房門口的那一瞬間,眼睛都瞪直了。
她心裏罵了一萬句我去,怎麽沒有一丁點征兆!
下午給徐思沐發了好幾條消息,結果徐思沐都沒有回複,她還以為李峥科不會來了!
徐思沐走過來,笑着說:“看看我給你帶誰來了?”
周卿卿把徐思沐給拉過來,“小嫂子,你怎麽搞這種突然襲擊啊!鬧得我好慌啊!”
“人來了就行了。”
“我都沒有整理自己啊,我也沒有弄頭發,也沒有化妝!”
周卿卿一臉悲憤欲絕的模樣,扭着頭,都不敢去看李峥科。
徐思沐拍了拍周卿卿的肩膀,“你現在是個病人,病人就要像個病人的模樣,自然美才是真的美。”
她笑了笑,向後退了一步,“那我去下面食堂裏去買點飯菜上來,你們先聊。”
徐思沐很是自覺的給兩人讓開了獨處的空間,還順手是把門給從外面關上了。
李峥科将手中的花束給周卿卿放在了床頭桌上。
周卿卿覺得心跳加速,她把頭發往耳朵後挂了一下,才展現了自己的笑臉,“你好,你應該不記得我了吧,我就是那天……”
“我記得你。”李峥科說。
周卿卿眨了眨眼睛,沒想到李峥科竟然知道。
“那……我叫周卿卿,我知道你的名字,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李峥科說,“舉手之勞而已,即便那天不是你,是任何一個女生,我都會出手。”
周卿卿:“……”
她覺得當她聽見“任何一個女生”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是受傷了。
她扯了扯嘴角,“我知道啊,但是如果我遇上的不是你,而是別人,那就不一定有這樣好的運氣了,是吧,所以我還是要表達我的感謝的。”
“你的感謝我收下了,”李峥科說,“請吃飯就不必了,以後不要一個人出入那種場合,不安全。”
說完,李峥科就轉了身。
“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
周卿卿诶了一聲,又不知道用什麽理由去挽留。
李峥科走到門口,又忽然折返了回來。
靠近床邊的時候,周卿卿覺得這一步一步靠近,都讓她的心跳越跳越快了。
李峥科走到床邊,彎腰,将周卿卿掉落在床邊的一個抱枕撿了起來,幫她放在枕側。
“好好養病,再見。”
周卿卿沒說出話來。
她不想說再見。
說再見,就好像說再也不見的意思了。
等到徐思沐在醫院下面的花園裏面溜達了半個多小時,才去餐廳裏買了粥和青菜回來,推開門,卻無意中發現,竟然人已經不在病房裏了,只留下了躺在床上的周卿卿一個人。
“咦,李峥科走了?”
“嗯,”周卿卿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悶的,在床上翻了個身,把被子蒙在了頭上,“我自閉了。”
徐思沐把買來的粥和青菜放在小桌板上,“怎麽自閉了?沒有聊好?”
“壓根就沒有聊!”周卿卿嘆了一聲,“就說了兩句十分傷心的話,然後他就走了。”
徐思沐已經能想象得到李峥科這種表情了。
如果周卿卿不是表現出對李峥科想要“女追男”的興趣的話,或許李峥科還是可以表現出和普通朋友一樣的熱忱,但是周卿卿的表現實在是太濃厚了,足以讓李峥科當機立斷的把周卿卿的想法折斷在萌芽期。
徐思沐給周卿卿把蔬菜粥端到面前,“吃吧。”
“不想吃。”周卿卿嘆氣,“我好可憐啊,我還沒有開始,就失戀了,內心好傷感。”
徐思沐并沒有把周卿卿的唉聲嘆氣當回事兒,只當是小姑娘心性的一件事情,應該不多久就會忘記了。
隔天,周卿卿就出院了。
到底是年輕,身體底子好,恢複的快,出院不過兩天就又成了活蹦亂跳的了。
與此同時,婚期也越來越近了。
徐思沐接到了婚紗設計師華筝的電話,說婚紗已經做好了,約一個時間去試婚紗。
周翰越這兩天剛好比較忙,徐思沐就沒有告訴他。
她想這幾天都沒有見到傅婉兮,就打電話讓婉兮陪她同去,正好是試一試伴娘服。
傅婉兮接到電話欣然應允。
周翰越給徐思沐配了一名專門司機,是一個女保镖,身高一米七,短發,有點中性的模樣,起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徐思沐還以為是個男生,卻聽見對方是叫邢娜,才明白這是個女生。
年齡和徐思沐相仿,為人倒是不茍言笑。
傅婉兮叫邢娜開車接她去了公寓,接到了傅婉兮。
遠遠地,徐思沐看見一個背着包腳步匆匆的女人,徐思沐探頭出去招手:“婉兮!”
傅婉兮聽見後急匆匆的上來。
一上來,傅婉兮就拿出包裏面的一沓資料來看。
徐思沐笑了,“你這是要準備考證?”
“不是,”傅婉兮說,“我快被那個風騰的老板郁風騰給折磨死了,面都還沒見,就給我出好多專業性的難題!”
“镯子要回來了?”
“沒有,”傅婉兮長呼了好幾口氣。
徐思沐皺了皺眉,“這個風騰集團到底是個什麽來歷?”
“不知道,”傅婉兮說,“反正是挺闊氣的,接待我的是個高管總經理級別的人,就是沒見過郁風騰本人。”
徐思沐托着腮想了想。
c市貌似是并沒有高門顯貴是姓郁的,倒是在臨近的s市有一家。
“我幫你打聽一下,看看是不是s市的郁家哪位公子,周翰越和那邊有點交情。”
“好。”
兩人說着話,就到了禮服店。
婚紗很漂亮,布料材質都是頂尖的,裙擺白紗上綴着珍珠和鑽石。
傅婉兮看見婚紗的時候,都有點驚呆的模樣了。
“好漂亮,看的我都想結婚了。”
徐思沐笑了,“那就趕緊找個男朋友。”
華筝在一旁打量着徐思沐,“翰越怎麽沒來?”
“他忙。”
華筝托着腮,“我估計的有點失誤,你先試試,我覺得你穿的會有點緊。”
給孕婦做婚紗,最怕的就是這個。
一天一個樣,各人都不同。
果然,徐思沐覺得胸口有點緊了。
微微隆起一點的小腹倒是還好,畢竟是高腰的蓬蓬裙的款。
華筝想了想,覺得在徐思沐的腰上方設計成松緊帶會更好,外面用紗再稍作點綴,更加能修飾身材。
“我再修一下,等到下周你再來試一試,這次我預留一點尺寸,婚禮前一天再試一次,到時候再收緊就很容易了。”
“好,謝謝你了。”
傅婉兮也去試穿了她的伴娘服。
抹胸流蘇袖長裙,淺灰色的,很顯膚色,剛好合适。
傅婉兮身材勻稱,膚色白。
華筝贊道:“你都能來幫我當模特了,我下個月要去國際參加服裝設計展,找不到合适的模特,你到時候能過來幫忙麽?”
傅婉兮說:“下個月……我應該有時間。”
兩人互留了電話。
徐思沐本想跟傅婉兮一起逛個街吃個晚飯,結果兩人還沒有定好去哪個商商場,徐思沐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李峥科。
傅婉兮湊過來看了一眼,“公司的事兒?不是要緊事就別接了吧。”
徐思沐說:“估計是真有什麽要緊事兒。”
沒有要緊事,李峥科一般不會在她外出的時候給她打電話。
她接通了電話,李峥科說:“你現在能回來一趟麽?我的權限不夠,木華商場的上櫃出了點問題。”
木華商場就是徐思沐剛入職啓越,主要負責的商場區。
也是現在她這個閑職主要的職責範圍。
徐思沐聽出了李峥科話裏的嚴重性,就讓邢娜先送她回了公司,再讓她去送傅婉兮。
她急匆匆的上了樓。
李峥科已經在徐思沐的辦公室等待了。
“現在事态比較嚴重,是商場的總負責人打電話過來通知的。”
上櫃的事情是當初徐思沐和李峥科弄的,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必定是要親自出面,再加上對方指定要比李峥科級別高的上級過來處理,李峥科這才是給徐思沐打了電話。
徐思沐當機立斷,“我們去一趟。”
“好。”
李峥科叫了車,兩人趕往木華商場。
此時,在啓越旗下的護膚品牌專櫃前面,堵的水洩不通,當徐思沐趕到的時候,有幾個看起來年輕的女性正坐在旁邊哭。
徐思沐在路上已經是跟李峥科了解了個大概了。
就是因為這次護膚品使用過後,出現了大面積的過敏現象,很多客戶就因為“毀容”找上來,要求讨一個說法。
徐思沐聽着李峥科的話,只覺得不可能。
這套剛出的純植物的護膚品,她也有在用,因為針對的群體就是安全無刺激,純植物,針對孕婦和敏感皮膚人群。
可是,一到現場,才發現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