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随即,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
她聽得出來,進門的是那個男人。
喬南瑾仍然一動不動,直至那腳步聲在床邊止住,好半晌以後,才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你這是在折磨你自己,還是在折磨我?”
她覺得心又在揪痛,随後,她慢慢地擡起頭,略帶呆滞的眸子掃向了他。
霍霁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衣站在那裏,面靥上仍如三天前那樣沒有一點的表情,只是冷冷地瞅着她,劍眉微蹙。
她張了張嘴,唇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我折騰自己的身子,你會難受麽?”
他開口了,然而,吐出口的話卻是讓她的心莫名一揪。
“如果你是要用這種辦法來讓我妥協,那恐怕我得讓你失望了。”
失望嗎?她現在折騰自己的身子,他已經不會再覺得心疼了嗎?
她斂去眼底的黯淡,稍微動了動僵硬的身體。
“我想了三天,仍然想不明白你為什麽不要這個孩子。”
他沒有說話,只是淡漠地望着她。
她垂下眼簾,盯着腳尖處的一寸地方。
“你以前寵我愛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我,更不願讓我受到半點的委屈,呆在你的身邊,我無須去擔心別的事情,因為你都會替我解決替我煩惱。以前的我覺得,能跟你在一起,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但是,只是像現在這樣,還不夠,我想要得到更多。”
她沒等他說話,便繼續往下說。
“或者女人都是這麽貪婪的吧?得到了一點,便想要得到再多一點,永遠都沒有滿足的一天。我想呆在你的身邊,每天睡醒都能看見你,每天晚上下班回來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我們還要有一個孩子,甚至是幾個孩子。那些孩子,融合了我和你的模樣,是我們的愛情的結晶,這樣等到我們老了,可以笑看着他們找到生命裏的人,像我們這樣偕手白頭。”
她擡起頭看着他,将他的模樣深深地刻在腦子裏。
這真的是她的想要達到的夢。
“你曾經對我說過,霍家的那些人,不是你的親人,只有我,才是你的親人。你過去的二十七年從未有人承認正視過你的存在,沒關系,從現在開始,你有我。我想給你生孩子,讓你有除我之外的其他親人,這樣的話,你就不會再像以前那麽孤單了,你也不會只有我一個親人了。我想告訴你,就算霍家的人不承認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遺棄了你,我和孩子,我們不會遺棄你,我們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只要你轉過頭,就會看見我們。”
這個世界從不曾善待他,而她,卻會在他被全世界遺棄時将他抱進懷裏。
甚至,還有他們的孩子。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愛他。
她是親眼看着他走過來的人,她知道他的孤獨,知道他的痛處。即便他表面上裝作毫不在乎,但她也知道,霍家是他說不出的傷。
她來到他的身邊,就想給他他想要的幸福,想跟他在一起,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前半生的流離,不代表後半生亦要如此。
可為什麽,他就是不懂呢?
喬南瑾想要将自己的心裏話告訴他,讓他明白這個孩子對他和她的重要性。她正一步步實現想要達到的那個夢,想讓他的生命更加的完整。
但是,她卻發現,在她說了那麽的一番話後,他仍是面不改容。
他只是站在那裏,目光冷冽。
“我不要這個孩子,不想要便是不想要,沒有什麽為什麽。也無關于只是現在不想要,而是以後都不想要,你若想繼續留在我的身邊,就順着我,不然的話,別說是這個孩子,就連你,我也留不得。”
心被打至了谷底,她攥緊了拳頭。
他既已把話說白,她若是繼續抱有奢望,那麽,便是可笑了。
“那麽,我的決定仍如三天前一樣。這個孩子,我要生下來,你不要它,我要。”
豈料,他的臉沉了下來。
“看來,你是聽不明白我的話。你若想離開可以,但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下!更不允許生下來!”
她瞪大了眼,他伸長了手臂,把她從床上拉了起來。
由于坐得太久,她的雙腿早就有些麻痹,普一站起,身子就禁不住搖晃了起來。
她正想說些什麽,他卻猛地拉着她往門外走,她一路走得跌跌撞撞,他卻始終沒有停下腳步。
男人直接就把她拽出了大門,把她給押上了車,喬南瑾抓緊安全帶,她的腿上甚至還只穿着拖鞋,更別說身上的家居服了。
她望着他,心裏敲響了警鐘。
“你要帶我去哪?”
霍霁啓動車子,即刻,porsche911滑出了住宅區。
對于她的質問,他抿緊唇沒有說話,只是專注地看着前方開車,她見窗外略過的風景後着說不出的熟悉,聲音便也更加急迫了些。
他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丢下了兩個字。
“醫院。”
聞言,她的面靥上立即便布滿了慌亂。
她開始鬧騰,也不管仍在繼續行駛中的車,開始去掰車門,想要下去。
“我不要去醫院!你讓我下車!這個孩子,你不要它,我要!就算代價是離開你,我也得把它給生下來!”
醫院是越來越近,近得她都能看見那熟悉的大樓。
她抓着門把的手開始不住地顫抖,嗓音帶着撕心裂肺。
“霍霁!你不要逼我!如果你執意打掉我的孩子,我會恨你!”
沒想,他的話,卻是不留情面。
“那就恨吧!只有這個孩子,我今天是非打不可。”
任憑她怎麽鬧,車子仍是駛進了醫院,在大門口的地方停了下來。
她看着窗外冰冷的醫院,眼眸裏溢出了恐怖,不管他怎麽拉扯,她就是不下去。
男人蹙緊了眉,幹脆就将她整個人扛在了肩膀上,大步地邁進了醫院。
聲音已經被她喊到沙啞,然,他卻依然視若無睹,扛着她就上了婦産科的樓層,當電梯門打開,幾個護士模樣的人已經守在那裏了。
他将她丢在推床上,沒等她反應過來,那些護士便将她整個人壓住,讓她無法動彈。
喬南瑾仰起頭,在這一刻,她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只是看着他,眼帶絕望。
“霍霁,你真的要殺死我們的孩子嗎?如果這個孩子沒了,我們也……完了。”
她并非在開玩笑,她也沒必要開這種玩笑。
他若是今天殺死了這個孩子,那麽,就等同于将她對他的愛全部抹殺。
她在賭,用他們之間的愛情來賭這一局(精彩,大高/潮,必看)
她在賭,用他們之間的愛情來賭這一局。
若是他能留下這個孩子,那麽,他和她仍能安然無恙;若他執意要打掉這個孩子,那麽,他和她也無法回到過去。
她沒有辦法呆在一個想盡辦法打掉她孩子的男人的身邊,只要面對他,她就會想起她那個失去了的孩子。她不願意受這種折磨,也不願意這般為難自己。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非要把這個孩子給打掉,明明,這是他們的愛情結晶,他卻是說什麽都容不下,她提出了帶孩子離開,他卻又說,就算離開,也得把孩子給解決了才能走。
也就是說,他無論如何都要打掉這個孩子,甚至是不顧她的意願。
既然如此,她便也只剩下這麽的一個辦法了钤。
喬南瑾看着他,面容緊繃在了一起,她在等,等那個最後的答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簡短的一分鐘,對她而言,卻是尤為的漫長。
她以為,他們的這段愛情,會是她最好的賭注,可是,這個男人,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後,便轉眸看着旁邊的護士。
“還愣在這裏做什麽?”
簡單的一句,徹底将她的心打進永不見天日的地獄裏。
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是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瞅着他,臉色白得吓人。
護士推動推床,她被壓在上頭,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的身影越來越遠,遠得……再也看不見。
她阖上了眼,掩蓋眸底的絕望。
這一局,她賭輸了,輸得狼狽,輸得徹底。
她以為,憑借着霍霁對她的愛,他會妥協,就算不為了這個孩子,也為了她。可她怎麽都想不到,這個男人,竟然決裂到這種地步。
他不想要這個孩子,即便她以自身作為威脅,他也不會皺下眉頭。
他厭惡這個孩子厭惡到這種地步嗎?就算她說了那麽多的話,就算她以這段愛情脅迫,他仍是要讓這個孩子消失嗎?
她覺得當真是可笑極了。
以前,她以為自己很了解霍霁,但直到現在她才終于知道,她一點都不了解那個男人,一點都不。
推床被一路推進了手術室,醫生已經等候在那裏了。
負責推她進來的護士一個接着一個離開,頃刻之間,手術室裏便只剩下一個醫生跟兩個護士。
頭頂上的手術燈特別的刺目,她眯起了眼眸,此時,腦子裏是一片空白。
揮之不去的,是霍霁那張冷漠至極的臉,還有那半點都不留情面的話語。
他不要這個孩子,甚至,還可以不要她。
原來,在霍霁的心裏,她并非無可取代,也并非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那麽,這一段日子以來的溫柔,又算是什麽?
護士拿着麻醉針走了過來,她看着那尖銳的針頭,突地便激動了起來。
“我不要打掉這個孩子!我不要!”
她奮力地反抗,那幾人上前來按住她,她卻使了吃奶的力氣反抗,沒想,這幾個人竟真的被她給推開了。
喬南瑾狼狽地跌在了地上,她也顧不得什麽,跌跌撞撞地爬起身來,就想往門外跑。
可是沒跑幾步,她又頓住了腳步。
就算她現在跑出手術室了,那又怎麽樣?
霍霁肯定是守在門外的,她現在出去,恐怕也是被霍霁給重新逮住,再押回手術臺上,就好像那一次她逃跑,他從後面追上,把她整個人扛回帝颢一樣。
不管她怎麽逃,她也逃不出霍霁的手掌心。
那幾名護士想要上前抓住她,她卻忽地轉向了那名醫生,毫不猶豫地雙膝跪下。
在那些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她跪在那裏,仰起頭看着面前為她主刀的醫生。
“求求你,我不想打掉這個孩子,我真的不想打掉這個孩子……當我知道它的到來時,我腦子裏幻想的都是以後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幸福畫面,我以為他會留下這個孩子,我們經歷了那麽多,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可是為什麽,他要這麽對我……”
眼淚,模糊住眼前的視線,她卻始終無暇顧及,只是眼帶乞求地望着面前的醫生。
“如果他真的愛我,為什麽不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如果他不愛我,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為什麽要給我奢想?他容不下這個孩子,我都說了我會帶着孩子離開,為什麽他依然要執意打掉它……”
她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麽。
霍霁的心,她猜不透,她以為他會有什麽理由,可是他卻什麽都不說,只要她打掉這個孩子。似乎,在孩子還沒到來之前,她和他都是好好的。從她開口對他說她懷上了孩子以後,他就變了。
他不想要這個孩子,也不願意說理由,她也沒計較,她想留下這個孩子,即便代價是必須離開他。
可不管她是走是留,他卻始終要扼殺這個孩子。
而她,為了保住這個孩子,她什麽都願意做,即便,是像現在這般跪下來毫無尊嚴地哀求別人。
“我求求你了,你要我磕幾個響頭都可以,只要你能不打掉我的孩子……醫生,你也是一個女人,難道你不懂身為一個母親想要留住自己孩子的心嗎?只要能讓我留下它,我什麽都能不要。求求你了,這個孩子,它就是我的命啊……”
她哭喊得撕心裂肺,那兩名護士有些不忍直視,紛紛轉過了頭。
醫生也是一個女人,看着她這副模樣,心裏難免有些不忍。
“可是,這若是讓別人知道了……”
喬南瑾看見了一絲希望,連忙扯着她的衣袖。
“只要我們誰都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了!求求你!我只是想要保住這個孩子而已!等到我離開了這手術室,我會想辦法離開他的!我不會連累你們的,我更不會讓他發現孩子仍在的!我求求你了!讓我留下它吧!”
那醫生猶豫了好久,到底,還是決定替她隐瞞。
“你要保證不讓他發現才行啊!不然的話,我們的飯碗都會不保的!”
喬南瑾立即如同搗蒜般點頭。
“我會的!為了這個孩子,我會離開他,去一個他這輩子都找不到的地方。”
她是真的這麽想。
她要保住這個孩子,讓這個孩子平安降生,她不能讓霍霁知道這個孩子仍在,若是他知道了,鐵定又得扼殺這個孩子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帶着這個孩子離開霍霁。
既然他容不下這個孩子,那麽,就由她一個人撫養,孩子,沒有爸爸。
醫生護士決定緘默,在手術室裏呆了好一會兒,做出了手術後的假象,這才讓喬南瑾躺在推床上裝睡,然後由護士把她推出去。
喬南瑾應聲,如言地躺在了推床上閉着雙眸。
即使是閉着眼睛,她也能感覺得到推床往外移動,等到她被推出了手術室,一連串熟悉的腳步聲即刻在身邊響起。
而後,她聽見了霍霁的聲音。
“孩子已經打掉了?”
聽見他的話,護士忙不疊應聲。
“是的,已經打掉了。”
雖然霍霁沒有說話,但她能明顯感覺得到,這個男人,在一瞬間松了一口氣。
護士将她推進了病房,不久後便離開了。
她沒有睜開眼睛,裝作麻醉後仍未清醒過來的模樣,她能聽見男人正逐步向床邊走來,在床沿坐下,下一秒,她的臉上有了淺淺的觸感。
她心裏倏然一緊,知道他正用自己的手指在摸她的臉。
帶着薄繭的手在她的臉頰上游移,将她那殘留在面靥的淚痕溫柔地擦掉,随即,慢慢地俯身下,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吻。
霍霁在病房內呆了整整一個鐘頭,在這一個鐘頭內,她仍然沒有睜開眼睛去看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他站起來,一陣腳步聲遠離後,便是門板被阖上的聲音。
喬南瑾這才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眸。
她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他吻的地方仍然殘留着溫度,第一次,讓她覺得惡心極了。
她的手撫上了小腹的部分,孩子,還在,但她對霍霁的心,卻已經慢慢遠離了。
已經,再也沒有辦法回去了……
從他執意要打掉她的孩子的那一刻起,他和她,就注定了……
他登上高位的那一日,她被金屋藏嬌(精彩,大高/潮,必看)上
即便再怎麽逃避,終須得面對。
從她醒過來開始,她就不再跟霍霁說過一句話,而霍霁見她态度冷淡,便也甚少開口。
住院的幾天,兩人都是保持着沉默。
她不再問他為什麽非要打掉孩子,也不再像過往那樣粘在他的身邊,更多的時候,她只是坐在那裏,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一看便是一整天。
出院的當天早上,她走出了病房。
她出院的時間是在下午,剛巧,這間醫院也是林言所在的醫院,這些天裏,她都沒有過來看看,心想着,趁着出院在即,過來看看林言的情況钤。
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過來看林言了。
推開那扇門,病房內,林言仍然如同往常一樣坐在床上,一副失神的模樣。
她擡補走了過去,在床沿坐了下來。
林言的眼簾低垂,雙瞳沒有絲毫的焦距,只是呆呆地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喬南瑾幫她撫去散落在鬓間的頭發,而後,輕輕地喚了一句。
“媽……”
理所當然的,她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她也沒想過林言會回她一句,她現在,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是霍霄霍霁的親生母親,卻得到了這樣的對待。身為一個母親,為了保住自己兒子的性命,甚至不惜放棄自己的自由,甘願一輩子被鎖在那處四合院內。
或許,就只有她,才能明白她此刻的堅持。
喬南瑾眼前的視線逐漸被眼淚所氤氲,她微張着雙唇,聲音略顯哽咽。
“媽,我只是想保住這個孩子,有錯嗎?”
眼淚不住地往下滑落,沾濕了她的臉頰。
“這是我和他的孩子,它就存在在我的身體裏,我能感覺得到。可是為什麽,他非要把它殺死不可呢?媽,我真的不懂他。以前,我以為我是最了解他的那個人,可是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根本就不了解他,我的那些所謂的了解,不過是我的自以為事罷了。”
她捂住了臉,嚎啕大哭。
“媽,原諒我,為了孩子,我不得不這麽做。如果我繼續呆在他的身邊,他一定會發現孩子仍在,到了那個時候,這個孩子就會不保了。若我想保住這個孩子,我就必須離開他,走得遠遠的,到一個他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媽,如果可以,我不想離開他,我想生下屬于我們的孩子,我想給他一個家,一個真正溫暖的家,還有真正的親人……可是,他連這點機會都不給我。”
她對林言說了很多,卻并沒有發現,在她說話的時候,林言毫無焦距的眼珠子有過一瞬間的移動。
許久以後,她才擦幹眼淚,站起身來。
喬南瑾看着仍然一動不動的林言,眼底有着掙紮。
“離開并不代表我不愛他,而是因為……太過愛他。”
她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等到門被阖上,床上這麽久以來都沒有絲毫動作的林言,突然扭動了脖子,無神的眼眸望向了緊閉的門。
她張了張唇,由于太久沒有說話,聲音顯得過分的嘶啞。
“霍霁……”
然而,她只說出了這麽兩個字,便沒再繼續往下說,模樣也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喬南瑾回到了自己的病房,直到下午的時候,林嫂過來接她出院。
霍霁并沒有來,而是派了一個司機過來送她跟林嫂回帝颢。
那個男人沒有來,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氣,等到林嫂收拾好衣物以後,兩人便一起走出了病房。
坐在回帝颢的車上時,她看着窗外略過的風景,心裏想着,她要趁着霍霁不在,等會兒便收拾東西離開。
帝颢她是不可能再繼續呆下去了,她怕自己再在霍霁身邊多呆一刻,她就會愈多幾分舍不得。
她不能再擁有舍不得,為了這個孩子,她必須下定決定離開。
即使,她仍然深愛着那個男人。
然而,她怎麽都沒想到,有些事情,并非能如她所願。
她計劃好等回到了帝颢,就收拾東西離開霍霁。可當她到達帝颢門口,這才發現,帝颢的周圍站了好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
看着那些人,她的心即刻浮上了一絲不安。
司機給她打開車門,她走下車,看着門口的那些人,轉眸看着林嫂。
“林嫂,這是怎麽回事?他們是誰?”
對于她的問題,林嫂顯得有些目光閃躲。
“這……這……太太,你還是等先生回來親自詢問先生吧!”
喬南瑾隐隐察覺到了這是怎麽一回事,站在那裏始終沒有邁開腳步,只是,她注定是不由人的,幾分鐘後,幾個男人走上前來,态度恭敬地向她點了點頭。“太太,外頭悶熱,請你進屋歇息。”
雖然這些人表面帶着尊敬的口吻,但臉上卻是挂着強硬,似是想要告訴她,若她不自己走進去,他們不介意幫她“走”進去。
喬南瑾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悄然握緊了拳頭,這麽多的人,她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
她怎麽都料不到,霍霁會有這麽一着。
他找來這麽多人守在屋外,目的是為了不讓她逃跑吧?
既然都狠心将她和他的孩子打掉了,為什麽卻要做到這般的地步?
他留住了她的人,他以為,他就能留住她的心了嗎?
他明明應該知道,從他讓人把她推進手術室開始,她愛他的心,已經逐漸步向了絕望。
喬南瑾擡起頭看着面前的建築物,只覺得是一陣的可笑。
曾經的愛巢,如今,卻成了困住她自由的牢籠。
而他給予她的,也不再是幸福。
“太太?”
那些人又喚了她一聲,喬南瑾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無言地擡步走了進去。
屋內的每一個地方都充斥了他們滿滿的回憶,她卻無暇去看,徑自步上了二樓。
推開主卧的門,看着房間內的擺設,她杵在那好一會兒,突然像是發了瘋似的将所有東西都掃在了地上。
桌子上的擺設,甚至是水杯都被她盡數掃落,那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她仍是覺得不夠,直接就将床上的被鋪也扯了下來。
一眼望去,一室的狼籍。
她胡亂地發洩,好半晌以後,等到房間內再無東西讓她亂丢,她這才稍稍消停了下來。
雙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瞬間軟癱在地上,她看着落地窗外璀璨的陽光,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世界,竟是這般的黑暗。
沒有絲毫的光線透進來,比她知道夏擎姚月茹并非她的親生父母時更要絕望。
這麽久以來,她經歷了那麽多的事,都是有霍霁陪在她的身邊,她早就習慣了他的存在,也早就習慣了他的愛。霍霁是她最後的港灣,也是她瀕臨絕望的救命稻草,她以為,就算她失去了全世界,也獨獨不會失去霍霁。
不管發生什麽事,霍霁都會在她的身邊,讓她不至于無枝可依。
但現在,又算是什麽?
她蜷縮起身子,讓自己躲在角落裏,渾身不住地發抖。
林嫂在外面聽到***動停止了,才敢推門走進來,一進來便見到滿室的淩亂,她甚至還坐在角落裏,便顧不得什麽小跑了過來。
“太太!太太你怎麽了?你的手怎麽都是血?你怎麽能這麽折騰自己的身子呢?!”
聽見她的話,喬南瑾這才發現,在方才的發洩中,她竟是不知道何時弄傷了自己的手。
此刻她的手掌心內,盡是血肉模糊的一片,鮮血滴滴地落在地上,形成了如火如荼的一大灘。
她不禁有些茫然,為什麽不會痛呢?是因為,心痛比身體的傷更痛嗎?
林嫂忙着給她的傷口上藥,上好藥後讓她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自己便開始收拾房間。
她看着林嫂忙碌的背影,聲音帶着幾分沙啞。
“這些人,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林嫂的後背一僵,随後,才緩緩地回答。
“從太太你住院以後就來了,大概有二三十人左右,這屋子裏裏外外都是人。太太,你……就別想逃了。”
是嗎?在她住院的時候就來了嗎?甚至,就連林嫂都看出了她想離開這個地方,霍霁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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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妖:評論區各種讨論劇情,我很開森,所以……等下還有一更~
作者寫文,無非就是想讓讀者看得愉快,留言多多。而你們的留言,讓我有了碼字的動力,或許我沒有及時回複,但我都有看哦!麽麽噠~
他登上高位的那一日,她被金屋藏嬌(精彩,大高/潮,必看)下
暮焱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環視了一周,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雙手交替着放在身後,陽光鋪天蓋地地灑落在他的肩上,化成了一道道的光圈。
他倚靠着門,用手背敲了敲門。
等到他扭過頭來,他才開口說話。
“聽說,自婚禮那天以後,那個夏思蔓便卧床不起,霍家可是忙得天旋地轉的,估摸,也顧不得其他的事。钤”
男人的反應冷淡,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句。
他一手拿着文件夾,一手插在褲袋裏,擡步走了過去洽。
從這個角度往下看,可以看見半座俞城,到處都是高樓大廈,入目一片繁華。
暮焱沉默了好一會兒。
“明天,真的要把消息散布出去嗎?之前嫂子的事,你就曾經占過大篇幅的新聞頁面,若這一次的報道出街,恐怕,會造成更大的躁動。而霍家那邊,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這些事情,我早就料到了。”
他仍然口吻淡漠,只是擡眸一眼不眨地看着窗外的世界。
暮焱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他沒有将目光投駐在霍霁的身上,而是與他并肩站在一起,俯瞰腳下的這片城市。
別人都以為,含着金鑰匙出生,便是得到了上天的恩賜,是上天的寵兒。
可無人知曉,那些在別人眼裏的所謂風光,其實蘊含着很多說不出口的苦。
就如霍霄,就如霍霁。
對霍霁來說,脫離霍家,得到自己期盼已久的自由,從霍霄的手裏搶走喬南瑾,便是他一直以來努力着的事情。
他能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理會,惟獨,不能舍下一個喬南瑾。
沒有人知道喬南瑾對霍霁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別人看來,霍霁不顧一切地将喬南瑾從霍霄的身邊搶到手,強取豪奪,甚至不顧其他人的意願與眼光。如此的一個霍霁,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只考慮到自己的想法。
但誰知,喬南瑾是他霍霁這輩子的救贖?
若沒有喬南瑾,霍霁仍然被鎖在不見陽光的密室裏,他仍然只是霍霄的影子,沒有自由,沒有話語,永遠不被霍家所接納。
是喬南瑾的出現,把他從那一個黑暗的世界裏帶了出來,讓他勇于邁出這一步,只為了能夠站到喬南瑾的旁邊,給她她想要的未來。
可以說,霍霁的勇敢,是喬南瑾所給予的。若不是有喬南瑾,就不會有今日的霍霁。
跟喬南瑾在一起後,霍霁努力地為她建造一個美好的世界,這個世界裏,有他,有她,甚至是……還有他們的孩子。
只是這一切,終究被打破。
命運是殘酷的,它以最不留情面的姿态襲擊而來,不給人任何喘息的機會,無情地撕碎這最後的美好。
就連一點渣兒都不剩下。
暮焱握緊了手裏的文件,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遞給了他。
霍霁瞟了一眼,接過打開,在翻閱時,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
随後,他才把文件重新丢給他。
“這件事就由你來安排吧!”
暮焱略有些吞吐地瞅着他。
“這件事,你告訴嫂子了嗎?”
他扯了扯唇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我為什麽要告訴她?”
聞言,暮焱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這件事,她有資格知道,不是麽?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嫂子她……”
“這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他截住了他的話,“從一開始,我就不打算要告訴她,就算告訴了她,那又怎麽樣?”
暮焱竟一時有些語塞。
“可是,那嫂子她該怎麽辦……”
霍霁沒有立即回答他。
他只是冷目地看着窗外的風景,原本,他以為自己有大把的時間與喬南瑾一起笑看雲起雲舒,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時間竟是那麽奢侈的東西。
他只能盡自己的能力,努力這最後一把。
只是這一戰,他從未想過要讓喬南瑾參與其中。
“離開我,重新開始,她能擁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這,便是他最後唯一能給喬南瑾的愛。
……
……
一個星期,喬南瑾都被鎖在帝颢內,無法離開。
帝颢的裏裏外外守了一大堆穿着黑色西裝的魁梧大漢,別說是出去了,就連別人進來都成了一個極大的問題。
這一次,她沒再上一次那樣折騰自己的身體,她在等,等霍霁回來,等待離開的時機。
在一個星期以後,霍霁終于邁進了帝颢。
彼時,黑幕降臨,她獨自一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電視機裏放映的電影,卻是連半點內容都看不進去。
當他走進門來時,她幾乎是立即便發現了。
她擡起頭望過去,一個星期不見,他似乎與之前沒有絲毫的區別,她只盯着他看了幾秒鐘,便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走到他的面前,擋去了他的去路。
“你的骨子裏到底還是流着霍家的血啊,你覺得你現在對我使的把戲,與我當初在霍家有什麽區別?”
她本不想對他針鋒相對,可這一個星期以來,她實在憋得難受,不管她用什麽辦法,都沒能從這間屋子走出去。那些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都只聽他一個人的話,即便她是這帝颢的女主人,但在他們眼裏,卻是一文不值的。
霍霁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沒有吭聲。
見他想要越過她上樓,喬南瑾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沒有多想便伸出手攥住了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等他回過頭來,她便仰起小臉對上他的眼。
“我原本以為,你跟霍家的那些人到底是不一樣,可是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錯了,甚至是錯得徹底。你應該還記得我當日在醫院跟你說過的話吧?從你執意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