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起的弧度。
“你這小腦袋瓜在想些什麽呢?該不會以為我跟她們之間的其中一個有染吧?”
被他猜中心思,夏南瑾難免有些窘迫,清了清喉嚨,這才開口說話。
“不能怪我這樣想吧?不知道從哪冒出這麽兩個人,一見面二話不說就用那種審視的眼神看着我。估摸如果你還沒到的話,指不定還會有圍攻事件發生呢!”
...
沒看見未婚妻在旁邊嗎?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輪廓漸漸柔和。
“你想太多了,我向來都是潔身自好的,絕對不會沾花惹草,更不會留下什麽**帳沒有清算。”
他轉着方向盤,拐了個彎,這才繼續往下說。
“其實也難免你沒有印象的,訂婚宴那晚來的人太多,要記全實在困難。那是我的表妹溫卉,而她身旁的是她的朋友,喬思蔓。”
聽見他的話,夏南瑾努力地回想,似乎在那晚的訂婚宴中,霍霄确确實實曾經帶她去見過那個人。霍母林言有一個妹妹,聽說由于林家只有那麽一個外孫女,所以是尤為寵愛的。
霍霄見她有些出神,空出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突如其來的觸感讓她驚得扭過頭來,正巧與他深邃的黑眸相撞。
“小卉品性并不壞,只是大家太過寵她,把她給寵得無法無天了。今個兒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她自小就愛粘着我,所以對于那些在我身邊的女人,她都帶有敵意,其實,她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她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随意地應付了幾句,偷偷地把手抽了回來。
霍霄沒怎麽在意,繼續全神貫注地開車。
……
……
霍霄挑選的餐廳是俞城揚名在外的西餐廳heaton,她是極少來這的,相比西餐,其實,在夏父夏擎的感染下,她更為喜歡中餐。
飯間,霍霄一直含笑着跟她說起那些關于溫卉小時的趣事,她靜靜地聽着,不時會提問一兩句,這才知道,但凡霍霄與別的女人交往,溫卉都會出來搞破壞,似乎,果真如他所言般是被寵壞了的孩子。
之後,霍霄帶她到一間人聲鼎沸的夜總會,單獨的vip包廂內,那一扇磨砂門将裏外徹底地隔絕成兩個世界。
他們進來時,已經有兩個年輕男人坐在那喝着酒。透明的長桌子前,陪酒女半跪着将威士忌和綠茶兌好,那半指高的酒杯在昏暗的光線下帶出一種說不出的旖旎。
夏南瑾依偎着他坐下,恰巧,陪酒女擡起頭将手裏兌好的酒一列擺好,從她這個角度望去,可以清楚地看見那乳gou以及裙底若隐若現的**。
先到的兩個年輕男人顯然是霍霄的好友,她與兩人打過招呼後,便安靜地坐在一旁,霍霄的手就搭在她的肩膀上,熱熱的,讓她有些不自在。
領班在此時帶着幾個小姐進來,看上去年紀不大,臉上卻是帶着世故,剛進來就慣性地在男人身側落座。
夏南瑾以為在這種場合裏,霍霄理應也是不會拒絕的,沒想到,那個女人剛要湊近他,他便揮了揮手。
旁邊的友人笑着将那女人拉過去。
“霍總可不是什麽尋花問柳的男人,沒看見人家未婚妻在旁邊嗎?再說了,霍總可是在這圈子裏出名的正經呢!”
...
我想讓你愛上我
霍霄笑了笑,沒有反駁。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開玩笑似的說道:“現在這種男人可難得了!只要是身體正常的,哪個男人不是家裏有一個外面又有一大堆的?想來,未婚妻小姐當真有福氣了!”
夏南瑾收回目光,沒有過多的理會,那女人見自讨沒趣,便也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霍霄低頭看着她,那沉穩的男性嗓音在吵鬧的氛圍裏略顯突兀。
“是不是很悶?你想唱什麽歌?我幫你去點?”
她搖了搖頭,唇角微彎。
“你不用管我的,我自個兒坐着就行了,你跟你的朋友去喝酒吧?”
她聽見他輕笑出聲,愈發靠得更近了些,近得她都能感覺得到他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頰上。
“喃喃,我要把我的朋友都介紹給你認識,讓你融入我的世界。”
長長的睫毛一顫,她這才想起,似乎之前在公司前,他也如此喚她。
“喃喃”是她的小名,爸媽總愛這樣親昵地叫她,現在從他的嘴裏聽到這稱呼,除去不習慣外,竟還有一種特殊的悸動在萌生。
她慢慢地仰起臉,兩人的距離靠得很近,那雙如黑夜般深邃的眼眸中,總覺得有波光一般的斑斓在流動。
“為什麽?”
他笑,就勢摟住她的腰,下巴抵在了她頸間。
“我想讓你愛上我。”
她的身軀因為他的這番話而顫動,她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潛意識裏,她卻有些抵觸。這麽多年來,她都不再敞開心扉,就是害怕會像當初一樣受到傷害。可如今,這個男人坦誠地說出了他的所願,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作出怎麽樣的回應。
她的沉默,讓他重新擡起了頭,将她臉上來不及遮斂的躲藏盡數收入眼底。趁着她還沒回過神,他想也不想,出手攫住她的下巴,将她拉近後覆上她的雙唇。
他的吻來勢洶洶,根本就不給她絲毫喘氣的機會。她想要去避開男人的吻,可當那兩片滾燙的唇瓣貼上來,她卻有了遲疑。
他與她是夫妻,甚至有了最親密的關系,如今再來閃避,也未免太過矯情。
她任由他吻着,那盈滿口腔的氣息,依稀與平日裏的不同,似乎,帶着一種陌生的煙草味。
是因為,他抽過煙的原因嗎?
男人好像并不甘心只是單純的接吻,那原來停在她細腰上的手,已經悄然間竄入了她的衣服下擺。
她倒吸一口氣,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将他推開。
只是,那動作太過大,驚擾了旁邊的人。
友人茫然地看着他們,夏南瑾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做了件不該做的事,而男人被她推到一定的距離以外,身子半倒在沙發上,有半張臉埋在了黑暗之中,讓人無法探知究竟。
...
他的吻,不一樣
夏南瑾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沒再敢去看霍霄的表情,低聲說了一句“我去下洗手間”,便站起來急匆匆地跑出了包廂。
這樣的地方,這樣的舉動,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那些朋友。
她一路跑到洗手間,随便找了一間空的隔間,就把自己關在了裏面。
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推開,可偏偏,她卻那麽做了。
她抹了一把臉,實在想不通在那一刻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來。她與霍霄并非一般的戀人,該做的不該做的他們都已經做了,那種事情對她來說應該是已經習慣了才對,可她在那一刻将霍霄推開,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她思前想後,只能安慰自己說,那是由于平時做那種事情是在兩人獨處的房間,而且還是關了燈進行。如今,霍霄是在有外人的情況下碰她,她才會因為不習慣做出那樣的舉動。
似乎,除去這麽的一個理由外,就沒有其他理由能夠說服自己了。
磨蹭了許久,她才走出隔間,走到盥洗臺前洗了把臉。
當她推開洗手間的門,沒有想到男人竟就站在不遠處等着。
霍霄背靠着牆,額前的碎發垂落,她頓了頓腳步,攥緊身體兩側的手,擡步走了過去。
他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夏南瑾心裏愧疚,主動拉了拉他。
“對不起,我……我只是不習慣……”
“不習慣?”
他低喃着這三個字,神色有些高深莫測。
她以為他不懂,連忙小聲解釋。
“因為,平日裏都是關着燈的,今天你當着別人的面前碰我,我才會不習慣,把你推開……”
他默了下來,好半晌才舉起手,帶着薄繭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摩着她的臉。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到了。下一次,我會先問過你再有所行動。”
她不知道該作何回應,只能胡亂地點頭。他笑,将她拉近後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吻。
霍霄将她帶回包廂,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告辭。離開前,免不了遭到友人的嘲笑,說兩人急着回家恩愛。
霍霄向來是一個體貼的人,關于這一點在婚前她就有所了解了,想來,他是怕她在這無聊,才會那麽早就帶着她回去。
布加迪威航快速地在黑夜中的街道穿梭,路燈如同鬼魅般在車窗外飛逝而過,夏南瑾坐在副駕駛座上,臉望向窗外,略略有些失神。
回到霍家時,霍家的其他人已經睡了。
周遭盡是靜谧一片,他牽着她的手上樓,最後停在了她的房前。
走廊上的燈沒有開全,光線帶着些許的昏暗,他的薄唇落在她的唇瓣上,動作很是溫柔。
“今晚我就不到你房間來了,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再送你回公司。”
霍霄說出這席話後,就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她杵在原地,手指觸到唇瓣,那上頭的溫度仍然殘存,心底,卻有着不一樣的感覺。
而果真,這一晚,霍霄并沒有進她的房間。
...
迥然不同
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夏南瑾始終無法習慣白天黑夜裏迥然不同的霍霄,那麽,在一個月的相處下,她逐漸适應了下來,當然,還有霍家的那些所謂的規矩。
好不容易,當霍霄取得假期,想要帶她去旅行時,她卻因為華都新接了一樁案子而走不開,與霍霄商量後,霍霄順了她的意将原先的計劃打消。
事後,霍霄打趣她:“以後你可別抱怨說,嫁給我我卻哪都不帶你去。”
霍霄對她極好,就連霍母林言也是對她甚好。
然而,她有一種自己始終無法融入霍家的感覺。
白天,霍霄經常性會送她上下班,有時候她執意自己開車,他便邀約她下班以後一起在外面吃飯,周末還會帶她四處走走。甚至,她在上班期間,還能收到他讓人送過來的花。
助理雅薇經常揶揄說她找到了一個好男人,就連公司裏關于她與霍霄的議論聲也越來越少。
唯一對霍霄采取中立意見的,便只有倪舒一人。
似乎,那些曾經的傳聞從來沒有存在過。
可相較于白天,就她而言,黑夜裏的霍霄給她的記憶更為深刻。
每天晚上,他都會在夜深人靜之後來到她的房間,與她**。夏南瑾試過好幾次将燈亮着等待她前來,可每次只要她房裏亮着燈,他便會遲遲不來。直到她撐不下去睡着了,半夢半醒間,總會在睜開眼後看見他如同以往一般壓在她的身上。
她還試過通宵等待,而那往往便是等到天亮了,他都沒有推開那扇房門。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在白天裏跟霍霄提起,慢慢的,她變成了在白天不再說起夜晚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的心底似乎一直都有一道輕微的聲音,在将白天與黑夜的他徹底分割成完全的兩個人。
或許是因為白天與黑夜的他,都給她不同的感覺吧?
白天的霍霄,總是會很溫柔,他很體貼她,對于她的要求,也幾乎是有求必應,果真就如之前外界所說的那般,是個完美男人。
而黑夜的他每次都是進房後二話不說就把她給壓在身下,他的話越來越少,有時候夜裏對于她說的話,他都只是簡單地以“恩”來回應。
一個月的時間,不得不說,她對他的熟悉,竟是身體上的更甚些。
可是,這樣的他,卻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前所未有的異樣感。
若真要她說,恐怕,她會覺得黑夜的他更為吸引人。大概,是由于濃郁的黑讓他蒙上了神秘的面紗?
夏南瑾告訴自己,不管怎麽樣,那都是霍霄,根本就沒有分別。
她是愈發相信雙重性格一說,畢竟,除去這個理由,根本沒有其他理由來說明迥然不同的霍霄。
...
他的第四任妻子
夜,總是以讓人無法招架的姿态席卷而來。
夏南瑾平躺在床鋪上,雙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腦子逐漸放空。
日子愈發接近中秋,那挂在天上的月所散發出來的光也愈發地亮。今天她回來時才發現,房間裏的窗簾竟然換上了一種暗色系雙層樣式,若是把兩邊全都拉上,房間裏暗得是連一點光都沒有。
名副其實的伸手不見五指。
李嬸給出的答案是,她房裏的窗簾拿去送洗了,這新窗簾是暫時替換用的。
她将手擡高,遮住了眼睛,房間內,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楚聽見。
房門開啓,她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便知曉了,然而,她卻并沒有動彈,仍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勢。
男人擡步走近,當他在床前站定,看見躺在床上的她是睜着眼睛的,不由得有些錯谔。
床鋪一邊微微下陷,他在她身邊坐下,居高臨下地瞅着她。
她的瞳孔微轉,慢慢地投駐在他的身上。
“怎麽了?”
今晚的她特別安靜,讓他難免不太習慣。
夏南瑾沒有吭聲,她只是愣愣地看向他的方向。
周遭是一點光亮都沒有,她只能靠着他的聲音分辨出他在哪裏。她動了動,緩慢地用手肘支撐起身子。
“我今天回了一趟娘家,離開的時候碰巧遇上一對夫妻前來向爸媽告別,聽說,是打算離開俞城。”
男人不發一言,似乎是在等待着她把話說下去。
她曲起雙腿,雙手緊緊地環抱住,下巴埋在了膝間。
今天下午的情景,讓她到現在都沒有忘記。
“你知道,那對夫妻是誰嗎?”
她沒等他開口,就接着往下說。
“我爸跟那位先生有過生意上的合作,所以關系挺不錯的。聽說,還是與我爸同年,可我瞧着,卻是感覺比我爸要老得多。後來,我媽告訴我,他們曾經也有一個獨生女兒,兩年前嫁了人,本以為是幸福美滿,但怎麽都沒想到,結婚不過幾個月,他們的女兒卻跳海自殺了,就連屍體都沒能找回來。”
她頓了頓,擡起頭看着他。
“那是你的第四任妻子,你記得嗎?”
男人的身子稍微動了動,然,始終保持着緘默。
夏南瑾阖了阖眼,下午的情景如同走馬燈似的一幕幕回放在腦海裏,她忘不了那婦人在談起自己女兒時泛紅的眼眶,還有夫妻倆哀傷的愁容以及滿頭的白發。
任是誰也受不了,自己寵愛了大半輩子的孩子,最後卻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這是她唯一知道的屬于他的其中一任妻子的事情,可是就算不去深究,她也能猜想到,那其餘的三任,恐怕下場相差無幾了吧?
是否,每一個嫁給他的女人,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
那麽她呢?倘若她也遭遇不測,那麽今日滿懷難受離開俞城的,會不會就是她的雙親?
...
接近真相
男人依然靜坐在那,好半晌,他沉穩的聲音冰冷地響徹房間。
“那又如何?”
她驚得擡起頭,雙眸圓瞪,她怎麽都猜想不到,他會給出這麽的一個答案。
冷得幾乎沒有溫度,事不關己得猶如過眼雲煙。
她悄然攥緊了拳頭,沒有察覺自己的聲音在打顫。
“你難道對她們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嗎?她們是你的妻子……”
“感情?”
聽到這兩個字,男人驀地仰起頭大笑起來,那聲音在過分靜谧的氛圍裏,竟顯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為什麽要對她們懷有感情?女人對我來說,都是只有一個用途。”
說着,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微揚。
“你也一樣。”
夏南瑾全身僵硬,被他指尖觸碰到的肌膚如同燙傷般火辣辣,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把他的手給甩開。
他曾經說過的話,仍然徘徊在耳邊,然而,此刻卻是尤為諷刺。
她不假思索地便将那句話脫口而出。
“那你為什麽要想盡辦法讓我愛上你?”
這一個月以來,霍霄對她是愈發地好,而她也明白,他那麽做的原因,只是為了讓她愛上他。就像當初在那包廂中,他所說的話一樣。
可為什麽,他現在卻要說出這樣的話?
即便是雙重性格,也未免太過迥異。
豈料,他聽到她這一句話,笑得是越加猖狂。
“夏南瑾,你也不過如此。”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全名,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床鋪突然傳來動靜,随即,她聽到雙腳落地的聲音。男人赤腳站在床邊,目光緊緊地鎖在她的身上。
“我還以為你跟那些女人不一樣,原來,你們都是一樣的。”
“為什麽?”
她的心漏一拍,緊攥的拳頭內,指甲微微陷入了骨肉裏。
男人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往旁邊走了幾步,良久,才沉着聲音開口:
“你真的以為,那些女人都是自殺的嗎?”
她的瞳孔驟然一縮,心跌至了谷底。
“還是你以為,那些流傳在外的所謂傳聞,都只是空穴來風?”
他的話,讓她不禁想起了之前倪舒的提醒,倪舒曾經說過,那些有關霍霄的傳聞,不可能會是空穴來風。
勢必是有過一絲痕跡,才會傳出那樣的話來。
而他此時的話,根本就是隐晦地向她證明了那些話并非虛假。
當傳聞不再是傳聞,那麽……
夏南瑾不敢再想下去。
似乎覺得還不夠,男人的聲音再度在房間內響起。
“霍家的禁忌,你知道多少?你知道為什麽每到夜晚宅子都是悄無一人嗎?你知道為什麽要立下夫妻分房而睡的規矩嗎?你知道為什麽要選擇秘婚嗎?”
...
冷血動物
她擡起頭,向着他的方向望去。
房間內明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可當她看過去,卻在一瞬間,準确地對上了那雙濃黑如墨的黑眸。
那是她第一次,看得如此仔細。
那雙眼,黑得深邃,卻冷得似冰,沒有絲毫的溫度,仿佛能将空氣凍結起來一般。
這樣的一個他,陌生得就像從來都不認識。
夏南瑾禁不住全身發抖,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自對上他的眼後,她的身體就有一種無法控制的陰寒在冒升,甚至傳至四肢百駭。
他伫立的位置在幾步之外,然而,他的聲音卻猶如在她耳邊響起。
“那些女人,都是在看見我之後發了瘋。”
有什麽答案,迫在眉睫。
似乎,只差那麽一點點,就能真相大白。
夏南瑾屏住呼吸,全身僵硬得如同不屬于自己,她張了張嘴,竟是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想要詢問為什麽,可卻覺得自己這一個問題未免過于可笑,她的腦子裏嗡嗡作響,連語言都無法組織。
她看見他走到落地窗前,手扶起了窗簾,本是黑暗的房間由于他的舉動稍稍露出了一點的光亮。那細縫透進來的月光,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時之間無法适應的光亮讓她下意識地阖上了眼,等到再次睜開,一抹光亮的出現讓她的眼瞳滲出了不敢置信。
正要開口,後頸的地方突然傳來一陣巨痛,随即,眼前的視線一片黑暗。
然,在意識消失之前,那簌同雙眸相似的黑卻深刻地印在她的腦子裏,再也無法揮去。
……
……
翌日,當她醒過來,房內空無一人。
她環視一圈,周遭安靜異常,陽光從窗簾的細縫間透進來,暖暖地灑在她的身上。
一切,就猶如是一場夢一樣,只是她知道,這并非是夢。
她的手摸向了脖子,後頸的部位傳來輕微的痛意,很明顯就是被人事後簡單地處理過。如此的小心翼翼,似是想要隐藏些什麽。
夏南瑾坐在床上,昨天的一幕幕回放眼前,她抿緊了唇,拳頭越攥越緊。
她不會看錯,即便太過突然,但該看到的,她還是看到了。
偏偏,她卻是在最重要的一刻昏了過去,而從後頸傳來的若隐若現的疼痛推斷,所有的事情發生得如同早有準備。
那些話,提醒着她這一個月以來她都沒有放下的事情。已經一個月了,該到找尋答案的時候了。
她不願意不明不白地繼續生活在這座宅子裏,她也不想像之前的那四任妻子那樣,最後落得同樣的下場。
孰不知,她現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走着那些人曾經走過的路。
...
潘多拉的盒子
“霍家的禁忌,你知道多少?你知道為什麽每到夜晚宅子都是悄無一人嗎?你知道為什麽要立下夫妻分房而睡的規矩嗎?你知道為什麽要選擇秘婚嗎?”
……
那一席話,一再地回蕩在她的腦子裏,就如同魔咒般無法揮去。
夏南瑾提前從華都回到霍家時才不過四點,她的出現讓傭人們略略吃驚,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麽早回來。
霍母林言恰巧從後院進來,在瞥見她時身子輕微一頓,随即嘴角揚起了一抹關懷的笑。
“南瑾,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現在這個時候你不是還沒下班嗎?”
她徑自走了過去,臉上挂着淺淺笑意。
“媽,我今天覺得有點不舒服,就提前回來想要休息一下。”
聞言,霍母面靥上的僵硬稍稍松懈了些。
“是嗎?最近的天氣變幻莫測,你還是注意點身子骨才好,不要熬病了。”
“我知道了。”
夏南瑾跟她說了幾句,便擡步向二樓的方向走去,剛走了幾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過了頭。
“媽,晚飯我就不吃了,我想要好好睡一會兒。”
霍母很體貼地點了點頭,她擡起步伐走上階梯,在二樓的平臺上不漏痕跡地頓了頓。
餘光掃向通往三樓的臺階,她只是很快地掃了一眼,随後就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她換了身衣服,在房裏呆了好半晌,直到夜幕即将降臨,她才起身将房門拉開。
接近晚飯時間的這空隙,二樓是沒有人的,其實,她大可選擇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但是她怕像昨晚一樣的事情會再次發生,因此,才會提前回來挑選這種時刻。
她走出房間時先仔細探望了一番,确定周遭沒人,才舉步向樓梯的方向快步行走。
她不敢耽擱一分一秒,趁着沒人快速地走向三樓,她甚至還刻意地放輕腳步,走的時候神情警惕地四處張望。
由于外頭的天還很亮,三樓此時不比上次所看的那樣黑暗一片。她站在三樓的平臺往前看,整個三樓竟只有一處房門,而那扇門屹然就在走廊的盡頭。
這個地方太過安靜,即便她再怎麽小心翼翼,那腳步聲還是隐約能夠聽見。
她走到那扇門前,手放在了門把上,臉上的神情難免有些嚴肅。這一刻,她的心情尤為複雜,就如同潘多拉的盒子,她即将打開,卻害怕裏頭藏着的是自己無法接受的東西。
打開,需要勇氣。
夏南瑾慢慢地深吸一口氣,貝齒不自覺地咬着下唇,而後,一鼓作氣去扭動門把。
然而,她怎麽都沒想到,眼前的這扇門,竟是上了鎖,任憑她怎麽努力,終是無法将之打開。
她不禁有些氣餒,正欲轉身離開時,門把卻傳來松動的聲音。
很輕,卻讓她就此屏住了呼吸。
那動靜很快就沒了,卻足以讓她知道,門內有人。
她的手重新放在門把上,這一次,門不再是上了鎖,而她,幾乎一扭動,便将之打開。
那扇門慢慢地被打開一道小小的縫,她的心跳變得極快,甚至手心裏都是滲滿了汗。
她擡眸,當看到裏頭的一切,瞳孔驟然一縮。
...
秘密,揭露
夏南瑾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的畫面。
她甚至連一絲一毫都不敢想象,更是從未考慮過如此的可能。
她杵在門前,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從腳底冒升,傳至四肢百駭,冷徹心扉。身體不自覺地發起抖,她捂住嘴,感覺就連心跳也幾近停止。
那是一間偌大的房,房內除去一張床以外空無一物,就連窗都沒有,四面都是牆,如同密室一般。
這樣的房間,不可能住人,卻偏偏,住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她連想都不曾想過的男人。
他背對着她盤腿而坐,頃長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被拉得筆長,不管怎麽看,都應該是一個成年男人,特別是那頭濃黑如墨的短發,尤為顯眼。
光從背影看,她是不可能見過他的,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卻給她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房裏很安靜,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楚聽見。
男人并沒有回過頭看她,依然背對着她,靜默地坐在那。
夏南瑾慢慢地擡起腳,每往前邁出一步,都覺得異常艱難。
她知道她想要尋找的答案就在眼前,近得幾乎她伸出手就能觸碰,她沒有退縮的餘地,更不能轉身跑開,即便,她心裏早已亂成一片。
這樣如同密室的房間,這樣的一個謎樣男人。
在這邁步的過程,她想了很多。
恐怕,關于霍家的禁忌,就是跟這男人有關吧?
那麽,是否她上前向這男人詢問一切,所有的真相就能大白?
夏南瑾在距離男人幾步之外的地方站定,她不知道心底的那抹恐慌從何而來,她暗暗地攥緊身側的手,過分緊繃的聲音帶着一絲明顯的嘶啞。
“你是誰?”
男人沒有回答她,仍然靜默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掌心內,指甲深深地陷入血肉,她卻猶不自知。
“你到底是誰?”
她等了很久,久到她快要以為眼前的男子只是一座雕像,終于,他動了。
男人緩慢地站起來,那身子完全站直後竟是比她要高出一個頭。
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未轉身,她卻有那麽一瞬間,将他錯認成霍霄。
仔細看,他與霍霄是一樣的高度,就連那身姿給予人的感覺也是相同的,唯一與霍霄不同的是,那一頭黑發。
而霍霄,是一頭棕發。
心驀地漏了一拍,夏南瑾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被忽然萌生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她告訴自己,這絕對不可能,霍霄只有一個,估摸這時候正在回來的路上,又怎麽可能會以這樣的姿态出現在她的面前?
男人轉過身,印入眼簾的熟悉容貌,讓她的雙腿不禁一軟,險些便軟癱在地上。
...
霍霁?霍霄?
男人轉過身,印入眼簾的熟悉容貌,讓她的雙腿不禁一軟,險些便軟癱在地上。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她低聲地喃着,眼底盡是不敢置信。
男人正面站在她的身前,那一眉一眼,甚至還有那薄唇鼻子,無一不是她曾經熟悉萬分的。
她不可能認錯,也絕對不會認錯。
這樣的眉眼,這樣的樣貌,除了霍霄,還會有誰?
但是,那個男人又怎麽會在這樣的一個地方?
夏南瑾的目光落在他那頭黑發上,腦子早就在看清他樣貌的一瞬間只餘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男人這麽伫立着,他的身上是一件簡單不過的白色襯衣,最上頭的幾顆紐扣打開,露出了裏頭性感的鎖骨。
除去那頭發的顏色不同以外,他與霍霄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她呆怔地望着他,男人的唇角微微勾動,頃刻間,那低沉渾厚的男聲在如同密室的房間內一在回蕩。
“夏南瑾。”
他只是簡單地喚了她的名,然,她的臉卻在剎那間煞白。
她不會忘記這道聲音,更不會忘記這不帶溫柔的叫喚。
若說白天的霍霄是溫文公子,那麽,黑夜的霍霄便是冷得沒有絲毫感情。明顯的對比,她印象更為深刻的便是黑夜的霍霄。
可,黑夜裏的,當真是霍霄嗎?
夏南瑾又後退了幾步,這一刻,她找不到任何一個勸服自己的理由。她敢篤定,每天晚上與她**至天亮的,就是……
似乎覺得給她的恐吓還不夠,男人的雙眸慢慢地眯了起來,眼底的笑肆意拉開。
“你終于發現了。”
腦子裏“轟”地炸開,她的臉白得沒有血色,就連唇也是微微發抖。
“你是……霍霄?”
男人唇色潋滟,額前的黑色碎發張揚不羁。
“我叫,霍霁。”
霍霁?霍霄?
這怎麽可能?
夏南瑾再也經受不住跌坐在地上,她仰起頭,男人的五官在光線的照射下尤為出類拔萃。他俯下身,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
她一驚,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聞言,她身子驀地一僵。
他笑,看着她的目光凜冽而冰涼。
“我曾經說過,那些女人都是在看見我之後發了瘋。你呢?夏南瑾,我很期待,你在看見我之後會不會也像她們一樣發瘋。”
這到底算什麽?
夏南瑾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跌跌撞撞地爬起身。而他,袖手旁觀着瞅着,那嘴角的笑怎麽看都帶着一絲輕蔑。
她普一站定,他的聲音便如雷貫耳地傳了過來。
“我是霍霄的同胞弟弟,霍家多出來的人,霍霁。”
...
所謂的禁忌
門邊,傳來了一陣聲響。
她扭過頭,那頭棕發随即進ru了視線範圍。
一模一樣的男人,此時就站在門前,仿佛一面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