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交心姐妹
可巧,徐芊姿來後不久,橫霜來了。
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唱的可是夠味了,可惜的是沒有觀衆拍手叫好。橫霜是來幹嘛的不說也知道,但是徐芊姿就不同了,徐芊姿可是徐芊黎同父異母的姐姐,從前在國公府沒少跟她過不去。
要真說起來徐芊黎年齡也比徐芊姿大一輪,怎麽也不會想要跟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何況在21世紀時徐芊黎也飽受人情冷暖。跟她較勁,何苦來?可徐芊姿和徐芊凝欺負她也就算了,每每尋着由頭就要找她們二院的事,搞得徐芊黎的母親形容憔悴、憂慮過度。
所以徐芊黎心裏對國公府嫡出兩姐妹的定位就是大寫的BITCH,兩人若真不招惹自己還好,一旦招惹了,就別怪她咬起人來像條瘋狗。
那徐芊姿呢?
徐芊姿生來就是個心高氣傲的,國公府長女的譜擺得十足,又慣會用些詩書禮儀标榜自己,從小就知道自己以後的路比別人高貴,就連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徐芊凝,她都覺得是個蠢材。別人更是入不了她的眼。
當年上國公府提親的人絡繹不絕,怎麽轟都轟不走,徐芊姿可不就憋着一股勁兒烘托自己的身份嘛,世人就是賤,越是難求便越覺難得。果然還真就把蘇懷蘇大學士給盼來了。
蘇懷是誰啊,十三歲那年一舉中的、紅袍加身,身下一匹汗血良駒,兩岸行人夾道相迎。後來入了翰林院當上大學士更是前途不可估量,想想這麽年輕便有如此成就的史上共有幾人,自古書生多酸腐,大都落了個窮苦命,偏偏有人将狀元之名攬入懷,還能在仕途之路吃的比誰都開。
徐芊黎又是個極愛收集詩書文玩的,才子、才女之間有愛比試較量,每每有人作了新詩都是免不了流傳進別人的耳朵裏,一邊驚嘆于對方的才情,一邊琢磨詩裏的漏洞。文人騷客嘛,哪有誰服誰的?
偏偏這個蘇懷是個男的,家世前途都是一片光明,徐芊姿注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未出閣的少女,當然比誰都要留意未來的出路。嫁到蘇府之後,蘇懷和她相敬如賓,日裏卻勸她多到處走動,雖沒有明說徐芊姿卻也聽得明白,這一走動第一處要去的,自認是自個的妹子家。
三個人都是會說話的,氣氛和諧的很,一開始還是虛與委蛇,可女人一旦聊起來胭脂水粉、布匹成衣這樣的話題,誰都比誰認真。尤其到了後來,有一個經久不衰的話題插入進來——男人。
聊起來自己的男人,還不就那幾個特點,随便一套都覺得全世界是不是都是同一個老公?聊了半天吃了些茶,徐芊姿本就有心恭維徐芊黎,一句話将徐芊黎逗得心花怒放,整個王府好似比九重天的西王母住處還要美一般。
兩人之間零點的冰渣渣狀态總算是有所緩和。
送走了徐芊姿,橫霜又坐了會兒,說了些不能當着別人面說的話,聊了聊将軍府最近的事情,兩人就像是平日裏唠家常一般,氣氛也沒那麽緊張。徐芊黎心想,這麽說來她也算是個好主母了,和各家關系都維持的不錯,也沒給世子拖過後腿。
想到這徐芊黎一愣,拖……過嗎?
将兩人送走之後,她徹底打不起精神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脫了衣服鞋子就上床上躺着了,連晚飯都懶得吃。世子回來就看到她昏昏欲睡的模樣,脫了外面的披風烤了烤火驅走身上的寒氣才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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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去徐芊黎就醒了,睜着眼睛看着他,“今兒很累嗎?”徐芊黎點了點頭,世子的頭抵上她的,兩人纏綿了一陣兒才肯分開。“今日見了你姊姊,感覺怎麽樣?”
“姊姊聰明的很,自然感覺很好。”
“那怎麽還不高興?”
“聽說徐芊凝就要嫁人了?”
“及笄了自然要嫁人。”
“可我聽說嫁的是個小門小戶,名不見經傳的一家。”
世子脫完了衣服,走到床邊,“國公府三小姐的脾氣你該比我清楚,她要嫁的人徐國公怎麽攔得住。”
徐芊黎撇了撇嘴,“平日裏不争氣也就算了……”
“這位小娘子,你對自己的夫家可還滿意啊?”
窗戶縫裏有風漏進來,吹得床頭燭火一閃一閃,兩人一下子住了話頭更顯得冬日裏夜晚的安寧,徐芊黎望着世子明明滅滅的面龐,“夫君對國公府可滿意?”
“滿意。”
“國公府庶出之女呢?”
他望着身邊人渴望的眼神,嘴邊不由得升起一抹笑意,将她攬入懷中才道:“阿黎,我很滿意國公府生養了你這麽個女兒。”徐芊黎趴在他懷裏,将手緩緩摟上他的腰,“怎麽突然之間這麽煽情?”
世子沒答話,她繼續問,“我昨夜裏做了個噩夢。”
“什麽夢?”
“忘記了,醒來發現你不再我身旁,慌得很。”
“……”
“後來再睜開眼你又在這兒了,這才知道我把夢跟現實混淆了。”
沒等他答話,徐芊黎就翻身滾進了被窩裏。
“阿黎?”
“嗯。”
“沒事,就是想叫叫你。”
“我都要睡着了,你別随便喚我。”
“你這幾日吃吃睡睡,倒是一點也不在意身材了。”
“胡說,你看我肚子上還是一點肉都沒……有又怎麽樣,身材還是很好啊!”
“……”
徐芊黎一直撐着不敢睡,幾次都差點陷入夢鄉,等着看世子半夜究竟有沒有出去,結果一睜眼天就徹底亮了。暗暗罵了自己一句不争氣,第二天夜裏又開始熬,結果同一天沒有任何變化。
如此過了幾日她才發覺有些古怪。
為什麽她總是會睡着呢,已經竭力控制自己的意識了,她承認一開始的确很困,差點真的睡過去,但夜越深她便越清醒,明明到了後來一點困意都沒有,卻偏偏睡了個昏天黑地呢。
這下徐芊黎終于受不了了,白天睡了一整天,換上了醒神名目的檀香,只等夜色的降臨。
徐芊黎夜裏終于沒再睡了,身邊的人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她熬了一夜像是做了無用功一般,氣急敗壞的在心中唾罵自己一句,說讓你信不過自己夫君,活該!這才閉了眼開始睡覺,可白天睡得太多,躺了許久才有困意,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時候,世子起床了。
徐芊黎反射性的睜開眼睛,卻看到世子正站在床前望着自己,“睡得這麽淺?”
“……”
“到早朝的時間了。”
她的眼睛盯着世子,一句話也不肯說,痛苦和失望卻寫在臉上、眼裏,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之前,她将頭扭了過去。
“阿黎,你望着我。”
“……”
“這幾日徹夜不眠,不就為了一個答案,現在要講給你聽,你卻不要了麽?”
“我不想知道了。”她再開口,嗓子已經沙啞的打顫。
“也好。”
“你停手吧。”徐芊黎哽咽了一聲,有重複了一遍,“你停手吧。”
“你好好休息。”
腳步聲在房間裏回蕩,一步、兩步、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