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悲傷
映雪涯一路上不說話,或許是累了,或許是乏了,更有可能是身上的精力被蘇月清源源不斷地給吸收去,導致他現在的力量越來越淡薄了。
江岩很是擔心映雪涯的狀況,他總想背一下他,卻老是背映雪涯給拒絕。
“為什麽不讓我背你?”江岩問道他。
映雪涯深沉地看着他的臉說道,“我在你背後,我就看不見你了。”
江岩心髒一陣緊縮,“什麽看見看不見的?看着我的腦後門,也算看見!”
江岩蹲了下來,催促道映雪涯,“上來,我背你。”
江岩從小就在幹農活,空時會被師父拉去習武,體力自然是了得,背一個輕飄飄的人走上十裏路也不覺得累。
當然他真正不覺得累的原因并非只有這個——背上的映雪涯的重量幾乎比一個孩童還要輕,雖然看上去的映雪涯還是一個少年的模樣,但他的體重卻完全沒有一個正常人該有的重量。
回頭看看地面上的腳印——淺淺的,風一吹,便會被沙塵覆蓋。
“雪涯,怎麽回事?”
映雪涯将頭靠在了他的脖頸處說道,“這具軀體本來就是由力量構成,待地表的力量完全地消失了,我也會消失。”
江岩握住了映雪涯垂在他胸口的手,對他說道,“我不會讓你消失的。”
“我知道。”映雪涯回答他,“我知道你會為我做什麽。”他緩緩地閉了眼睛,沒有将藏在心裏的後半句話說出——
所以,我也會為了你做些什麽。
忽然地,天空中飄起了一些雪。
映雪涯的體重又減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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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岩的心情太沉重,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映雪涯”又潰散了幾分。
他會消失。
映雪涯一想到“消失”這兩個字,胸口便會劇烈地疼痛。
他不想消失,他不想從此跟江岩分別,好不容易理解了人間的喜樂,難道老天這麽快又要讓他觸碰世間的悲哀嗎?
自己本是力量靈氣構成的一個軀體,不該沾染人世的情感,但映雪涯從未後悔會與江岩相見。
高高在上的雪花若是不落到地面,那麽它将永遠是不懂紅塵的雲。
江岩将他背在身上,一步一步地向前。
一行明明有十一個人,但在江岩與映雪涯的眼裏,此刻他們只有彼此。
白玫不說話,只是揭開了轎子的簾子,看着兩人。
看了許久,又将簾子蓋上了。
“哈,有情人。”
她如此說道。
金月城離江家村不遠,如果用上輕功走個一天一夜也能走到。
但偏偏白玫嬌氣,硬是要轎子擡,擡了好幾個日夜才到了金月城。
按照白玫的話來說那就是掐準時間剛剛好。
“這是什麽意思?”江岩問道。
白玫指了指城外那堆無意識癡傻犯楞的人,“你全村的人都讓那蘇月清扔給我了。”
江岩看見了自己的爹媽兄長,被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們是被威脅的人質——就像你一樣,一旦我毀約,那家夥蘇月清會把這些村民全給殺了。”白玫嘆了一口氣,“我本來還想着他怎麽可能放過我,到頭來還是沒放過。”
江岩放下了背在身後的映雪涯,跑到了江母前,晃了晃他的手指,江母的神色毫無波動,眼神是空洞的。
江岩頹然地癱倒在了地上,摸着腦袋語氣沮喪地說道,“那這叫我怎麽辦?”
白玫從轎子裏走了下來,蹲到了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道,“別傷心,你姐給你去看一樣寶貝,包管能幹死那誰。”
江岩擡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白玫将他硬拉起來,“背上你的小想好,姐帶你去看姐的寶貝。”
江岩背着映雪涯跟着白玫的腳步在走。
白玫走在城裏,城裏大大小小的姑娘們都朝着她揮手,白玫微笑着回應她們。
這女人的人緣——居然這麽好嗎?
白玫看出了他的疑問,為他解釋道,“女人之間共同的話題是一樣的,我将城裏那勾欄院連窩端了,城裏的女人——包括成親的未成親的還有勾欄院的小狐貍精們,個個都喜歡上了我,不喜歡我的是那些男人,不過被我那不争氣的下堂夫殺得剩不多了,也只能忍氣吞聲。“
金月城本來靠買賣那些小狐貍的春色生意掙得了不少錢,還掙了不少錢,白玫只覺得這錢髒得難以入手,奪權篡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端了幾家勾欄院,将出欄的未出欄的狐貍精們全部給放了出來。
她們全是些可憐妖,本身就是狐貍,被一些心術不正的道士和尚抓去,強迫她們修煉,一修出了人形,立刻被賣到勾欄院,可憐這些狐貍精,正兒八經的術法沒學會些,光學着怎樣勾引男人了。
那些狐妖不會做別的營生,白玫便組織人教她們紡織,自個兒掙點錢總有辦法活下去。
城裏其他女人見勾欄院被端了自然也是欣喜,為何欣喜——?
自家相公總算不用惦記着那些狐貍精了。
金月城的營收減少了,但人的日子過得卻是喜氣洋洋了。
新任的城主,帶着重返舊地的旅客打開了一扇門。
門裏藏着他們很眼熟的東西——
“魔劍?“江岩驚訝到。“姐,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玫淡淡地說道,“姐的意思是,姐要用這把魔劍思星天把那混賬玩意兒打死。”
魔劍思星天——
尚未完成的魔劍。
魔劍需要十萬人的鮮血供養,才得以煉成,金錦天苦心經營十數載也不過完成了九層。
但九層力量的魔劍卻比鑄造完成的魔劍更加危險。
它的危險在于不可控性和掌控主人的心智。
若是沒有白玫下了數十重封印,正常人只要看一眼這把劍,便會被它俘獲心智,失去性命。
現在白玫居然說她要用這把劍!
“怎麽用?“江岩問道,“解開封印,普通人類就會死吧,要不讓我上?我身上可是有魔族的血,不會輕易地被——”
“我來!”白玫強硬地打斷了他的話,“這把劍,只有我白玫駕馭地了。”
白玫穿越了自己設下的重重封印撫摸上了思星天。
她問道這把劍——
“為何——你會悲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