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聶彥還挺時尚的,上熱搜的話題千奇百怪, 他又開辟了一個新的熱搜詞。
聶彥草莓印。
安宜刷微博刷到這條熱搜的時候剛好拍完一條淋雨的戲, 裹着毛巾瑟瑟發抖, 周艾佳給她擦頭發,看她那因為羞憤而漲紅的臉, 漂亮姑娘就是漂亮姑娘, 哪怕讓水沖的素面朝天顏值依然能夠秒殺一片。
助理倒了杯水給安宜潤嗓子, 劇組工作人員全部都圍着拍攝場地,聶彥的位置距離有點遠, 看不清安宜拍了什麽,安宜說今天下午老實待在車裏不出去, 晚上有糖吃。
他就待在車裏等安宜過來, 手機微信裏是幾個朋友發過來的調侃和靳邺的警告。
“有種你就公布和安宜的戀情,別一次又一次蹭我熱度, 內涵我。”
他點贊那種微博, 現在網上好多營銷號不知從哪裏請來的文案策劃, 把他倆的故事都要寫成小黃文了, 青梅竹馬,高富帥和高富帥的碰撞,火花四射。
聶彥鄙夷的說:“誰內涵你了, 你以為我不想公布戀情嗎?我老婆是明星啊, 明星公布戀情.事業會受到影響的,你懂不懂。”
靳邺:“......呵呵。”明星很了不起啊,他都不想怼他, 投了那麽多錢在安宜身上,連個水花都沒響,還好意思自稱明星。
剛剛淋雨的戲是群戲,也是重頭戲,一個演員沒演好就要全部重拍,這已經是第五條了。
化妝師急着給演員們補妝,聶彥在車裏坐久了,開了車門透透氣,眼睛瞥見拍攝場地那邊一堆人紮在一起,工作人員在手動制造降雨場景。
他看過安宜的劇本,好像是有一場暴雨中的戲。
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他皺了皺眉闊步走過去,安宜正低着頭,跪在人群之中,水滴不停的沖刷她纖瘦的身體,水珠順着額角向下滑,她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這場戲不是有人走位出錯,就是臺詞出錯,還有擡頭水灌鼻孔裏打噴嚏笑場的,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賀導抿着唇,有些煩躁,扭頭就見聶彥黑着臉站在他身側,眸光深沉的盯着安宜的方向。
賀導沒功夫搭理他,聶彥語氣不善:“賀叔,投了這麽多錢給您,就是為了讓您老人家灑水玩?”
賀導氣結:“......說什麽呢?這是藝術,藝術你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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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彥不懂什麽是藝術,他只知道他媳婦現在正淋着水受罪呢。
這邊大晴天,場上拍攝的水勢卻越來越大,安宜沒什麽臺詞,就那麽靜靜的跪着,這一場戲是皇帝失去了年方十歲的皇太子,也是皇帝登基十年來,唯一的一根獨苗。
皇嗣調零,每一位孕有子嗣的後妃都會無緣無故流産,他親自帶在身邊教養十年的皇太子也未能幸免,他悲痛,惱怒,他是皇帝,卻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
盛怒之下他将火氣撒在後宮奴才和宮妃身上,他知道害死自己孩子的兇手就在這群人之中,她們每一個人都笑裏藏刀,表面溫柔小意,實則暗藏殺機。
庭院裏血水橫流,彌漫着血腥氣,那是受刑奴才們的血,随侍宮妃全都跪在地磚上,忍受天子之怒。
查不出來兇手,就這麽僵着,耗着。
甚至好幾個這兩日接近過皇太子的宮妃都被當場打死,前一刻還綻放在皇帝身下的嬌美身軀并未換得皇帝的半點憐惜。
安宜飾演的梁貴人新入宮沒多久,她天真爛漫,喜怒哀樂全都擺在臉上,雖未受這場風波的牽連,卻因淋了雨,受了驚吓,回去纏綿病榻數月而亡。
這是全劇的一個轉折點,後宮勢力重新洗牌。
“卡。”
賀導和聶彥說了這麽兩句話,這個場景就已經過去了,助理們一窩蜂的跑過去攙扶自家藝人,聶彥從助理手裏接過毛巾給她擦臉擦頭發。
安宜看到旁邊有攝像頭在錄,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聶彥眉心一蹙,追着他向前把她抵在攝像機棚子的柱子前,語氣不悅的說:“沒人敢拍。”
正在拍攝錄像的攝像大哥默默的扛着攝像機轉移目标。
安宜彎着眼角說:“不是在車裏休息嗎?怎麽下來了?是不是車裏太悶。”
聶彥面無表情,專心的給她擦臉,安宜逗趣的說:“再擦臉上粉底都要擦掉了。”
聶彥按着她的腦袋,隔着毛巾搓了下她的臉,皺着眉頭,不悅道:“群戲就不能用分鏡頭拍,非要一起拍?一個人出錯就全部重拍?浪費時間,折騰演員。”
剛剛和聶彥說了兩句話,沒看清全程拍攝的賀導坐在監視器前看回放,聽到這話眉頭一挑。
呦呵,來劇組坐了兩天,可把他給厲害壞了,連分鏡頭都知道。
安宜瞥了眼賀導的方向,有些不好意思,她鼻子不舒服,吸了兩下還是癢癢的,沒忍住,按住聶彥的手,把腦袋按在他手中的毛巾裏打了個噴嚏。
她擡頭看着聶彥輕笑,卻見聶彥面容冷峻的扭頭往賀導的方向走,安宜急忙拽住他的手問:“你幹嘛?”
她以為聶彥這是要找賀導麻煩了,面露哀求:“你別鬧好不好。”
劇組全體人員集體吃瓜。
卧槽,怪不得安宜一個十八線開外的小明星這麽牛,原來背後的靠山是聶總。
“聶總看起來對安宜很關心啊。”
“不是說聶總和季雯沁是一對嗎?怎麽又和安宜在一起了,怪不得天天來劇組,還以為是看季雯沁的呢。”小演員們竊竊私語。
“這場戲,好像不行啊。”
賀導輕飄飄一句話,演員們集體哆嗦,賀導這是要和這場戲杠上了是吧。
季雯沁肩上搭着一個毛巾,笑着說:“賀導,你這是要淹死我吧。”
她從前兩天開始就在拍落水戲,現在又開始拍淋水戲,這幾天身上就沒幹過。
戲拍不好,賀導也着急,不過還是盡量緩和大家情緒。
“大家辛苦了,既然已經拍了,咱們就要拍到最好。”
演員們敢怒不敢言,她們已經努力發揮自己最好的一面了,還是達不到賀導要求,其實剛剛那一遍,大家都覺得挺好的,可以過了,結果賀導還是說不能過,演員心裏多少有些不忿。
本來嘛,一場戲除了男女主,其他人鏡頭不多,就是個背景板,還要遭這麽多罪。
他們不敢說,有人敢說。
“哪兒不行了,我看剛剛那場戲挺好的。”
聶彥坐在賀導身側,眼睛盯着回放。
一群演員仿佛看到了希望,大老板心疼女朋友,說他們戲好,說不定就不用重拍了呢,反正導演也是給大老板拍戲啊。
賀導指着其中一個女演員的臉說:“淑妃的睫毛都被水沖掉了。”
衆人都往扮演淑妃的女演員看,女演員特別無辜,睫毛被水沖掉了,要不就是怪化妝師,要不就怪道具老師,雨水太強烈了。
聶彥說:“她鏡頭就是晃了一下,可以把她剪掉,不會影響觀看。”
扮演淑妃的女演員......她造了什麽孽呀,為數不多的鏡頭還要剪掉。
賀導說:“不行,她是這場戲的關鍵人物之一,不能剪。”
聶彥抿着唇角,眼神冷淡。
衆人屏息等待這位大佬能說出什麽話,救她們脫離苦海,結果就看那位大佬扭頭,然後一臉心疼的說:“有替身嗎?”
賀導:“......”
衆人視線落在安宜身上,安宜臉色漲紅,跑過去捏了捏聶彥的衣角,說:“你幹嘛呢?這種戲不需要替身。”
聶彥大馬金刀的坐着,食指輕輕敲着面前的桌面,等着導演給他結果,安宜已經感冒了,淋雨的戲不能再拍了。
賀導看了安宜一眼,妥協說:“可以用替身。”
其實不需要用替身,安宜已經拍了好幾條,直接把安宜的鏡頭剪上去就行,剛剛那幾條也是能用的,只是賀導覺得這場戲太重要,還沒演出他心目中想要的感覺。
“那......”
聶彥話還沒說完,安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我不會用替身的。”
她知道聶彥是在關心自己,可這是在演戲,劇組所有人都認真敬業,季雯沁這種當紅明星都能在水裏泡幾天,怎麽她就不行了。
聶彥走到安宜面前,輕聲說:“糖糖。”
安宜低着頭沒吭聲,過了一會副導演喊人重新開始,安宜直接跑去場上和大家一起拍了。
聶彥無奈的坐在監視器前,神色萎靡。
幸好這次順利過了,大家都松了口氣,安宜去化妝間換衣服,聶彥默默的跟在後面,看她身上戲服都黏在一起,忍不住道:“這種戲以後可以不拍了嗎?”
他用了問句,是在征求安宜的意見,實則已經表達了他的不滿意。
安宜在水裏拍了這麽久的戲,又累又不舒服,本來還覺得他關心自己,心裏暖烘烘的,這會聽他一直念叨着,腦袋發漲,不耐煩道:“叨叨叨,人家都這麽拍也沒見有什麽,就聽你說個不停,不就拍個淋水的戲嗎?哪個演員不這樣,你怎麽這麽婆媽?”
聶彥:“......”
他被安宜罵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