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安宜不甘心的戳了好幾遍糖糖男朋友的頭像,發現真是聶彥, 哀嚎一聲, 仰靠在沙發上。
“哎呀, 你們怎麽這樣啊,我都說了不要說不要說, 你們還跟他說, 都沒經過我同意就把他拉進群, 我辛辛苦苦瞞了他一年,結果現在全都暴露了。”
安宜哭喪着臉, 一副天要塌了的樣子。
屋裏的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陳韌解釋說:“糖糖和聶彥認識的時候, 聶彥并不知道糖糖是陳家的女兒, 以為糖糖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娛樂圈太亂了, 聶彥怕糖糖沒有背景, 長的漂亮, 被人欺負, 一直把糖糖養在身邊。”
安宜外公拇指摩挲着手裏的茶碗,眉頭微皺,不滿道:“要麽怎麽就說娛樂圈現在烏煙瘴氣, 是個渾濁之地, 這種潛規則包養的風氣都讓這些不着調的富家子弟給帶起來的。”他抿了口茶,開始重新思考自己未來外孫女婿的人品了。
安宜一聽外公誤會了,趕緊老實招供:“不是這樣的, 他就是看我可憐,剛開始也沒讓我和他住一起,是我......是我纏着他的。”她越說越心虛,垂着頭:“反正你們只要知道,我和他現在還是清清白白呢。”
陳韌掃了眼妹妹,說:“我可能大概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陳董訓道:“知道就早說,每次都這樣,讓你照顧你妹妹,你倒好,人都交男朋友一年了你都不知道,你幹什麽吃的你。”
安宜外公聽到陳董罵自己外孫,瞪他一眼:“你是糖糖的爸爸,你又幹什麽去了,不要什麽責任都往孩子身上推,小韌疼妹妹,那是小韌的事,不是你推卸責任的理由,小韌說,你妹妹是怎麽回事。”
安宜咬着唇,求饒的看着她哥,不想讓她哥說聶彥不好。
陳韌揉了揉她的頭,用眼神安慰她沒事。
“外公還記得糖糖高中時到這邊念過一段時間書吧。”
安宜外公點頭:“記得。”
安宜中考成績不是特別理想,她外公就一直覺得是安宜她爸沒文化,不會教孩子,覺得安宜在那種壞境下不能受到良好的藝術熏陶,要把安宜接到身邊親自教,陳董奮死抵抗,最後還是沒抵擋住岳父的固執,含淚把女兒送到了岳父家裏。
安宜轉學到這邊才一個月就生病了,陳董正好趁此機會又把女兒要了回去,這也引起了陳董和安宜外公爺倆的激烈争吵。
Advertisement
“我查過了,糖糖在這邊上學的那一個月,剛好和聶彥一個班,所以聶彥剛開始出手幫糖糖,可能也是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至于後面有感情,咱們糖糖這麽漂亮可愛,他當然喜歡。”
陳韌三言兩語把安宜外公誤以為的包養關系說成了同學情,安宜外公抿了口茶,點頭道:“人品還行,不是那種浮躁的孩子。”
安宜感激的看了陳韌一眼,聶彥才不是看在同學情的份上呢,他壓根就沒認出自己,哥哥這麽說,顯然是在替自己解圍。
“那糖糖呢?”安宜媽媽插嘴道:“聶彥覺得糖糖可憐,在娛樂圈裏會被人欺負,糖糖為什麽不告訴聶彥你是我們陳家的小公主呢。”
陳家的掌上明珠,哪個人敢欺負。
安宜臉色通紅,安宜媽媽看穿一切,摟着她說:“沒事的,你要談戀愛,家裏人都很支持你,但是感情這種事需要相互坦白,不能欺騙對方的。”
安宜急道:“我沒想過騙他,我就是怕他不理我,媽媽,你不知道,上高一的時候就很多女生喜歡他,他都不搭理的。”
話說到這個程度,家裏人還有什麽不明白,他們家糖糖喜歡聶彥。
安宜媽媽拍着她的背說:“好了好了,咱們不談這個了,現在他已經知道了,改天呢,就讓他到家裏吃頓飯,好好聊聊,如果還行的話,咱們再約他父母一起吃個飯。”
安宜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麽聶彥會那麽快進入家族群。
“媽媽,我已經長大了,我希望感情的事家裏面人不要插手,讓我自己來安排,你們現在就找聶彥把他拉到家族群裏,這樣讓我很尴尬。”
她捏着手機,垂頭喪氣的往卧室去,她不想和家裏解釋的那麽詳細,她就是單純的喜歡聶彥,想接近他,她不想每一件事都要跟家裏人彙報。
安宜生氣了,一家子都很緊張。
安宜媽媽說:“怎麽辦,咱們是不是不該不跟糖糖商量就私自把聶彥弄進咱們家族群。”
安宜舅媽站起身,趴在門旁喊安宜:“糖糖,出來說吧,別一個人悶在屋裏。”
安宜氣悶的說:“舅媽你們聊吧,我自己待會。”
安宜媽媽給陳韌使了個眼色:“你去和糖糖說說,你對這事知道的最清楚,有些事情,糖糖不好意思和我們說,卻願意和你說。”同輩之間交流代溝更少些。
陳韌嗯了一聲,走到房門前敲了敲:“糖糖,我可以進去嗎?”
安宜聽到哥哥的聲音,沉默了一會,才去給他開門。
“哥。”
陳韌拍了拍她後背:“別生氣了。”
安宜抿了抿唇,嘆氣道:“我不是要生氣,實在是這件事太尴尬了,我知道外公外婆爸爸媽媽是為了我好,可也不能這樣,我昨天就和媽媽說了,讓她先不要和別人說,回頭我自己會說的,媽媽都答應我了,說不會和別人說的,結果呢,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全知道了。”
陳韌說:“媽媽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直拿不準主意,要和外公外婆她們商量。”
“是,我知道要商量,那聶彥呢,怎麽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去找聶彥,我瞞了他那麽久,家裏人直接戳穿了我。”
安宜現在就在糾結,她要怎麽跟聶彥解釋,她都不知道怎麽面對聶彥了。
陳韌實在看不下去了,聶彥那個黑心眼的,把自己妹妹騙的團團轉。
“糖糖,你真以為聶彥不知道你身份嗎?”
安宜愣了一下。
陳韌摁着空調遙控器把屋裏的溫度調高了兩度,直視着安宜:“聶家在金融業風生水起,為了我們陳家的一個項目忙的腳不沾地,如果不是知道你是陳家的女兒,這種投資他只需要派手底下人就行,他到B市參加我辦的宴會,雖未明說和你的關系,但也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了。”
“怎......怎麽會?”安宜認真的說:“不可能,我藏的很好的,他要是知道了,怎麽沒跟我提過。”
“傻丫頭,身份這種東西有什麽好查的,你從小到大的檔案往那一擺,你的父母是誰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想藏就能藏的住嗎?何況就算他不看你的檔案,你自己想想你給聶彥家裏買的那些挂畫古董,幾十萬上百萬一件的小玩意,還有那些現代藝術品,你以為随便一個普通家庭出來的孩子會有你這麽高雅的興趣,你以為聶彥他一點消費觀念都沒有嗎?”
安宜從小是嬌養着長大的,花錢不太有概念,也不知柴米油鹽貴,她只知道欣賞與藝術,她小時候的玩具都是元明朝代的古董,聶彥花大價錢從旁人那裏弄過來的字畫,她說是破爛,就是真瞧不上眼。
安宜瞪大眼睛:“這麽說聶彥早就知道了我是騙他的,他知道了他也沒說出來,故意逗我呢。”安宜總算反應過來了。
陳韌挑眉:“不然呢,真以為聶彥被你耍的團團轉?”
安宜沉默了,聶彥要去B市投資陳家的電池時,她不是沒有懷疑過聶彥知道了什麽,不然怎麽會那麽巧,偏偏就投資陳家,還費了那麽大的功夫。
後來董騰打電話過來說被聶彥揍了她才打消疑問,如果聶彥知道自己是陳家人,那肯定知道董騰調戲自己只是做戲,那就沒必要打董騰了啊,還打的那麽厲害,鼻青臉腫的,董騰是她表哥安茗的發小,安宜每次到外公家,董騰過來找表哥的時候都會帶她一起玩。
安宜不知道自己是哪裏露了陷,不過現在想想,自己這個拙劣的謊言,确實很容易揭穿。
她紅着臉,氣呼呼的說:“是呀,他怎麽會被我耍的團團轉,他這是把我耍的團團轉,虧我在他家裏還小心翼翼的哄他,伺候他,洗衣做飯,合着他是看破不說破,将計就計,故意看我笑話呢。”
安宜憤憤的捏拳,她真是氣死了,聶彥太壞了,趴在床上砸枕頭。
被揭穿的尴尬,被聶彥騙了的羞憤全都湧上心頭,只要一想到自己這一年在聶彥身邊裝可憐就害羞的無地自容。
她想起第一次見聶彥,那時候外公幫她轉學,突然間到了一個新環境,她的興致并不怎麽高,跟在當時班主任的身後,心不在焉的聽老師向班裏的同學介紹自己,底下全都是議論她的,本來新轉來的同學就容易受到關注,她又比他們小兩歲,更有話題聊了。
班主任目光在教室裏巡視了一圈,尋找靠譜的人,最後視線落在了聶彥身上,然後笑着跟安宜說讓她以後跟聶彥一起坐,安宜本來覺得無所謂,跟誰坐都一樣,又覺得有點好笑,她雖然比他們小兩歲,但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就因為長相原因,從小所有人對她說話都是細聲慢語,唯恐把她吓着了。
安宜順着班主任指的方向看過去,游離的眸光一亮,她見過不少長相帥氣的男生,她哥哥表哥念書時都是不停被女孩子表白的,可她第一眼見到聶彥,就覺得他長的好看,一身藍色校服,腰背挺直,端正的坐在座位上,皮膚光潔,棱角分明,朗目疏眉。
安宜突然發現,新學校挺好的。
班主任說讓聶彥照顧她,聶彥果然很照顧她,她不認識路,和這裏的人不熟,聶彥走哪都會帶着她,她發現聶彥真是一個好人,他不似一般青春期男生的聒噪,身上帶着股沉穩的氣息,讓她很依賴。
早自習安宜會聽他朗聲讀詩,讀到‘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時有一種激烈的儀式感,他的毛筆字寫的好,安宜那時求着她給自己寫了兩幅字,寫的就是《沁園春》,筆掃千軍,入木三分,現在還夾在她書架上的書裏。
情窦初開的青春期,顏值高的人很容易成為焦點,何況聶彥不僅長相好,他成績好,出身好,班裏面暗戀他的女生一大堆。
高一班級裏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學習和值日,尤其是搬水這個體力活,很多女生都不願意做,聶彥紳士風度,一般女生過來找他幫忙,他都不會拒絕,一桶水而已,雖然搬着有些吃力,但也不至于就到了搬不動,要找別人幫忙的地步,還都找聶彥幫忙,分明就是借機接近聶彥,聶彥人好,班裏面大部分都是女生,基本上每天水都是聶彥搬的。
安宜存了點小心思,一到大課間送水過來的時候,就會拉着聶彥往小賣部去。
同學有不會的題目問他,他也會耐心講解,班裏面的女生都喜歡找他,只除了一個人,季雯沁,她和聶彥隔了好幾米遠,空氣都會凝結着尴尬。
安宜聽班裏女生私下八卦,說季雯沁和聶彥以前關系不錯,經常一起吃飯,季雯沁家裏也挺有錢的,和聶家有生意上的往來,季雯沁長相漂亮,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像男孩子一樣,和男生相處也更像哥們,別人問她喜不喜歡聶彥時,她也說自己和聶彥就像哥們一樣,哪有人對哥們下手的。
中考之後,班級聚會,季雯沁喝多了,向聶彥表白,她覺得聶彥多少也會對自己有點意思,沒想到被聶彥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少女心粉碎了一滴。
被拒絕之後,季雯沁想粉飾太平,當事情沒發生過,繼續做朋友,聶彥卻很絕情,連朋友都不願意做了、
據說是聶彥覺得人這輩子可以遇到很多朋友,大多數人都是不缺一兩個朋友的,若是季雯沁對他沒意思還好,既然有意思,那就斷的徹底,不要有任何交流,免得還讓對方心存念想,浪費對方時間。
從那以後兩個人就不說話了,剛開始季雯沁還試圖找聶彥,她覺得聶彥肯定喜歡自己,不然為什麽要和自己一起出去吃飯,她都忘了剛開始是她拉着班裏的幾個男生纏着聶彥一起出去的了。
人都有愛幻想的毛病,尤其是長相好,家世好的女孩子,天生就比別人有優越感,季雯沁覺得聶彥可能是因為覺得年紀小,怕被老師家長知道才不敢和她談戀愛的,想和聶彥做個約定,暫時兩個人都不談戀愛,高考之後再續前緣,結果每次到了聶彥身邊還沒來的急說話,聶彥都當做看不見一樣直接走過去,像個陌生人。
聶彥就是這麽理智,不願意跟任何人有超過朋友的感情牽扯,一旦發現,他就親手把源頭掐斷。
私下裏好多人都說他這是可遠觀不可亵玩。
喜歡他的私底下暗戀都可以,他不知道,還能對你和顏悅色,讓他知道了,基本也不用幻想什麽從朋友做起了,他不給任何一個對他有企圖心的人機會。
季雯沁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安宜在聶彥面前安分守己這麽久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普通的金絲雀養一養,以後沒興趣了,就結束關系,陳家的大小姐卻是不能随意打發的,安宜自己想的也很清楚,聶彥如果不喜歡她,暴露身份之後,她的下場肯定和季雯沁一樣,連多看他兩眼的資格都沒有了。
那現在聶彥知道她的身份了,還願意進她的家族群,這意思是不是聶彥願意和她繼續保持感情牽扯呢。
陳韌已經出去了,安宜一個人趴在床上糾結,腰間裹了一個小毯子,翻開家族群看聶彥的備注,糖糖男朋友。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糖糖在裏面待多久了?”
是聶彥的聲音,安宜爬起來,豎着耳朵聽外面說話。
她聽到她哥含着怒氣說:“你還知道過來,騙了糖糖這麽久,還好意思要求外公拉你進我們家族群,糖糖從看到你進群就一個人把自己關在屋裏了,委屈說她給你洗衣服做飯,你就在一邊看她笑話,你自己進去看看吧,都氣哭了,今天要是不把我妹妹哄好,你就留在這裏做保姆吧。”
安宜聽出來她哥這是幫她推脫責任,弱化她先騙聶彥的事,放大聶彥耍她的事。
她趕緊配合着他哥的話趴下,把臉埋在枕頭上,吸了吸鼻子,擠出了幾滴眼淚。
啪嗒一聲,門被從外面推開。
安宜握着枕頭的手有些緊張。
聶彥把門關上,看着床上趴着的安宜,肩膀一抖一抖的,聶彥抿着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走到床前坐下,淡定的看了會安宜。
安宜一直趴着不動。
聶彥伸手摟住安宜的腰,被安宜拍了一下。
聶彥輕笑:“怎麽了?我抱抱你。”
安宜扭過頭睨他,滿臉淚水,哭成了淚人:“聶彥,你這個騙子。”
聶彥揚眉,在她腰上拍了拍,無辜道:“我騙你什麽了?”
安宜這個姿勢有點不舒服,聶彥拍着自己的大腿讓她坐。
安宜仗着這是自己家裏,外公爸爸哥哥都在外面,有人給自己撐腰,伸腳瞪了他一下,往床裏面退了一步,拉開了一個安全距離。
“你還問我,你來我外公家裏之前,都沒有反思嗎?你怎麽好意思來?這是我外公家。”
聶彥淡淡的說:“是外公邀請我過來的。”
安宜噎了一聲,面色漲的通紅,她打算先發制人,沒想到上來就被人将了一軍,着實尴尬。
聶彥趁機伸手拽住安宜腳腕,把她拖了過去,安宜吓了一跳,往聶彥肩膀上打,聶彥按住她的後背把他往自己胸前帶,安宜貼着他的胸口,能明顯感覺到他的心跳。
她心口一顫,揚起下巴說:“聶彥,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你也看到了,我家裏人是不可能允許我被別人包養的。”
“所以呢?”
聶彥好笑的看着她,任憑她龇牙咧嘴,就要不接招。
安宜抿着唇,拒絕繼續和他說話,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聶彥給她擦眼淚,食指挑着她的下巴,忽然變了臉色:“安宜,英雄救美,可是你自己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
安宜聽他提起這個,臉色一紅,心虛的說:“我不是故意的。”
聶彥冷哼:“不是故意的,你堵在我車前,不是故意的,你向我求救,不是故意的,你一提起董騰就怕的瑟瑟發抖。”
安宜耳根子發燙,伸手捂上他的嘴:“別說了。”
聶彥半眯着眼:“你還讓我給你道歉。”
安宜擺了下頭,眼淚又掉下來了:“不讓你給我道歉了,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嗎?是我錯了,不該騙你。”
輕聲說:“哭什麽?你自己先騙人的,被發現了還哭鼻子。”
安宜哽咽着說:“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一開始就知道了。”
其實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他從沒想過要去查安宜,安宜剛到他家那一個月都沒怎麽出門,他是真的被安宜騙了一個月,若不是聽到安宜和董騰打電話,被騙的時間可能會更久,但男人嘛,多少好面子,不想留下被惡作劇成功的把柄讓安宜以後嘲笑他。
安宜瞪大眼睛:“你一開始就知道了,為什麽,我演技那麽拙劣嗎?”她自覺天衣無縫。
聶彥反問:“你說呢,糖糖。”他輕笑一聲,拇指挑着安宜的下巴,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安宜臉上,她盯着聶彥漆黑的眸子,沒來由的心慌,她為自己拼湊出天真純潔的外衣,被聶彥一點一點撕碎個徹底。
“我......”
“寶貝,你的演技很好,天衣無縫,可那天在酒店門口,你和你那位董騰表哥争執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咱們同桌坐了一個月,你不會認為我記性那麽不好,連你都認不出吧。”他是認出安宜就是當初那個看起來柔弱,卻把他護在身後,用她薄弱的肩膀扛起一桶礦泉水,奶兇奶兇的安糖糖,但他是沒看出來她在演戲,她的臉長的太有迷惑性。
安宜确實是這麽想的,一個月而已,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個班級裏她能記住臉的也就幾個總是愛往聶彥身邊湊的人,其他人別說是臉了,連名字都記不清了。
聶彥摸着她透白的耳朵尖:“你以為你換了個名字,我就記不住你了?”
安宜抿了抿唇,問出心中疑惑:“你既然知道我是騙你的,那為什麽還要打董騰表哥。”
聶彥笑笑,安宜恍然大悟,挺直了腰板,和他對視:“你是故意的,讓我不懷疑自己已經暴露了。”
聶彥捏着她的肩膀,在她細嫩的脖頸上吮了一口,語氣深沉帶着威脅:“寶貝,別在我面前提別的男人名字,我會生氣的。”
安宜條件反射的要讨好他,以前聶彥要生氣,安宜費盡心思,徹夜不眠都要想法子把聶彥給哄回來。
她幾乎下意識的鼓起右邊臉準備給聶彥親,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暴露了徹底,而且聶彥還把她耍了一通,頓時腰板就直了。
她從聶彥身上下來,跪坐在床上,雙手捧着聶彥的臉,搖頭嘆息:“行吧,你生氣吧,你生氣我也不會理你的。”
聶彥握住她的手,調笑道:“你這麽兇的嗎?”
安宜仰着頭,昂了一聲,那模樣和嘚瑟得意的安老爺子如出一轍,她開始控訴聶彥的罪狀。
她這一年來,小心翼翼,但凡聶彥提前打招呼要回家的,她必然要做出勤勞賢惠的模樣。
聶彥看她滔滔不絕的,也沒拆穿她。
她是會洗衣服,所有衣服不論幹淨不幹淨,能洗不能洗,一股腦的往洗衣機裏塞。
屋外陳韌叫了安宜一聲,打斷了安宜的訴苦,說是到吃午飯的時候了。
安宜不好讓一大家子等她,兇巴巴的瞪了聶彥一眼,似乎要把這一年在聶彥身邊受的憋屈全都報回來。
聶彥拉着她的手輕笑,他向來好脾氣,除了偶爾故意作态,冷落安宜。
他是牽着安宜的手出去的,安宜嘴上兇巴巴的,實則一點威脅力都沒有。
安宜外公坐在椅子上目光上下打量着兩人,安宜剛剛還和家裏人賭氣,怪家裏人暴露了自己,沒想到自己一早暴露,臉上一熱,往聶彥身邊靠了靠。
安宜媽媽和安宜舅媽對視一笑,拉着椅子讓她們坐。
聶彥客氣道:“我自己來就好。”
家裏其他長輩對聶彥還不是太熟悉,就安老爺子和聶彥來往多,老爺子對聶彥這個女婿特別滿意,豁然笑道:“我就說呢,一個初初打過照面的小夥子怎麽突然對我這個老人家感興趣了,原來是別有企圖。”
聶彥端起桌子上的茶碗,站起身主動賠禮:“外公德高望重,我怕入不了您的慧眼,只好先來探風。”
老爺子擺手說:“哪裏哪裏,糖糖喜歡就好。”
這态度和當初嫁女兒時簡直是天壤之別。
坐在一邊的陳董心裏不舒坦了,他有這麽差勁吧,當初跟着老婆見家長,別說什麽好臉色了,老爺子差點找繩子鬧着要吊死了。
飯桌上老爺子和聶彥相談甚歡,聶彥也沒忽略自己的未來岳父,時不時的奉承一下他,總算沒讓陳董心裏全是疙瘩。
安宜看着眼前其樂融融的場景,完全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她爸媽的故事她是聽說過的,還以為自己帶聶彥回家的時候也會是一番血雨腥風呢,沒想到分外和諧,除了老爺子時不時的會出題考一考聶彥。
吃完飯後老爺子又拉着聶彥下棋,安宜聽他們談話沒想到當初老爺子就有把聶彥介紹給安宜的想法了。
到了這個年紀的老人,心裏挂念的就是他們這些小輩了,安老爺子孫子外孫外孫女加起來一共也就三個,安茗和陳韌都是男孩,走到哪裏都不會被人欺負,老人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安宜這個小外孫女。
女孩兒嬌氣,被家裏人寵的太好,嫁出去,多半是要遭受些挫折的。
安宜被舅媽叫出去吃水果,陽臺上只剩下安老爺子和聶彥,安老爺子嘆口氣說:“糖糖進娛樂圈,我們家裏是不太同意的,那圈子裏的人心眼多,我們糖糖太單純,我怕她被人欺負,不過糖糖喜歡,家裏人也不好太逆着她的心意,她爸爸給她注冊了一家娛樂公司,她也沒去,自己找人簽了一家影視公司。”
聶彥把手上的棋子放在棋盤上,淡淡的說:“外公放心,我近來剛好也有進軍娛樂産業的打算。”
安宜端着果盤過來時就看到外公和聶彥對視一笑,她把果盤放到桌子上,湊到聶彥身邊說:“你又說什麽話,哄我外公開心了。”
聶彥捏捏她的手:“回去再跟你說。”
安宜乖巧的嗯了一聲。
安宜和聶彥在外公家待到傍晚才回去,本來外公是想留她們在這裏住下的,但安宜明天就要進組學習了,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收拾,而且她今天剛和聶彥把中間的那層窗戶紙捅破,她還要找聶彥算賬呢。
她才剛到家就自己換了拖鞋,一溜煙的跑到沙發上坐着,故意挑釁的看着聶彥。
以前她都會主動把聶彥的拖鞋擺好給他穿。
聶彥走過去,捏着她的纖巧的下巴,問:“你是要向我道歉嗎?”
安宜不服的和他争辯:“是你要和我道歉。”
聶彥雙手環胸,看着她說:“你再說一遍,誰要跟誰道歉?”
安宜有些慫,垂着頭,心不甘情不願的說:“聶彥,我真生氣了。”
聶彥忍着笑說:“哦,你生氣了啊,我怎麽沒看出來啊。”
安宜擡頭瞪他,聲音拔高:“聶彥,我真的生氣了。”
聶彥:“你氣一個給我看看。”
安宜氣的一跺腳:“哼。”
聶彥:“......”
這氣生的,聶彥不得不妥協。
他俯下身子把安宜抱在懷裏,摟着她,右手摸着她的頭頂,忽然詫異的咦了一聲。
安宜不明所以的問:“怎麽了?”
聶彥指着她的腦袋:“你以前生氣這裏會冒煙,今天沒冒煙。”
安宜臉上一紅,聶彥這是舊事重提,逗她呢。
安宜徹底炸毛了,轉身坐在聶彥身上,手掐着他的脖子,威脅說:“不許你說,不許你說了。”
她那點力氣,聶彥沒在意,由着人在自己身上鬧騰,等安宜累了,才握住她的手,猛地帶入懷中,翻身把她壓在沙發上。
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了。
安宜吓了一跳,用手擋在他的胸膛,紅着臉說:“你壓到我了。”
聶彥慢慢湊到安宜耳邊,咬住她的耳珠,暧昧的暗示:“不壓着你,怎麽吃你。”
安宜臉頰紅透了,手指攥緊了聶彥的胳膊。
聶彥感受到她的緊張,隔着她的衣料,慢慢的安撫她。
安宜的衣服被他撩開到小腹上,露出一截潔白的纖腰,聶彥雙手握上去,安宜有些怕癢,抖的厲害,聶彥覺得差不多了,雙手繞到安宜背後摸到一排扣子,正要進一步行動的時候,安宜突然用力推開他,坐了起來,把衣服拉了下去。
聶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麽,不想在沙發上嗎?”他湊上來要抱安宜。
安宜還是抗拒的推開他說:“不行,我爸說了,沒結婚前,不能被你占便宜。”
聶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