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出租車一路緊緊地跟在韓棋澤的車後面，但我的心卻随着時間的流逝一點點地往下沉去。因為，韓棋澤行駛的方向，既不是公司也不是工地……
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鐘，出租車終于在一棟宏偉地醫院大門前停了下來。我被李雅拉下車，遠遠地看到韓棋澤走進了醫院樓中。
“看看，這就是所謂的「工程」！”李雅恨得咬牙切齒，抓着我的手腕就要往醫院樓裏走。
我拉住李雅，語氣中帶着一絲懇求，“算了，我們回去吧。不要在這裏鬧，我不想被別人看笑話。”
“蘇若然！為什麽被看笑話的人是我們？！你是韓棋澤的女朋友不是嗎？為什麽你要搞得跟我們不占理一樣？！”
“夠了！”我蹲到地上将頭深深地埋起，“小雅，這不是占理和不占理的事情，我只是不想再鬧了。我會找個機會跟韓棋澤分手，這樣可以了嗎？”
是的，我很難過。如果韓棋澤像高希瑞那樣對我，我會難過的想要死去……
從前，我分不清對高希瑞到底是愛情、親情還是友情。我只知道，他離開了我，我很生氣，我會哭會鬧，就像一個孩子失去了她心愛的玩具。但是，也就僅僅如此而已。
可是現在……我的心很痛很痛，我不想哭也不想鬧，那種無力地感覺，是一種深深地害怕……
我到現在才明白，我對高希瑞的感情是占有，是炫耀，是習慣。而對韓棋澤卻是愛，深深地愛……
如此情深，卻難以言喻。原來，喜歡一個人是放肆的，愛一個人卻是無奈的……
“我們走吧，小雅……”我再一次懇求。而李雅卻突然看着遠處冷笑出聲。“想不到那個賤人居然還是個醫生！這樣的醫生真的配給病人看病嗎？！蘇若然，如果你不想鬧，那我替你！”
我下意識地擡頭去看，卻見韓棋澤已經從醫院樓裏走了出來。但并不是他一個人，他的身邊還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小姑娘。雖然隔着很遠，但還是依稀可以看到那個小姑娘在抹眼淚。
“韓棋澤！！”
我想阻攔卻已經來不及，韓棋澤在看到我和李雅的那一瞬間，驚訝、不解、詫異等各種表情在他的臉上一一閃過。
“韓棋澤！這就是你說的工程問題嗎？！虧了我們若然還那麽相信你！真是看錯了人！！”李雅一嗓子吼出來，瞬間引來了一衆圍觀。
Advertisement
韓棋澤眉頭微皺，略過李雅徑直看向李雅身後一臉無助地我。
“蘇若然，你怎麽來了？”
“我們為什麽不能來？！”李雅明顯很激動，要不是我拉着她，估計她能過去扇韓棋澤一巴掌。
“韓棋澤你給我聽好了！我們若然今天正式跟你提出分手！你就跟你身邊這位醫生情人好好的過吧！”
說罷，李雅拉起我的手就要揚長而去。而就在這時，那位身穿白大褂的小姑娘突然跑過來攔在了我的面前。
我本來想推開她的，但是，她的一句話卻讓我的手生生地頓在了半空之中。
她說：“若然姐姐你不要誤會！我是棋澤哥哥的表妹！”
“……”
只是那麽一瞬間，我好像聽到了石化的聲音，一點點的從李雅開始向我傳來……
“棋澤哥哥的母親是我的親姑媽，DAKE是我的親哥哥。所以，我是棋澤哥哥的表妹。若然姐姐，你誤會我們了。”
請問哪裏有地洞？我要鑽進去……這回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っ╥╯﹏╰╥c)
******************************
“所以，你們倆就準備大鬧醫院嗎？”醫院的花園中，韓棋澤一臉郁悶地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之後，目光在我和李雅的身上徘徊，最後定格在我的身上。
“對不起！”
我和李雅同時對着韓棋澤和白大褂小姑娘标準地九十度鞠躬，羞愧地無地自容。
“真是敗給你們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李雅顯然非常自責，一個勁兒地給韓棋澤道歉，“這件事都怪我太沖動，沒把事情搞清楚就……不過，這也不能都怪我，誰讓你跟若然說謊嘛！再說，你見自己的表妹為什麽要說謊啊？”
李雅這後半句話十分點題，也正好是我想問卻不好意思問的話。只是見親戚而已，為什麽要說謊呢？
我看着韓棋澤，他的眼神躲閃了一下，而他旁邊的表妹則眼眶微紅。
“發生了什麽事嗎？”我輕聲問道，不知為何，有一種淡淡地不安在我的胸口蔓延。
“沒什麽，只不過是我們家庭內部的一點小事，你就不要管了。”頓了頓，韓棋澤扭頭對他的表妹輕聲道：“佳佳，你先回去吧，外面冷。”
佳佳是韓棋澤表妹的小名，大名叫做唐佳。
我看着唐佳，她欲言又止，明明想要說什麽，但在韓棋澤的目光下又什麽也沒說。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韓棋澤，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如果真的有困難，告訴我也是好的，也許，我可以幫到你們。”
我拉着韓棋澤的胳膊追問，他撇開臉不去看我，只淡淡地敷衍，“不用了，這件事情你幫不了。”
我又扭頭去看唐佳，此時她已經開始悄悄地落淚。我的心不知為何一下子沉了，雖然我現在還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确定，這件事情很嚴重。
“喂！你們幾個就讓一位孕婦站在外面挨凍像話嗎？！”
正當我們四個人都陷入沉默的時候，身後卻突然響起了DAKE的聲音。我下意識地扭頭去看，卻見黑超遮面地DAKE大步走過來，一邊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唐佳的身上，一邊不滿地瞪了我們一眼。
“韓棋澤，佳佳懷孕了你不知道嗎？你這當哥哥怎麽能讓她站在這裏吹冷風呢？！”
“哥，我沒有那麽嬌弱……”
“佳佳！不要替韓棋澤這種不稱職的哥哥求情！”
于是，我們一行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原地，聽着護妹狂魔DAKE對着韓棋澤吼了半個多小時……
回去的路上，我和韓棋澤都沒有說話。因為DAKE突然出現，我心中的疑問也沒有得到解答。
韓棋澤開着車将我送到樓下，我臨上樓時，韓棋澤突然喚住了我。
我回頭去看他，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在夕陽地餘輝下，他顯得更加消瘦。我有些意外，我從來都沒有這樣仔細地看過他，現在他站在我的面前，不知為何，我的胸口卻突然有些窒息地難受。
“蘇若然……”他喚着我的名字一步步走向我，将我緊緊地擁入懷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那低低地聲音在我耳邊輕輕地劃過，“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嗯。”我淡淡地應着，淚水卻不知為何突然濕潤了眼眶。
“那麽，我也不會離開你。”
像是一句承諾，韓棋澤說得很鄭重。然後，他輕輕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對我笑道：“其實，今天看到你來醫院找我，我還挺開心的。起碼說明，我在你心裏很重要。”
我突然就笑了，笑他的自我滿足，笑我的多愁善感。
我站在樓下，一路目送着他的車消失在小區的盡頭。然後，我沒有回家，而是頭也不回地飛奔出去打了一輛車直奔醫院。
對不起韓棋澤，我不是不聽你的話，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弄清楚。雖然不知道對不對，但總感覺他們兄妹之間隐瞞地事情，一定不是什麽家庭問題，而是跟韓棋澤有關的問題。
我來到醫院時，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因為不知道唐佳在哪個辦公室，我只好跑到前臺去詢問。
“請問，唐佳唐醫生在哪個辦公室？”
前臺的護士擡頭看了我一眼，有些抱歉地道：“您要是看病的話請找別的醫生吧，唐醫生已經下班了。”
“這樣啊……謝謝。”我有些失落，正當我要轉身離開時，一身孕婦裝卻突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連忙擡頭去看，果然，眼前的人正是換下了白大褂的唐佳。
“若然姐姐，我知道你會回來找我的，所以，我一直在這裏等你。”
善解人意地天使女孩，此時正一臉溫柔地對我微笑。
我有些感動，對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今天下午，真的很對不起。”
“沒關系，如果若然姐姐真的要表達歉意，那就請我喝杯熱牛奶吧。”
“嗯嗯。”
我和唐佳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飲吧，點完飲品之後，我才猶豫地對唐佳問道：“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韓棋澤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而苦惱？”
她雙手捧着牛奶扭頭看向了窗外。雖然只是側顏，但是，卻依然可以看到她又紅了眼眶。
“棋澤哥哥有先天性的心髒病，但他身體素質卻一直很好，從小到大除了體檢的時候能看出來之外，也從沒有過什麽不好的症狀。可是，從半年前開始，棋澤哥哥卻突然出現了心律不齊，為此，姑媽還特意為棋澤哥哥做了調休，不過，經過調休之後，棋澤哥哥的症狀也總算如大家所期望地那樣有了好轉地跡象。但是……”
說到這裏，唐佳微微頓了一下，眼淚從眼眶中一滴滴地滑落。
“但是，上次那場車禍之後，棋澤哥哥的情況就開始變得很不好。除了更加頻繁地心律不齊之外，還出現了疲勞、咳嗽等多重症狀。直到年前的幾天，棋澤哥哥因為心髒病的原因引起了肺炎……”
唐佳的聲音很輕很柔，但是，她每說一個字，我的心就下沉一分。
“所以呢……”我的聲音含着幾分顫抖，不想聽卻必須要聽最後的結果。
“如果棋澤哥哥繼續這樣下去，心髒就會衰竭。雖然也可以通過心髒移植手術來治療，但是，這樣的手術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如果沒有心髒捐獻者的話……”
“不要再說了……”在唐佳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我慌亂地先聲打斷。我知道，那一定不是我想聽到的。
[韓棋澤，你為什麽被開除了？]
[我說我想跟你結婚，我媽不準，就讓我滾了。]
……
[蘇若然，我們私奔吧？我帶你去一個只有快樂沒有痛苦的地方。]
……
[我想在高希瑞住院的這段期間陪在他的身邊。]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沒有，高希瑞他其實很可憐。]
[我也很可憐！]
……
[蘇若然，我們一定會白頭偕老！我們一定不是悲劇，一定不是。]
……
[蘇若然，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嗯。]
[那麽，我也不會離開你。]
淚水毫無預兆地滑落了我的臉頰。
韓棋澤，你是笨蛋嗎？為什麽你只知道在我面前嘻嘻哈哈，卻在轉身之後獨自承受痛苦？
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你怎麽可以這樣……
“若然姐，你知道嗎？有一次棋澤哥哥在家裏暈倒了，我哥哥把他送到醫院後，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叮囑我們不要把事情告訴你。他跟我們說，他不希望在你面前顯得脆弱，他不希望在你眼裏看起來很沒有用。他甚至開玩笑說，他害怕輸給高希瑞……”
唐佳說着，已經泣不成聲。而我亦是如此。
韓棋澤，我到底有沒有好好的愛過你呢？為什麽直到現在，我才後知後覺痛徹心扉地發現，就算是用任何東西來換，就算是舍棄一切，我都不願意失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