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午夜
沒想到面試竟然進行了差不多一整天，信雨菲走出華宇公司大門的時候，天已經漸漸黑了，天上還在飄着雪花，信雨菲嘆了口氣，看來她的日子更難過了，漫漫長夜，她該何去何從？
她一邊走一邊把塑料袋裏的食物往嘴裏填，很快被噎到了，真夠貼心的，裏面還有兩盒酸奶，風卷殘雲般地掃蕩着塑料袋裏的食物，肚子很快飽了，還剩下一個面包，她順手塞進包包。這時信雨菲清點了一下包裏的東西，一部手機，學歷、身份、戶口證明，一個牙具桶，還有一卷衛生紙，再加上剛放進去的一個面包，她苦笑了一下，真是悲慘的人生。
在街上游蕩了兩個小時，信雨菲被凍得臉色青紫，正巧路過一個酒吧的門口，裏面傳出節奏鮮明的音樂，信雨菲心裏一亮，怎麽沒想到這個地方，這是全市最大的一家酒吧，一直會營業到第二天淩晨三點多鐘，而且女士進入會提供免費的飲料，她笑笑，老天還是挺眷顧她的嘛。
信雨菲坐在酒吧角落的沙發裏，手裏端着一杯免費的飲品，離酒吧營業高峰還有一段時間，人不是很多，都是談事情的，全躲在酒吧一角，讓整個空間顯得有些空空蕩蕩，溫暖的環境馬上勾起了雨菲的困意，她把飲料放在一邊，不自覺地睡着了。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漂亮的小姐被冷落了，都寂寞得睡着了，還有天理嗎？”一個粗曠的嗓音吵醒了信雨菲，她有些惱怒，在夢裏她依偎在哥哥的懷裏，可是哥哥被這個讨厭的人吓跑了。
她一擡頭便看到了一張滿是青胡茬的四方大臉，一雙色迷迷的眼睛，一只肉乎乎的大鼻子，還有帶着口臭的嘴。那家夥用一雙粗壯有力的胳膊環抱着她的肩膀。
信雨菲皺了皺眉：“是豬武能到了嗎？怎麽這麽大的豬圈味兒。”
抱着他的人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嫦娥姐姐，我是武能啊，能和你約會嗎？”旁邊傳來一片哄笑，信雨菲轉頭望去，原來對面的沙發上已經坐了三四個男人，想必和這只蠢豬是一夥兒的。
信雨菲想都沒想就回道“和你媽媽去約會吧，姑奶奶沒空。”
哥哥活着的時候也會帶她參加一些聚會，那時總會遇到一些**和混混，信雨菲早就習慣了這種說話的方式，可是她忘了哥哥已經不在了，沒有人會沖出來保護她了。
“啪！”信雨菲臉上一痛，然後是火辣辣的熱，一定有五個指印清晰地印在她的臉上。
“跟爺爺說話客氣點兒，蹬鼻子上臉是不是？”“豬武能”顯然怒了，毫不掩飾臉上的暴戾氣息。
信雨菲可不想再挨個嘴巴，她閉上嘴，眼睛噴火地怒視着眼前這個人。
“別不識相，陪爺喝酒，不然爺捏斷你的脖子。”那個人冷冷地看着信雨菲，信雨菲感覺到一只長着厚繭的手捏住了她纖巧的脖子，而且力道不小，她聽得到自己的頸椎骨咯吱作響，雖然信雨菲對生的渴望并不強烈，但也不想就這樣無謂的犧牲了，這只能在明天的報紙上再加上勁爆的一條新聞：某女子因得罪黑幫人物，被掐死在酒吧之內。
她心裏一片凄涼，臉上還要擠出一個妩媚的笑，輕輕說了句：“爺，你捏痛了奴家的脖子。”
沒想到她這麽簡單的一句話，竟惹來粗魯漢子的哈哈大笑。
“爺真的喜歡上你這個妞了，夠聰明，夠漂亮，知道順風轉舵，你叫什麽名字？”
信雨菲覺得脖子上的手已經回到肩膀上去了，她保持着妩媚的笑容：“我叫無望”。是啊，信雨菲覺得這生活真的糟糕到了沒有希望的地步了。
“吳旺？好名字，爺喜歡，就是有點兒象男人的名字，小旺啊，我叫馬強，你管我叫強哥就行了。”說完他端了一杯酒遞給信雨菲。
信雨菲接過酒，心裏暗自嘀咕，還什麽小旺，一點兒也不象男人的名字，倒象是在叫一只狗，不過她現在的處境和喪家之犬也沒什麽區別。
“來，為了認識小旺，咱們幹一杯。”馬強一聲招呼，對面三個男人全都端起了杯，信雨菲雖然極讨厭喝酒，但也不得不喝了一大口。
信雨菲在心裏盤算着，現在的環境是非常危險的，她開始後悔當初選擇到酒吧來免費休息，可是如果不來酒吧，午夜的街頭就更安全一些嗎？這個強哥肯定不會是只想讓她陪着喝酒這麽簡單，如果一會兒他再提出別的要求，雨菲想拒絕，除了挨打，可能還會被直接綁走，左右都無法脫身，信雨菲的額頭有些冒汗了。
她一邊應付着馬強，一邊在酒吧裏巡視，真希望可以看到一個哥哥從前的朋友，可是似乎哥哥那個團夥真的被剿滅得很幹淨，她找不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就這樣喝着酒，聽着那幾個男人天南海北地吹牛，這期間對面三個男人已經各自找到了自己滿意的女伴兒，他們除了吹牛喝酒，有時還有輕薄一下身邊穿着暴露的異性。信雨菲有些蒙了，而且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她的神志都有些不清楚。
“小旺，再來一杯，跟強哥來個交杯酒。”對面又是一陣哄笑。
信雨菲已經絕望了，她想到最後不過是魚死網破，突然她感覺有一束光線照得她的臉有些發燙，擡眸處是哥哥的臉，就在不足兩米遠的地方，她揉揉眼睛，是哥哥？不，是華宇公司人力部那個酷似哥哥的人。
身邊的這些人還在勸酒，而且非要雨菲跟馬強喝什麽交杯酒，雨菲真想照着這些人的臉一頓狂踩，可是她有點兒害怕馬強仍然摟住她的那只手。
“我上趟洗手間，馬上回來。”信雨菲站起來，整個人晃晃悠悠的，不是裝的，她真有些喝多了。
強哥表面上平靜，但他肯定是察覺了信雨菲的想法的，這只老狐貍已經感覺到信雨菲沒有那麽好對付，他是真的有些迷戀這個美麗的女人，她就象一只孤獨的貓，美麗而又敏感。“我陪你去，小旺，你可不要想着逃跑啊。”
信雨菲無奈，擠過旁邊跳舞的幾個人向着洗手間方向走去，馬強還真的就在不遠的地方跟着她。她搖晃着來到“哥哥”的身邊，裝作一個走不穩，就栽到了他的身上。“哥哥”出于正常反應，立刻用兩只手接住了她，信雨菲決定要賭一把，就賭這個“哥哥”不會坐視不管，她的嘴略過“哥哥”哥畔的時候輕聲說：“帶我走，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