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咦?可以喝嗎?”
姜槐眼睛一亮, 看得雲瓷心也跟着亮了。
她壞笑着收回小酒杯,“當然…不可以。”酒水入喉,不自覺勾着姜槐衣袖,她低聲道:“小二哥,你想什麽呢?”
“啊?沒,沒有, 我什麽都沒想。”
雲瓷嗔笑:“繼續, 為我斟酒。”
“還要喝嗎?”
“不能喝嗎?”
姜槐擰眉不吱聲。
雲瓷紅唇輕掀到底沒說出話來,慢慢的她眸子染了笑意, 柔軟的手掌拂過姜槐手背, 撩起陣陣輕顫。
趁着姜槐五指松動, 她順勢将酒壺撈回來,轉瞬露出得逞的笑:“小二哥,你連酒壺都提不穩,還要說什麽?”
沒料到她會來這招, 回想小姑娘撫摸她手背的觸感, 一陣心猿意馬,姜槐想也沒想,贊嘆道:“你手真好看。”
“是嗎?”雲瓷神色微冷:“那你要不要多看看?”
“不要。”
“哦?為何不要?”
姜槐被她勾的心裏癢癢的,小臉微紅, 一本正經道:“非禮勿視。”
沒留意的功夫, 雲瓷接連三杯下肚,醉意微醺,她的手指不輕不重的碰了碰姜槐小拇指, 懶洋洋道:“小二哥,又在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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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你。”
“小二哥,我記性不好,方才是哪個正人君子說着非禮勿視?”
姜槐嘿嘿兩聲:“不是我。”
雲瓷被她氣笑了:“不是你,那是我幻聽了麽?”
“說非禮勿視的不是這一刻的我,這一刻想你,是用整個靈魂想你,孔孟之道無法拘束。”
聽着她滿口胡言,雲瓷慶幸自己飲了酒面頰本就紅潤,她醉色迷離道:“這世上,唯有一人有資格想我,你是麽?”
“我是啊。”姜槐觀她支撐不住,手扶上她胳膊:“客官,你醉了。”
“我沒醉。”雲瓷慣會裝醉逗她,心思稍轉,掙脫姜槐束縛,嗔道:“不準碰我,快,拿酒來!”
醉鬼一般都不承認自己醉了。
姜槐越想越不是滋味,嘟囔道:“酒量淺還約人喝酒……”
待阿瓷支楞耳朵去聽,只聽到這麽一句,她忍住笑意:“小二哥,你這話就不對了,酒量淺就不能約人喝酒麽?那木家哥哥文采風流,相貌堂堂,哪裏不可托了?”
“文采風流?相貌堂堂?那我呢?”姜槐小聲道:“我不比他好麽?”
“好個輕狂的小二哥,是你醉了還是我醉了,木家長子豈是你能比的?”
姜槐抿唇,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是你醉了。”
雲瓷眼波流轉沒忍住笑了出來:“小二哥,我請喝酒,你喝了我就勉強承認你說得對,好不好?”
“喝酒?”
“烈酒。小二哥,你敢不敢喝?”
姜槐視線癡纏在她水潤的紅唇,眸光微深,俯身道:“你喂我的話,我就喝。”
“這是什麽道理?”
“不行嗎?”
雲瓷被她看得心弦微顫,鬼使神差道:“行。”
而後她便看到姜槐笑得縱情灑脫,哪怕僅剩下三分秀氣,落在她眼底,仍是世上最幹淨的少年。
這是個女子,她心道。
最風流浪蕩,最正經木讷,最教人心折的女子。
喜歡嗎?
很喜歡。
雲瓷笑着擰開酒木塞,濃郁熱烈的酒氣熏得她倒有一瞬真正的迷醉。
她眨眨眼,去拿嶄新的酒杯,怎料被姜槐一句話打斷:“我…我要用你用過的那只小竹杯。”
羞意爬上脖頸,雲瓷強忍道:“小二哥,你附耳過來。”
“嗯?”姜槐老實的探過頭,就聽小姑娘嗓音微啞:“你們酒館的店小二,都這般喜歡輕薄姑娘家麽?”
姜槐眉目綻開笑得燦爛:“不,像我這樣的店小二,只喜歡輕薄像客官這樣的漂亮姑娘。”
“哦?那不漂亮的呢?”
“不漂亮的便不是你了,與我何幹?”鼻尖充斥着小姑娘熟悉的體香,姜槐蠢蠢欲動,歪頭,隐晦小心的擦過小姑娘唇瓣:“在我眼裏,世間漂亮姑娘,只一個你。”
她忐忑的低下頭,不敢直視雲瓷微驚的眼。
假裝不在意,假裝意外偷親小姑娘的感覺,也太……也太刺激了!
雲瓷一瞬攥緊的手指緩緩松開——阿兄,方才是故意的麽?
她胸前劇烈起伏,醉意上湧,幾杯梅子酒醉不了人,可情意綿綿,不醉如何欺負回去呢?
真真假假,或醉或醒,雲瓷親自為她斟酒:“小二哥,請。”
“你不喂我麽?”姜槐将斟滿酒的小竹杯塞回她手裏,指尖沒忘往她掌心輕劃。
饒是雲瓷做好準備,也險些握不住那一盞酒,她暗道阿兄生了壞心思,那眼神,勾魂奪魄,哪是要她以手喂?
她偏不教她如願。
“小二哥,飲酒吧。”
手臂輕擡,酒水毫無預兆的傾斜下來。
姜槐哪舍得浪費一滴?
飲酒的同時,不忘捉了阿瓷小手裹在掌心細細撫摸,酒意彌漫,羞極熱極,雲瓷沒料到她膽子如此大,起初掙紮無效,嗔惱地任她輕薄。
阿兄這只手,當真不老實啊。
她一聲輕嘆,十指交纏,竟也纏出微妙的旖.旎火熱。
烈酒入喉,姜槐舒服的眯起眼:“好酒。”
“除了酒好呢?”
“人也好。”
雲瓷輕笑:“小二哥還不放手?是要跟我回家做上門女婿不成?”
“我沒問題啊。”姜槐揉捏着她柔膩的指節:“不過我有更好的去處,你要不要聽?”
“什麽?”
姜槐散漫一笑,霸道的将人攔腰抱起:“客官,你醉了,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雲瓷拽着她衣角哼唧兩聲,醉意浮上眼眶,“我只跟阿兄回家,你是阿兄麽?”
“我是啊,阿瓷,被我摸過小手就是我的人了。”姜槐縱身躍上房頂,好好的路不走,非要選擇回府最直的一條線。
雲瓷心裏快要笑翻了,阿兄是貓嗎?還是說,阿兄迫不及待地想和她獨處?
想到這個可能,她羞得将頭埋進姜槐懷裏:“阿兄……剛才那個小二哥呢?他跑哪兒去了?怎麽還不給我斟酒……”
姜槐腳下不穩差點踩碎屋頂瓦片,她讪讪道:“那個小二哥啊,她…她娘喊她回家吃飯了!”
雲瓷憋笑憋得辛苦:“是嗎?那小二哥舉止輕浮,阿兄切莫學她的樣子。”
“當然了,我,姜槐,再正經不過的君子,好阿瓷,快忘記那個不正經的小二哥。”
“忘不了啊,那小二哥仗着力氣大輕薄于我,阿兄你看,我的指節是不是紅了?”
小姑娘睜着眼睛說瞎話,姜槐趕緊去看:“沒紅啊。”
她很小心的好嗎!
“沒紅嗎?阿兄,你看這只手是不是髒了啊?”
姜槐臉色微僵,委屈道:“哪裏髒了,明明很幹淨的好嘛~”
“這裏~”雲瓷伸出一截玉指貼在她唇邊。
“那…那怎麽辦?”姜槐血氣翻湧,濕熱的唇舌不由分說的裹住那柔韌的指節,百般碾磨:“這樣…這樣幹淨了嗎?”
“幹、幹淨了。”雲瓷眼角帶了點點濕意,尾音輕顫:“阿兄,我晚飯陪你吃好不好?”
“好啊,那我來喂阿瓷,我好久沒和阿瓷一起用飯了。”
“姜槐~你想不想我?”
“想。”姜槐音色清朗,不由得把人抱得更緊:“睡前,醒來,夢裏,現在,想的都是你。”
雲瓷再次領教到她的直白,心裏既害羞又甜蜜,仗着‘醉酒’,她膽子可以更大些,反正在阿兄心裏,她酒醒一般記不得先前事。
她摟着姜槐脖頸:“我也想阿兄,做夢都想~”
姜槐一顆心被她捂得暖暖的:“阿瓷還生我氣麽?”
“生氣啊~”雲瓷打量着她暴露空氣中的鎖骨,神色迷離道:“阿兄鎖骨真好看~”
姜槐眸光幽深,如一陣風遁遠,片刻,身子落回将軍府。
門被推開,雲瓷驚奇的發現阿兄帶她進了自己閨房,且看房間布置不像沒人住的樣子,她想到一個可能——阿兄,是不是每晚都歇在她房裏?
念頭浮起,她心裏的火又開始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