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仙閣中的殷老道
翠竹掩映了來去路,森寒更勝往昔。整個院落半環形圍繞着一處清塘,清冽的水下錦鯉游蕩,這麽寒冷的天氣竟難得這一池水絲毫不結冰。
童仆帶着蘇婍上了水面的紫竹橋,七折七轉向着前方精巧的樓閣前進。塘邊精詭的太湖石叢叢簇簇,青藤漫繞,風過白鷺驚起,帶着飛檐上的銅鈴叮鈴作響,回蕩天霁。
外觀上最多算得上清幽的孤邺館此刻才顯現出它真正的堂皇富麗,這是一種天生的尊貴,無需金磚銀牆白玉為飾,亦可自得其風雅天成。
殿內,楠木桌案,翠幄迷疊,棕色的裘毯鋪地,有人坐于案前,青裳白袍,三千華發披散,領口的一抹墨竹繡紋平添清越。
好一個仙閣白衣老道士!
這是蘇婍邁入清閣的第一想法,咂了咂嘴,她覺得殷老道這個逼裝的——不對,人裝的,滿分!
殷末蕭坐于桌案前執筆書寫,看着桌面上一堆堆紙張奏本,想來應是公務沒錯。蘇婍見面前的人二百五的架勢不理睬自己,當下又實在不知道說這麽,糾結間兀自順着一側的木廊尋一處軟榻坐了下來,毫不客氣地翻閱書架上的書籍。
垂頭書寫的的人筆尖一頓,潋滟的鳳目一瞥邊上自得其樂的人,又兀自專注到字裏行間之中去了。
治國十論?沒興趣。
古瀾年史?沒興趣。
飲水六則?沒興趣。
一通翻下來蘇婍有點頭大,愈發地感覺——胃疼!
心一橫,她徑直走到殷末蕭面前端地正坐到裘毯上。
挺胸盤腿雙眼一瞪!
手握青瓷杯的殷末蕭擡眼一掃,冷意簌簌撲面而來,蘇婍下意識地頭一低,沒了膽氣。
這個穿越的設定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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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歷經九九八十一成功穿越,先是大婚沒人,然後是被這名份上的夫君耍的團團轉。雖說這王爺一表人才美得好像神仙,但這一副雲淡風輕俗塵不過眼,神神秘秘永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心思缜密高冷帝是什麽鬼設定?
蘇婍想着想着就要撓牆,哎呀,她不想在這裏混日子,為什麽穿越的時間卡的就那麽……不上不下!
“王爺,你放了我行不?”
殷末蕭手中的紫毫筆頓都沒頓一下,蒼勁的字一行又一行。
“你不能把我關在這裏,你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
他荼白的華袖微攏,擡手蘸了些墨汁。
一陣腳步聲漸漸逼近,蘇婍回頭一看,那個叫飛霄的侍衛半跪在殿前。
“王爺,東苑的殘雪……郡主已經掃完了。”
“讓她把南苑的雪也掃了,掃不完不許吃午飯。”一縷青絲滑下遮了他的面容,神色不清。
“是。”飛霄應下,轉身出去。
蘇婍一個寒顫,殷之俪受罰估計是因為昨晚吧,殷末蕭這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好可怕……
不行了,感覺胃更疼了!她捂着腹部低着頭,這幅身子她也沒要求一定是鐵打的但怎麽着也不要是紙糊的吧?少吃一頓飯就胃疼,什麽毛病……
蘇婍臉色白了白,這邊正要撐着桌案起來遁走,不料一只手先按住了她的肩膀。
一擡頭,正對上殷末蕭的眼睛。
“早膳沒吃?”是問句,更像是肯定。
蘇婍點了點頭。
“蓅兒,傳膳。”
一聲,外面候着的小子歡歡喜喜地應了一聲跑了出去。
這頓飯是蘇婍有史以來吃的最憋屈的一次,看着對面坐着的人吃個飯都跟畫一樣詩意,扯扯自己褶皺的衣角,她有一種鄉巴佬進城的感覺。
殷末蕭吃飽後便離開了內室的圓桌回到檀木桌案前坐下,好不容易面前的神仙走了,蘇婍戳了戳碗裏剩下的大半碗米飯,突然覺得沒胃口。
順着長廊回到了方才的暖殿,就瞧見長案上的公文書信不知何時已經整整齊齊碼在一旁,而殷末蕭剛剛鋪好一張宣紙,修長的手拂過褶皺,拿來一側的青玉紙鎮壓上。
一連的動作似高山流水,單憑這一舉一動就足夠養眼了。蘇婍抱臂靠在門邊看着他,有些納悶。
聽昨天那個漢子說這個殷末蕭十七歲便領兵南征北戰,刀尖上風塵仆仆了五年,也算得上是半個英武的将軍。
可眼前這個人也就是身形上還見得幾分蒼毅,青裳白衣,玉冠長發,缥缈的像那九天的神靈,怎麽想都跟那征戰沙場的鐵血兒郎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
想着,蘇婍蹭蹭蹭地回到他身邊盤腿坐下,直勾勾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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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歸:看啥看!
蘇婍:表急嘛,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