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冉小姐懷孕了?
裴铮丞虛弱的睜開眼睛,看着冉靜舞,什麽話也沒說,又閉上了眼。
“到底怎麽回事?”從裴铮丞的口中問不出答案,冉靜舞只有幹着急的份兒。
楚喬上前寬慰:“老板娘,裴總沒事就好。他現在狀态不佳,有什麽話等他恢複了你再問。”
“嗯。”冉靜舞也意識到自己太心急了,沒考慮到裴铮丞的身體,愧疚的噤了聲,坐在病床邊守着他。
莫靜宜放低音量,一直在小聲的喊:“承允,承允……”
她好害怕他醒不過來,她欠他太多太多,這輩子下輩子都還不完……
不一會兒醫生來了,精通丹麥語的助理江音音去詢問情況,然後将醫生的話轉述給冉靜舞和莫靜宜。
昨晚賀承允去酒吧接了裴铮丞之後便駕車回別墅,有一段路積雪太厚堵了不少的車,他便繞道。走另外的路,沒想到車輪打滑,車翻溝裏了。
當時安全氣囊彈了出來,兩人都沒受重傷,但是卡在車裏不能動,一直到早上才被人發現送到醫院。
在翻車的時候賀承允的頭部受到撞擊,腦部有血塊兒壓迫腦幹和視神經,醫生說不排除暫時失明的可能。
暫時失明?!
莫靜宜一聽這話。眼淚嘩嘩往下湧。
她将臉埋在賀承允的掌中,在心裏默默的祈禱,不管是暫時失明還是其他的不幸都不要發生在賀承允的身上,她寧願代替他失明。
冉靜舞也沒想到會這麽嚴重,憂心忡忡的上前安慰她:“靜宜姐。別太擔心了。醫生一定有辦法治好賀總。”
“嗯!”莫靜宜點了點頭,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醫生的身上了。
也許是感覺到了莫靜宜的淚,賀承允的手指突然動了動,輕輕滑過莫靜宜的臉,讓她又驚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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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情緒激動的坐起來,搖晃他的手:“承允,你醒了嗎,聽得到我說話嗎?”
賀承允這次不光動了動手指,眼珠也轉了一下。但并未睜開眼睛。
醫生給裴铮丞做完檢查才給賀承允檢查,江音音把醫生的話翻譯給莫靜宜聽。
“病人很快就會醒,醒過來之後需要住院觀察,确定顱內的淤血沒有生命危險才能出院。”
莫靜宜連忙讓江音音翻譯:“淤血一般多久消散。”
江音音問過醫生後告訴莫靜宜:“兩到三個月左右,要看病人的恢複情況。”
醫生做完檢查之後離開病房,走之前叮囑莫靜宜病人醒來就立刻通知他。
莫靜宜頹然的坐在病床邊,緊緊握着賀承允的手,連冉靜舞和她說話都心不在焉。
早上大家都沒吃飯就出來了,楚喬去買了早餐拎回病房。
莫靜宜沒胃口,楚喬把面包牛奶放到她面前她也一直沒伸手。
雖然裴铮丞住了院,但工作不能停,很快病房就變成了辦公室,辦公開會一切照舊。
病房內人滿為患,莫靜宜請醫生給賀承允另外換了一間病房。
兩間病房門對門互不幹涉。
裴铮丞冷眼看着莫靜宜将賀承允推走,握筆的手緊了緊。
……
到中午賀承允才徹底醒過來,睜開眼卻什麽也看不到,他聽到莫靜宜的聲音,啞着嗓子問:“這麽黑……怎麽不開燈……”
莫靜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流着淚叫來醫生。
醫生給賀承允做檢查的時候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他的情緒并沒有太激動,只是用英語問他是永遠看不到還是暫時看不到。
當他得知自己只是暫時失明的時候兀自笑了:“好可惜,如果我一輩子看不到,你就會心甘情願照顧我一輩子了。”
莫靜宜卻笑不出來:“別開玩笑了。”
“好,不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賀承允伸出手,莫靜宜心領神會,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讓他緊緊握住。
“車翻溝裏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他一本正經的問。
“不知道。”但看他的神情,她能猜到一定是和她還有呦呦有關。
“我想,如果我死了,就沒人照顧你和呦呦了,我死不瞑目,我一定要活着回來,你和呦呦都需要我。”賀承允一字一句說得極為認真。
他雖然看不見莫靜宜,但他的眼睛依然流露出濃濃的深情,手心慢慢滲出薄汗,那是他的赤誠。
“承允……你對我們太好了,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我說過不要你感謝我,只需要你回報我感情。”
莫靜宜低頭擦去眼淚,專注的看着賀承允的眼睛,情緒激動反握住他的手:“好!”
“謝謝。”賀承允眉開眼笑,高興壞了,這傷受得值。
“該說謝的人是我。”
莫靜宜被賀承允拉入懷中,靜靜的靠在他的胸口。
眼角的餘光掃到門外的身影,她下意識看去,只見裴铮丞走進對面房間,順手關上了門。
賀承允溫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铮丞沒事吧?”
“他沒事,有點兒着涼。”莫靜宜淡淡的說,心底卻波瀾洶湧。
“沒事就好。”
賀承允揉着莫靜宜的肩,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沒再說話。
昨晚一夜沒睡,莫靜宜靠在賀承允的胸口竟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賀承允則一直坐在那裏,實在想去洗手間才把莫靜宜輕輕的放下,然後摸摸索索的下床。
他還不習慣無邊無際的黑暗,剛一下床就踢到凳子險些摔倒。
凳子蹭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莫靜宜倏然睜開眼睛,看到賀承允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心口發痛。
她連忙跳下床去扶着他:“你想去哪兒?”
“洗手間。”賀承允的手順勢搭在莫靜宜的肩上,福利還不錯!
“走這邊。”
莫靜宜小心翼翼的将賀承允扶到洗手間門口,躊躇片刻才走進去,體貼的将馬桶蓋子翻起來。
她的臉已經紅成了猴子屁股。
“你……方便完了叫我。”
說完她退出洗手間,關上門。
背靠門,她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賀承允看不見,生活不能自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唉……
這終是她欠他的。
賀承允方便完穿上褲子沒喊莫靜宜,憑着記憶往外走,他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沒用,更不想讓莫靜宜為難。亞雙華亡。
……
結果感官神經還不夠敏銳,賀承允一頭撞上洗手間的門。
“咚!”
“嗤……”痛得他呲牙咧嘴,天旋地轉。
聽到聲響,莫靜宜連忙打開門,看到賀承允捂着額頭,一張俊臉已經扭曲。
不用問也知道他頭撞門上了。
莫靜宜将他扶到床邊坐下,然後輕輕拉下他按着頭的手。
“我看看!”
“是不是紅了?”賀承允因為什麽都看不到,一臉茫然面對莫靜宜。
兩人靠得近,她呼出的淡香撲入他的鼻腔,讓他全身的神經都跳躍起來。
“不但紅了,還有一個大包。”莫靜宜幫他按着包,不停的揉:“怎麽撞一下額頭就成這樣了。”
賀承允說:“那個包應該是翻車的時候撞到的。”
“哦,難怪,剛才劉海擋着我沒看到。”莫靜宜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賀承允的眼睛上。
以前她從未這般仔細的看過賀承允的眼睛。
他的眼睛呈現出溫潤的琥珀色,清晰的倒映出她的臉,她感覺自己就像包裹在琥珀中,有種異樣的安全感。
這麽多年賀承允就沒有做過一件讓她為難的事,總是時時處處為她考慮。
記得有一次她過生日,多喝了兩杯就肆無忌憚的和他開玩笑:“如果我沒有遇到裴铮丞,這輩子,我就跟定你了。”
莫靜宜還記得賀承允當時的回答:“不管你遇到了誰,這輩子你都得跟着我。”
這樣的話賀承允時常挂在嘴邊,莫靜宜也沒太當一回事。
她不愛他,只是感激他,但有時感激也可以成為厮守終生的理由。
額上蓋着莫靜宜的手,賀承允咧開嘴笑了,一口白瓷般的牙齒散發着鑽石般閃亮的光澤,耀得莫靜宜眼花缭亂。
賀承允的大掌擒住莫靜宜的小手:“戒指怎麽取下來了?”
“每天都要揉面團,戴着戒指不方便。”莫靜宜玩笑道:“萬一面粉把鑽石粘下來怎麽辦?”
賀承允笑了,一本正經的說:“你戴的時候一定不能吹氣,說不定會把鑽石給吹走。”
“哈哈哈……”莫靜宜被逗得開懷大笑,緊繃一夜的神經終于得以松弛。
“靜宜,你笑起來最漂亮了,可惜我現在看不到。”賀承允伸出手,停在半空中:“我可以摸一摸嗎?”
笑容慢慢僵硬在莫靜宜的臉上,她想拒絕,可是張嘴卻變成了一個“好”字。
賀承允的手微微顫抖,慢慢伸向莫靜宜。
“我的臉在這裏。”
莫靜宜俯身,将自己的臉送到賀承允的手邊。
賀承允捧着莫靜宜的臉,用指腹輕輕的蹭了蹭。
她細膩光滑的皮膚就像剝了殼的雞蛋,滑不溜丢,讓人愛不釋手。
“這是誰家的姑娘,皮膚這麽滑,模樣這麽美,跟爺回家,給爺當老婆吧!”賀承允拿腔拿調,學着戲裏的纨绔子弟調戲良家婦女。
“哪來的臭流氓,滾一邊兒去!”
莫靜宜笑得東倒西歪,和賀承允在一起根本不用擔心沒有笑料。
不管他心情多糟糕,他都會想方設法逗她開心。
好像只有她開心了他才能有好心情。
她已經成為他世界的全部。
……
裴铮丞沒有大礙,第二天就出院了,而賀承允還需要留院觀察,莫靜宜只能向烘培學校請假,帶着呦呦到醫院陪着他。
給裴铮丞辦理了出院手續,冉靜舞去向莫靜宜辭行。
“你們明天就回去?”莫靜宜有些吃驚,沒想到他們走得這麽快。
“是啊,這邊會開完了,國內還有很多事等着铮丞回去處理,明天早上的飛機,我們今晚就去住機場酒店。”冉靜舞頗有些遺憾的說:“還想好好跟你學廚藝,沒想到時間這麽匆忙。”
“以後回去還有很多機會,不着急的。”
“嗯,讓賀總放心養好身體,公司那邊铮丞會盯着,請他放心。”
“謝謝。”
冉靜舞不好意思的說:“該我們說謝謝才對,賀總如果不去找铮丞也不會出車禍,真是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誰也不想發生意外,這事承允自己也有責任,別說這些,快回去收拾東西吧,預祝你們一路順風。”
“嗯嗯,靜宜姐,回國再見!”
“回國見。”
送走冉靜舞,莫靜宜回到病房,賀承允正在給呦呦講故事。
他隐隐約約聽到了莫靜宜和冉靜舞的談話,講完故事之後随口問了一句:“他們明天回去?”
“嗯。”莫靜宜坐到病床邊,拿起一個蘋果削給他吃。
賀承允突然說:“我們也回去吧!”
莫靜宜詫異的擡頭:“不行不行,你還得住院觀察。”
“除了暫時看不見之外我沒別的事,在這裏語言不通,始終不習慣。”賀承允态度堅決:“我們一起回去。”
“要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你确定你可以?”莫靜宜始終不放心。
“沒問題!”
“我去找醫生,他如果說可以才行。”
“好,你去吧!”
莫靜宜的英語不好,也不知道賀承允和醫生說了些什麽,醫生竟然同意他出院,回國治療。
辦理了出院手續三人乘車回到別墅,冉靜舞又驚又喜,連忙讓楚喬再定三張機票。
賀承允坐在沙發上休息,莫靜宜回房收拾東西,冉靜舞給她幫忙,東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妥當,趁着還沒下雪,一行人叫了一輛巴士趕往機場。
一路上賀承允都握着莫靜宜的手,他就像個無助的孩子,需要她的照顧。
由于沒有提前為賀承允和莫靜宜訂酒店客房,機場附近的酒店已經全部客滿。
冉靜舞和裴铮丞的房間是套房,她便主動讓了一間給他們。
入住酒店之後莫靜宜叮囑呦呦就在房間裏待着,哪兒都別去。
呦呦可憐巴巴的點點頭,只能坐在沙發上看書畫畫。
莫靜宜在浴室幫賀承允洗頭,呦呦口渴,偷偷跑出房間去找水喝。
他探頭探腦的走到客廳,沒看到冉靜舞和裴铮丞,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客廳的一角有個吧臺,酒水飲料應有盡有。
呦呦看中了一瓶石榴汁,前幾天冉靜舞拿給他喝過,味道很好。
吧臺太高,他踮起腳尖也夠不着。
用盡全力跳起來,頭險些撞到吧臺,趔趄後退了幾步。
一只大手從天而降抓住了他,待他站穩之後那只手又将石榴汁送到他的面前。
……
呦呦樂呵呵的伸手去接石榴汁,一擡頭,就看到裴铮丞冷峻的臉清清楚楚的寫着五個字:“我很讨厭你!”
他猛然想起媽媽的教誨,連忙縮回手,夾着尾巴灰溜溜的跑回房間。
關門的時候,他刻意留了一條縫,大大眼睛透過那條縫打量看起來就很難相處的裴铮丞。
裴铮丞在吧臺落座,端起紅酒,銳利的眸光不經意的一掃,呦呦吓得“砰”的一聲關了門。
吓死寶寶了!
呦呦拍拍小胸脯,驚魂未定的喘氣。
這個裴叔叔怎麽這麽可怕啊,好兇好兇,還是爸爸最溫柔了,看人的時候眼睛都在笑。
在他的心目中爸爸是英雄,不管壞人多可怕,爸爸都會保護他!
一想到自己的爸爸,呦呦就不害怕了,高高興興的去浴室,看媽媽給爸爸洗頭。
媽媽好溫柔哦,以後他長大了也要娶一個和媽媽一樣溫柔一樣漂亮的女人,也幫他洗頭,洗澡……
哎喲喂,小臉紅成了猴子屁股,想想就很美。
真美!
莫靜宜回頭問:“呦呦,你在傻笑什麽呢?”
“媽媽,我以後要找一個和你一樣溫柔一樣漂亮的媳婦兒。”呦呦美滋滋的說。
他已經開始憧憬長大之後的生活了,娶了媳婦兒還要生寶寶……
哎呀呀,他不會生啊,這事兒還得找機會向爸爸讨教讨教。
不然媳婦兒知道他不會放寶寶到她肚子裏會生氣的。
賀承允笑得有幾分自得意滿:“你爸的眼光不錯吧?”
“嗯嗯,爸爸好棒,媽媽也好棒。”
呦呦拍手歡呼,又蹦又跳。
還好媽媽沒有給他找一個像裴叔叔那樣兇巴巴的爸爸,不然他的小心髒會受不了的。
嘤嘤嘤……他以後一定要躲着裴叔叔,好可怕的怪蜀黍。
莫靜宜幫賀承允洗完頭,呦呦也把小腦袋伸了過去:“媽媽,你也幫我洗吧!”
“自己洗。”莫靜宜一向認為孩子不能慣,孩子能自己做的事他們就不要插手,培養孩子獨立自主的性格。
“媽媽真偏心,給爸爸洗不給我洗。”呦呦不滿的噘嘴,媽媽有時候還不夠溫柔。
賀承允一手摟住莫靜宜,得意洋洋的說:“她是我老婆又不是你老婆,你找你媳婦兒讓她幫你洗去。”
啊啊啊……在自己的兒子面前也這樣秀恩愛,太過份了!
“爸爸媽媽都是壞蛋,不喜歡你們了!”呦呦氣得直跺腳。
賀承允哈哈大笑,欺負兒子的感覺實在太滿足了,兒子萌萌噠。
“哼!”呦呦嘟着小嘴,等了賀承允一眼奔出房間,在門口險些撞到冉靜舞。
“跑這麽快幹什麽?”冉靜舞拎住他的衣領,不準他走。
呦呦像頭小蠻牛,兩條小短腿在地上亂蹬,累了才停下來,向冉靜舞訴苦:“冉阿姨,爸爸媽媽欺負我?”
“怎麽了?”冉靜舞将呦呦抱起來,捏了捏他發紅的小鼻子。
“媽媽給爸爸洗頭不給我洗,爸爸還說媽媽是他媳婦兒不是我媳婦兒,讓我找我媳婦兒去,他們太壞了,欺負我沒媳婦兒!”
呦呦還沒說完,冉靜舞就笑得前俯後仰,她也當仁不讓的加入了逗呦呦的隊伍。
“你爸爸媽媽說得沒錯啊,你趕緊找個媳婦兒吧!”
……
呦呦煞有介事的說:“我們幼兒園那些女孩子一點兒也不溫柔,我不喜歡。”
冉靜舞笑着對坐在吧臺前喝紅酒的裴铮丞說:“看到沒,呦呦這麽小就知道找媳婦兒了,我們這麽小的時候還整天只知道玩呢!”
“嗯!”裴铮丞淡淡的應了一聲。
雖然是很久遠以前的事,但裴铮丞依然記得他和呦呦差不多年紀的時候已經開始跟着媽媽在餐館洗盤子了。
那個時候,他最開心的事便是餐館老板把客人吃剩下的餃子端給他……
現在什麽都有了,可是那種心情卻一去不複返。
錢和快樂果然不成正比。
他這三十年,最快樂的日子都在他最窮的時候,物質的貧乏并不能抹殺那些快樂。
呦呦壯着膽子,偷偷看了裴铮丞一眼,又被那淩冽的眼鋒吓到了。
之前還是猜測,現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裴叔叔讨厭他,而且是很讨厭,看他不順眼那種讨厭!
嗤……他也沒得罪裴叔叔啊,怎麽就讨厭他了呢?
真是不能理解。
呦呦縮了縮脖子,躲到冉靜舞的身後。
将半杯紅酒送入喉中,裴铮丞驀地起身回了房間,脫下外套準備洗澡。
冉靜舞嬌媚的跟了進去,誇張的擠眉弄眼:“老公,要不要我幫你洗啊?”
“不用了。”裴铮丞認真的說:“大病初愈,力不從心。”
“哎喲,人家只是很單純的想幫你洗澡,沒別的意思。”冉靜舞嬌羞的捂着臉:“不理你了,讨厭。”
裴铮丞苦笑了一下,走進浴室,一動不動的站在花灑下,任由溫熱的水從頭頂往下淋,水珠順着他蜜色的皮膚往下淌,緊實的肌肉包裹着無窮無盡的力量,卻無處宣洩,只能讓多餘的情緒順水流走。
他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直到冉靜舞來敲門:“老公,你沒暈倒吧?”
“沒有!”他回答了一聲,聲音有些低啞。
“哦,你別洗太久,容易缺氧。”
“知道。”
裴铮丞甩甩頭,抹去臉上的水,然後關了水閥,拿起自帶的毛巾擦幹身子之後穿上睡衣。
他走出浴室,看到床上有兩床被子,冉靜舞正在整理,她善解人意的說:“知道你不習慣跟別人睡一個被窩,我找服務生又拿了一床被子,今晚咱們各睡各的。”
“嗯。”裴铮丞手裏拿着毛巾擦頭發,他走到落地窗邊,往外望,來丹麥半個月,第一次看到星星和月亮。
已經持續二十天的暴風雪終于停了,明天的航班應該不會延誤。
擦幹頭發,裴铮丞坐床邊看股市行情,冉靜舞去洗了澡穿着蟬翼般單薄的睡裙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
晃了半天發現裴铮丞沒反應,冉靜舞不悅的搶走裴铮丞的手機,故意俯身,把領口擠了擠,唯恐他看不到。
“裴铮丞,難道股市比我還好看嗎,我都穿成這樣了,你連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太過份了!”
冉靜舞越說越來氣,她就這麽沒有魅力嗎?
“不是不想看,是不敢看。”裴铮丞深邃的眼與冉靜舞對視,似笑非笑:“沒有準備太匆忙,我不想給你留下不愉快的記憶。”
“哦,這樣啊……”冉靜舞想想也覺得有道理,羞答答的鑽進了被窩:“老公,晚安!”
“晚安!”
裴铮丞躺在那裏,身體的某個部位安靜得就像睡着了一般。
他對冉靜舞始終沒有那種想法,也許他應該去咨詢心理醫生。
……
回濱城一路順風順水,陽光好得不得了。
在巴黎轉機也一點兒沒耽誤。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到濱城,莫靜宜卻不覺得累,大腦甚至異常的興奮。
因為在飛機上,裴铮丞和冉靜舞就坐她們前面,秀的那些恩愛讓她嫉妒得發狂。
看到裴铮丞對別的女人溫柔體貼她就有種自己的東西被偷走的失落感。
只要前面一有人說話,她的耳朵就自己豎了起來,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麽。
既然難受就不要聽不要看了,可感官神經卻完全不受控制,密切關注的他們的一舉一動。
下了飛機,冉靜舞就難受得不停幹嘔。
莫靜宜呆呆的看着她,想起自己懷呦呦的時候也這樣幹嘔過……難道她懷孕了。
這個想法剛剛在莫靜宜的腦海中成型,蘇珊娜就心直口快的說了出來:“老板娘,你是不是懷孕了?”
“不是,不是!”冉靜舞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不停的擺,她還是處女呢,又不是聖母瑪利亞,懷的是耶稣。
“哎喲喲,你就別瞞着我們了,雖然我沒生過孩子,但身邊的朋友哪個不是你這樣過來的,快承認了吧,我們也好替你和裴總高興,順便向裴總讨點兒紅包。”
蘇珊娜的話立刻得到衆人的響應,其實紅包才是重點,大家都眼巴巴的望着呢!
“我真的沒懷孕。”冉靜舞拍拍胸口順了氣:“可能是吃多了,胃脹得難受。”
“裴總,老板娘也太持家有道了吧,我們只是想讨幾個紅包,沾沾喜氣。”蘇珊娜見冉靜舞不松開,就去揶揄裴铮丞。
裴铮丞笑着摟住冉靜舞的肩,吩咐下去:“楚喬準備紅包,公司上下,人人有份!”
“老板萬歲,老板娘萬歲!”衆人歡呼起來。
裴铮丞由着他們高興,邁着潇灑的步伐往外走。
冉靜舞苦着臉,壓低聲音說:“我是不是應該去解釋一下,我真的沒懷孕。”
“不用解釋。”裴铮丞說得輕松:“現在沒懷,早晚也會懷。”
“說得也是,嘻嘻……”冉靜舞一改方才的愁眉苦臉,喜笑顏開的靠在裴铮丞的肩頭,一副小女人的嬌媚模樣。
莫靜宜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慢慢的走在後面,看着他們的背影,心痛如絞。
他終于有孩子了……
裴铮丞再怎麽說也是正常的男人,每天和未婚妻如膠似漆能不懷孕嗎。
要當爸爸了,她該去恭喜他們。
想笑,可鼻子酸得厲害,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反手擦去眼淚,她睜大眼睛,逼迫自己笑,可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比哭還難看。
裴铮丞一定是個充滿愛心溫柔體貼的好爸爸,做他的孩子會很幸福很快樂……
可惜,有些幸福可遇而不可求,強求不來。
楚喬安排了車送他們一家三口回家,他自作主張拿了一個紅包給呦呦。
小家夥高興壞了,向楚喬連連道謝。
莫靜宜看着呦呦手中的紅包,眼淚差點兒一湧而出,她連忙轉頭看向窗外,偷偷揉散眼底的淚花。
雖然看不見,但賀承允都聽到了,他笑着問:“冉小姐懷孕了嗎?”
“是啊,在派發紅包,呦呦也拿到了一個。”
莫靜宜故作輕松,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就像在讨論不相幹的陌生人。
……
“那真該好好的恭喜他們。”賀承允握着莫靜宜的手突然收緊:“咱們也趕緊給呦呦生個弟弟妹妹吧!”
莫靜宜怔了怔:“等你眼睛恢複了再說。”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不影響其他地方的功能。”賀承允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在孩子面前別說這些。”莫靜宜羞紅了臉,賀承允時不時就喜歡說幾句露骨的話,若不是清楚他的為人,她真要當他是流氓保持距離了。
“呦呦聽不懂。”賀承允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叫了他:“呦呦,知道爸爸媽媽在說什麽嗎?”
呦呦開心的回答:“知道,爸爸媽媽在說給我生弟弟妹妹陪我玩兒。”
“看吧,呦呦不知道。”賀承允話音未落就被莫靜宜掐了一下:“哎喲,哎喲,謀殺親夫啊?”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真的殺人了。”莫靜宜掙脫賀承允的手,抱住呦呦,幫他理理頭發:“寶貝兒乖,咱們不理爸爸了,爸爸說的話不能相信,他騙人的。”
呦呦仰起小臉,一派天真:“媽媽,爸爸不騙人,爸爸答應我的事都做到了,你和爸爸趕快給我生弟弟妹妹吧,這件事爸爸已經答應我很久了,可是他一直沒做到,他說如果做不到就是小狗,我不想爸爸當小狗。”
莫靜宜無語了,瞪向賀承允,他卻是一臉無辜的望着她,空洞的眼神讓人心生不忍。
她又忘了,他的眼睛現在看不見。
別說瞪他,就是拿刀砍他,他也不知道躲,不知道閃不知道擋。
唉……莫靜宜嘆了口氣,柔聲細語的問呦呦:“寶貝兒,爸爸媽媽有你就夠了,不要弟弟妹妹好不好?”
“不好!”呦呦回答得果斷。
“你就不擔心有了弟弟妹妹之後爸爸媽媽就沒那麽愛你了嗎?”連莫靜宜自己都擔心,再生一個孩子會忽略呦呦。
“不擔心,爸爸說了,有了弟弟妹妹之後爸爸媽媽還是和以前一樣愛我,而且還多了弟弟妹妹愛我,我也會愛弟弟妹妹,和他們玩,把好吃的東西都給他們吃。”
呦呦拉着莫靜宜的手臂搖啊搖:“媽媽,你就答應我吧,好不好嘛,我真的很想當哥哥。”
“讓媽媽再想想,再想想……”
莫靜宜看向同樣一臉期許的賀承允,腦子亂成了一鍋漿糊。
她和賀承允如果不離婚,一直這樣下去,于情于理她都應該給他生個孩子,他對呦呦,對她已算仁至義盡,她不能再剝奪他當父親的權利。
可是一想到要和賀承允同床共枕肌膚相親她就心生抗拒。
她是思想保守的女人,一直以來都希望自己能從一而終,若是賀承允……那就違背了她的初衷,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都難以接受。
賀承允伸出手,本來想拍拍莫靜宜的肩,卻摸到了她的臉,她躲了一下,又回到他的手邊。
能感覺到莫靜宜的忍耐,他并不想強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如果你實在不能接受和我……我們可以去醫院做人工授米青。”
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解決辦法,他舍不得放她走,只能用孩子圈住她,讓她一輩子都和他糾纏不清。
“人工授米青?”莫靜宜驚詫不已,沒想到賀承允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懵了,大腦徹底的停止了運轉,以前從未想過這個可能,但現在賀承允說了出來,她是不是應該好好的考慮考慮?
給賀承允生一個孩子,一個真正屬于他的孩子……她欠他的是不是就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