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巴上的旅途總是漫長而沉悶的。
不在沉悶中吃零食就在沉悶中睡覺，是對于顧萌不變的真理。她一路吃梅幹菜小餅、泰國炒米吃得不要太歡快。
吃了有一會兒，她轉頭看向一直在看“風景”的祁寒熙，悄悄湊過去，将小酥餅遞到他面前。
“吃嗎？”作為老同學，她還是很願意大方分享的啦~
正在看風景的人轉頭看着面前的一袋酥香噴鼻的梅幹菜小餅，再看着側邊兩只眼睛忽閃忽閃的顧萌。
心裏愣是有氣，也消沒了一大半。
他伸出白皙的手擋住，淡淡地回答：“不吃。”
拒絕得幹脆又決然。
顧萌表示心塞塞的。
什麽意思嘛，一直黑着臉，好像她欠了他一樣。哼，氣憤。不理就不理，誰還不是寶寶呢。
她收回自己的手，但氣得也有些吃不下了，便收了放進自己的包裏。拿出耳機聽寒骨的歌，然後雙眼一閉，往靠背上那麽一靠，就做好了入夢的準備。
她想一覺醒過來就能到大峽谷了吧。
隔壁各種聒噪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大家或是安靜地玩手機，也有安靜睡覺的。
望着玻璃窗上一直倒映着的人，祁寒熙的嘴角緩緩揚起。
顧萌，我真的是敗給你了。今天你選擇逃避，那我也陪着你。
想起昨天晚上，做了一天實驗的他打開qq的一瞬間，看到她發過來的消息時，有多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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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想要脫掉白大褂沖到她面前去質問為什麽對自己那麽沒信心，為什麽那麽容易就放棄，而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就連質問都沒有。
他舍不得。
後來......淩堯說秦唯全寝室都會去參加今天的秋游，于是從來不參加集體活動的他就過來了。
她害怕，他護着她。
她要躲，他陪着她。
罵她，他舍不得，兇她，他又兇不起來，反正......遲早被自己氣出病來。
他不再看窗戶裏的她，轉而偏頭在現實中看着她的睡顏。
小迷糊一個，嘴角還有碎屑也不知道抹幹淨。
他伸出手輕輕湊過去，來到她的嘴角邊，用食指和拇指輕輕捏住那塊碎屑，然後小心翼翼地摘除。
動作輕柔地簡直不像是平日裏輕輕松松能捏爆聽裝雪碧的人。
不遠處的秦唯輕輕拍了拍淩堯：“看！有一腿有一腿。這下你可以知道我不是瞎說了吧。祁男神肯定對我家萌萌有意思！我說了，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就像我知道你會喜歡我一樣......”
淩堯有些哭笑不得，但看着祁男神那護寶一樣的動作，也難得佩服了一下秦唯的直覺：“看來真的有貓膩......”
許是他們的話語驚動了前邊座位的人，過道一側的肖薇側頭看着那刺目的一幕，放在包包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捏緊，最後又無力地松開。
今天之前她完全不知道祁寒熙會過來，原本她也是不要來的，她一直不喜歡這樣的旅行。
結果在名單上看見了他，她臨時才決定過來。
以為能和他多有接觸，但是......他拒絕了她要換座位的申請，此刻卻那麽小心翼翼地護着那個心安理得坐在他身旁的人。
憑什麽？她哪裏比顧萌差，可他就是看不到自己。
拳頭一次又一次捏緊，真的是無力至極。
身側的人發現了她的異樣，擔憂地問她怎麽了，肖薇只能緩和臉色，平淡一笑說沒事。
可是怎麽可能沒事，她簡直是有事極了！恨不得當場将顧萌捏碎，捏碎一切企圖接近祁寒熙的人。
但是在現實中她卻沒有絲毫的辦法。畢竟他喜歡的是顧萌。但她不甘願成為失敗者。
——
大巴駛過一座座山丘，一條條小溪，就像是要進入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祁寒熙拿了一條薄毯子給顧萌披上。馬上要進山了，會冷。
顧萌似乎感受到暖意，輕輕地動了動。這也導致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那種淡淡的糖果味。
漸漸地......
她的腦袋一點點地嗑到了他的胳膊處。
而他也發現了這點。防止她脊椎難受，他用手一扶她的額頭，讓她穩穩地能靠在自己的肩上。
這下......她的體溫透過薄襯衫，漸漸傳到他的肌膚上，不熱，但給他帶去灼燙。
不知怎麽......他嘴角揚起一絲輕笑。更準确的描述，他是在——偷笑。
大巴駛進隧道裏，周遭的視線一下變暗。
淺眠的顧萌一下子驚醒，橘子的小燈下，那一雙迷蒙的大眼睛裏有些驚恐，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身邊一切能抓緊的東西，熱乎乎的，難能的安全感。
頭頂響起一個安撫的聲音：“別怕，只是進隧道了，繼續睡吧。”
顧萌的精神還沒有恢複過來，整一個懵逼狀态。腦袋裏亂哄哄的，有些不怎麽清醒。
可是剛剛她怎麽感覺自己仿佛聽到了寒骨sama的聲音，但又像是祁寒熙的聲音......好像，好像，又好困。
疲倦與睡意席卷而來，使得她的大腦停止思考，她微微閉上眼，往旁邊安全感十足的身軀那麽一靠，不一會兒便又睡去。
這一睡可謂是天昏地暗啊。
醒過來的時候是被推醒的，她不安地睜開眼，視線沒有一個焦距，直到眼前出現了一張秦唯的臉......
“嗯？到了？”她從靠背上直起身子，身上滑落一條毛毯。
秦唯點點頭，給她拿走身上的包然後扶她起來。
“你也是真能睡，睡了一路，我都看不下去了。”秦唯數落道。
顧萌撓撓腦袋：“為啥？”
秦唯肉嘟嘟的下巴點了點依舊在看“風景”的祁男神：“你靠在人肩膀上一路，還流口水......祁男神可是有潔癖的人，要是我早一巴掌呼你臉上把你打醒了。”
“哈？”顧萌一愣，下意識往祁男神的肩膀上看去。
只見白色襯衫上卻是是有些濕噠噠的......啧，丢死人了。
似乎她的目光太羞恥了，祁男神偏過頭來，然後站起來。直接蓋住她所有的視線。
然後沒再看她一眼，徑自下了大巴。
額......果然是高冷男神，嗯，高冷點也沒啥。
看大家都在往車下走，秦唯快速收拾了她的包，拉着她往下面走去。
一出大巴，撲面而來的秋之飒爽之氣。讓人瞬間充滿活力與朝氣。
同時還有點冷......
顧萌吸吸鼻子靠緊秦唯與葉初顏她們——取暖。
葉初顏摸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就是還有些感冒兮兮的。
前面兩個班的班長有模有樣地舉着小黃旗子搖啊搖。
顧萌班的班長發話：“因為峽谷有多條路通往後面的溫泉館，所以我與醫學班班長商量了一下，大家可結伴而行也可單獨而行，如果遇到什麽麻煩記得電話聯系我們。好了，大家準備準備出發吧。”
同學們一衆附和。
顧萌卻覺得肚子微有些不适，許是在車上又喝涼的又出油炸食品，所以有些不好了。
她皺了皺眉，跟葉初顏打了個招呼，便溜到休息站處的廁所去解決人生中的三急之一......
每次都在重要事情前掉鏈子，也是沒誰了。tot
......
釋放天性像是已經有了一個世紀，顧萌才顫抖着兩條小細腿出了廁所。
然而還沒走到外間，就發現洗手臺處有人聲交談傳來。
而且言辭還挺激烈，像是在吵架。她不好意思出去。
“祁寒熙，喜歡你那麽多年了，要放棄我早放棄了，所以今天我就正式告訴你，對于你我不會輕易放棄的，想擺脫我，下輩子也不可能。”
“随你。”祁寒熙只淡淡回應了一句，之後就是離去的腳步聲。
祁寒熙和誰？肖薇？
顧萌扶着牆慢慢出去，她随手将手機往洗漱臺一方放好，然後開始洗手。她也沒怎麽去看側邊的肖薇。
現在明哲保身最好，這種情況下的妹子是很恐怖的。
然而顯然她依舊會成為一片炮灰。
肖薇望着鏡子裏的她，甩了甩手，語氣涼涼：“你是顧萌？”那語氣裏有冷森森的意味，十足的冰冷。
顧萌直起身子側看着她，明晃晃地招了：“對，是我。剛剛我并沒有聽到你們談話具體內容，不該說的我都不會說，我沒有那麽八卦。”
肖薇咬着唇，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氣簡直不打一處來：“就算祁寒熙喜歡的是你，我也不會讓給你。你要知道他喜歡的肯定不是你這種類型，最近和你那麽親近只是新鮮感而已，所以不要再試圖接近他了好嗎！”
顧萌感覺到有些好笑。
“我并沒有那麽自戀，也沒那麽不自愛。”若說在網絡上她無可奈何那些對她開炮的噴子，要是在現實之中還那麽任人宰割，那她也就太包子了，“不要把任何人想成自己的假想敵，這樣的人生即是失敗也會活得很累。你在乎的情情愛愛，對于別人來說，也不是那麽的在乎。”
“你！”
顧萌斜視她一眼，轉身離開。
不再理會別人的臉色。好也罷，壞也罷。不能讓對方太把自個兒當回事。
從一開始她就不曾自戀到會以為祁寒熙會喜歡自己。比起一份會患得患失的愛情，更喜歡多一份堅固的友情。
最近和祁寒熙的交流逐漸變多，她覺得有祁寒熙這麽一個靠譜的朋友還挺好的。
或許祁寒熙最多也是出于對老同學的照顧，近些日子才對她多了些接近。畢竟同一個班考到n大來的人就只有他們兩個，全校也就這麽兩個。
是以她相信，他對她多是那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吧，她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