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結義兄弟
此後的幾天,七個人一路暢行無阻,優哉游哉地走了五天之後,終于到達了洛陽境內。
郭超來到馬車旁,邊随着馬車慢行邊禀報:“主子,到洛陽境了。”
“哦,知道了。”
車內的宇文烈沒掀簾子,懶懶答道。此刻,他正任由“小弟”青兒将他烏亮的長發散了束,束了拆,最後還是束起來。然後再從肩到背,除了傷口處,全部給他揉捏一遍。這是陸雪晴為了打發時間而想出來的主意,宇文烈予以積極的配合。尤其是陸雪晴的揉捏,讓他只覺得骨頭都要酥了。因怕她起疑心,這幾天來,宇文烈除了撫頭、拍肩、拉手,再不敢有其他親昵之舉。所以此刻正是他消魂得意之時。
可陸雪晴一聽郭超說洛陽到了,心裏一激動 ,立即從軟榻上下來,歡喜道:“大哥,我們終于到了。”
宇文烈身上驟然失了那雙溫軟小手的撫觸,酥麻的感覺卻還折磨着他,讓他心裏如貓抓般的難受,恨不得立時再将那雙小手捉回來。但他卻不能,只得閉着眼睛,暗地長舒口氣,待那感覺漸退之後,才慢慢道:“急什麽呢?”
陸雪晴白他一眼,心說你耽誤我多少事兒呀,能不急嗎,卻笑道:“大哥,洛陽到了,你的傷也好了,我們也該分手了。這一路上多虧大哥照應,小弟真是感激不盡。”她這話倒不是客套。雖說宇文烈受傷,生活上她照顧不少,但她也真切地感受到宇文烈真是把她當做親兄弟來疼愛的。換言之,就算宇文烈把她當做了自家小弟的替身,單憑那份兄弟情深,也足以讓她感動。再加上連日來的相處,發現他并沒有富家子弟慣有的惡習,算得上正人君子,所以她這大哥是發自內心叫的,就像叫自家兄長一樣自然。
宇文烈當然早看出陸雪晴對自己态度的變化,心中竊喜,正暗暗思量該怎樣找個機會向她說明真相,借以表達自己的一片真心,誰想到分別卻已在眼前了。他知道陸雪晴到洛陽有要事,卻不知是何事,因為陸雪晴并沒告訴他。而他自己的事情也需要認真處理,并不适宜把陸雪晴帶在身邊,所以,他心裏縱然萬分不舍,也只能獨自一人暗傷別離了。
宇文烈看看對面已坐下的陸雪晴,仍不死心地又問道:“青兒,你還是不肯告訴我要去哪裏嗎?”
陸雪晴歉意道:“大哥,對不起,真的不能。”
“那我想你了上哪兒找你去?”
“你我兄弟若是有緣,定會再見。”
宇文烈輕嘆着點點頭,伸手向懷裏,從身上解下一塊玉佩,一欠身遞到陸雪晴面前,陸雪晴本能的接住,便聽宇文烈道:“這玉佩是我爹送給我娘的,娘又給了我。眼下我身邊除了它,也沒什麽好物件,今兒就把它送給你,算是你我兄弟相識一場,留個念想吧。”
陸雪晴仔細看去,只見那是一塊長方形的白玉,尚留着宇文烈身體的餘溫。此玉晶亮瑩潤,上刻着一條在祥雲中騰躍的蟠龍。她雖對這些稀罕之物懂得不多,卻也能看出此玉價值不菲,絕非凡品。但她從來對這些身外之物不感興趣,連女子的飾品都少的可憐。如今一身男裝,更是一身清爽,一件也無。
陸雪晴笑笑,起身将玉又遞還給宇文烈,宇文烈愕然:“怎麽了,看不上眼?”
“薛青豈敢。大哥,既是伯父送給伯母的東西,就應更加珍惜,豈可随便送人?大哥的厚意小弟心領了,但這玉佩小弟萬萬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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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烈急道:“可如今它是我的。娘說了,任我随意處置。我拿來送你又有何不可?”他急于将這定情之物送給陸雪晴,他母妃可說了,此玉佩只準他送給自己的妻子。他想趁此機會送給她,以後再慢慢解釋給她聽。
但宇文烈的如意算盤注定要落空。陸雪晴退回到座位上坐下,真誠道:“大哥,并非青兒不識擡舉,你這玉佩價值連城,我怎能收下如此厚禮?兄弟情深也不是非以禮相贈不可。若大哥真舍不得小弟,那這樣,咱們可結為異姓兄弟,以後無論青兒走到哪兒,都不會忘了大哥的。”
話說到這份上,宇文烈知道沒希望了。他恹恹地道了句“不要算了”,将玉佩重又戴回身上。但對陸雪晴的提議還是挺高興的,他直盯着她道:“是你說的啊,以後就是結義兄弟了,時時都得想着我,不準忘了我,不然我可不依。”語氣裏竟有些撒嬌的味道。
陸雪晴笑了:“放心吧,青兒走到哪兒都不會忘了大哥。咱們是不是下去結拜一番?”
宇文烈狡黠笑道:“不要,此事你知我知即可,這是你我的秘密。”
陸雪晴開心地笑了。宇文烈又被那明媚的笑容愰了眼,癡癡盯着她看。陸雪晴摸摸臉頰:“我臉上有什麽嗎?”
宇文烈掩飾地輕咳兩下,咧嘴一笑:“沒有。”一掀簾子,看看天色,日頭已偏西,問道:“到洛陽城還有多遠?”
郭超忙近前來回道:“屬下問過了,還有四十裏,日落之前定能到達。”
“好,加快速度,早些到城裏投宿。”
“好嘞!”呂彪答應一聲,揚起鞭子往大黑身上一甩,大黑吃痛,奮起四蹄奔跑,馬車內立時颠簸起來。陸雪晴抓住車身苦笑:“大哥,你還是讓我出去騎馬吧。”
“不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宇文烈促狹。他也想騎馬,但他更想和她厮守在馬車裏。
“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陸雪晴豪爽說着,二人同聲大笑,笑聲随着車輪一路向前而去。
天黑之前,七人經由北門進入洛陽城內。按宇文烈的吩咐,郭超尋了一處僻靜的叫如意居的客棧投宿。
陸雪晴搶先下了車,見宇文烈從車內伸出一只手臂,忙上前扶着,待宇文烈雙腳落地,這才松了手。郭超幾人都笑嘻嘻地看着,這一路走來,他們已見怪不怪。反正自家王爺在陸雪晴面前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反常的大了去了。
等到七人又坐在一桌上吃飯的時候,宇文烈說了陸雪晴次日就要離去的事。幾人倒有些不舍了。經過幾天的相處,他們覺得,盡管自家王爺很反常,但薛青這小子很正常,絕沒有要勾引他家王爺的意思。而且看王爺也沒有要用強的意思,就不必太過擔心了。
郭超端着酒杯站起來,沖陸雪晴道:“薛兄弟,郭大哥是個粗人,這幾日若有言差語錯的,請薛兄弟多擔待,明天你就要走了,來,郭大哥敬你一杯。”
沒待陸雪晴回應,宇文烈即道:“不是都知道嗎?薛青不會喝酒。”話裏隐含不悅。郭超一怔,端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呂彪卻不在乎,也端了酒杯站起直直道:“主子,咱們雖沒見過薛兄弟喝酒,但也不能說就不會吧?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不會喝酒的,除非他是個娘們。”這呂彪可比郭超要直的多,他把酒杯往前一伸:“兄弟,你要是條漢子,就喝了此杯。明日就要走了,咋地也得給你送送行吧。”
陸雪晴為難地看看宇文烈,宇文烈沉着臉,一手接過酒杯,道:“我替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