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期末的學習效率可是不容小觑的,我們為了火鍋,方钰為了心上人,都拼盡全力,努力學習。聖誕節當天的考試,輕輕松松拿下。
喬卓然隔夜就給我發了聖誕節的祝福,也祝我考試順順利利。我第二天考完才回複他,借他吉言,考試很順利,要給方钰男朋友接風,所以晚點信息就不回複了。
我在公交車上給他留言,程程腦袋湊過來,“這都報備上行程了,還沒給人家一個名分呢?”
我合上手機,燦然一笑,“看他表現咯。”
陽光灑進車廂,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公交直達火車站,我們一行人根據指示牌找到了出站口。電子屏顯示車子還有五分鐘進站,方钰已經伸長脖子看了好幾回了。
我們三個躲在避風的角落遠遠望着她,今天的方钰可是好好打扮了一番,衣櫃的衣服全被她挑了個遍。結果還被程程打趣,老夫老妻的怕什麽,哪有那麽多講究。方钰知道嘴上功夫沒有程程厲害,便索性不理她,只專注于自己的事,出門前還不忘描眉畫目一番。女為悅己者容,說得大概就是如此。
車站的廣播響起,方钰尋找得目光更加急切,腳步不由自主就往前移動着。閘門打開,人頭攢動,她被擠到了一旁。個子小小的她看不見,便踮起腳尖尋找。
倏然間,她站定了,剛才的緊張使得此時的她整個松懈下來。一個陽光帥氣的男孩走到她身邊,一把把她摟進懷裏,大大的懷抱更稱得她小鳥依人。
漫長又短暫的五年啊,即使中間隔着千山萬水,他還是來了。這一抱,仿佛定格成了永恒。我不禁有點羨慕方钰,也有點嫉妒,當然更多的,是為她感到高興。
他們手牽手向我們走來,毫不避忌,向全世界訴說着他們的恩愛。
“這是伊文、程程、葉禾,我的舍友。”方钰向他一一介紹着我們,我們同他打了招呼。
他也大方回應:“你們好,我是劉邵洋,钰钰的男朋友。”一個安靜溫婉,一個陽光爽朗,果然是很般配。
出了站,我們五個人,打了兩輛的士,直奔火鍋店。葉禾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位子是方钰早就訂好的,西方節日的氣氛濃濃感染着城市的每一處,劉邵洋顯然是被火鍋店門口長長的隊伍驚到了,不停向方钰問東問西。我們跟在後面直偷笑。
服務生将我們領到餐桌旁,留下菜單便去忙了。劉邵洋紳士地讓我們先點,我們也不跟他客氣,選了我們三人都愛吃的,才把菜單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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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邵洋直接把菜單遞給方钰,“我愛吃的,我們家钰钰都知道。”方钰赧然一笑,接過菜單便勾選起來。
劉邵洋喝着杯中的檸檬水,開始與我們閑聊,“還是國內好啊,這火鍋我都惦記了快一年了,國外可沒有這個,就算有,味道也不一定地道。”
程程接過話頭:“那你怎麽沒早點來,早個一兩年,這兒遍地都是火鍋店,保管讓你吃個夠。”
“這不是老和钰钰的時間沖突嗎,要是因為我的關系,讓她挂了科,那我的責任可大了。好在今年總算是有了機會,你們課程減少,考試也相應減少,不然,我還真不敢來呢,只能在家巴巴等着她放假了。”說完,略顯委屈地看着方钰。
方钰臉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輕輕捶了他一下,“就你嘴貧。”。
程程:“啧啧啧,這恩愛秀的。伊文,葉禾,我早就說過我們不應該跟來吧,看看,我們這三個燈泡閃的。”
我和葉禾差點兩口檸檬水噴她臉上,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嚷着要來的。
我和葉禾飛了幾個眼刀給她,又堆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對劉邵洋說道:“不用管我們,你們繼續,繼續,嘿嘿。”
劉邵洋笑着回應:“醜媳婦還得見公婆呢,钰钰的朋友我哪有不見的道理。”
“爽快,來,這杯我敬你!”程程豪氣地端起檸檬水與他碰杯。
劉邵洋配合地喝了一大口。我們嘴上笑說程程“人來瘋”,讓劉邵洋別介意,其實心裏清楚她是在活絡氣氛,有程程在的地方,總是歡笑不斷。
鍋底帶着番茄的甜香被端上桌來。以前我們四個人吃火鍋,一定會點辣鍋,因為我們四個都吃辣,程程又是北方人,尤其偏愛辣的東西,這次突然換了個鍋底,我們三個還有一瞬間的錯愕,是不是上錯了,但看着眼前含情脈脈的兩人,随即釋然了。真是重色輕友啊。
葉禾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喝了整整兩碗濃湯。方钰也幫劉邵洋盛了一碗,我和程程也各自喝了一碗。一碗熱湯下去,通體舒暢,瞬間就被吊起了胃口。
我們點的一盤盤小菜一個個被放進鍋裏,煮着、燙着、翻滾着。
有了程程的熱場,劉邵洋也打開了話匣子,他給我們講他在紐約的種種趣聞轶事,方钰一邊聽着,一邊給他夾菜,一雙眼睛舍不得離開他半分鐘。當他笑,她也跟着笑,當他自豪地講着他參加比賽得了獎,他打的游戲贏了對方的時候,她也會不自覺流露出崇拜的目光。即使在劉邵洋嗔怪她,給他夾太多的時候,她也仍然是笑着的。
這似乎是我認識方钰以來,她笑得最多、最久的一天。
看着他們伉俪情深的樣子,我沒來由地想起了喬卓然。我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機,沒有未讀信息的提示。屏幕顯示北京時間12點45分,粗算了下,他那邊應該是深夜,我讪讪把手機放回兜裏,專心吃菜。
我們的戰鬥力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風卷殘雲吃光了所有東西,連碗底裝盤用的蔬菜我們都給燙了吃了。當服務生第六次給我們加水,詢問是否還要加菜時,我們挺着肚子靠在椅背上,打着飽嗝,擡起的手終于是拒絕的了。
劉邵洋笑望着我們,“你們的戰鬥力太驚人了,在下實在佩服,不過這麽能吃,身材還能這麽好,也太不公平了吧。”
方钰掐了一把摟在她腰上的手,“油嘴滑舌。”
我和葉禾擦着嘴角,赧然不語。
程程補着口紅,聽見“身材好”三個字,越發得意,誇身材這一類的贊美對她都十分管用,但嘴上還謙虛着:“哪裏,哪裏。”心裏早已樂開了花,靈機一動:“既然你難得來一趟,我們也該盡盡地主之誼,下午唱K,我們請你。”
劉邵洋沒有推辭,拱手一禮,“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們這一行人風風火火趕到KTV,只因打電話去定包廂的時候全滿,有一家有個預定的小包快到截止時間了,可是客人還沒有去,如果我們趕得巧,可以讓給我們。
我們踏着鐘點走進KTV大廳,還好,距離截止時間還有十分鐘。只要十分鐘內,預定這包廂的客人沒來,它就是我們的了。
我們在大廳沙發上坐下來,慢慢等着。門口自動感應的大門一開一合,我們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
程程第一個坐不住:“這真是比考試還緊張,不行,我得去交涉交涉。”說着,挎了包便向前臺走去。我和葉禾也跟了上去。
吧臺裏剛剛站着的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換成一個小夥子了,這正中程程下懷。
程程嬌滴滴地跟他說了我們的意圖,纖纖玉指一指牆上的挂鐘:“就剩五分鐘了,要來早來了,你就通融通融讓我們進去吧。”
小夥子呆呆望着程程,程程又加大電量電了他一會兒,卻不想,他冷冷說了兩個字:“不行。”
我們三人俱是一驚,有多久了,恐怕連程程自己都忘了,還有男人能拒絕她。
程程猶不死心,飛了兩把溫柔刀,又試了一遍,結果還是一樣。
“這是規定,對不起。”
一句規定把程程噎得說不出話來,誰叫我們理虧呢。程程收起上翹的嘴角,氣呼呼走了。
“哪有這麽死心眼的人,一點都不知道變通,肯定是屬牛的,才這麽倔。”
方钰見程程念念叨叨地回來,便問我和葉禾,發生什麽事了。
我和葉禾相視一笑:“遇見了一個和尚。”
過了時間截點,便有服務生領着我們到包廂去。程程竟然還不死心,拉着對方打聽前臺的小夥子是不是屬牛的,那人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回答還不讓走,只好說道:“他是新來的兼職,和我們不熟,屬相就更不清楚了。”
程程兀自嘀咕:“那屬牛還是有可能的。”
我和葉禾一人拉着她一邊,“好了好了,別瞎琢磨了,我們可等着你開場呢。”說着,葉禾給她遞上話筒。
熟悉的旋律一響起,程程本能地進入狀态,一首《三天三夜》點燃了整場的氣氛。
一曲終了,我們起哄讓劉邵洋也亮一亮嗓,他抖了抖衣服,接過話筒,深情演唱了一首《獨家記憶》。他嗓音醇厚,這首歌很适合他,我們毫不吝啬地給他鼓了一次又一次掌。
優美的流暢的音樂在房間環繞,我忽然覺得口袋中的手機好像震動了一下,我立時拿出來一看,哦,原來是廣告。點開信息,喬卓然依然沒有回複。不回就不回呗,我又把手機塞了回去。
點歌列表裏不知何時已點了滿滿10頁歌,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機器按順序一首首播放,我們盡情唱着,嗨着,不知白天黑夜。
我喝了太多飲料,憋不住要去廁所,起身才發現方钰和劉邵洋早已不知去哪兒了。我在四通八達的走廊裏繞着,看見标識終于找到了廁所。
解完手出來,我在鏡子前理着頭發,門外傳來一男一女的聲音,是方钰和劉邵洋。
他們在門外說着體己話,我在門裏聽得一清二楚,若貿然出去,都不能想象那畫面得多尴尬。我只好等着,等着他們回包廂去。
我靠在水池臺上玩着手機,避免他們的綿綿情話鑽到我耳朵裏。可是接下來,他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隐隐有争吵的趨勢。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出國去了。”
“我告訴了你,你還會來嗎?”門外靜默下來,過了一會兒,劉邵洋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钰钰,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你不想被認為是利用朋友,那這個口就由我來開。現在我既然來了,也會好好陪你過節,你不用想太多。晚上,我好好補償你。”
半晌,門外都沒有再響起說話聲,只有微弱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我愣愣的,他們這是唱哪出?出國?誰出國?猛然間想起我知道的身邊最近剛出國的,只有那一位,我忽然間就都明白了。
在回包廂的走廊裏,我遇見了劉邵洋,他熱情招呼我:“伊文。”我平靜地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他尴尬笑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從內側口袋拿出一張名片來,“我聽钰钰說卓越的喬總在追求你,沒其他意思,就想你幫忙引薦引薦,這是我的聯系方式。”
他雙手遞上名片,我毫不猶豫接下,他面露喜色,半個謝字甫一出口,我便打斷了他:“謝就不用了,喬卓然回國還會不會記得我都難說,我只是看在阿钰的面上暫且答應你。”
他象征性笑了一下,“聽說喬總在業內風評很好,雖然倒貼的女孩一大堆,但鮮少沾花惹草,別人求都求不來的運氣,你可別浪費了。”
我輕蔑地看着他:“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感情可以算計,身邊人也可以利用。”
他不以為然:“這世界比你想得複雜得多。”
我不欲與他多言,饒過他想往包廂走去。越過他身邊時,還是沒忍住:“阿钰很愛你,別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