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見，小夥伴（4）
白玉謙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但是天黑之前，又一次不請自來。
他走的時候，沒有說要幹什麽。回來了，也不曾交待過為什麽又來了。倒是帶來了春華路上有名的白斬雞，還有一瓶82年的茅臺酒。
和老傅熟稔的就像是交往了很久的老朋友，一塊兒喝酒，聊天聊到半夜三點鐘。
清晨六點鐘，又扛着老傅的寶貝魚竿和老傅一塊兒在水庫邊上垂釣了一上午。
然後，兩個人又像約好了似的，在不同的房間睡了一下午。
老傅是晚上六點起來的，他是六點零五。
老傅說：“昨天的酒不錯。”
他就變戲法似的又從車裏拿出了一瓶。
這一夜就又和前一夜一樣，一直聊到半夜三點鐘。
聊的是什麽呢？
睡不着的傅晚絲偷偷地聽了一耳朵，老傅居然在給白玉謙講《黃帝內經》，她當時就驚掉了下巴。
一個醫生喜歡講這個不令人意外，一個明星能聽一晚緊接着又聽一晚，那得有多深厚的內功啊。
傅晚絲不知道白玉謙怎麽能忍得了他們家老傅的羅嗦。
反正，她想在老傅同志這兒躲過《你好，小夥伴》的發布會，因着白玉謙的誤闖，不得不作罷。
第四天的早上，傅晚絲一開手機，就收到了四十八個未接電話的提醒，她數了數，有二十八個是陳老頭打的，十個是蔣文藝打的，還有十個分布比較廣，是十個不同的未知手機號碼。
她很認真地想了想，問向一旁的白玉謙：“我要回市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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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謙說：“我送你吧！”
這一次，傅晚絲沒有拒絕。
傅思源見一走要走兩個，頗為不舍。
這個不舍，更多的是對着白玉謙的。給他帶了幾瓶自釀的米酒，還有風幹的兔肉。
傅晚絲不忿地問老傅：“我的呢？”
他說：“就那麽多了，你們倆個分吧！”
分，分，分吧！！也得她好意思啊！
傅晚絲帶着無盡的怨念上了白玉謙的世爵c8，說實在的，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再貴，它也是四個輪子，變不成機器人的。
傅晚絲讓白玉謙将她送到了工作室的樓下。
白玉謙說：“發布會……”
傅晚絲頭一點，牙一咬說：“去。”
——
提前三天，傅晚絲就開始準備穿什麽衣服配什麽鞋，還有妝容以及頭發的問題。
她和理發師陳套的工作室約好了當天去盤發，順帶化妝。
然後對着櫃子裏的衣服發呆。
穿禮服，好像過了。穿太普通的衣服，唯恐太配不上白玉謙。
要不來條今夏新款的裙子？
且不說她多少年都沒正兒八經地穿過裙子，單只說穿什麽樣的啊？
她看了好多品牌的官網，始終拿不定主意，只能求助合作過很多次的服裝師小黎。
才一接通，手機裏就傳來了小黎的叫聲：“傅導，傅導，你知不知道白玉謙也要去參加你參加的那個節目？”
傅晚絲真沒好意思直接說她不僅知道，還知道的很清楚。
《你好，小夥伴》的宣傳片月前就開始在孔雀臺循環播放，可最先播放的是她和聞人秀、薛常、米韋四人的，最近兩天才依次爆出了常笑、李依青、錢寶兒、白玉謙的。
白玉謙是壓軸，被放在了最後，他的宣傳片一經播出，聽說許多“白米分兒”都震驚了，他們家上仙兒一樣的男神居然也要上娛樂節目了，不僅如此，他受采訪時說的那句大實話“我得增加曝光率”，不知道萌翻了多少人。
男神就是好，不過是賣個萌，就能圈米分無數。
聽說小黎老早就是白玉謙的死忠米分了，畢生的願望，就是可以成為白玉謙的私人服裝師。
願望什麽的實在是過于狗扯，不是說小黎的水平不夠，而是據她觀察，錄節目不帶助理的演員，應該也不會需要私人服裝師這麽高（zhuang）大（bi）上的配置。
傅晚絲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小黎的問題才不至于違反了節目組不得私自洩密的要求，小黎就自動開啓了機關槍模式，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不停地掃射而來。
“白玉謙的官微上已經澄清了他和錢寶兒的緋聞，可他們居然還同上一個娛樂節目，白玉謙的小夥伴該不會就是錢寶兒吧？哎呀，剛澄清的爛緋聞又該傳的滿天飛了。
哎呀，節目不會這麽沒有節操對不對？就算節目組非得這樣要求，我們謙哥也會抵死不從的。
哎呀，也不知道什麽人修了幾輩子的福，才能和謙哥搭檔？”
傅晚絲也不知道她得修了幾輩子的福，才能碰上白玉謙。
想想三天後的發布會，要和他并排站在一起，她就忍不住的惶恐，不知不覺地嘆氣。
傅晚絲的嘆氣聲音終于喚回了小黎的理智，她問：“傅導，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
傅晚絲打起了精神：“就是想買條裙子參加三天後的發布會，不知道自己穿什麽款式的漂亮，又懶得去店裏試。”
那邊的小黎呵呵笑了，很捧場地說：“我覺得你只要不穿軍大衣，穿什麽都挺好看的。真的，你的臉，還有你的身材，最重要的是你的膚色，不挑衣裳，什麽類型都能震住。”
好在，在自己的工作範圍內，小黎還是很專業的，最後發給了傅晚絲幾個她覺得不錯的款型，兩個人又聊了幾句，說的最多的還是白玉謙。
臨了的時候，小黎還不停地囑咐傅晚絲：“傅導，你一定要幫我要一張白玉謙的簽名ep。”
傅晚絲一收了線，再也顧不上去想裙子的問題，想的最多的是等節目一播出，她的手機一定會被這些熟人打爆的。
哎呀，她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
傅晚絲為了發布會費心的時候，白玉謙也為了那個發布會在謀劃着事情。
那一晚的良辰美景，他還是錯過了。
當時，他被不确定從哪裏來的聲音震撼了。
要知道三年前，又一次耳朵不慎進水之後，他的聽力幾乎為零，不帶着助聽器根本就聽不到那種微弱的聲音。
他當時便想，難道他的聽力增加了。
第二天，他就去找了市裏耳鼻喉的專家，鑒定的結果依然和以前一樣。
他思索了好幾天，再又一次靠近傅晚絲時，清晰地聽見了那種聲音之後，他将此當做了奇跡。
他人生裏最大的奇跡——傅晚絲，她的心跳，是他世界裏唯一的聲音。
這樣的女人，他是怎麽也不可以放走的。
白玉謙做了一件很幼稚的事情，他好像喜歡上了和傅晚絲穿情侶裝的感覺，并且很想發布會的那天，也和她穿着情侶裝出現在所有的記者和觀衆的面前。
他聯系了相熟的服裝設計師木木，她雖然不是米韋那種大師級別的，卻也在圈內聞名許久。
白玉謙央求她在兩天之內做出一套情侶裝，任務是很艱巨，可是要求的人是白玉謙，穿的好了，那絕對可以成為熱銷産品，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發布會的前一天，交到白玉謙手裏的是一套極其亮眼的花色情侶裝。
木木還特地說明了一下，“我的設計結合了今夏的流行元素，一般人穿起來可能很土，但是你白玉謙穿起來一定潮爆了。就是不知道女伴是誰？”她擔心了整整一夜，白玉謙女伴的素質如果不高，那就浪費了她的精心設計。
白玉謙抖開了女款仔細打量，上衣的花色和男款一模一樣，下裝也是白色的，但不是褲子，而是一件鑲了白色蕾絲邊的蓬蓬裙。
做工很是精致，樣式也算考量，白玉謙想了想傅晚絲穿上的模樣，和木木說：“我的女伴……很漂亮。”
——
傅晚絲在白、米分、藍三件顏色不同的裙子前猶豫不定，試穿了不下十次，還是拿不定主意。
就是這個時候，她收到了蔣文藝讓人送來的快遞。
她打開一看，頓時欣喜不已，裏頭的衣服也許單看并不十分美麗，還有一些太過打眼的嫌疑，卻立刻完敗了她的白米分藍。
傅晚絲致電給蔣文藝，狠狠地誇贊了他一番，就連他和吳好結婚的時候，她也沒有說過他很有眼光之類的贊美話語。
蔣文藝突然就有些心虛，強調了一遍發布會的時間，囑咐她一定不要遲到，就匆匆挂了線。
演員的生活也就是看起來光鮮亮麗，實際上也是冷暖自知。
這是傅晚絲四點起床去陳套的工作室做頭發發出的肺腑聲音。
做頭一共耗時三個半小時，化妝半個小時，十點差五分，傅晚絲才開着卡羅拉到了孔雀臺的直播廳。
蔣文藝都快瘋了，一句話都沒說，就推着傅晚絲到了紅毯的一邊。另一邊的紅毯與之隔了半個場地，遠遠地可以看見三個人的身影。雖然看的不真切，可她就是知道那三人裏頭沒有白玉謙。
她同早到的聞人秀笑了一下算是招呼，還來不及失落白玉謙沒有到場，也來不及吐槽現在的娛樂節目開個發布會就像是辦百花節一樣，臺上的主持人已經說完了一大長串的話語，宣布：“有請我們的‘小夥伴’進場。”
她便跟着聞人秀的身後走到了演播臺上。
有沒有同手同腳，她不記得了，活了快三十年，刨去不記得事情的頭三年，還是第一次覺得走路太累。
主持人依次介紹了他們，然後神秘兮兮地說：“我們的小夥伴可不止這些啊，還有誰你們知道嗎？”
“白玉謙”，“謙哥”，“謙哥”，“謙哥”……
傅晚絲站在臺上，只覺自己被這樣的聲音淹沒了。
放眼一看，觀衆席上舉着的牌子多是“白玉謙”。“常笑”的也有，叫白玉謙名字的時候，就屬他們的聲音大。
所以說白玉謙是個傳奇，別人的米分絲實際上有很多都是他的。
主持人繼續調動着氣氛：“白玉謙……來了嗎？”
“來了，來了，來了。”
必須要來，這得是多少人的吶喊聲音啊。
主持人：“那麽，有請，白玉謙，謙哥。”
傅晚絲找遍了兩邊的紅毯，也沒有看見白玉謙的蹤影，有一瞬間的靜止，底下的觀衆呼聲更高了，甚至有人喜極而泣。
她沒有回頭，可是她知道白玉謙一定就在她的身後，他是怎麽上臺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怦怦怦，快要跳出去的心。
有一個人默默無語地來到她的身旁，她壓抑着狂跳的心，扭頭一望，時間都好像停止了。
她聽見主持人在說：“謙哥，你和傅導穿的衣服很搭配啊！”
白玉謙說：“它們本來就是一套。”
——
傅晚絲是怎麽活下來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出了那個直播大廳，很長時間她都想不起來主持人到底都問了什麽，她又是怎麽回答的。
她将挂在衣帽間外的套裙一個勁地打量，想着與她穿着同款衣服的白玉謙和她站在一起是個什麽樣的畫面。
好不好看，或者她有沒有配上他。
傅晚絲并不是個輕易會自卑的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和白玉謙在一起的時候，她的自卑感總是會爆棚。她一直在擔心他和她站在一起的畫面，她會不會辱沒到他。
用“辱沒”這個詞聽起來有點兒嚴重，盡管如此，卻仍舊不夠形容她不安的心情。
她沒有問蔣文藝為什麽就她和白玉謙穿的是情侶裝，而聞人秀和常笑穿的就是不一樣的。
她不知道問這個問題有什麽意義，只是知道這麽做的意義。
一個小時之前，小黎已經打來了電話，說白玉謙和她已經上了熱搜，搶到了頭條。
而她那兩年內都維持在一百九十個米分絲、基本沒動過的微博米分絲量，很快就漲到了一千。
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也有漲米分漲這麽快的一天。
還有淘寶上的“白玉謙同款預定”“白玉謙女伴同款預定”，以及好幾個論壇上的“詳扒白玉謙的女伴傅晚絲”，等等，讓她情何以堪又不知所措。
一個月前，傅晚絲想破了頭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上頭條。
現如今，她想她可能很長時間都會霸占在頭條的位置上。
明天就是節目正式播出的時間，節目播出之後，又會是什麽樣的光景，她真的無法設想。
她想起了蔣文藝說的那句白玉謙一個人可以成就他們倆的話，起初她覺得那是蔣文藝不要臉的說法，現實照這個趨勢發展真的很可能就是這樣。
說不出是感激還是忐忑，想想後天還要去甜江岸邊的房子裏頭錄節目，她就更加的不知所措。
該怎麽面對白玉謙？要當做恩人一樣嗎？
——
傅晚絲的生活已經開始不一樣了，沒有改變之時，只要一想起來要改變就恐懼的不行，真正到了改變這一天，她發現她可以很淡定。
她照常去工作室工作，今天還得聯系這一部電視劇的男一號于春來補拍幾個鏡頭。
她打電話和于春的經紀人溝通了幾次，起初人家特別的不願意。沒辦法，于春雖是三線，卻因着剛剛播出的作品，名聲大漲，直逼二線。
可是今早一打過去，對方爽快地說：“下午去行嗎？傅導。”
就連剪輯師白藍也說：“傅導，你這次節目參加的時機可正好，剛好宣傳了咱們這部電視劇。”
傅晚絲知道，這也是于春突然這麽好說話的原因。
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工作因為她和白玉謙牽扯到一起，産生了許多的便利。
中午吃飯的時候，陳老頭還鄭重地和她商量要不要借着這個時機，好好地包裝一下她，打出名聲，好為了以後的工作鋪鋪路。
傅晚絲也鄭重地想了想後說：“您用作品說了半輩子的話，咱們不整那些旁門左道，就靠作品說話，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瞧一瞧到底是酒香還是巷子深。”
陳老頭莫名地眼眶一熱，遂點頭答應。
——
時間是晚上的七點五十五，白玉謙的官微艾特了傅晚絲的微博——我在等着看孔雀臺的《你好，小夥伴》，你在幹什麽？
這兩天因為米分絲暴漲，都兩千了，傅晚絲也在一直關注着微博的狀态，她看見這條艾特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告訴自己：這是官微，管理官微的肯定不是本人。
卻忍不住，還是心神蕩漾。
私下裏的聯系，除了林口水庫邊的偶然，這是實打實的第一次。
而兩個小時之後，白玉謙帶着她又成功地搶到了頭條。
傅晚絲忍不住心想，白玉謙帶着她成了搶頭條專業戶，以後只剩她自己，肯定是搶不到了。唉，到時該怎麽調整這落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