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等我回去
回去的時候，天上下起了小雨。農村是沒有路燈的，所以，我一路摸着黑走到了雷哥家。細密的小雨打在我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有點涼。
我推開雷哥家的大門，雷哥家亮着的燈，瞬間熄滅。
當我走進院子，雷哥家的門開了。一個個子不高，身上卻全是肌肉的青年站在門口看我。他長的不好看，甚至有點兇。他的眼睛很小，他看我時，我能感覺到他眼睛中閃爍的兇光。
雷哥的真名我不好說，所以我會一直用雷哥代替他的名字。怎麽說呢，雷哥算是表哥他們五人中最能打的吧。
“張明明，你吓我一跳！”當我越走越近，雷哥看清我的面貌，他笑了。
“雷哥。”我叫他，眼睛發酸。
終于回來了，表哥的人終于有人回來了。看到雷哥，我仿佛就像看到表哥一樣，感覺很親切。
“下雨了，快進屋。”雷哥笑着大步走出來，一把攬過我的肩膀。
我進屋後，雷哥打開了屋子裏的燈。他家房子不是太好，也不大。他媽和他睡一間屋子。我進屋的時候，他媽正神色緊張的看着我們。他媽看到我，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媽笑着說，“是明明來了。”
“恩，阿姨好。”我也笑着跟他媽打招呼。
“媽，你睡覺吧，沒事。”雷哥跟他媽說。
“我看看怎麽了？”雷哥他媽脾氣不大好。
“沒事……”雷哥臉上肌肉抖動一下，不再說話。
“雷哥，抽煙。”我笑着拿出煙遞給雷哥。
“喲，學會抽煙了啊？”雷哥看了一眼我香煙的牌子，然後拿起一支點着。
“不怎麽會，抽着玩的。”我笑着說，同時也點了一根。我想了想，又遞給雷哥他媽一根，雷哥他媽也會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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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好的煙，給我白瞎了。”雷哥他媽沒抽，從旁邊煙盒子裏拿出卷煙紙自己卷煙。
這次嚴打，表哥他們五人進去三個。雷哥跑了，雷哥他媽為了雷哥擔驚受怕很多天。自己的兒子，誰不關心。估計雷哥回來這些天，雷哥他媽沒睡過一天安穩覺，怕雷哥像我表哥一樣被抓走判刑。
“我這次回來，是打算整點錢再走的。但是我看鄉裏動靜小了，估計條子不能再抓了。”雷哥坐在炕上，一邊抽煙一邊看着地上的紅磚。
“恩，最近沒聽說抓誰了。”我對雷哥說。
“再看看。”雷哥說。“我現在就是不敢出門，如果真的沒事了，我就可以出門了。”
“還出啥門啊，你就在家呆着吧，不惹禍比啥都強。”雷哥他媽插嘴。
雷哥看他媽總說話，用小眼睛掃了他媽一眼，然後拉着我往外屋走。他媽又說什麽，雷哥不耐煩的揮揮手。
“煩死了。”我們走到外屋後，雷哥低估一聲。
“嘿嘿。”我笑。
“明明，其實這次嚴打我挺感謝你表哥的，沒有你表哥，我也不會這麽安全。”雷哥抽着煙跟我說。
“我表哥怎麽了？”我奇怪的問雷哥。
“我和你表哥，還有其他幾個兄弟，我們是個幫派。嚴打的時候，我們整個幫派每個人都有份。你表哥當時能跑，但是他沒跑。他跟我們說，他是焦點。只有他被抓了，我們才能這麽安全。要不是你表哥，現在條子還得找我們呢。”雷哥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拍拍我的胳膊。
“你表哥好嗎？去監獄看過他了嗎？”雷哥問我。
“挺好的，表哥說要在監獄閉關修煉，出來以後變的更牛比。”我對雷哥說。
“哈哈，他到什麽時候都那樣，沒個正經的。”雷哥說着，坐在他家鍋臺上。說到表哥，他一直在笑。兇巴巴的樣子，看着很溫柔。
“錢寶寶前天來了。”雷哥跟我說。
“恩，我知道。”此刻的我，說話已經有點心不在焉了。雷哥一直跟我聊家常，可是我心裏卻想着別的事。我這次來雷哥家，是想求雷哥幫我給封濤報仇的。可是雷哥才剛回來，我不想他為了我又去惹禍。
聽着他說的話我也明白了，他的自由是表哥換來的。難道我真的，要雷哥再次為了我以身犯險嗎？
“我聽說錢寶寶頭一陣還跟你表哥生氣了，找了個對象？”雷哥說着哈哈大笑起來。
“恩。”我附和着笑，笑容中有點苦澀。
算了，還是別讓雷哥給我報仇了。靠自己吧！
笑着笑着，雷哥豆子般的眼睛中突然閃過一絲寒光。他正容對我說，“你的事我全聽說了，等這陣子風頭過了，我就幫你報仇！”
“報仇？”我看向雷哥。
“張超的表弟，怎麽能被人欺負呢。你天天被人欺負，我的臉也沒地方放。”雷哥看着我說，“說說，你表哥進去這些日子都有誰欺負你？我到時候給你報仇。”
我本來都想好了，不跟雷哥說。但是雷哥主動跟我說了，我也沒再客氣。我掰着手指頭數，“有鴨場的小黃毛，不過我拿刀把他捅了。”
“小黃毛？”雷哥吃驚。
哦，雷哥不知道小黃毛是誰。我跟雷哥解釋說，“叫楊林。”
“小比崽子，我們沒進去的時候，他啥也不是。”雷哥點點頭。
“有雙樹子的虎哥和龍哥。”我繼續跟雷哥說。
“恩，他們哥倆挺牛比的，手下小弟一百，以前能和我們一拼，不過也不是我們的對手。”雷哥點點頭。
“沒了。”我想了想對雷哥說。學校四大天王什麽的，就別和雷哥說了。四大天王要沒虎哥和龍哥罩着，我不信我打不過他們。
“沒了？”雷哥問我。
“恩，沒了。”我點點頭。
“哈哈，你們學校的四大天王和戴季不算嗎？”雷哥笑着問我。
“那種小角色，我想自己擺平。”我咬着牙對雷哥說。
“不錯！這麽的才能真正混起來。”雷哥點點頭。他笑着拍我的肩膀說，“我和你表哥是結拜兄弟，你表哥現在進去了，我當你親哥。以後在咱們村，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就像浩南哥說的一樣，雷哥對我确實好，把我當親弟弟看。我挺感動的，看着雷哥半晌說不出話。
外屋很靜，靜的能聽到雨點打在玻璃和瓦片上的聲音。我想了想對雷哥說，“雷哥，謝謝你。”
“傻比，從今以後，我不想聽到你跟我說謝字。下雨了，晚上在這住吧。”雷哥說。
“恩。”我點點頭，沒拒絕雷哥的好意。
第二天是星期一，要上學。上午的時候我沒上學，直接去的市裏看封濤。我到醫院的時候，我爸媽正幫封濤收拾東西。我奇怪的問我爸媽和封濤，“這麽快就出院了？”
“醫院呆着沒意思。”封濤咧着嘴跟我說。
“浩南哥呢？”我問封濤。
“昨天晚上上網吧包宿去了。”封濤說。
“草。”我聽說浩南哥昨天晚上沒陪封濤，給我氣壞了。
“我讓他走的，他在我旁邊我煩，磨磨叽叽沒完，和我睡覺還總咬牙。”封濤說着說着就笑了。
“那你去哪啊？回家嗎？”我問封濤。
“回我家。”我媽說話了。我媽說話的時候白了我一眼，“看人家封濤多聽話，比你強多了。封濤以後給我當兒子了，我不要你了。”
“……”我不知道怎麽說。封濤的确是比我強，長的帥，嘴甜，會來事。他住我奶奶家的時候，每次吃完飯都幫我奶奶收拾東西，沒事還送我奶奶點小禮物。有這樣一個朋友什麽都比我強，我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哈哈，阿姨說笑的。”封濤笑了。
我和我爸媽還有封濤去我家後，封濤住我房間。我怕封濤在我家呆着沒意思，給他找的漫畫書，游戲機。封濤看了以後偷偷問我，“有黃書沒？”
“沒有……”我尴尬的看封濤。
“哎……”封濤嘆口氣。
“行了，你就呆着吧，挑三揀四的。”我說完以後又把雷哥要幫我報仇的事跟封濤說了。
封濤坐在椅子上沉吟半晌，然後擡起頭說，“等我回去，這仇我親自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