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嫣若在登上熱搜前，正在她的經紀公司接受經紀人方渝的冷嘲熱諷。
“你以為你現在的身份是誰給你的？”方渝對着鏡子補粉，笑得像蛇一樣陰毒，“別以為給你點熱度就上臉了，看清楚自己的身份，當衆給陳少難堪，不給方盛面子，你當你是誰？”
“我是受害者，”嫣若義正辭嚴，“我有權利捍衛我的權益。”
“我看你是不想在圈裏混了。”方渝蓋上鏡子，“你別忘了你的千萬債務，當初要不是我把你從高利貸裏撈出來，今天你連骨灰都不剩。好了，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去方盛道歉，我就拉下老臉陪你去一趟吧，你也不用感謝我，誰讓我是你的經紀人，幫你是應該的。”
好一副高高在上、賞賜恩德的嘴臉。
嫣若拿出自己跟公司的合同：“方姐，不是我不願意混圈，您看，我跟公司的合同簽了那麽多年，卻只得到每個月一萬塊的固定工資，其他收入全交給公司，您說我這點微薄的收入，讓我還怎麽混？別人明星風光無限，我跟了您後就……”
點到為止。
明擺着拐彎罵方渝呢。
方渝冷笑：“怎麽，出一次風頭就翅膀硬了，知道怼我了？”她拍了拍合同，“白紙黑字簽的字，你情我願。要不是這一萬塊的工資，你今天飯都吃不起，年輕人，少興風作浪，也別玩什麽直播的把戲，這間辦公室屏蔽手機信號，你的小心思都掌握在我手裏。”
“既然方姐說到這份上，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方渝露出勝利的笑，滿心喜悅地等着看嫣若灰心喪氣的挫敗模樣，沒想到嫣若面帶微笑，冷靜地說：“直播的把戲用一次也夠了。”
方渝心裏咯噔一下，難道嫣若又下了什麽套？
“你這話什麽意思？”方渝沉下臉問。
“您說，如果我的霸王合同公布到網上，會怎麽樣？”
方渝臉色一僵，剛撲的粉掉了一地。她立刻拿起手機走出辦公室看微博，嫣若往椅背上一靠。
比啾，把這裏的屏蔽信號器關了，安上攝像頭，再把陳少的新聞送上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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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啾從她頭頂跳下來，小肉爪揮了揮，手機信號就恢複了。
五分鐘後，方渝急匆匆地走回辦公室：“你做了什麽？”
嫣若裝作不解地說：“方姐，我只是在這裏等你而已，什麽都沒做。”
方渝氣得有點發抖。
#陳少吸毒#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上熱搜前十，警方通報和各媒體的轉發刷爆了微博首頁。
陳少被定罪，身敗名裂，方盛不可能再捧陳少。
方渝整張臉都被打腫了！這風尖浪口上讓嫣若道歉，等于讓整個公司陪葬——保證不出一小時，公司就背上“跪.舔吸毒犯”的惡名。
如果方渝聰明的話，這時候就該幫嫣若造勢，以受害者的身份博同情，賺足流量後幫她墊付訴訟費，打官司讨回情人債，再跟她分錢。
可是，另一條微博也點燃了熱搜。
#經彩經紀公司霸王合同#
附圖就是嫣若跟該公司的合同，但微博的來源卻不是嫣若，而是一家三流媒體。
只要有媒體摻和，就別想撲滅火苗，事情只會越鬧越大，全網皆知。
想按頭讓嫣若道歉，抱方盛大腿？對不起，舔錯對象了。
想幫嫣若造勢，賺流量？呵呵，怕是你這輩子都沒吃她人血饅頭的機會了。
只要霸王合同散布出去，經彩公司的聲譽絕對一落千丈，再聯合幾位同被霸王合同欺壓的藝人發話，官司一起，結果可想而知。
死路一條。
方渝咬了咬牙關：“合同是你給媒體的是不是？”
嫣若一臉無辜：“方姐，我跟那家媒體沒有任何關系。我知道您看不慣我，但無憑無據，您怎麽能這麽說我？”
“那他們怎麽拿到只有你和公司才持有的合同？”
嫣若裝作思考的樣子：“好像昨天我在天涯看到了一個帖子，叫什麽扒一扒經彩公司的霸王合同？您有空可以看一下。”
方渝下意識地掏手機點開天涯搜索，看到那帖子後，她氣得發抖，扒出來的內幕之多，連負責草拟合同的人是什麽身份都有，怎麽看都像內部人員供出來的。
“你在這裏等我。”方渝按下一串手機號，剛想撥出去，忽然意識到信號竟然恢複了，她趕忙放下手機，見鬼一樣地看着嫣若，“你真是下的一步好棋，差點上了你的當。”她叫人進來重新放了一個信號屏蔽器，好整以暇地看着臉色微變的嫣若，“想把我支出去，又關閉信號器，再來直播？我說了，你的心思我都懂。”
“果然什麽都逃不脫您的火眼金睛。”嫣若挫敗地低下頭。
方渝有了底氣，輕蔑地哂笑：“跟我鬥你還嫩着，想脫離我掌控，先看看你付不付得起五倍解除合同的賠償金。”
“按照我每個月收入一萬來算，這五倍賠償金我還是付得起的。”
“怎麽，有錢了？說吧，又釣上哪個渣男，準備把自己的錢又獻出去。”方渝雙手抱胸，“就你這張醜八怪的臉和被陳少艹爛的身體，看上你的不是瞎子就是蠢貨！”
嫣若捏緊拳頭，目光狠厲：“方姐，請您說話注意點，我沒跟陳少發生過關系，他根本不愛我，除了甜言蜜語，幾乎沒有過分的肢體接觸。”
“嫣若，你骨子裏就是個求男人艹的婊.子，”方渝一掌扇到嫣若臉上，“就你還想反我，乖乖地聽我的話，做你的流量毒後我還能放過你！我就罵你婊.子怎麽了，婊.子婊.子！讓誰說話注意，啊？你再說一次試試。”見嫣若捂着右臉擡起頭，目光堅毅隐忍，方渝恨不得戳瞎那雙眼睛，又一巴掌扇到她左臉上，變本加厲地責罵嫣若，用詞難聽，行為語言粗鄙，不堪入耳。
就在方渝準備打第五掌時，她的助理闖了進來，抱住她擡高的手臂：“方姐，不能再打了，直播間炸了。”
“什麽直播……”方渝看到助理手機裏的直播間，整個人都懵了。
不知道哪個主播的直播間，正在直播她打嫣若的過程！
“你！”方渝瞪直了眼，指使助理去扒嫣若身上的攝像頭，助理憤恨地跺腳：“方姐，攝像頭根本不在嫣若身上，你看這拍攝角度，攝像頭應該在那裏。”她拿起信號屏蔽器摸索了一遍，翻出一個迷你的攝像頭，“看。”
信號屏蔽器是剛拿進來的，嫣若從來沒動過，只有可能是拿進來時就被安放了，而且還能直播，說明信號屏蔽器根本沒起作用。
說明公司有內鬼！
方渝打罵嫣若的醜态也已全網皆知！
“我不是嫣若的粉絲，看着都生氣，這經紀人怎麽不去死？”
“刀在哪裏，給我，我去宰了那個不把藝人當人看的瘋婆子。”
“藝人為自己權利抗争，居然還被打罵，能不能封殺這個垃圾經紀人，娛樂圈不能留她。”
“這幾天看到嫣若的相關新聞，心裏很難受，感覺她就是被渣男騙錢，被經紀人當猴耍的可憐人。如果不是這次直播，我們根本看不到流量毒後背後的故事。”
直播間的評論每隔一秒就彈出十個，刷爆首頁，微博熱搜#嫣若被經紀人打罵#也緊趕慢趕地跟上直播速度，搶占首頁流量。
很快，公司領導闖進來厲聲斥責：“方渝你在幹什麽！”領導指着直播間，怒不可遏，“這事你不擺平，就滾出公司！”
“我不是，我是被害的，公司有內鬼，”方渝活像個瘋婆子厲聲痛訴，“這都是她故意指使我這麽說的……”
領導氣不打一處來，把手機丢到她面前：“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指使你？她傻了才會指使你得罪那個人！”
方渝一看，差點暈倒過去。
#曝江淩烨與流量毒後私會#
這“按牆親”的配圖，怎麽看都像親密的戀人關系。
——“說吧，又釣上哪個渣男，準備把自己的錢又獻出去。就你這張醜八怪的臉和被陳少艹爛的身體，看上你的不是瞎子就是蠢貨！”
方渝臉都爛了。渣男、瞎子、蠢貨，對號入座，全是在罵江淩烨啊，還是在全網平臺上“公開”地罵。
“結合新熱搜一看，嫣若的經紀人是不是在罵江淩烨？”
“哦豁，她等死吧，罵誰不好，罵頂流？”
“雖然她活該，但是我還是想知道她在烨子們嘴下存活的概率是多少？”
“對不起，概率為負一億，別說烨子們，經彩公司絕對也要撕爛她的嘴。”
“喜聞樂見。”
“哈哈哈喜大普奔，敲碗坐等烨子們出征。”
方渝跌坐在凳上，愕然地看着面帶微笑的嫣若，她到底做了什麽？
嫣若也沒做什麽，只是動用比啾的能力，設置了攝像頭，離間公司內部關系，加快了陳少吸.毒的信息發布速度，至于#曝江淩烨與流量毒後私會#，完全是意外之喜。
方渝被公司帶下去調查，這輩子的職業生涯幾乎宣告死亡。
宣傳部的部長親自接見嫣若：“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對合同的工資不滿意，我們可以協商變更，這樣吧，給你每個月加到五萬塊。”
“我一部戲片酬最次也有一百萬，拍一部戲只需要兩個月左右，一百萬才得十萬，當打發叫花子？”嫣若毫不客氣地說。
“嫣若，蹭流量到此為止，你跟江淩烨的熱搜是誰做的你自己清楚，”部長以為那條熱搜是嫣若動的手腳，自以為是地嘲諷嫣若不自量力，“你吓得了方渝，吓不了我們。想蹭江淩烨流量，還得看看你有什麽姿色值得他看上。”
嫣若的手機忽然響起，她看了眼來電人，古怪地看了看部長，得到同意後，按下接聽鍵。
“我不喜歡虛僞的人，你老實告訴我，那條熱搜有沒有你摻和？”江淩烨強壓着怒火的聲音傳過聽筒。
“沒有。”嫣若是真的不知道那條熱搜是怎麽蹦出來的，那天明明江淩烨已經帶她躲過了粉絲追擊。
“最好沒有，要是你被我發現蹭流量，我就……該死，”江淩烨頓了幾秒後，聲音壓低，像憋着一口氣不能發，“就……就……給你機會來面試鼎娛公司。”
“……”邏輯呢，上一秒還威脅她，下一秒就幫她？
嫣若悄悄按下免提：“不好意思，我這裏有點吵，麻煩您再說一次。”
“嫣、若。”
“我是真的沒聽清。”
“……我說，下周一到鼎娛面試！”
嫣若面帶微笑地看着錯愕的部長：“謝謝賞識。”
挂斷電話後，嫣若笑道：“部長，聽說我想蹭江淩烨流量？”
蹭個屁啊，這根本就是江淩烨倒貼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