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安錦在店裏面指點新來的員工,告訴她們如果想在店裏工作需要每天做的事情, 中途她接到了秦母的電話, 說是帶了一些東西, 想要給她。
“媽,您直接到家裏來就好了,”安錦都想了想自家那位置, 還真的有點難找, 補充了一句, “您要是想來, 可以直接給我或者秦厲打電話, 就算我們沒時間,也好派人過去接您。”
“我也沒什麽事情, 就不過去了,就是家裏突然有鄉下的親戚送來了一些草雞蛋, 對身體好, 雖然知道你們也不缺, 但太多了,我們也吃不完, 還不如帶給你們随便吃吃。”秦母顯然是不想去別墅。
安錦看着籃子裏滿滿一大筐的雞蛋, 看上去可不像是剩下的。
雖說對于有錢人來說, 這并不是值錢的東西,但費心思搞來這些東西,也是相當的用心了。
“叔叔的事情有沒有解決了。”那天醫院之後,安錦也沒有問, 但現在見到秦母了,總得關心一下。
“解決了,現在已經恢複原職了。”秦母說到這話的時候,握着熱水的手指顫抖了下,“這事,還是多虧了秦厲。”
安錦并不吃驚,畢竟,秦厲那人面上冷清的很,其實對于在意的人可是相當的熱情。李家出了這家事,他說什麽也不會袖手旁觀。
“有什麽虧不虧的,這都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安錦對于李家一家人的态度感到非常的奇怪。
照理說有這個關系,要是旁人早就尾巴翹上天了,別說是其他人家,就連是安家,也沒少拿着姻親的關系,從秦家的手上拿下大工程,哪一個工程不是以億作為單位打底的,更不要說是秦厲幫忙打通了各層關系,如今安家的事業發展才會這麽順利。
李家不就是一件芝麻大的小事,都不敢開口。
“媽,你別不好意思,以後有什麽事情就說,我相信秦厲也會高興的。”安錦看的出來,秦厲是想和李家親近,只是李家做人太過于小心了。
秦母聽着安錦的話,她嘆了口氣,“我有的時候,何嘗不是這麽想,但是你也知道你李叔的脾氣。”
秦母當初是喜歡李國梁這一點,但有的時候就是太古板了,哪怕是她的話都不肯聽,其實他心裏頭都明白,就是拉不下面子,總覺得接受人的幫助,那是多麽丢人的一件事情。
當初,李國梁被學校停職,她自是想找秦厲的,畢竟,在南城他們也沒個得力的親戚朋友,李國梁老老實實教書多年,根本就沒有心思阿谀奉承上級。
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誰會願意蹚這趟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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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打電話,李國梁偏偏不給,她又怕刺激到李國梁,只好算了。
安錦想了想上次在醫院見到的李叔,脾氣是古怪的很,要是擱在一般的人身上,有人特意上門要給他幫忙,還不得樂壞了,而李叔三言不離兩語都是讓秦厲不要插手。
“李叔想必是不想給秦厲添麻煩吧。”畢竟是長輩,安錦想着法子給李叔說好話。
但正因為李叔這樣的性格,的确是給秦厲省了不少的麻煩。要是有事沒事就找秦厲幫忙,他們是無所謂,但秦家的那些人就不這麽想了,肯定會想着法子挑刺。
不是多大的事情,但被人刻意挑出來諷刺,秦厲的面上也不好看。
“他的心是好,就是嘴上說話不好聽。”李國梁當了這麽多年的老師,又是教理科的,為人刻板的很,腦子裏就是一條直線,她今天找安錦,一是覺得不好意思,知道秦厲肯定在暗中幫了忙,所以帶點東西心裏舒服點,另一個方面就是有些話想問安錦。
“小錦,那天在醫院,你李叔說話不好聽,秦厲回去有沒有生氣啊。”原本這話,肯定是要問當事人的,但秦母這些年來,組建了新的家庭,秦厲雖也是她的兒子,但到底是生疏了一些。
加上秦厲回了秦家,她是又愧疚又自責,她只好問安錦。
秦母秀麗的一張臉,神色緊張,安錦喝着飲料,微眯着眼,笑着安撫她,“沒有,在我看來,秦厲好像已經習慣了,而且,我覺得他對李叔挺關心的,一點也不像是他面上清冷的模樣。”
“這兩個人其實都在意對方,只是自尊心都太強了。”秦母嘆息,所以她才覺得累。
就怕兩個人心生芥蒂,一個是兒子,一個是丈夫,她夾在中間也難做。
安錦對李家的事情不太了解,她只知道秦厲是把李家當做是親人。但說到親人,安錦難免會對秦母的事情感到好奇。
她轉動着手指的戒圈,舔舔嘴唇,她有點不大好意思問,但她對秦厲的事情很好奇,尤其是在想跟秦厲好好過之後,她愈發的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媽,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可能有點唐突了。”安錦小聲道,放下杯子,手指端正放在桌子上,神色略微有點緊張。
“什麽事,如果我知道的一定會說。”秦母很喜歡安錦,她看得出來安錦是個沒心眼的女孩,性格開朗,真好和自家的那兒子配。
安錦扭扭捏捏的,“我就是好奇,你和秦厲的父親怎麽沒有走到一起。”
李念的年齡和秦厲差的太多,秦母也肯定是多年後才嫁給李叔的。
雖說秦家的女主人是秦夫人,但從秦厲話語裏透露出的意思,她并不覺得秦母是小三。再說,她現在是秦厲的妻子,肯定是把自家的人往好的地方想,況且她也不覺得秦父眼光那麽差,娶一個面慈心惡的女人。
安錦怎麽看,都是秦厲的母親更有大家閨秀的溫婉秀麗,只是出身在普通人家,被埋沒了罷了。
安錦怕秦母會對她有意見,“我就是問問,媽,不想說也不要緊的。”安錦立刻擺擺手,埋頭喝着飲料。
秦母笑了笑,神色釋然,并沒有安錦想象中的的痛苦,她解釋道,“家世差距讓我們走不到一起,雖然我們努力過,但是終究是錯過了。”
秦母現在說的淡然,但安錦聽的出來,努力兩個字在當時是多麽辛苦。
秦家又是個勢力冷血的家族,安錦并不覺得秦母嫁進去,會比現在過得更好。就算是秦父維護着,但總不能24小時都跟在秦母的身邊,總有落單的時候。
一年兩年也許還行,但是一旦成為秦夫人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正如秦厲所說的那樣,秦母現在的生活很好,即使沒有奢侈品傍身,但李叔是個好男人。
秦厲到家的時候,看到桌子上的一籃子雞蛋,“王姨怎麽沒有放在廚房。”
安錦回了他一眼,“你媽帶的,怎麽說也得讓你過過眼吧。”
“恩。”秦厲極淡的應了一聲,然後讓王姨拿走,擱進冰箱。
秦厲沒問安錦和秦母說了些什麽,在他看來,都是些女人的私房話,他問了也是無用。
今晚沒有應酬,他早回來了些。
“要不要出去吃飯。”雖說家裏有現成的廚子,但秦厲現在開始照顧安錦的小情緒了。
“那好,出去吃。”安錦從沙發上起來,扔掉了抱枕,興致沖沖的去換了身墨綠色的小裙子,外頭套上店裏新進的皮草。
“怎麽樣,好看吧。”安錦把長發一撩,露出了纖細的脖頸,她前幾天燙了個大波浪,海藻般秀美的長發顯得人妩媚精致。
“你這是要去參加宴會嗎?”秦厲的手臂上搭着淺色的西裝外套,眉眼低垂,他側身而立,單手插着褲兜,唇角溢出輕笑。
安錦是漂亮,的确是能夠帶的出去,但秦厲更喜歡安錦淡妝清麗的模樣。
“吃火鍋。”秦厲也沒讓安錦換衣服,只是說了地點。
“那我得換。”安錦腳一歪,趕緊轉身去找普通的衣服,要不然,新進的皮草就糟蹋了,這東西好看是好看,就是難打理。
反正去店裏,也要脫外套,安錦随便找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套在身上。
夜涼如水,安錦剛出別墅,就凍得發抖,趕緊鑽上了秦厲的車子。
“天真夠冷的,南城這鬼天氣,夏天熱的要死,冬天又冷的要死。”安錦忍不住抱怨,她把大衣往下扯扯,蓋住了自己的膝蓋。
“等我今年忙完了,我們就去海島去度假。”
“去去去,等你一放假我們就去。”
前些日子,還是黃秘書找她,她才知道秦厲真買了個海島過到了她的名下。
安錦笑得合不攏嘴,興奮好幾天,她應該是南城第一個名下有私人海島的人。
安錦想着海島的太陽和沙灘,她到時一定要帶一大瓶的防曬霜過去,省的被曬黑就得不償失了。
秦厲望着安錦高興的模樣,心裏頭居然也跟着高興,比他拿下了一個大案子心情還要舒暢。
“這麽喜歡?那我以後每年都陪你去好不好。”秦厲突然覺得休假的時候推掉所有的公事,陪着妻子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真的?”安錦眼眸璀璨,黑暗的夜裏,似是煙花在盡情綻放。
秦厲側臉,撐着下巴,目光落在窗外,他擡眸淡笑,語氣卻格外的認真,“當然是真的,誰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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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還是吃火鍋最過瘾,盆子一端上來,安錦就熱的頭頂冒汗,她有點後悔化妝出來了,幸虧用的粉底液是防水的。
兩個人坐的位置靠近窗戶的位置,兩個人吃不了多少,安錦懶得選擇,就點個情侶套餐。
安錦涮了不少羊肉卷,肥牛,果然吃火鍋,還是吃肉類最過瘾。
秦厲偏愛酒,菜沒吃多少,啤酒喝了不少,雖說是沒有多少度數,但現在酒駕查的嚴,安錦可不想大晚上的去警局坐坐。
“你就不能喝些飲料,你可是司機好不好。”安錦搶了秦厲的玻璃杯,這家夥看着矜貴,沒想到真吃起東西,也不是那麽挑剔,一瓶幾塊錢的廉價啤酒,愣是給他喝了幾瓶。
秦厲心情不錯,滿不在乎,指着外頭馬路對面牌子上醒目的紅色大字。
“沒事,我們今晚可以對面的酒店過夜。”
鮮豔的幾個大字,上面寫着情侶酒店,安錦的臉爆紅,戳着筷子,在明白不過秦厲的意思,她撇撇嘴,“你想的美。”
安錦現在有點懷念以前的秦先生,寡淡冷漠,哪裏像是現在,熱情似火,說着說着就到奇怪的事情上去了。
今天見了秦母,知曉了秦厲父親的一些事,安錦擡眼看了眼眼前英俊的男人,“你就要沒有一點好奇,你媽媽跟我說了些什麽?”
秦厲捋起袖子,把袖口的布料向上疊了好幾層,露出了結實白皙的臂膀,安錦拿掉了他的酒,他也只好專心吃菜,安錦問他,他眸光淡淡,想都沒想,便道,“除了點私事之外,無外乎就是李叔的事情。”
李國梁的事情很簡單解決,他只是打了個電話,校長就答應了,難就難在怎麽讓李國梁不難麽輕易察覺是他在後面。
要是那麽輕易的讓那個李國梁發現,以他那麽高傲的自尊心還不得郁悶個半天。
“怎麽,又出事了?”秦厲挑眉,眼角上揚,語氣淡淡。
“那倒沒有。”安錦老實回答,“秦母也知道是你在後頭幫忙,心裏頭過意不去,所以才送了我雞蛋。”
“你就不覺得還有其他的事情。”安錦憋不住話,自己先開了口。
“那還能是什麽事?”秦厲的動作頓了頓,讓那個服務員重新換了個杯子,順便來了瓶果汁。
他暫時猜不到安錦想說什麽。
安錦小心說道,“我問了關于你的父親的事情。”
“怎麽你感興趣?”秦厲面上平靜,看上去并未生氣,“我以為你應該不會在乎才對。”
畢竟,秦厲的父親很早就離世了,安錦嫁進秦家的時候,都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顯然,秦父已經成了一個不重要的人。
秦厲語氣淡淡,安錦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有點恨他。”
以前安錦就想着離婚,自然也就懶得去關心秦厲的事情,但越是喜歡秦厲,安錦對秦厲的過去就越想知道。
她既然沒有在秦厲過去的時光陪着他,但至少得去了解他。
秦厲對親生父親的想法,其實秦母也不清楚,她不後悔認識秦父,自然也就不希望秦厲恨着父親,但秦厲作為一個受害者,秦母心裏愧疚,也不敢去問,只能想着法子從其他的方面彌補秦厲。
但對于一個年幼就沒有父親的孩子來說,沒有心理陰影顯然是不可能的。
要是按照安錦自個的想法,還不得嫉恨一輩子,所以小時候,一看到有年輕漂亮的阿姨圍和着父親轉,她就會不高興,有的時候甚至會故意戲弄她們。
對于她而言,父親只能她和哥哥的,其他人都不可以染指。
秦母是先遇到了秦父,兩個人曾真心相愛,但後來秦父卻娶了另一個女人,秦母不生氣,安錦其實是有點氣的。
要不是秦父這樣,秦厲也不至于被秦夫人明裏暗裏算計,更不會被秦然指着鼻子罵私生子。
不知道內情的人,都只會說是秦厲走了狗屎運,記挂在秦夫人的名下,成了秦家的繼承人。
安錦為秦厲打抱不平。
“怎麽,是不是秦然又對你說了不好聽的話。”秦厲沒想到安錦會突然提起這事,心想着是不是被刺激了,而如今敢正大光明的惹安錦的,也就是秦然了。
“不是。”安錦搖頭,頓覺嘴巴裏沒有味道,“我就是為你覺得不值。”好端端的一個嫡長子,愣是被人說成了小三的孩子。
“這些都無所謂,”比起安錦,當事人冷靜的多,秦厲望着安錦皺起的眉頭,淡笑,“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我本就沒有想着靠着他得到些什麽,再說,既然沒有見到過,那就不會抱有希望,自然也就談不上恨了。”
“就這樣?”安錦不相信。
“就這樣。”秦厲壓平了尾音。他還以為是什麽事情,要是安錦想知道,直接問他就好了。
他向來只會看未來,要是天天糾結于過去,根本就做不成大事。既然沒有和父親相處過,那他就不會有有期盼。
安錦一副被秦厲打擊到的模樣,她灌了一瓶冰水下肚,喉嚨管裏涼飕飕的,她小聲抱怨,“虧我還想了一肚子的話想安慰你。”
這都不給她做個好妻子的機會。
秦厲驀然笑了,湊上臉,覺得他不給安錦一個機會是有些不對,“其實,我是有點難過,但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不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