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42
“啊……是這樣啊。吓了我一跳。”圖靈船長沒辦法的苦笑着用手摸了摸後腦勺的頭發,他說,“是嗎……那樣也好。”
“……那樣也好?”娜塔莎抱着手臂重複着圖靈船長的話,“那是什麽意思?”
“那是好事啊。阿歷克斯和碧兒。那很好啊……雖然有點兒傷心。”圖靈船長仍然帶着微笑,他說,“你們是阿歷克斯的朋友嗎?”
“……”娜塔莎沒有回答這句話,她盯着圖靈船長的眼睛,說,“那麽你也喜歡碧兒?”
“喜歡?不……是愛。”圖靈船長說的順暢無比,讓在後面的史塔克挑起了眉毛,“她給了我一切。所有的一切。我人生中的所有榮耀,所有悲痛,所有喜悅。一切都是她給我的。她給了我生命。也許你們不會理解,我也不能解釋的太清楚,但……那并不是喜歡,親愛的小姐。是愛。”
“可你說‘那樣也好’。這就更不能理解了。”
“我們不能在一起。”圖靈船長的笑容很溫柔也很無奈,“我說過會永遠在她身邊,但非常不幸那是個謊言。我不能……也許我還不夠努力吧,但我仍然無法更改整個宇宙的法則。我們不能在一起。”圖靈船長又重複了一次,他閉上了眼睛深呼了一口氣,然後重新睜開眼睛露出了略帶傷感的笑容,“也許這裏有更愛她的人,我盡我所能,把她……拯救出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謝謝你們……這麽長時間以來,替我保護了她。我知道我可能是個沒用的家夥吧,謝謝你們替我做了這件事。做了我無法做到的事情。”
“我不明白。”娜塔莎皺起了眉。
“沒關系,美麗的娜塔莎,也許有一天你會知道真相,也許不會。但那都……沒關系了。”圖靈船長看着娜塔莎,剃刀色的眼睛失去了銳利充滿了悲傷,“就像是宇宙的終極答案。42,那根本毫無意義。”
“你們這些家夥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實在忍不住了,史塔克這麽追問着,“到底是什麽事情?發生了什麽?”
“抱歉,史塔克先生。能說的我全都已經說啦。”圖靈船長笑起來,他說,“總之,我到這兒來并不是來說這件事的。還有一群惡心的小怪物觊觎我們美麗的地球,我不能讓它第二次失守。地球……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地球了。”圖靈船長轉移了話題,眼中的傷感也漸漸消失,他說,“雖然我們現在沒有星際艦隊,但你們也還不錯,對吧?”
大家是怎麽了?碧兒一臉黑線的看着消失在門口的‘三栖母艦小分隊’和被活生生綁架的圖靈船長,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吐槽才好。他們那比‘還未發生的紐約大戰’時還要團結的架勢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至于阿歷克斯,他比碧兒更加茫然。回憶着娜塔莎和史塔克看着自己的那凝重的眼神,到底是什麽意思嘛……人類真難懂。而且突然之間把碧兒甩過來吓了自己一跳差點兒沒接住。話說……現在碧兒是坐在自己腿上嗎?
“……”
“……”
“那……阿歷克斯……放開我好不好?”
是溫暖的……手呢。阿歷克斯沒聽到碧兒在說話。他只是覺得很溫暖。溫暖的觸感從皮膚擴散,人類的體溫……是神奇的東西。明明不管自己怎麽曬太陽都不會變暖。但如果接觸到人的體溫就不一樣了。阿歷克斯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但他不想放開。很溫暖,很溫暖的感覺,他從未感受到過——至少在到達這裏之前,幾乎從未感受過。啊,也許還要除了從人體動脈中噴濺出的鮮血的溫度吧。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阿歷克斯!”
“?!”
“突然發什麽呆啊……好啦,放開我啦!有點痛!”
不要。阿歷克斯的心先拒絕了。他看着碧兒的眼睛,第一次這麽近,綠色的眼睛有些閃閃發亮。和自己的不一樣……很漂亮。更加重要的是,眼睛中沒有恐懼。雖然充滿了困惑,但是卻沒有恐懼。一點兒也沒有。
“為什麽……”
“什麽?”
“為什麽……不害怕呢?”我自己都在害怕啊你知道嗎?阿歷克斯看着碧兒仍然很困惑的臉,終于發出聲音來,“到底是為什麽啊?你什麽都知道的吧?但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對我?我什麽也……我會……”
“阿歷克斯……”原來你還在糾結這回事啊。碧兒看着阿歷克斯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并不是自己熟悉的眼神,她明明記得阿歷克斯的眼神應該有點兒兇,有點兒可怕,不可回避的敵意中摻雜着迷惘和困惑,但現在……那些都沒有。不。也許留下了困惑吧。但更多的,是恐懼,“阿歷克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發生了什麽事嗎?”
“啊,發生了很多事。”阿歷克斯微微垂下眼睛來,突然意識到自己抓住碧兒的手腕可能有些太用力了,略帶恐慌的放開了手,“抱歉,我……只是……不明白。”
“……”碧兒看着阿歷克斯放開的手,覺得不能就這樣放着他不管,這家夥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麽有的沒的,剛剛大家……是不是就是在告訴自己這件事呢?想要自己和阿歷克斯好好談一談?這麽想着碧兒握住了那只逃開的手,“我一點兒也不害怕阿歷克斯。一點兒也不。”
“……”
“真的。完全不害怕。”
“……不要再說了。”為什麽不害怕呢?從一開始就……不怕吧。和那個圖靈船長一起出現在自己面前,然後帶着那種堅定的眼神說要幫助自己,最後……現在,阿歷克斯知道自己得到了一些東西,他的确被幫助了,被很多很多人。那些人可能在見識過自己的力量後會恐懼,然而最後卻沒有成為自己的敵人。甚至變成了朋友。但即便如此,阿歷克斯還是無法忘記那時候他看到的那雙眼睛,那眼睛主人說:“我可以把你治好!”
治好是什麽意思?讓阿歷克斯失去傳染性嗎?不。并不是……這樣吧。那個意思是,讓阿歷克斯成為人類。雖然也許本質上還是無法改變,但……但阿歷克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了心。他感覺到了溫暖。他有了……叫做朋友的東西。雖然都是些奇怪又不靠譜的家夥但……也許那就是成為人類的感覺。人類的情感當中,最重要也有可能是最神秘最神奇的那一部分,碧兒也許就是用了這一部分拯救了自己。
愛。也許就是那個吧。反正阿歷克斯他怎麽想也想不懂那到底是什麽。就當做是吧。它讓阿歷克斯感覺到恐慌,比被Gentek的特工追着整個曼哈頓跑的時候還要恐慌——雖然那時候也沒啥好害怕的——又讓阿歷克斯感覺到喜悅。那是他很少感覺到的東西。是真正的喜悅。喜悅和放松……那是很好的感覺。讓人不想割舍。然而它又讓阿歷克斯很痛苦。沒錯,它很痛……有時候非常痛。尤其是是感覺到恐慌的時候,就會痛。不存在的心會痛起來,就像是剛剛……剛剛碧兒和圖靈船長說話的時候,看着她憧憬的愛慕的目光,就覺得很痛。
也許那就是愛吧。大概。不然也是差不多的東西。雖然感覺沒什麽用,但是……但是卻又不想舍棄。
“阿歷克斯?”為什麽又發起呆來了?
“我覺得你好像把我治好了。”阿歷克斯抓住了碧兒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手,他盯着碧兒越發困惑的眼睛,說,“如果我說我現在心髒的位置有些痛,你會抱着我嗎?”
“什麽?”
“如果我說……如果不是你的話,疼痛就不會停止,你會抱着我嗎?”
“啊?”
“抱着我啊,笨蛋。”平時不是都會撲過來的嗎!現在就給我撲過來啊!我現在……需要你抱着我,“再不動的話,說不定我會死掉。”
所以你在說什麽啊?碧兒都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麽表情來,不過是要抱着他嗎?那……好吧?話說他這算告白嗎?這告白還真奇特。怎麽一點兒前因後果都沒有。碧兒遲疑的抱住了阿歷克斯:“所以你這算告白?”
“啊?那是什麽意思?”
“…………我也喜歡你。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從你還不認識我那時候開始。”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但是……再抱緊一點。”
史塔克滿意的看着阿歷克斯臉,太好了,已經不是那副要吃人的表情了,于是他高興的跑過去夾住了阿歷克斯的脖子:“幹得好夥計!告訴我你都做了什麽?”
“啊?什麽什麽?”雖然不是要吃人的表情,但也還是沒什麽表情。阿歷克斯看了眼史塔克這麽說,“我要被你勒死了!”
“還跟我裝傻!我們作為‘生死之交’的朋友!你偷偷的告訴我剛剛對可愛的道恩小姐做了什麽?”
“哈?我還能做什麽……”
“就是這樣那樣的事情。”
“真抱歉啊什麽也沒做。”阿歷克斯看着史塔克那一臉‘別騙我了你小子我還不知道就是個悶騷啊’的表情,決定不理他,“完全沒做你正在想的那回事。”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但總還是有些進展對不對?”史塔克做出一副‘你正直還不行’的樣子來,說,“至少你的表情比剛剛好多了。”
“我不知道。大概是比以前更有進展了吧。”阿歷克斯想了一下,這麽說,“我該謝謝娜塔莎。”
“我也幫了忙好嗎!”
“好吧。謝謝你。史塔克。”
“叫我托尼。”
“不要。”阿歷克斯拒絕之後稍稍停頓了一下,他好像在想什麽,然後說,“好吧,托尼。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哦……我親愛的朋友!”托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表示自己就等着這句話呢,“你算是問對人啦!就讓我來給你——”
“別,千萬別聽他的!”娜塔莎及時阻止了托尼即将開始的‘教學’,她馬上分開托尼和阿歷克斯,“他的那套并不是所有人都适用。不。他的那套只适合‘史塔克’而已。聽我的,你就按照你自己想的來就好。”
“你在說什麽啊娜塔莎!要他自己來沒準兒八百年之後道恩小姐還是——”
“難道還要你來幫忙嗎?!”娜塔莎瞪了托尼一眼,讓他閉嘴,“看好女朋友遠離史塔克難道這不是紐約市民的常識之一嗎?!”
“什麽?!那種事我怎麽不知道?!”
所以為什麽你們兩個先吵起來了啊?阿歷克斯嘆了口氣,還是快點兒離越發生氣起來的娜塔莎遠點兒吧,免得她待會兒給托尼飛踢的時候被波及到。阿歷克斯一轉身,就看到了圖靈船長……阿歷克斯已經也不知道現在應該跟他說點兒什麽好。好在圖靈船長率先說話了:“你向我保證……你會保護她。”
“……你不想自己做嗎?”阿歷克斯看着圖靈船長剃刀色的銳利目光,便知道他并沒有調侃或者開玩笑。
“我做不到。我終究無法将一切都抛棄。我的那個世界,我的軍團,我的同胞,還有那個已經枯萎的地球。所以我可能沒有資格。”圖靈船長說,“現在你向我保證,你會讓她活下去,會保護她,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麽?”
“……發生了讓我幾乎竭盡全力都險些沒有挽回的事情。但我不能告訴你。”圖靈船長看着阿歷克斯,他往前走了一步,又說了一遍,“向我保證。”
“啊。就這麽說定了。有我在你就放心的回你的軍團去吧。”
“我相信你。”圖靈船長說着退回到了正常的距離,他看着阿歷克斯的眼睛,剛要說點兒什麽——
“不要欺負阿歷克斯啦!圖靈船長!”碧兒突然跳了出來擋在他們兩個中間,“還是說阿歷克斯你在欺負圖靈船長嗎?”
“……他欺負我。”阿歷克斯看着圖靈船長面無表情的這麽說了一句。
“啊……”你居然先告狀?圖靈船長看了眼阿歷克斯露出微笑來,“我們只是在讨論……關于宇宙的終極答案的問題。我的小甜心。”
“哎?那個啊,皮姆博士說是42哦!”
“是啊,我也覺得是42呢。”
“但為什麽是42?因為道格拉斯亞當斯嗎?”
“我想是因為,他知道如果過程足夠精彩的話,結局與真相根本就沒有意義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張有點兒長了……全程都在談戀愛。
标題用了42,其實是想凸顯一下圖靈船長的悲劇,也許他是這篇文裏唯一的悲劇人物也說不定……是‘如果知道結果的話,過程可能就沒有意義了’還是‘如果過程足夠精彩,結果就沒有意義了’呢……不管怎麽看,都是悲劇……【船長我對不起你ORZ【請無視這忍不住的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