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菊花
感覺怪怪的,華雲硬着頭皮脫了上衣。
少年淩亂、毛躁的綠色發絲耷拉在腦袋上,頭發未修剪,有些長,臉上髒兮兮、灰撲撲的,看上去極為狼狽。
少年露出他的本來膚色,皮膚有些不太健康的蒼白。
他很瘦,骨架纖細、秀美,并不小巧,反而是一種勻稱秀雅的美态,精致優雅的骨骼上覆着一層薄薄的肌理,他的身體萦繞着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吸引力。
紫眸男人的目光從紙頁上移開,蓋上鋼筆的筆帽,目光落在少年袒露的上身上,不再像方才一樣性質缺缺、漫不經心。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少年,紫色的眸子極為深邃,讓人看不出來在想什麽,唇角挂着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修長的指尖轉動着黑色的鋼筆。
華雲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面前這醫生看似溫和,他的目光卻讓他感到一股侵略性,感覺自己身上像是沒穿衣服一樣,讓他有些不安,他停止了脫褲子的動作,整個人直挺挺地站在那裏。
少年看上去有些緊張,整個人處在緊繃狀态,單薄的胸膛上兩點粉色紅櫻挺立着。
在窗邊坐着的男人撂下手中的鋼筆站起身來,動作優雅随意,仿若五指從黑白琴鍵上劃過,流瀉出不成調但悅耳動聽的音調。
栾修向那個少年慢慢地走去。
室內極為安靜,金屬材料建造的辦公室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噪音,唯有窗前樹梢上兩只不知名的鳥雀發出啾啾啾的啼叫聲。
“醫生。”感覺氣氛越發古怪,華雲舔了舔幹燥的唇瓣,“我不是來配合你做實驗的嗎?”
栾修調笑道:“那就繼續脫啊!”
華雲愣了一瞬,手指捏在褲邊上,繼續脫是沒問題,但感覺有些羞恥,那個人似乎不是什麽正經醫生的樣子。
他有些懷念給他們福利院的人看病的那位胡子和頭發花白的老中醫,一看就知道是正經醫生。
“不想脫就算了!”栾修漫不經心地開口道,他伸手捏住了少年下颌,力道看上去不輕不重,卻讓人掙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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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雲沒掙脫開,本能地不喜這種近乎于冒犯的姿勢。
如此近的距離,他清楚地意識到,面前這個人是一個強大的Alpha,看似雲淡風輕,實則給人以壓迫、淩厲的感覺。
鼻尖能夠隐隐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信息素味道,冷冽寒香,是寒梅的味道,信息素的侵略性像寒風一般凜冽,讓人冷到骨子裏。
與之前在空間站的彩虹橋上遇到的那些Alpha們不同,這個男人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在他體內激起了些奇怪的感覺,讓他有些透不過氣來。
“你很好!”栾修笑了,語氣有些意味不明,讓人費解。
“瞧你髒兮兮的,像只小花貓似的!”栾修并未放松對少年下颌的挾制,信息素的壓迫力與攻擊性倒是收回了大半。
男人從自己白大褂的兜裏摸出一條疊得整整齊齊的棉質手帕,溫柔、仔細地替那少年擦拭着髒兮兮的臉龐。
氣氛怪異,與之前淩厲的信息素相比,此時柔和了許多,若雪後初晴靜立在山野中的豔豔紅梅,無端地安靜與無害。
兩人離的很近,男人帶着寒梅味道的灼熱氣息撲打在他的臉上,華雲紅了臉,不自在地道:“醫生,我自己來就是。”
栾修挑了挑眉稍,笑吟吟地凝着眼前的少年,不說好也未說不好,手上的動作卻不容拒絕,審視着手底下那張臉,看不出來在想什麽。
直到他擦拭完畢退開,華雲才大松了一口氣。
“醫生,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去報到了!”華雲克制地道,正欲離開。
“我還有事,你不是還沒配合我做實驗嗎?”栾修的目光并未離開少年那張旖旎的容顏,他将灰塵與汗漬擦拭幹淨,露出的那張白淨面容着實讓他震驚,仿佛一塊璞玉經過他的雕琢化為的美玉。
華雲停下腳步。
“把衣服穿上。”
華雲穿上脫掉的上衣後,感覺安全了許多似的。
栾修塞給華雲一只花盆,“用你的異能催發裏面的種子。”
“我不會。”華雲誠實地道,他曾經都打算當炊事班班長了,異能這麽高大上的東西他也是才知道的。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自己會不會!”銀發男人用修長的手指敲了敲幹淨到無一絲灰塵的桌面。
華雲與那個男人相對而坐,他抓了抓自己像草原一樣的綠色頭發,使勁盯着那個據說在花盆的土裏埋了一粒種子的花盆,苦大愁深。
華雲盯了半晌也沒盯出一朵花來,坐他對面的男人以手撐颌倒是顯的很有耐心,坐在那很是悠閑自得,也不催促。
華雲低嘆了口氣,這顆種子又不是他想要它發芽就能發芽的,這樣的想法剛從心內滑過,一道熱流淌過心間。
只見一株綠色的小芽從花盆中生長起來,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成一株綠色的花卉,頂着白色的花骨朵,便紋絲不動。
神奇的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難以想象這株植物在一分鐘之前還是一顆種子,而這一切的變化皆因他所致,華雲來不及想太多,他一眼便認出,這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菊花。
“不錯,它送給你了,你抱回去吧!”栾修并未檢查那株菊花。
他早就想離開這裏,華雲立馬站了起來,抱上花便走。
栾修深深地看了那個少年一眼,意味深長地道:“我期待它開花的那一天!”
華雲的腳步頓了頓,這話聽上去總有些怪怪的。
“它害羞了!”栾修輕笑道,紫色的眸子凝在少年抱着的花上。
方才純白的花骨朵在與花萼相連的地方蔓上一些淡淡的緋色。
男人後面補上去的那句話像是含着些微情、色,華雲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綻放的紅菊更美!”栾修雙手插在八大褂的兜裏,看上去有些漫不經心。
他低頭就着少年手中捧着的粉色雛菊親親一吻,意味不明地道,略有些邪肆的紫色眸子凝在少年旖旎、精致的面容上。
抱着手上那盆粉色菊花的華雲突然一驚,有什麽觸感像尾翼一樣奇怪的東西伸進他褲子裏,還流氓一樣在他尾椎骨上摸了一把。
他扭頭一看根本什麽都沒有,那樣的感覺仿佛是他的錯覺,而他的褲子還被莫名其妙地扯掉了。
“孩子,你褲子掉了。”栾修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道,唇角地笑容有些戲谑,“是故意給我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