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番外
我叫包大帥,男,24歲,特種兵少校。
你一定像很多人一樣,一看到我的年齡和身份訝然不已,會想小小年紀就當上了少校,是不是有背景,走後門了。
沒錯,我是有一個司令官父親。可是,很多時候他對我的管教遠遠高于了上司,很多時候甚至會親手把我推向鬼門關。
初中那年,武警部隊來學校招收學員,這是我多年的夢想,我從小就期待着能有個機會進軍校,然後像父親那樣做個威武的長官,做一個所有人見到都會行軍禮的長官,想想都覺得帥炸了。
然而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想得那麽簡單,想進軍校,首先得過了考核。一個月的魔鬼訓練外加五天五夜的實地探險。我堅持了下來,成功進入了特種兵軍校,也對父親交上了一份滿意的答卷。
然而,離開這個學校,則意味着我要離開我的這些小夥伴們,皮革,麗芝,還有她……
我不知道何時起她就住進了我心裏,我也不知何時起腦海裏她的身影怎麽也揮伐不去了。也許是初中那年她遞交給我一封情書的時候;也許是我封閉式訓練時她托人捎來問候的時候;也許是我從鬼門關走過一趟醒來她陪在我身邊的時候……
她就是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孩,人如其名:文蕾,溫文爾雅,如春天的花蕾,天真爛漫,執着可愛。
我一直以為我喜歡的是麗芝。從初中那次和同學打賭拿她來玩笑的時候,我就特別喜歡她,覺得她人品挺好,性格也不錯,玩得開。我周圍所有的夥伴也以為我喜歡她,總是拿她和我一起開玩笑。然而玩笑一旦開多了,最後連我自己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友情還是愛情。
部隊裏封閉式的訓練很辛苦,在這裏沒有可以整日裏嘻嘻哈哈的夥伴,只有互相照應,同生共死的戰友。父親偶爾會來部隊勘察,可每次他都是以司令官的身份過來,我想和他多說幾句話也沒機會。
真的很累很累,就在我覺得我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大尉給了我一個錄音帶和一罐糖果。說是早上有個姑娘過來,千叮咛萬囑咐說要親手送到包大帥手裏。
我激動又好奇,會是哪個姑娘?表妹?麗芝?等我借到錄音機播放時,我才知道是她,小蕾。
兩分多鐘的錄音,我聽了無數遍。
包大帥,你好呀,我是文蕾,溫文爾雅的文,花蕾的蕾。你應該知道我的,初一那年我給你遞過情書。你別嫌我啰嗦啊,也別覺得我幼稚,我是經過認真考慮才給你寫得情書。也是經過慎重考慮給你錄了這段話。
你聽好了,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那天陽光正好,微風不燥,你抱着籃球從我身邊走過,我撞到了你,你對我說了對不起。你總是能給我們帶來歡樂,你陽光樂觀,風趣幽默的性格我真的好喜歡。
不過你進軍校了,我再也見不到你陽光般的笑容了。嗯,那也沒事兒,我可以好好學習,以後當個軍醫,這樣我們又可以在一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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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訓練一定很辛苦吧?你一定比以前更瘦了,不知道長高了沒有,我最近長高了好多,快一米六五了。我今天來找你本想親自把糖果送給你的,但是肩膀戴星星的大叔不讓我進去,我只好躲起來偷偷錄了這些話給你。嘿嘿。對了對了,你拿到糖果了吧?一大罐好多種口味呢。如果你訓練累了,就吃顆糖果吧,據說吃糖可以讓人開心哦,一千多顆夠你吃好久的了。不過也不能貪吃,吃多了蛀牙。
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麽了,總之你好好的就行了,還有記得,我是文蕾,溫文爾雅的文,花蕾的蕾,我喜歡你。
我哭笑不得地聽完了磁帶,剝出一顆糖放在了嘴裏,香草味四溢,淚水在眼裏打着轉。
由于我表現出色,父親走了一次後門,讓我進了國際特種兵戰隊。我是所有特種兵裏年齡最小的,可是并沒有因為我年齡小,他們就護佑我,多次上了國際戰場,遠離家鄉,出生入死。
兩年前中東地區某國遭遇恐怖襲擊,我又一次上了戰場,那次本來勝券在握,返程途中我向往常一樣掏出個糖果準備獎勵自己,直升飛機突然遭遇襲擊,我們跳傘降落到山谷裏。
追兵太多,我們八人兩兩分散開,采取伏擊戰,邊戰邊等待救援。我和丹尼爾躲了兩天兩夜,第三天他腿部中彈,我們行走得更慢了。三天三夜沒吃東西,丹尼爾堅持不下去了,讓我不要管他自己走,我怎麽會丢下他?我想方設法聯系其他戰友,可是鮮有人回應我,沒有回應,意味着……越是到最後,越是要堅持,我背着丹尼爾踟蹰前行。
幹旱炎熱的沙質土地;險峻積雪的高山;低窪積水的沼澤……我不知道走了多遠,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途中丹尼爾多次昏迷過去。我站在高山上,打開對講機,再次請求救援,那邊仍是許久沒有動靜。我精疲力竭地坐在地面上,身旁是奄奄一息的丹尼爾。
再一次瀕臨死亡,我竟顯得淡然了許多,從口袋裏摸出那個糖果,想着這次的又會是什麽口味?
“溫文爾雅的文,花蕾的蕾。”我盯着糖果,情不自禁地念叨,然後把糖果給了丹尼爾。
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等到救援人員的到來。
很不巧地,我們再次被追兵趕上了,我左右肩膀分別中了多個子彈,再也提不起槍。幾個頭戴白紗的男子沖向我,對我舉起了機關槍。就在我以為自己真的要死的時候,丹尼爾撲到我面前,替我擋了子彈。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把糖果塞我手裏,說:“You deserve it.”
我抱着丹尼爾,緊握着糖果,悲痛欲絕。
救援人員到了,我成功活了下來。那場戰役,去時八個大活人,回來時只剩我一個有溫度的。我被調離回國修養,醒來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她。她撲向我,哭個不停。我輕拍着她後背安慰她。
幾天後,父親母親也終于舍得來看我了,父親說以我為榮,并親自給我挂上了丹尼爾用生命換來的獎章。我心裏五味雜陳。
這次被遣回國,我再也沒有接到任何回部隊的通知,但卻升了官成了少校。當了少校後第一個任務竟是帶一群大學生軍訓。再次返回校園的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隐隐約約的悸動卻又波瀾不驚。
軍訓期間,我見到了麗芝。七年不見,她一點兒也沒變,還是當年的模樣。看着她,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不知道是分外懷戀當年無憂無慮的青蔥歲月,還是對她有着別樣的感情。我想當然的把這種感覺當成了後者。
在異國他鄉每天要早起訓練,所以我看過很多種日出。但國內的還是第一次見,那個早上天還沒亮,大學生們已經爬起來等候了。
我坐在石頭上,一動不動地等着太陽從東方升起。穿着白大褂的她走到我身邊坐下,只靜靜坐着,一句話不說。
我打着趣兒說:“幾個月不見,你還真當上了軍醫,厲害厲害。”
她笑了笑,說:“承諾過的話怎麽會忘?”
我頓了頓,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嘆了口氣,說:“唉,你現在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優秀了,追求者一定數不勝數吧?看你到現在還沒男朋友,想必眼光一定非常高。啧啧啧,不過咱眼光高也有眼光高的資本!”
她沉默不語,端坐着,看着剛出升地太陽,平靜地說:“我在等一個人,一個陽光樂觀,風趣幽默的大男孩。”
看着她認真的側臉,我的心抽搐不已。錄音帶裏女孩清甜的聲音似在耳邊萦繞,那些已過的艱苦歲月一幕幕閃過腦海,每次戰場回來時的糖果,最後丹尼爾塞給我時說得話……
她偏過腦袋對我嫣然一笑,舉起手臂開心地說:“日出看完了,該起床繼續前進了!Go!Go!Go!”
地震發生時,我腦海裏第一個反應是她,她和金麗芝站在一起,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先拉住了她。也許間隔時間太短,也許她并沒有在意到這個細節,可是那次之後,我正視了我的心。
當她拽着我的袖口,流淚滿面的說“愛是信仰”時,我的心裏有場海嘯,卻只能靜靜地站着,任由她抱着。
等她酒醒了,我想,是時候換我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