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錢長腳送上門
虞靖書挑了挑眉,面無表情收回視線,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從對方的沉穩氣息來看,勉強算個高……
虞靖書想要釣魚,故意收斂了行動,再遇到騷擾時故意只口頭拒絕沒有動。
這幅無害的模樣,讓某些不懷好意的人越發心思浮動了起來。
虞靖書清冷高傲,看起來就像是不知民間疾苦的貴公子,對人心的險惡毫無提防,大大喇喇地把鑲滿寶石的離火劍就放在桌上。
到了他的境界,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也不誇張,虞靖書聽到各種陰暗的詞彙彙聚到耳朵裏。
“寶石”“發財”“偷去賣掉”……
虞靖書的嘴角隐晦地翹了翹。
神識蔓延到酒館外,他聽到亞度尼斯正在跟一個水交談,交談的內容讓虞靖書有意記在心裏。
突然,鄰桌的醉漢鬧事打起來了,虞靖書很配合的故意起身躲避。
打架的一桌人越打越激烈,掀翻了桌子,舉起椅子對着砸,提着酒瓶到處亂扔。
虞靖書躲的越來越遠,還“不小心地”把離火劍忘在了桌上。
打架鬧事波及的範圍越來越大,虞靖書退避的越來越遠,不知不覺已經退到了門邊。
他特意擡頭看了一眼,坐在圍欄邊的神秘高已經不見了。
虞靖書的神識查探到,那人在附近消失的無影無蹤。
奇怪了,難道那人是空間系的本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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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靖書突然感覺錯過了一個會。
“你們在幹什麽?”
酒館的門被推開,亞度尼斯終于回來了。
回來後,他第一時間發現虞靖書少了一樣寶貝:“你的劍呢?!”
虞靖書:……
瞧這心痛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的劍丢了。
虞靖書不悅道:“不見了。”
亞度尼斯焦急地叫來酒館老板,能在混亂的碼頭開酒館大部分都有背景,老板一出面,沒多久混亂就平息了。
一屋子鬧事者,誰也不承認是自己偷了劍。
虞靖書眼神往旁邊一掃,之前鬧事的鄰桌醉漢裏少了兩個人,他早已暗動了。
“那劍上鑲嵌的都是真的寶石啊!一顆就可以買下你整座酒館!”亞度尼斯心痛道。
虞靖書嘴角翹了翹,走出酒館朝着黑暗深處看去。
離火劍的方向指向這邊……
他撫上胸口的黃銅胸章,語言符咒的有效期只有一周,師父說過,一周是天。
天內,湊足錢,然後買情報找到回家的方法,回修真界。
虞靖書在心裏清晰地做計劃。
身後,亞度尼斯追出來,看着平靜的虞靖書懷疑道:“你寶劍被偷了怎麽不傷心?”
“傷心有什麽用,我只想追回我的寶劍。”虞靖書冷冷道,“你不是警察嗎,不是會刑訊嗎?這點小問題都解決不了?”
亞度尼斯頭疼地揉了揉頭發:“行,我把他們帶去警局,不過你得自己去找旅館了。”
“嗯。”
“可惜沒我陪着你可能不安全。”
虞靖書聽到這話心情更好了:沒有你陪着我更安全。
亞度尼斯叫來夜巡的警察,把鬧事的碼頭工人通通帶走,虞靖書配合地去做了失物登記,等着警/察的下。
離開警局後,亞度尼斯主動借給他枚銀幣住宿。
虞靖書笑着接過:“我很快就會還你。”
亞
度尼斯:“東碼頭的普通旅館一晚上大概十五銅幣,環境好一點的十銅幣。一枚銀幣值十枚銅幣,你不要被騙了。”
虞靖書挑眉,看起來貪財好色大大咧咧的雞妖這麽細心,對物價如此熟悉不說,還注意到了他這個外來者不熟悉當地物價提醒。
人還不錯嘛。
亞度尼斯又道:“我明天去找你,帶你去學校。”
“好。”
虞靖書口頭答應,心裏卻暗暗道歉:對不起,我只想快點回家。
如果天內能找到回家的方法,他一點也不想耽擱太久。
被妖界壓制的太厲害,他實在擔心哪一天會徹底失去對元神和空間的掌握。
兩人告別後,虞靖書回憶一番神識漫游時看到的景象,特意尋找那條彎彎曲曲的小巷。
很快,他就感覺自己身後跟上了“老鼠”。
來了。
虞靖書故意選了條只容一人通過的窄巷,一拐彎就飛上牆頭,站在牆上看着那只鬼鬼祟祟的“老鼠”鑽出來,疑惑地四顧尋人。
虞靖書無聲無息落下:“你是在跟蹤我?”
來人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聲音吓了一大跳,猛地一轉身,虞靖書看到了,神識漫游時看到過的那位十四五歲的褐發少年。
那位在旅館裏,目睹胖男人行兇的幫兇少年。
“不是不是,我是想問問你住不住宿。”
少年穿着不合身的呢子大衣,戴着灰撲撲的報童帽,臉上帶着幾分緊張。
“我是幫旅館拉客的,就是你住店,我可以幾枚銅幣的報酬。”
少年似乎被吓到了,什麽都交待出來。
虞靖書深深看了他一眼:“帶路。”
“哎?哦好,這邊,金百合旅館其實環境挺好的,就是位置太偏了老板才找我拉客……”
成功拉到一位客人後,少年活潑了許多,一路上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虞靖書表現的高深莫測,只時不時點頭附和幾聲,冷淡的态度讓少年獨角戲幾乎快唱不下去,到了金百合旅館後,少年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虞靖書也松了一口氣,兇胖子,見到了。
“神的指引讓我們在此相遇!”
旅館裏,胖老板看到虞靖書眼冒精光,誇張地對虞靖書打招呼。
虞靖書:“住宿。”
然後直接取出枚銀幣擺在櫃臺上。
“好好好,我馬上帶您去看房間!小約翰,還愣着幹嘛,給客人泡茶去!”
“哦。”少年兔子一樣跑了。
胖老板笑的雙下巴顫抖,帶着虞靖書上樓,領他去看所謂最好的房間。
推開門的一剎那,虞靖書被裏面的氣味熏得想退房。
床上的被褥有些潮濕,一摸冷冰冰硬邦邦;桃花心木的安樂椅坐上去吱嘎作響,老舊的仿佛随時會散架;暖黃色的窗簾髒污的泛黑,百合圖案的牆紙已經褪色,灰色地毯被磨得毛都禿了。
“這是煤氣管道。”旅館的胖老板得意地拍拍房間內的鋼管,“嘿嘿,東碼頭這種地方,別家的旅館可是只有蠟燭,我這裏可用上了煤氣燈。”
虞靖書面無表情看向煤氣燈。
黑色鐵質壁燈,造型依然是妖族簡陋的審美。
昏黃的火苗上方是黑色的細煙搖曳,黑色的煤氣早已熏得玻璃燈罩黑黢黢,空氣還有一股淡淡的難聞味道。
虞靖書目露嫌棄:燈籠才是最棒的。
越發想家了。
想念上元節的燈市,想念師父洞府裏新奇的琉璃燈,想念師父做的妖精打架的走馬燈……
看到虞靖書面癱似的不搭話,胖老板看出這人不好接觸,等到小約翰把茶壺提上來後,胖老板聳聳肩:“公共洗間在走廊盡頭,喏,那裏,看到了吧。”
虞靖書:“嗯。”
胖老板意味深長道:“對了,晚上記得把門反鎖,東碼頭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小偷。”
虞靖書突然笑了。
一個一直面無表情的人乍一笑,他們仿佛離開了霧霾漫天的貝爾諾曼,來到了春光爛漫的鄉下莊園,胖老板和小約翰同時看傻了眼。
“我要休息了。”虞靖書走到桌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下了逐客令。
胖老板眼神一閃:“哦好,祝您有個好夢。”
他客客氣氣帶着小約翰離開,有禮貌地帶上門。
虞靖書端着熱茶沒有喝,倒在窗臺上植物枯死的花盆裏。
迷路的時候,什麽意外都可能發生,什麽壞人都可能遇到。
前者比如沒錢,後者比如遇到山賊小偷強盜。
師門作為修真界數一數二的大派,對弟子門規要求嚴格,不允許随意用仙術欺壓凡人,這也是為了約束修真者。
所以在遇到這兩種問題時,虞靖書都會用凡人的段解決。
比如,黑吃黑,同時解決兩個煩惱。
成熟的飛劍會養家,他的本命靈劍不但會養家糊口,還會黑吃黑。
所謂物似主人形,作為離火劍的主人,他的黑吃黑經驗同樣豐富。
虞靖書心情愉悅:不知道今晚能掙多少錢?
滅了燈,虞靖書盤腿坐在床上打坐,靜靜地等待着。
深夜,萬籁俱寂,虞靖書猛地睜開眼睛。
他聽到了門外開鎖的聲音。
神識已經分辨出門外的來者,正是那行兇的人。
虞靖書笑了:瞧,錢長腳自己送上門了……
貧民窟合租房裏,漢克和亞蒙在外面特意觀察好久才回到住處。
“老克勒快看,我拿到了個好寶貝!”
離火劍被漢克裹在外套內,一取出來,劍鞘上鑲嵌的寶石頓時讓人迷了眼。
老克勒年輕時在珠寶行做過學徒,有一定的鑒寶經驗。他熟練地取出放大鏡,把寶石湊到蠟燭下換着角度分辨了好久。
“寶石不錯,是真貨。”
漢克和亞蒙激動地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臉上的興奮。
老克勒拔出寶劍看了看,嫌棄地把離火劍扔到桌上。
“這麽細,還是軟的,當個燒火棍都沒用。”
離火劍聽不懂異族語言,但是這類似買椟還珠的動作讓離火劍怒了。
離火劍:你完了……
漢克突然覺得有點冷,縮了縮脖子往煤爐旁湊了湊,低頭看了看煤爐裏的火焰:“亞蒙,煤有點堵了,來捅一下。”
“當燒火棍正好。”亞蒙拿起離火劍往煤爐裏捅了捅,“嘿,這燒火棍挺順的,還不燙!”
離火劍:你死了……
老克勒打開工具箱,取出各種專用工具。
“來,把寶石撬下來,這劍鞘太細了賣不出去的。”
老克勒埋頭忙着撬寶石,亞蒙幫忙遞工具,漢克百無聊賴看了一會覺得脖子疼,直起腰來揉脖子。
這時,他目光突然直了,看到亞蒙背後的方向,靠牆放着的那把劍自己飛了起來。
漢克眼神
發直:“亞蒙,你身後的劍……”
“劍怎麽了?”
亞蒙下意識扭頭——
“它飛起來了!”
離火劍狠狠朝他後腰處刺了過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