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籠中鳥（14）
望着女主潸然淚下的模樣，杜岩心如刀割。
想接近，但因考慮太多終究沒靠近，安慰道：“南歌別急，明日我便尋個辦事的理由出宮打探消息，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杜岩，我...欠你太多...”，女主語氣哽咽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
杜岩默默地搖了搖頭，叫女主不要多想多慮，給了個安定的眼神便消失在夜幕中。
隔天早上才蒙蒙亮，女主就醒了過來，睜着有些黑眼圈的眼睛，盯着床頂發呆，而許連容昨晚也是想着事情沒有睡好，正坐在窗前吹吹風醒神。
在宮女進屋內給女主服侍梳洗完畢後，女主第一件事便是吩咐下人把花園裏的清美人轉移到宮殿後面的樹林間照顧，說是夏日裏前頭的花園飛蟲多，容易被咬壞了，免得到時辜負皇上的一片心意。
許連容一旁聽着，知道女主在氣惱皇帝拒絕她回家探親的請求。
怕是看到那盆清美人，心裏就不開心。
整個白日裏吳南歌一直有些坐立不安，不一會就瞧窗外的天色，恨不得天立馬就黑了。
好不容易等到黑夜來臨，遣走了屋內的宮女，親自把門關牢，只留側面一扇窗戶虛掩着。
然後拿起一本書，坐在屋內中央的桌前，等待着杜岩的到來。
而許連容則躺在自己的鳥窩裏靜靜地養傷，但眼睛卻關注着一切。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如此之慢，讓人容易心生煩躁。
等啊等，窗外的知了也不知叫了多久，終于聽到了外頭敲擊牆壁的聲音，杜岩翻身進入屋內。
女主立即放下根本沒翻過頁的書，起身迎了上去，一把抓住杜岩的雙臂，水眸急切地看着他，追問着打探的情況，許連容也立馬豎起了耳朵。
“南歌，我今日到了丞相府附近打探，其實事情沒有李辭說的那麽嚴重，你爹現如今還在京城的府邸，皇帝目前只是口頭上下你爹的面子，還沒開始對你爹動手。至于召兒，的确摔了一跤，但不過是擦傷罷了，可丞相府卻對外聲稱斷了腿要養很長一段時間，想來是為了保護召兒的安全，以免讓不軌之徒再次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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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說這次就是有意針對召兒了！現在沒有動手，不代表以後不會！皇上到底為什麽要打壓我爹，我爹一直對他忠心耿耿，從來沒有二心過啊！”平日裏并不愛哭的吳南歌這幾日卻一直在流淚。
杜岩最是看不得她這般難過的樣子，拿出手帕溫柔的給她擦拭眼淚，慢慢道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你也知道皇帝派我來是為了監視你，其實還有另一個目的，之前不對你說，也是怕把你多想，把你也牽扯進去徒增煩惱而已，如今皇帝不再假裝對你柔情似水，已是心中有了答案。”
“他到底有什麽目的？”女主不解的追問。
“皇上他...想看看你手裏有沒有先皇的遺诏。”說話間，杜岩那深不見底的黑瞳中閃爍着令人看不懂的悲傷。
“遺诏？我這裏根本就沒有這個東西。皇上怎麽會有這個念頭，他明明是先帝親封的太子。何況先帝臨終前，也是親口傳位于他，怎麽可能會另外有遺诏？”女主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因為先帝駕崩前還見了你父親，有守門的太監看見你父親離去時，袖子裏藏着東西。而皇上本就是多疑患得患失的人，好不容易登上了寶座，不容得任何威脅他的存在。便想着娶你入宮，來牽制吳丞相。”說到這裏，杜岩幾不可見的嘆了口氣。
“可是他等不及了，還記得你之前幾次發生的事嗎，皇上他就是想讓你卧床不起，然後誘得你爹進宮，再派人半途擒拿軟禁，逼他說出先帝到底給了他什麽。”
“我...還是不明白，皇上他...至少在天下人的眼裏，是名正言順登上皇位的，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根本沒人能拉他下臺。這般行為，也不怕堵不住悠悠衆口？”
杜岩皺起濃黑的劍眉，無奈說道：“可是有了遺诏就完全不一樣了，這皇家人的心思是最為複雜，皇帝早就提前預備了你爹的替身，到時在衆人面前假裝回府，至于你娘認不認，就由不得她了。可如果只是你爹一人，皇上還不至于如此，偏偏還和太後有關系。”
“怎麽還跟太後有關？太後平時看着對誰都和藹可親，根本不像做這種事的人，而且...如今先帝存活下來的三個兒子都不是太後親子，這樣對太後有什麽好處？”女主很是疑惑，根本想不到太後會和這些事扯上關系。
“但你忘了，太後曾養過五王爺一段時間，雖然在五王爺成人前就離開了太後身邊，當時因為某些事也沒有記入嫡子，但有這一絲可能，皇帝他都不放心，何況...”
杜岩看着吳南歌清秀白皙的臉龐，接着對上她那想知道真相的眼睛，動了動唇，艱難說道：“太後年輕時與你爹是青梅竹馬。”
“什麽！”在旁邊正聽着的許連容也是一驚。
這信息量未免也太大了，不會要上演年輕皇帝截胡自己丞相兄弟的小青梅戲碼吧？
“這還是我偶然得知的，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但當時太後入宮時，丞相他并沒有阻撓什麽。一開始還有些大臣私下裏拿這事調侃，可後來見兩人不再會面，甚至也不再提起對方，再加上涉及到皇上，便沒人不識相的再拿這件事說道了。我猜想皇上應該是把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起了，先帝生前本就喜愛五子，而你爹現在拿着遺诏，太後跟五王爺關系又親厚，必是想扶持五王爺上位。”
“這...我從未聽父親提起過。”女主聽罷黛眉輕蹙，眉目隐隐透着一絲憂愁。
“當年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先帝對其十分的嚴格，有一點做不好就會重重懲罰于他，但卻對年紀尚小的五王爺寵愛有加，常常誇他聰明伶俐，所以皇上對着五王爺比二王爺更加沒有好臉色，就仿佛有一根刺，深深紮在了皇上的心裏。”
“那這樣的情況，皇上定是會對付我爹，我該怎麽辦？皇上對我警惕戒備，在宮中幫不上任何忙，我好無能！”
眼見女主自責起來，杜岩立即板正女主，認真看着女主的眼睛說道：“南歌別怕！我現在潛伏于皇帝身邊，了解皇帝的行蹤，會盡力保護你的！如今你是這世上唯一讓我牽挂之人，我絕不會像從前那樣，連你喜歡的東西都護不住！”
“杜岩。”女主看着杜岩認真的模樣，情不自禁的一把抱住了他，把頭埋進了杜岩寬闊的胸膛裏，杜岩愣住，反應過來後同樣也緊緊回抱住。
看到兩人親密相擁，許連容想到自己的任務想起身阻止下，但一向沒聲的系統卻主動說了話，“算了宿主，不會有事的，而且杜岩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語氣透着可惜。
“等下，系統把話說清楚！他會怎樣？”許連容懷疑自己聽錯了。
“宿主，我什麽都沒說！晚安！”看我追問，系統立馬遁走，怎麽喊都不回應。
怎麽會？看着兩人，許連容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沒人打擾，兩人就這麽一直靜靜的依偎着對方，直至很久，杜岩才松開女主離去。
而女主這次站在窗邊看着杜岩離去的背影許久，才回榻上入睡。
一夜無夢，不想這次許連容比女主更早醒了過來，睜開眼習慣性的先看女主位置，女主還未醒來，收回目光卻發現床前的木椅上面卻多了昨晚沒有的東西。
純白色的圓陶瓷盛了半碗水，碗底隐約有些許鵝卵石，而水面上漂浮着一朵鮮嫩的粉蓮花，在清晨的陽光照耀下，閃着點點星光，自成一世界。
精細護養了一段時間，身上的傷已經沒有那麽嚴重了，試着起身飛到那木椅上，近距離觀察着這小盆景，心想，這是誰放在這裏的？不會是杜岩大半夜回過來送的吧，他這樣未免也太大膽了。
遠處看和近處看完全是兩個樣，主要現在小小的她還沒有這朵蓮花大，鳥腦袋伸進陶瓷裏想看看裏面是否還有其他，可除了之前看到的鵝卵石，再無其他。
旁邊傳來了女子的呢喃聲，女主此時也睜開了睡眼朦胧的水眸，一眼便看到了木椅上綻放的蓮花，整個人呆了呆，随後顧不及穿鞋就直接跑下床奔到木椅前興奮的捧起它，連邊上的許連容，這只平時喜愛的鳥兒都沒注意到。
看着女主臉上滿是欣喜的神情，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門外傳來小星的敲門聲，小心的問道：“皇後娘娘，剛聽到了聲音，您這是起了嗎？需要奴婢進來侍候嗎？”
“等下。”吳南歌正捧着蓮花呢，哪能讓她們直接進來。
女主捧着蓮花在屋子轉來轉去，搜尋個合适地方放置這。那鮮活嬌俏的純真少女模樣，從女主入宮之後，許連容許久沒看到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