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天
關小南現在挺想把手裏的紙拍在周桀那張死臉上的，但她不敢。
“喏，你的東西。”她随意放在桌上，坐回自己的座位側睨着他。
周桀輕聲拉開椅子坐下，拿起那張紙，空白的紙張上寫着一串秀氣的字體。
“同學，如果旁邊的女生是你的女朋友，那麽你可以當作沒有看到，如果不是，那能不能把你的微信給我。”
圖書館今天人不多，可能是因為天氣原因，室內的只有幾桌人，而關小南特意還找了個角落的位置，怕到時講課的時候幹擾到別人，沒想到這樣都能發生傳小紙條的事。
這是怪人家眼神太好，還是怪周桀這人太引人注目？
周桀只是掃了眼，随意放在一邊，而後重新拿起了筆，垂目看着桌上的書本，開口道：“休息完了，現在認真聽課。”
關小南聞言一頓，就這樣？
她側頭看去，見他一臉正常，眼眸微垂，神色正常，就像沒看到剛才那張紙一樣。
忽而想起之前撞見的告白，昏暗光線下那時的他好像也是這副模樣。
神情的冷漠和無情。
對于無關的事物，他從不在意。
也不需要。
空調溫度似是有些滲人，她心間的躁意逐漸消散，涼意襲入，身體連帶着指尖有些冰冷。
她目光投向書本，淡淡開口，“講課吧。”
周桀用鉛筆圈出單詞，低沉的嗓音：“who指帶這裏的人……”
把精力集中在學習裏的時候，時間永遠比你想象流逝的快速，周桀講完最後一處單詞，擡腕看了眼時間，已經四點了。
關小南長嘆了一口氣，趴在桌子上閉了閉眼，“啊，終于結束了。”
周桀理了理自己的筆和書，她睜開眼看他，“你說照這樣學下去，我會不會直接超過你了？”
他連個眼神都沒給她，“白癡。”
關小南一聽擡頭，眯眼，“我說你要不要這麽記仇，我就罵了你一次吧？”
聽她講到這兒，周桀放下要放進筆袋裏的筆，擡眸看她，“為什麽踩我的鞋？”
她瞪眼看去，覺得自己比窦娥還冤，“我根本不是故意的好不好，是當時你們班的人在玩撞到我了。”說完，她想了想當時在場的人，連忙道：“是張能，那個時候張能在和他們玩。”
他也不在意是誰撞的她，将筆放進筆袋內，“但最終踩我鞋的人是你。”
關小南聽着他這歪理邪說，直直盯着他，“你是想碰瓷呢？”
周桀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皮，狹長深黑的眸看不見眼底，用着那低沉嗓音：“那關小姐是打算以身相許還是以身抵債。”
話音落下，關小南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這滿口騷話的人是誰？
可她再一細想，他話裏的兩個條件他媽有什麽區別？
“你訛我吧你！”一口老血卡在喉嚨，不上不下。
周桀聞言低低笑了聲，贊揚她道：“倒也不傻。”
關小南：“……”
真想打爆他的狗頭。
兩人起身，正打算往外走，她瞥了眼桌角的紙想了想還是把紙塞到他手裏，開口道：“這紙還是給她個回複吧，總不能像上次一樣把那封情書扔到……”話還沒說完，她猛的閉嘴。
遭了！
果不其然，周桀聞言側頭看着她，黑眸微沉，“上次？”
看着他這眼神，倒是和夢中那要殺人滅口的惡魔有點像，她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讪笑了一聲，“這人……難免會撞見些不可告人的事，你說是不是？”說完她又道：“而且這經常被告白，确實會有點煩的，我懂我懂。”
周桀看着她胡說八道，聽到最後一句挑眉，“你懂什麽？”
關小南輕啧一聲，擺了擺手，朝他微笑道：“我南姐還是有點小人氣的。”
周桀聞言，靜靜看着她然後輕輕的發出一聲，“哇哦。”
她身子頓時僵住，見鬼一樣的看着他，“你哇哦什麽？”
“南姐，很有人氣。”
“……”
把憂郁大佬變回來。
她不想和他說話，抱着懷裏要借的書往外頭走，周桀在後頭緩步前行，正當要走出閱讀室，一道身影忽而擋住了他的去路。
低垂的眼微微擡起，只見一位女生站在他的面前，似是有些緊張，斟酌地開口，“你好同學，請問，請問你有看到那張紙嗎？”
女生低着頭并沒有看到對方神情間的不耐，他随意應了一聲，“有。”
聽到他寡淡的聲音，女生面色一喜，微微擡頭看着他，“那你……”
周桀不想多說什麽，将手裏被關小南塞來的紙遞給她。
女生原以為他寫了回複，接過看去，唇角的笑意瞬時僵住，紙上除了她寫的話，什麽都沒有。
見她無話可說，周桀朝她微微颔首，邁步向前走。
“那位女生是你的女朋友嗎？”
身後的女生聲音傳來，他離去的腳步頓了頓，而後緩步推開門離去。
女生不懂他的意思，他沒有回應。
卻也沒有否認。
關小南剛借完書，擡頭就見周桀走了出來，卻發現他手中的紙不見了，驚訝道：“你不會又扔了吧？”
“還回去了。”
一聽這話，她沒怎麽反應過來，還回去了，還給誰？
下一秒，她眉頭一皺，寫紙條的女生？膽子這麽大，還親自出來？
瞥了眼他，見他神情淡定，沒忍住開口問：“人家女生長得怎麽樣啊？”
周桀微微皺眉，毫無印象回答她，“忘了。”
關小南挑眉，啧了聲，“真無情。”
但挺好，不沾花惹草的。
在心內的稱贊使她一驚，連忙否認，人家好不好關她什麽事，又不是當她的男朋友。
想此，她頓住，默默側頭看向身旁的人，那讓她恍了幾次神的臉。
男朋友啊……
好像也是個不錯的選項。
“所以你今天下午一直都呆在圖書館？”
電話那頭蕭潔的聲音透過聲波傳來。
“唔。”她正在刷牙，含糊的應了一聲。
“你一個人？”
吐出口中的泡沫，喝水漱了漱口，解釋道：“還有周桀。”
說完，那邊安靜了幾秒，随後傳了一聲吼叫，“什麽？！”
關小南慶幸自己開了擴音，擦去嘴邊的泡沫，先緩和她的情緒，“你等會兒，我先洗臉。”
蕭潔怒聲道：“如果你明天不想死，你最好給我想想怎麽解釋清楚 ！”
她挑了挑眉，這麽嚴重？
洗漱完走回自己的房內，蕭潔那邊不知道在幹什麽，窸窸窣窣的，她聽着聲音有些難受問她，“你幹嘛？”
“我在找棍子，想明天打死你。”
她頓時哭笑不得，：“蕭潔，你這樣對不起程和勇啊，怎麽能吃着碗裏看着鍋裏的？”
蕭潔一聽反駁道：“周桀和他能比嗎？他算個屁！”說完，她又想起正事，“你別給我扯別的，你給我老老實說說，你什麽時候勾搭上人家周桀的！”
關小南糾正她，“诶，別給我亂說話啊，我們就很認真的在學習，他給我補習英語，其他的什麽事都沒有。”
她倒是想有勾搭的心，人家卻連微信都不給。
蕭潔嗤笑一聲，“放屁，有你在還能學習？你不想着出去吃蛋糕，喝飲料就算不錯了。”
“……你是魔鬼嗎？”
蕭潔沒理她，自顧自問着，“所以你使了什麽手段讓周桀同意給你補習英語？”
關小南聞言，擡頭思索了一番當時她對周桀說的話，還有她的動作，腦中只能想到一個詞，她脫口而出道：“我的美貌？”
蕭潔：“……不要臉。”
“……”
“好吧，我答應給他送早餐還有水。”
蕭潔瞬間爆了句髒話，“靠，周桀這麽俗氣的嗎？”
被她逗笑，關小南不禁失笑着說：“等會兒，你前幾天還說他渾身上下都是仙氣的吧？”
“他确實有仙氣，就是平常看人的眼神讓人瘆得慌。”
聞言，關小南一頓，眼神嗎？
她倒是沒怎麽感覺，但确實周桀平時不在意別人，也很少有人會擡頭看他，但她知道他有一雙漂亮的黑眸，深深沉沉的宛如黑夜，可即使漂亮，那狹長的眼內透着的冷郁蓋過了所有，還有更多對四周的漠然和不在意。
厭世。
她的腦中忽而閃過一個詞。
“你和周桀一起，有沒有小小的心動？”
蕭潔的聲音喚她回神，她聞言下意識反駁，“我心動個……”
下午兩人暧昧的姿勢猛地在她腦海裏浮現，少年清淺而陌生的氣息，耳廓邊的嗓音，低沉帶着輕柔，勾得她心尖一顫，指尖似是還留着被筆端敲動的酥麻震感，她兩指間撚了撚，想拭去異樣。
她瞬時輕咳一聲掩蓋自己要說出口的話。
蕭潔聽着她的咳嗽聲，眸光一閃，“幹嘛咳嗽？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
關小南嗤笑一聲，“你覺得呢？”
聽着她沒什麽異樣的聲音，蕭潔有些失望的切了一聲，“挂了。”
通話結束，關小南瞬時扔掉手機，面朝床榻撲了上去，伸手捂着微燙的耳朵，閉眼。
今天晚上可能睡不着了。
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