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天
語數英，物化生，政史地。
這九門課程對關小南來說都可以承受，但是除了英語。
一個個彎彎曲曲像音符一樣的字母，為什麽會有人創造出來？！
這個問題她質疑了無數遍，也一直伴随着她活到了至今。
“Good moring，everyone！”
關小南撐着下巴，機械性毫無情緒地接話，“Good moring，Miss Yang.”
“How are you today？”
關小南随意回了句，“Bad.”
而英語老師耳朵尖的很，微笑看着她，“為什麽覺得bad，小南你來解釋一下。”
關小南：“……”
Shit！
“哈哈哈哈！”
食堂人來人往，這道笑聲異常突出，關小南托着菜盤一臉不爽的放在桌面上，瞪着何執，“笑夠了嗎？”
何執想想剛才在英語課上的畫面，拉開凳子坐下指着她，笑聲不止，“你那個no why真的可以給我笑一年。”
蕭潔聽着這話也是笑趴在桌上，剛才英語老師見關小南沒說話，只當她是害羞，柔聲說句，“沒事的，你只要說出自己的想法就好，來，我們掌聲鼓勵一下小南。”
啪啪啪啪啪，教室內響起一片熱鬧的掌聲。
關小南站起來，沉默了兩秒，開口回了兩個詞，“no why.”
“……”
詭異的寂靜。
關小南戳着盤裏的肉，不想理他們倆。
一高并沒有強迫學生住校，但也為住校的學生安排了食堂提供餐食，關小南他們一般都會在食堂吃午飯，而晚上則回家。
蕭潔忍着笑意，開口，“好了，好啦，不笑了，不過你這英語成績确實該好好重視了，總不能連何執都不如吧！”
何執：“？？？”
關小南看了眼何執，“他是男的，英語本來就差點。”
何執聞言挑眉道：“诶，現在男女平等的啊！”
“那你倒是把英語也平等一下啊？”
“算了，女尊男卑吧……”
放學後，關小南收拾好書包跟着蕭潔往外走，何執那小子照常去籃球場打球，兩位女生對他這種毫無顏值的人打球一點興趣都沒有，還不如一起逛街去。
蕭潔站在停車處等關小南将自行車推出來，“我和你說上河那兒新開了一家甜品店，我們等下去吃吧！”
“唔。”關小南推着車子思索道：“甜品啊，感覺有點膩。”
蕭潔扭頭看她，“不管，我就想吃！”
關小南給了她一個白眼，“那你問我的意見做什麽？”
蕭潔微笑道：“客套話。”
關小南聽此想回話，眼眸随意掃了眼校門，目光一頓。
蕭潔在前面走了幾步之後，覺得有些不對，轉身往後看，見她站在原地定定地往一個方向看。
她疑惑地喊了聲，“小南？”
關小南收回視線，朝蕭潔說了句，“你有沒有帶帽子或者外套之類的？”
“你幹嘛？”蕭潔這般問着，低頭打開背在前面的書包找了找，“你說的那些我倒是沒有，但是有雨傘要不要？”
關小南連忙點頭，“要要！”
她接過雨傘撐起，擋住自己的臉，側頭對着蕭潔輕聲道：“等下我再和你解釋，但是待會兒出校門的時候你就一直說話就行，”
蕭潔看着她這幅樣子，皺眉問她，“你在搞什麽花樣？”
“別問了，趕緊走。”
她掃了眼校門口顯眼的紅毛大佬，微微眯眼。
許是昨天讓他們太丢臉了，調色盤幫派今天居然在校門口等着她，這架勢看着像是不找到她不走啊……
學生們走出校門時瞧着旁邊站着的人群，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樣，又端着張狠樣的表情，紛紛低頭快步經過。
紅毛大佬叼着煙，冷眼看着經過的學生，似是在确實什麽，昨天只是想讓周桀那小白臉答應和小雅交朋友，沒想到中間跑出來個女壞了事，但他們又不知道那女的叫什麽，手裏也沒照片，只能在這兒蹲點抓人。
關小南漸漸接近門口，想着他們今天過來是找她還是周桀？好像兩者的可能性比較大，但那樣子也不像是抓到了周桀，那周桀……
她移動的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眼教學樓。
沉默了幾秒，在心內無聲嘆了口氣，将手中的自行車停在原地，擡頭對着蕭潔道：“你先推車出去在前面公交站等我，我回去拿個東西。”
言罷，沒等蕭潔回應，拿着雨傘就轉身往回走。
快步奔跑至教學樓，收起雨傘連跨臺階上樓，三樓樓道上一人小跑着，發出“噠噠噠”地聲響，伴随着風。
三班的人還未走光，關小南跑到三班後門，看着他的位置上沒人，大口喘着氣抓着一個人問：“你們班周桀呢？”
張能看着眼前人一怔，她額前的碎發有些淩亂松散，許是剛劇烈運動，兩頰帶着紅，氣息有些不穩，但那雙透亮的眸靜靜卻盯着他。
身後的李佑智上前開口想問張能怎麽不走，目光卻瞧見他跟前的關小南，雙眼一亮。
“周桀身體不舒服，請假一天。”
張能解釋給她，少女聞言似是松了口氣，彎腰撐着身子，喘氣随意的朝他擺了擺手，“謝謝啊。”話畢，她便有些疲憊地轉身想走，而剛走出一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事，側身對他說：“麻煩告訴他，這幾天出校門的時候注意點。”
李佑智看着她就要走了，連忙出聲問：“诶，美女同學，你叫什麽名字啊？”
少女沒有轉身停頓了幾秒，纖細的身姿背對着他們，留了一句。
“第二名。”
李佑智聞言一臉懵逼，“啥？名字叫第二名？”
張能也是沒有反應過來，想問清楚時但樓道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所以你是英雄，而周桀變成了美女？”蕭潔吃着蛋糕問她。
關小南吸了吸杯內的冷飲，點頭。
蕭潔給了一個白眼，“你編故事呢？”
關小南保持微笑，蕭潔放下叉子，眯眼問：“真的假的？”
“我騙你幹嘛？”
“我去，那你剛才是回去找周桀了？”
關小南點頭，“但他好像是發燒的原因，請假了。”
蕭潔輕啧了一聲，重新戳了塊蛋糕放進嘴裏，含糊道：“那你也算是人家的救命恩人了啊……”
關小南想了想周桀的态度，不像是面對救命恩人，她掃了眼對面的人都吃了三塊蛋糕了，嘴角微微一抽，“你吃完沒？”
“等一下。”蕭潔将最後一口喂進嘴裏，拿出紙巾擦了擦了嘴角起身道：“走吧！”
關小南起身跟着她走出位置，這時甜品店的門被人推開，挂鈴聲伴随着服務員的“歡迎光臨”響起，她看清進店的女生微微挑眉。
而前頭的蕭潔忽而覺得有些不對，扭頭問她，“我看着周桀也不像是會幹壞事的人，那群大佬怎麽會——唔！”
關小南一把捂住她的嘴，微笑道：“你看吃多就會吐的吧。”
蕭潔皺眉看着她，奈何嘴巴被人捂住只能發出“唔唔唔”聲。
你他媽智障吧？！
關小南拉着她往店外走，目不斜視的經過女生。
喧鬧的街道上，蕭潔一把掙脫開她的手，擦着自己的嘴巴，質問她，“你幹嘛，見鬼了啊？！”
關小南有些頭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我也覺得。”
前頭在校門口碰見那群不良少年，這會兒又碰見那告白的女生，今天真的是不宜出門。
她有些煩躁的踹兩腳地面。
“诶，你還沒回答我呢？！”蕭潔追着剛才在店裏問的問題。
關小南皺眉随口答了句，“誰知道呢，可能是周桀欠債了吧。”她側頭看了眼蕭潔，“還有，你怎麽就知道周桀不像是會幹壞事的人？”
蕭潔眨了眨眼，“女人的直覺。”
關小南有些遺憾的看了她一眼。
就沖着那天他輕描淡寫地說出扔了兩字開始，她就知道這人不是善類，再是之後那人面對一群不良少年時罵出的白癡，判定這人不是智障就是個大佬。
“長得帥的，我都覺得是好人！”蕭潔指着她回複，“別說我膚淺，我這叫顏值控！而且你敢說人家周桀長得不帥嗎？！”
話畢，關小南聞言，腦中一閃，忽而想起少年躺在病床上病弱嬌美的樣子，膚白貌美，唇紅齒白。
她舔了舔唇，“嗯，帥。”
突然也想做個膚淺的人。
“滋滋滋——”
手機屏幕亮起在黑暗的空間內成為了一道唯一的光線，而手機主人好像沒有接聽的打算，任由它震動，但對方也似是不罷休一直撥打着，一場拉鋸戰開始。
良久，一雙修長的手拿過手機，接起，“嗯。”
喑啞低沉地聲音透過電磁波傳到李佑智的耳邊，他怔了幾秒，清咳一聲開口，“你休息的怎麽樣？”
“……”
李佑智沒聽見他的回話也不在意，“上次踩了你鞋的美女同學下午放學過來找你了。”
“……”
“我看她挺着急的樣子，還讓我們轉告你這幾天出校門注意一點。”
“還有啊！我問她叫什麽名字，她就回了我們一句，第二名。”
“嗯？”
周桀中午吃了藥便躺下去睡了，現在腦中還有些混沌，聽到這話終是有了反應，
李佑智追問他，“你知不知道這什麽意思，該不會這是你們的暗號吧？周桀，你這就不厚道了，好歹兄弟一場啊——”
他絮絮叨叨的話讓人聽着難受，周桀随手挂斷了電話，揉了揉昏漲的太陽穴，起身走到廚房倒了杯水。
杯壁貼着有些熾熱的指尖，他端起喝水，冰冷的水沖散了身上的不舒。
李佑智說話在腦中回蕩，第二名？
漆黑的房子內，高挑清瘦的少年站在原地，他低垂着眼睑，額前的碎發擋住了他黑幽的眸，目光停在玄關處某處，晦暗不明。
低沉沙啞的聲線在寂靜的房間響起。
“關小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