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見着南宮玄的反應, 宴夏心裏面頓時無奈,她急着去看南宮玄的傷勢, 倒是忘了将明傾和四象圖的事情藏起來。
此時想要隐瞞自然已經晚了,宴夏只得解釋道:“別擔心, 他對你沒有惡意。”
南宮玄自然不會相信宴夏的這話,當初在魔城裏面發生的事情他如今尚且歷歷在目,當初他也是被魔君脅迫進了魔城找東西, 那段回憶自己猶在腦中, 此時自然是放松不起來。他緊張地瞪着魔君,心中既是擔心又是不解,虛弱的咳嗽着撐起身體問宴夏道:“宗主,魔君不是死了麽, 他怎麽會……”
“別怕。”宴夏見這情形有些哭笑不得, 實在不知如何解釋,只得道:“他真的沒有惡意,不信你看。”
宴夏說着這話回頭往四象圖上的明傾看去。
随着宴夏這話, 明傾十分默契的對着南宮玄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南宮玄不知為何面色看起來更加驚恐了,他苦着臉匆匆向宴夏求證道, “天哪魔君竟然對着我笑了!他這是要殺了我嗎?!”
宴夏:“……”
要怪就怪那人魔君的形象實在是太過深入人心,如今縱然是面帶微笑也能夠讓人吓得不輕。
沒有辦法,宴夏只得先讓自家爹爹将明傾換了過來,待畫面中的人變作了聞北雲,她才又道:“現在可以跟我說說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吧?”
南宮玄依然驚魂未定,小心翼翼看了四象圖一眼道:“那魔君……”
四象圖裏的聞北雲似笑非笑挑起眉峰看着他。
宴夏攤手道:“先別管這個, 你先說你受傷的事情。”
南宮玄看模樣實在無法不介意,但看宴夏這番姿态,也只能先将心中的不解壓了下來,捂着胸口傷處道:“我沒事,是……是枕鈴救了我。”
“枕鈴姑娘?”宴夏輕聲問道。
南宮玄點了點頭,接着道:“那日我與枕鈴離開魔城之後便去了一處山谷,我本想勸說枕鈴與我回到滄南山,枕鈴卻不肯答應,只叫我趕緊離開。”
宴夏回想起那日聽到鬼門之主所說的話,知道枕鈴是鬼門中人,但南宮玄當時卻并不知曉此事。也不知南宮玄現在是否已經知曉,她沒有多言,只接着問道:“後來呢?”
南宮玄雖然已經經受過宴夏的治療,但那道被利器所傷的傷口依然還在,他蒼白着臉輕咳道:“我自然不肯離開,我留在那裏陪着枕鈴,但她好像一直十分不安,我不明白她究竟在擔心什麽,直到後來……”他話至此處,深吸一口氣道,“後來我看到了鬼門之主。”
“是鬼門之主傷了你?”宴夏看來并不驚訝。
南宮玄神色沉重,點頭道:“是。”
宴夏若有所思,聞北雲也喃喃道:“所以他是學了玄界的功法?”
“不止如此。”這話并非宴夏所說,也非聞北雲所說,而是自四象圖內傳來,宴夏聽出了明傾的聲音,南宮玄卻習慣性的聽見這個聲音就緊張起來,只聽得明傾道:“我與鬼門之主交過手,當時雖有魔晶之力加持,但他的身上的确有種我從未遇到過的力量。”
那必然就是玄界功法的力量。
明傾微微一頓,随之又道:“且那力量絕對不弱于他本身的力量。”
宴夏神色凝重,并未立即開口,一旁的南宮玄聽到這裏也顧不得本身對魔君的恐懼,連忙對宴夏道:“我不知道鬼門之主從前有多強,但這次我見到的鬼門之主……實力可說是我生平所見第二強者,那種力量太可怕了,幾乎可以相媲神魔,若非枕鈴假意刺傷我,恐怕我此時早已被他給殺了……”
這話讓宴夏微微蹙眉,聞北雲卻是注意到了這話,好笑的問道:“那你見過最強的人是誰?”
南宮玄神情猶豫片刻,還未答話,便聽得四象圖內傳來明傾的理所當然的語調道:“自然是我。”
聞北雲:“……”
宴夏:“……”雖然明傾說過他與魔君已是同一個人,但宴夏一直沒覺得兩者相似,如今看來,她終于相信了。這種對于自己力量毫不質疑的氣勢,絕對不是其他人能有的。
每次明傾突然出聲,總能換來南宮玄一陣緊張,宴夏以眼神将南宮玄安撫了一遍,這才終于回身問四象圖內的聞北雲與明傾道:“所以鬼門之主究竟想做什麽?”
聞北雲沉默不語,他畢竟并未到過玄界,身為活在兩百多年前的人,他對鬼門的事情也并不了解。
明傾至此終于再度在四象圖上現出身形,對宴夏道:“若當真如南宮玄所說,我有一個不知算是好還是壞的猜測。”
“什麽?”不光是宴夏,就連聞北雲與南宮玄也不禁開口詢問。
明傾擡眸往南宮玄看去,南宮玄被他看得立即別過了視線,明傾道:“除了神界那幾個存在,這世間能夠與我相提并論的對手,我只遇到過一個,那便是玄界主人,但玄界主人上次與我以傷換傷,如今應當還在養傷之中,不過十年半載定不能恢複如初。”
但如今南宮玄卻将這番形容落在了鬼門之主的身上,如此看來——
宴夏霎時一怔,喃喃道:“你的意思是,鬼門之主如今的力量,是從玄界主人身上來的?”
明傾點頭。
聞北雲同樣驚異:“如此說來,那玄界主人此時難道……”
“不錯。”明傾猜測道,“玄界主人恐怕是被他利用了。”
當初明傾去往迅捷,與玄界主人那一場大戰,正是由鬼門所引發,而如今想來,那一場大戰,明傾與玄界主人兩敗俱傷,真正利的人,正是鬼門之主。
當世兩大強者,魔君已被中原衆人圍剿,最後落得灰飛煙滅,若非宴夏将他找回,他此時殘魂還沉睡在鈞天燈中,而玄界主人亦是重傷不得不閉關修養,這正給了鬼門之主最好的機會。
倘若當真是這般,那麽鬼門之主的心機之重,陳府之深,便已是讓人駭然。
将此事說清,宴夏也知曉接下來五道甚至整個中原都需要做出準備才行,她當即與明傾聞北雲對視一眼,在心中做出了決定,随即對南宮玄道:“我明白了,南宮院主你先在此養傷,此事我自會想辦法通知其餘衆人,接下來恐怕有一場大戰要打。”而中原才經歷過魔門一場大戰,元氣尚未恢複,恐怕事情還有些麻煩。
南宮玄聽宴夏這般說起,神色卻并未好看起來,他連忙拉住宴夏衣角道:“宗主!”
宴夏頓住腳步,回身朝他笑到:“怎麽了?”
南宮玄目光不覺往四象圖瞥去,依然在意着四象圖內的明傾:“宗主,這魔、魔君究竟是?”
宴夏順着他的視線也往四象圖看去,正好看見四象圖內的明傾。
明傾神色柔和,視線正落在南宮玄的手上。
南宮玄手還拽着宴夏衣角。
被明傾若有似無的一眼看來,南宮玄頓時如遭雷擊,将手一松,末了才微見茫然,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這般心虛。
宴夏正在想着該如何解釋,并未看到這幕,只含笑道:“你問明傾公子嗎,他是我喜……”她話音至此,忽而想起了什麽,又看了四象圖內明傾身旁的聞北雲一眼,這才改口道:“是對我來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啊。”
幸而是在畫中,明傾并未能臉紅起來,只是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羞澀。
聞北雲:“……”他有點想将旁邊這個家夥從四象圖裏踹出去。
南宮玄感受着屋內突然變得奇怪起來的氣氛,滿目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