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必死無疑
完顏鐵走後,葉初陽水眸望着楚傾,生怕楚傾看着完顏鐵似的,楚傾無奈,心道難道這人一天天的一點正事都沒有麽,就會來膩着她……
“你看夠了麽?”
葉初陽勾了勾唇,語氣裏帶着寵溺,
“沒有……”
“你別忘了,那醉春樓的賬還沒算呢!”
葉初陽見楚傾搬出這個吓唬他,不由脫口而出,
“傾傾,反正你也是要嫁給我的,這有什麽關系……”說到後面,葉初陽聲音越來越小,跟個有理的小孩在大人面前不敢争辯似的。
楚傾扶額,表示不想在跟這人溝通了,快步進了府門,只撂下一句“大婚之前別讓我看見你!”就沒了身影。
葉初陽到沒追上去,只是在原地噙着笑,直到她在他的視線內消失,才收斂了笑意,轉頭看着剛從楚府門前離開的高晟,眼裏閃過一絲陰沉。
?????
秋日裏午後的陽光格外慵懶怡人,楚傾趴在窗邊的美人榻上研究着葉初陽前幾日托人帶來的基本醫書,因着上面的藥理倒真有些與衆不同,楚傾已接連看了幾日了。
四下靜谧無聲,房中的空氣飄着股檀香味,甚是好聞,屋外的幾縷暖陽透過門窗的間隙投在地上桌上,還看的見飛舞其中的幾粒細塵。一切都透着午後慵懶的意味,直到……嗖的一聲,一支長箭穿過桌前的窗子直奔楚傾而來,速度極快!
楚傾猛然察覺,迅速向左躲閃,掉下了美人榻,而那箭就生生插在了塌上。空中的細塵因這變故飛舞的更亂,楚傾防備的動作保持了許久,見沒了動靜,才緩緩站起身。
她先看向破了洞的窗子,然後才神色陰寒的看向塌上的那支箭,已經許久沒人敢這麽直接對她動手了……但就這一支箭……空有速度卻無力度,不像是要她性命……
她直接将箭拔起,看到了被釘在榻上的一張字條,上面只幾個字,遒勁有力,
“城外菩薩廟,裴傑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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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傾瞪大了眸子,裴傑!找到了麽?那這信是誰給她的?她找了許多年,怎麽會現在……
楚傾的腦子一時有些亂,她什麽都還沒想好,但已經出了房門,翻出了左丞府的牆,她手裏緊緊攥着那張紙條,腳步飛快。
她不想多想,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去!
說起裴傑,他是楚府十幾年的老管家了,卻在楚傾從晉陽回來的那段時間裏消失了,無人過問也無人報官。她對此疑惑,還特意問過楚澤,但他只說裴傑告老還鄉,帶着一家老小回老家了。
楚傾本來不挂念這件事了,可後來她調查中無意聽到跟裴傑親近的一個婆子說裴傑去了趟晉陽就回了老家,連楚府的門都沒再踏過,她還說裴傑心狠,攢了多年的私房錢不要也罷,竟也不回來看看她……
裴傑去晉陽的時間,明明是在安叔叔出事之前……為什麽?她從未聽人說過,連楚澤也都瞞着她?她曾想過最壞的真相,但她不願相信,父親和安叔叔無冤無仇,怎麽會……
但即使這不是真相,那個叫裴傑的人,也一定知道些什麽。
城外的菩薩廟,早已是荒蕪一片,因着地勢崎岖偏遠,很少有人參拜。後來有人說此處鬧鬼,香油錢就更少了,廟裏的主持走了,随後幾個小和尚也都走了,菩薩廟就這麽敗了。
此時,已是近酉時,秋日裏的陰風吹着寺廟兩旁的幾棵枯樹,不時有幾片長滿了青苔的瓦片從屋頂墜下,牆皮已都成了青黑色,因年久失修,有的地方都已殘缺不全。
從外面望,裏面一片漆黑,只能看見幾片蛛網在泛着光。這裏實在是不像有人的地方,可楚傾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邁步走了進去,即使只有這麽一點希望,她都不能放棄。
進到正中間房門敞開的屋子,裏面只有一張桌子,上面鋪滿了燃盡的香火,桌子後有尊雕像,明明是慈眉善目的笑着,卻越發令人膽寒,楚傾未說話,一進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樹枝,出了些動靜,
“噌!”
一支箭直沖着楚傾而來,她躲閃不及,眼看着箭劃過肩膀,滲出血跡。來不及反應她急忙退出屋子,拼命往回跑。
可她邊跑,就不停有箭自四面八方而來,她漸漸有些躲閃不了了,只能用盡內力,不停加快腳步。
她是中計了,這些人,就是想要她的命!耳邊的風聲混着箭雨的淩厲,刮得臉頰生疼,她好不容易出了菩薩廟,就看見四周湧來的黑衣男子,她連逃,都無處可逃!
楚傾摸了摸手中的銀針,共九發,能不能活着出去,只能看運氣了!打定主意,她直奔着包圍圈最薄弱的方位而去,靈活的穿梭于幾人之中,
一根……兩根……七根……銀針越來越少,她青色的衣衫被劃破了許多口子,連裸露的手臂脖頸上也帶了傷,
終于,她有了一線生機,拼盡了力氣沖了出去,她不能死在這兒,絕對不能!
可身後的人越來越多,她的腳步也越來越虛浮無力,林子裏的動靜越來越大,夜色漸濃,而林子的盡頭,是懸崖……突然,一只手自後面扼住了她的肩膀,楚傾咬緊了牙,迅速抽出了手中的銀針……
“這個,還是省着點用吧……”
他自背後抓住了她的雙臂,整個抱住了她,聽聲音,她就知道是葉初陽,不知怎的,楚傾紅了眼眶,明明面對那麽多想殺她的人她都未曾軟弱,現在在他懷裏,她卻那麽想哭……
背對着他,她看不見他平日裏清涼的眸子此時陰寒至極,裏面還斥着自責與心疼,他用力抓着她的手腕,努力不去看她身上的傷痕,
“對不起,我來晚了。”
楚傾愣了愣神,她早忘了問他為何會在這,怔怔的看着身後成百的黑衣男子自林中湧出。
葉初陽悠悠轉過身,放開了楚傾的手,
“今日你們,必須死!”
他直奔那些人而去,一身紅衣在夜幕下,格外妖冶。他手中的折扇上漸漸沾染了許多的血,地上也漸漸躺下了許多的人,不知過了多久,他動作依舊行雲流水一般,不顯疲态。
那些人卻不怕死的湧上來,一群又一群。楚傾站在懸崖邊上,看着此時的葉初陽,這才是真正的他吧,殺人與他而言,再正常不過……這一身的內力與功力,他卻從未在人前顯露過……
一支箭……自林子深處射出,越過了葉初陽與他周身的狼藉,奔着楚傾而去,楚傾卻未曾注意,
“傾傾!”
一聲嘶吼混着血腥傳入耳朵,楚傾這才閃躲,可懸崖邊上,能往哪躲……
“啊……”
電光火石間,她躲過了利箭,卻失去了重心,她努力抓緊懸崖邊的那截樹枝,她此時想的,竟是葉初陽會不會傷心……她不想在今日死,可往下一望,便是萬丈深淵……
葉初陽沖過來的時候,那樹枝已經斷了,他只看見那抹青色的身影在夜間懸崖的雲霧見漸漸消失。
“傾傾!等着我……”
他眼眶猩紅,什麽都沒想,就縱身跳了下去,紅衣墨發讓淩厲的夜風吹的淩亂,也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懸崖上僅存的那幾名黑衣男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崖底,不由有些後怕,
“這……怎麽交差……”
“咳……就說楚家小姐死了,主子的吩咐我們幹成了!”
“可……”
“可是什麽可是!就這必死無疑!”
“走吧……呃啊……回去複命。”
“是……”